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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這嘴還真是厲害

魏馳的目光深深地落在我身上,仿佛要將我看穿。

一時間,我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冷入骨髓。額頭上,手心里,細(xì)密的冷汗開始涌現(xiàn)。

不祥的預(yù)感籠罩心頭,我?guī)缀蹩梢灶A(yù)見到接下來的困境。

完了,完了,魏馳肯定已經(jīng)懷疑我了。

“過來。”

他的聲音冷漠而深邃,像是冬日的寒風(fēng),刺骨而冷清。

縱使早已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可當(dāng)魏馳開口叫我過去時,心頭還是不免驟縮了一下。

盡管內(nèi)心充滿了忐忑,我還是順從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乖順地跪下。

“奴婢在,不知殿下有何吩咐?”,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

他抬眼看著我,那雙深邃的眸子里仿佛藏著無盡的深淵,“上來?!?/p>

那聲音,淡漠而毫無溫度,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yán)。

我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籠罩著我,壓得我?guī)缀醮贿^氣來。

無法預(yù)測魏馳接下來會說什么、做什么,但也別無他法。

我咬緊牙關(guān),顫抖著爬上矮榻,在魏馳面前跪下。

魏馳的聲音冷冽而疏離,讓我心中更加不安。

“心經(jīng)抄了?”

他語氣輕飄飄的,卻讓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壓力。

“回殿下,奴婢抄了?!?/p>

“拿來?!?/p>

我將抄了二十遍的心經(jīng)遞到魏馳的面前,“抄了二十遍,可奴婢的字還是很丑?!?/p>

魏馳快速地瞧了幾眼,慵懶地問道:“那你這二十遍,是給誰抄的?”

我聲音拿捏得嬌柔軟糯:“回殿下,奴婢自然是給殿下抄的?!?/p>

魏馳哼笑了一聲,“那你另外的主人若是知道此事,豈不是要責(zé)罵怪罪于你?”

我緊忙搖頭,語氣堅定道:“柒娘只有一位主人,那就是殿下。”

魏馳隨手向旁側(cè)一揚,二十張佛家心經(jīng)飄飄揚揚灑落,一大半落進(jìn)炭火盆里燒成了灰。

我低下頭,眼淚簌簌而落,“殿下息怒,奴婢所言句句是真?!?/p>

“句句是真?”,魏馳譏笑道。

他緩緩撿起那支羽箭,輕輕地?fù)徇^箭身,隨后將其抵在我的鎖骨之上,然后順著衣領(lǐng)探入,一寸一寸地將我左肩上的衣衫挑開。

衣袖順勢滑落,露出半側(cè)用紗布纏繞的肩膀來。

“殿下?”

我故作茫然看著魏馳,眼中淚水盈盈,試圖用這樣的表情勾起他的憐惜之情。

目光交錯,魏馳眼神冷得滲人。

他眼睛看著我,手卻用羽箭敲打著我的肩頭。

他看起來孱弱,可手勁卻不輕,即使看起來極輕的一下,可也敲得我肩骨生疼,震得那處再次開裂的傷口也跟著嘶啦啦地疼。

“你這傷有些日子了,為何還未愈合?”

魏馳分明是話中有話。

他已經(jīng)開始懷疑刺客就是我了。

我心里亂得如百馬過境,臉上卻仍是那副楚楚可憐的柔弱模樣。

微微側(cè)頭,我眼睜睜地看著魏馳正用銳利的箭矢,將我今晚匆忙包扎得厚厚的幾層紗布,劃出整齊的斷層來。

斷層翻卷,一層層紗布散落,直至看到最后被鮮血洇紅的那幾層。

魏馳抬起另一只手,一把抓住我的后勃頸,跟猛虎捕兔似的,將我半個身子扯起,拉到他的眼前。

別看他整日病殃殃的,手勁卻大得幾乎要把我的脖子掐斷。

魏馳怒目瞪著我,岑冷漆黑的眸眼里升騰出一股濃濃的殺意。

他咬著牙根質(zhì)問:“今晚那人是你?”

我揣著明白裝糊涂,擺出一臉茫然的樣子,眼淚也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殿下,奴婢不知殿下所言是何事??”

“還裝,信不信本王現(xiàn)在就掐死你?”魏馳厲聲威嚇。

我閉上雙眼,一副等死的姿態(tài),“就算是殿下殺死奴婢,奴婢不知還是不知。但若是殿下因為奴婢左肩的傷而懷疑奴婢,那奴婢是真的冤枉?!?/p>

“冤枉?”

魏馳吐出的氣息裹脅著他的怒火,噴灑在我的側(cè)臉上,

“那你就給本王好好解釋下,這傷是如何開裂的?”

“回殿下,今日鄭嬤嬤叫奴婢去后廚幫忙打年糕,當(dāng)時用的力氣大了些,才不小心讓傷口裂開。”

魏馳嘲諷地冷笑道:“這么巧?”

我聲音喏喏地反駁道:“長相相似的巧事都能有,為何這種巧事不能有?殿下若是不信奴婢,可叫鄭嬤嬤來問一句?!?/p>

“更何況,府上守衛(wèi)森嚴(yán),奴婢又如何能擅自離府。而且,奴婢手笨,光抄那二十遍心經(jīng),都用了兩個多時辰,哪有時間去做刺客的行當(dāng)。”

后勃頸上的力道加強,疼得我本能地伸出手抓緊魏馳的衣袖,乞求他的憐憫和饒恕。

“殿下,求你相信奴婢一次,好不好?”

魏馳的臂彎收緊,我與他面頰靠近。

他垂眸看著我的唇瓣,發(fā)狠地吐字道:“這張嘴,還真是厲害?!?/p>

魏馳也沒說信不信我,將他挑落的衣衫提起,神色陰冷地盯著我,替我歸攏好衣領(lǐng)。

長生公公領(lǐng)命叫來了鄭嬤嬤。

“回殿下,確實如柒姑娘所言,今日人手不夠,為了備好初一要用的年糕,便命柒姑娘到廚院那邊幫忙,后來便跟著后院的嬤嬤婢女們,一起喝酒吃年夜飯。老奴記得,柒姑娘吃酒吃到亥時,因說要回來給殿下祈福抄經(jīng),才提前離席的。”

鄭嬤嬤之后,魏馳又叫來了東西南北各門的守衛(wèi)。

東南北的大門,我沒去過,自是不用擔(dān)心。

西門今夜當(dāng)值的頭頭兒,是晏王安插在睿王府的內(nèi)應(yīng),所言之辭自是對我有利的。

就這樣找了多人對質(zhì),一直折騰到三更天,睿王府才算消停,魏馳也才算放過我。

可我仍能從魏馳的眼里看出他對我的懷疑。

倒也是,若魏馳真那么好騙,他也活不到今日,更不會成為朝中野心勃勃之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正所謂無風(fēng)不起浪,事出必有因。

那些人之所以千方百計想陷害魏馳,定是嗅到了魏馳病弱假面下掩藏的實力和野心。

畢竟,在爾虞我詐中活下來的宗室親王、皇子皇孫,和各事其主官海沉浮數(shù)十載的文武權(quán)臣們,哪一位不是心思縝密、心機深沉的老狐貍。

待將所有人打發(fā)走后,魏馳幽幽地同我說:“本王一不殺未先對我下手之人,二不殺罪名未落實之人,三不殺于我有恩之人。”

魏馳挑眼輕笑,嘴角掛著一絲輕蔑的笑。

“你該慶幸才是,否則,明年除夕便是你的忌日?!?/p>

在被他冷酷地逐出寢殿之前,我又聽到了他冰冷的聲音,帶著凌厲的警告。

“別以為頂著那張臉,本王就會心軟。你不是她,該殺之時,本王亦不會心慈手軟?!?/p>

回到我的寢房,無力地倚在房門上,雙腿一軟,滑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險境重生的一晚,讓人精疲力盡,當(dāng)我松了一口氣后,疲倦如潮水般洶涌而來。。

我甚至連換衣服的力氣都沒有,直接爬上了床,一頭栽進(jìn)柔軟的被褥中,根本無暇去想晏王那邊該如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