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自然是同意的!”許長夏想都不想地回道。
她頓了頓,繼續(xù)朝秦良生輕聲道:“只要我媽自己同意,我并沒有什么意見。”
秦良生下意識看向一旁端菜的許芳菲,用力地點了點頭,回道:“哎!好!”
年少時的遺憾,沒想到,到了這把年紀了還能彌補上。
“來吃飯吧!不然菜又要涼了!”許芳菲朝他們兩人招呼道。
“來了!”許長夏一邊應著,一邊回頭朝秦良生使了個眼色。
到了這一步,接下去自然是要看秦良生自己主動了。
秦良生立刻上前走到許芳菲身邊,接過她手里的碗給大家盛飯。
坐下時,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許芳菲,他眼眶不覺紅了一圈。
許芳菲老了,他更是老得厲害,連鬢角都生了些白頭發(fā)出來。
“秦大哥,你怎么了?”許芳菲見他端著碗呆呆看著自己,也不吃飯也不說話,忍不住笑了笑,問道。
秦良生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想了想,朝許芳菲回道:“芳菲,我這幾天店里太忙了,所以沒顧得上你,你別生我的氣才好?!?/p>
邊上還有孩子在,許芳菲臉色微微一紅,低下頭吃了兩口飯,才小聲回道:“沒有,我不生你的氣?!?/p>
“那待會兒還是我給夏夏煎藥,你們把不準煎藥的時間和火候?!鼻亓忌S即趁熱打鐵回道。
“行。”許芳菲胡亂地點了點頭:“那就你來吧。”
陸風一看秦良生這么大的態(tài)度轉變,下意識扭頭多看了秦良生幾眼,道:“秦伯,你發(fā)燒了?”
說話間,下意識拿手背去探了下秦良生的額頭。
“呸!你才發(fā)燒了!”秦良生沒好氣一把拍開陸風的手。
陸風笑呵呵的也不生氣,悶頭吃起了飯來。
許長夏見許芳菲和秦良生兩人和好了,這才松了口氣。
秦良生見許芳菲一只手不方便夾菜,起身給她碗里夾了幾筷子她最愛吃的油燜茄子,小聲叮囑道:“多吃些,你看這幾天你都瘦了?!?/p>
許芳菲更覺得難為情,只是低著頭小聲應了聲。
當年的事情,秦良生有自己的苦衷。
那一年,是他入伍的第一年,華夏國爆發(fā)了全國大饑荒。
部隊里的士兵哪怕吃得不夠好,但也餓不著,秦良生在跟家里書信往來時,得知許家過得很不好。別說許家那樣的赤腳醫(yī)生,他家世代名醫(yī),他的父親甚至被國內最厲害的中醫(yī)院破格聘用,他家也是勉強能填飽肚子。
當時秦良生大哥得了一對龍鳳胎,秦良生的父親也是帶著家里兩個嗷嗷待哺的小孩兒,在北城待著不敢回家,秦良生才二十出頭,正是飯量大的時候,更不能隨意請假回去。
部隊里面的口糧是按人頭發(fā)放的,秦良生勒緊了褲腰帶,每日從自己的口糧中節(jié)省一點兒下來,到了年底,快過年的時候,總算是攢下了一點兒米和面,趕在過年前的時候偷偷送回到家里,讓家里長輩帶給了許家。
那之后,許家因為一些變故,加上許芳菲的母親離世,許家便搬離了原本那個家,秦良生也是很久之后從家里來的信上得知的。
而且不知是什么原因,許芳菲說當時寄到他部隊去的一封感謝他的信件,他遲遲沒有收到,在那封信上,許芳菲告訴了他,他們家打算搬家的消息。
假如當時他收到那封信,或許也不會讓他們兩人失散那么多年。
等他收到消息,到處打聽到他們新家的地址時,許芳菲已經(jīng)和顧書庭定親了。
他找到許家新家那天,許家門口正在放鞭炮,顧書庭家送來了定親聘禮。
他站在看熱鬧的人群之中,看到了許芳菲羞赧的臉龐,還有穿著筆挺中山裝的顧書庭,還有顧家挑來的足足有十扁擔的糧食。
雖然當時饑荒已經(jīng)鬧得沒那么厲害了,可是秦良生還是意識到了自己和顧書庭之間的巨大差距。
他以為許芳菲也是愿意的,所以,他甚至沒有露面,便悄悄離開了許家。
剛開始那幾年,他心里難受、不甘,也埋怨老天爺?shù)牟还?,后來,漸漸的便放下了,只要許芳菲過得好,那就行了。
他一直都以為,許芳菲過得很好,他聽人說顧書庭家里世代經(jīng)商,不知道積累了多少的財富,甚至那時候國家打仗,他們顧家還捐了不少錢的。
所以他再沒有勇氣回去找過許芳菲,一直跟著部隊跑東跑西,哪兒有需要他就去哪兒,漸漸的,也就放下了。
這些年,秦良生也并非是故意單身不娶。
只是后面家里給他介紹相親對象時,他總是下意識地拿許芳菲來跟對方比較,比著比著,竟然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他心里的許芳菲,也就耽誤了。
后來年紀大了,加上他因為一些個人原因,被部隊開除軍籍黨籍,也就更沒了那方面的想法。
但其實他回到杭城城里來開藥房,也是有些私心。
因為他聽說,許芳菲結婚后跟著顧書庭來了城里,他想著,或許還可以再見她一面呢?
哪怕只是遠遠看到她一眼,看到她過得好,他就知足了。
誰知碰是碰見了,竟然是在她受傷的情況下碰見的。
而且,得知她這些年過得并不好,他這心里不知道有多悔恨。
早知當年他找到許家時勇敢一些,直接去許家提親,或許許芳菲就不會受這么多罪了!
但是好在,老天爺還是對他不薄的。
他看看許芳菲,又看看許長夏,眼睛又有些發(fā)酸。
幸好許芳菲有這么一個通情達理的好女兒!
許長夏和他對視了眼,忍不住朝他善意地取笑道:“秦伯伯,你再不吃飯,飯就真的冷了!以后時間還長呢!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的!”
秦良生被她這么一說,也有些臉紅,也沒敢看對面許芳菲是什么神色,悶頭吃了起來。
一直等到快入夜時,江耀才回來。
許長夏正躺在床上看書,聽到他回來的動靜,立刻起身下床去找他。
江耀昨晚一夜沒睡,又奔波了一天,臉色略有些憔悴,看到許長夏穿著一件外套就下來了,隨即敞開衣襟將她裹入自己懷里,低聲責備道:“也不多穿些,別凍著了!”
“怎么樣了?”許長夏管不上那許多,徑直焦急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