江耀昨天半夜便讓人聯(lián)系了小島那邊的聯(lián)絡(luò)員,告訴了沈煜這邊的事情。
又讓江雷霆聯(lián)系上面特批了沈煜幾天事假,以免耽誤時間。
他清晨回許家這一趟,是怕許長夏在家等他等急了眼,傷到她的身子。
他先將許長夏送到了醫(yī)院樓下,讓陸風(fēng)陪著她一塊兒上去了,自己則又趕到了派出所。
他前腳剛趕到派出所,后腳,沈煜便趕到了。
江耀猜得沒錯,沈煜一定會先來派出所再去醫(yī)院,因為他還有些私人的事情要處理。
兩人照了個面,沈煜什么都沒說,只是臉色黑沉得可怕。
派出所的人將他們兩人領(lǐng)到關(guān)押昨晚那幾人的拘留室前,和江耀對視了眼,把鑰匙給了他們,隨即轉(zhuǎn)身離開了。
沈煜隔著鐵柵欄一一看向關(guān)在里面的幾人。
派出所的人一直審他們審到凌晨三四點,有幾個實在困得受不住,躺在長椅上睡著了。
沈煜則盯住了離門最近的那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
男人原本昏昏欲睡,聽到門口有聲音,隨即睜開眼來看了一眼,看到沈煜的瞬間,眼神隨之一亮,立刻站了起來奔到門邊,朝沈煜小聲道:“沈同志,咱們說好的!你可別出爾反爾!”
沈煜面無表情盯住了對方,道:“是啊,我是答應(yīng)了你,如果你這次表現(xiàn)不錯,我會向上頭申請對你減輕刑罰?!?/p>
“你沒忘記就好。”對方隨即長松了口氣。
他就是因為知道沈煜已經(jīng)捏住了他們幾人的把柄,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所以才聽從了沈煜和江耀的安排,安排了昨晚的飯局。
其他幾個人他也管不了了,而且原本這幾個就只是把他當(dāng)成狗一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危險的事兒全都讓他出面去辦,好處他卻分的最少。
他早就看他們幾個不順眼了!
如今這一筆一筆的貪污巨款被查出來,這幾個人恐怕少說也得被判二三十年或是無期徒刑!
反倒是他,拿得最少,他前后一共就拿過五萬,再加上他給沈煜和江耀幫了忙!如今看到他們兩人,無疑是讓他看到了希望!
沈煜看向他身后那幾個已經(jīng)睡著了的,從口袋里掏出了鑰匙,將門鎖打開了。
男人一看這架勢,沈煜這擺明了是來救他的呀!說不定他甚至可以不用坐牢了!
不等沈煜吩咐,他立刻從里面走了出來。
“沈同志你放心,我一定主動上交贓款,我……”他喜不自勝,朝沈煜舉起手來保證道。
“咚!”話還沒說完,沈煜抓住他的脖子,將他的頭狠狠撞向一旁的墻壁。
男人一下子被撞懵了,跌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好半天才摸索著一旁的長凳從地上坐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向沈煜:“我……我做錯什么了?”
沈煜要打也應(yīng)該是打喬振國才對啊!
沈煜看著他頭上撞出的血,緩步走到他面前,蹲了下去,低聲問道:“疼嗎?”
“自……自然是疼的!”男人語無倫次地回道。
“你知道沈妙青是我妹妹嗎?”沈煜繼續(xù)直勾勾地盯住他,問道。
男人這才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么。
他明知道沈妙青是沈煜的妹妹,而且他全程在場,卻只是眼睜睜地看著昨晚的慘劇發(fā)生,沒有上前阻攔。
“為什么不救她?”沈煜眼底滿是森冷的寒意,看著他,繼續(xù)開口問道。
“我……”男人支吾了下,卻什么也說不出。
他當(dāng)時確實就是置身事外的態(tài)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想把兩邊都得罪,所以就假惺惺地拉了兩下,就沒再勸了。
“你現(xiàn)在知道她當(dāng)時有多疼了嗎?!”沈煜伸出一只手,拇指狠狠地?fù)高M男人被撞破的傷處。
男人痛得忍不住嚎叫起來。
然而沈煜的拇指卻是越摳越用力,連眼角都沾染上了鮮紅:“你為什么不救她!??!”
男人的大聲慘叫將拘留室的人都吵醒了過來,喬振國縮在最角落的位置,慌張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看著沈煜滿手的鮮血,整個人都控制不住地發(fā)起抖來。
“是喬振國的太太和她兒子打的!我沒動手!!!”男人只覺得自己頭上的皮都快給沈煜扯開了,痛得冷汗淋漓,大聲喊道。
“沈煜,旁邊拘留室還有人?!鄙砗?,江耀伸手輕輕拍了下沈煜的肩,提醒道。
這邊幾個人看到倒是不妨事,殺雞儆猴也好。
但被其他不相干的人看到聽到,那就不好了。
沈煜眼底的憤怒漸漸褪去,又恢復(fù)了麻木。
他松開手,接過江耀遞過來的手帕,擦了下手上的血,看向右手邊拘留室里喬太太和她的兩個兒子。
昨晚喬太太抵死不認(rèn)她的兩個兒子動過手,如今,有人幫他們認(rèn)了。
喬太太頂著沈煜冷酷的目光,下意識將自己兩個兒子護在了身后。
沈煜卻收回目光,又看向了喬振國。
喬振國怕得不敢跟沈煜對視,只是硬著頭皮狡辯著:“我沒有讓他們動手,我也不想事情變成這樣的……”
沈煜忍不住冷嗤出聲,朝喬振國的兩個兒子道:“看見了嗎?這就是你們的父親。你們?yōu)榱艘粋€這樣的狗雜種,選擇了殺人?!?/p>
“而你們的母親,為了一己私欲,攛掇鼓勵你們?nèi)⑷?,她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們可真是可憐啊?!?/p>
自然,更可憐的是他的妹妹。
昨天在場的,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然而,在那之前,他就是要殺人誅心,讓姓喬的一家互相憎惡,自相殘殺。讓昨晚在場的這幾個畜生狗咬狗,誰也別想好過!
……
醫(yī)院。
許長夏為沈妙青的外公外婆申請了兩張床位,和陸風(fēng)一塊兒攙著二老去休息一會兒,許長夏則回到了病房,守在病床前,寸步不離地守著沈妙青。
沈妙青是昨晚出的事兒,一直到現(xiàn)在第二天早上七點多了,居然沒有一個沈家人來看她。
對于一個大家庭來說沒有利用價值的人,果然連走,都走得毫無尊嚴(yán)。
許長夏也不知,沈妙青這些年在沈家是怎么過來的。
她看著墻上的時鐘,一分一秒地過去,心里愈發(fā)難受,悶得慌。
就在她起身打算拿勺碗過來,給沈妙青喂兩口溫水時,她眼角余光,忽然瞄見沈妙青的手動了下。
她愣了愣,立刻驚喜地抬頭望向病床上的沈妙青。
而沈妙青此刻,正微睜著眼,也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