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青坐在沙發(fā)上,一臉的風輕云淡,看著表情不停變化的洪爺,淡淡地道:“看什么看?
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葉長青聲音很隨意,就像是兩個朋友見面,他問人家吃飯了沒有一樣。
周樂鴻嚇了一跳,葉長青雖然語氣輕描淡寫。
但他見過葉長青殺人。
他莫名地感動一種恐懼,下意識地往旁邊退了兩步,拉開了與洪爺之間的距離。
唯恐洪爺死的時候。
血濺到自己的身上。
洪爺臉色陰晴不定。
葉長青簡簡單單的話,落入他的耳中,卻如響雷一樣。
他的腦海里不停地閃過葉長青出手的畫面。
咔嚓~
咔嚓~
咔嚓~
……
一聲聲拳頭擊碎喉骨的聲音,如在耳邊響起。
他頓時毛骨悚然。
幾個手下捂著脖子,想要呼吸新鮮空氣,卻無法做到,臨死掙扎的模樣。
歷歷在目。
一瞬間,他的額頭汗出如漿。
他慌忙擺手:“不不不……我不想找死。
我就是想告訴你。
需要收尸,你盡管說。
我一定隨叫隨到。”
葉長青擺擺手:“滾吧!”
唉~
洪爺應了一聲,拉著行李箱就往外走。
葉長青見他走了,也站起身對周樂鴻和王俏俏道:“咱們也走吧?!?/p>
說話間走向門口。
周樂鴻和王俏俏立刻跟在了后面。
天黑了。
葉長青走在巷子里,借著周圍建筑物窗口透出的燈光。
能看到巷子里,有帳篷,還有人坐在墻根喝酒。
看到這一幕,葉長青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在松江市,幾乎見不到這種狀況。
沒想到巷子里竟然有人露宿街頭。
王俏俏緊緊地跟在葉長青身后,手偶爾地還拉住葉長青的衣服。
這一刻她似乎忘記了葉長青殺人的兇狠。
啊~
她似乎踩到了什么,突然發(fā)出驚叫聲。
葉長青也被驚了一跳,停下腳步:“你喊什么?”
王俏俏指著地上:“尸體……尸體…有死人?!?/p>
葉長青低頭看去,就看到一個人胡子拉碴地躺在地上。
仔細聽,還能聽到睡覺的鼾聲。
葉長青冷聲道:“人家睡覺呢,什么尸體。
不要亂說話。”
睡覺?
王俏俏狐疑地伸頭查看,似乎聽到了睡覺聲音,她拍著胸口道:“嚇死我了,在大街上睡覺。
我還以為踩到尸體了。”
葉長青轉頭問周樂鴻:“到了吧。”
周樂鴻指著胡同盡頭的一個亮著彩虹燈的地方:“好像就在那里?!?/p>
葉長青繼續(xù)向前走:“你聯(lián)系一下,奧爾丁頓。”
周樂鴻拿出手機,發(fā)了一個短信,很快就有了回復:“他馬上就到,讓咱們在吧臺跟前等一會兒?!?/p>
葉長青加快了步伐。
他想快一點找到陳學文,然后趕緊離開休斯頓。
在這里吃飯吃不慣。
更關鍵的是這地方……感覺到處都是陷阱。
同袍都是狼,陌生的外國人,他更覺得疏遠。
他特別想回松江。
哪怕回到沙井村,被村口的幾個婦女議論,他也覺得是一種享受。
似乎指指點點地說什么勞改犯,什么媳婦跑了,都不覺得討厭了。
因為他們只是議論。
而這邊的同袍是真的要命啊。
走到酒吧門口,他直接推門進去。
在打開房門的一瞬間,強節(jié)奏鼓點和魔幻的電子樂像是潮水一樣沖進耳朵。
他甚是感覺空氣都在隨著音樂震動。
酒吧里燈光昏暗。
閃爍著霓虹的燈光,晃得人眼花。
他站在門口,等眼睛適應了昏暗環(huán)境,他才朝著吧臺走去。
一遍走一遍四處打量。
酒吧的人很多,舞池中,過道里,吧臺跟前,到處都有人扭動。
就連卡座上,端著酒杯的客人都在扭動。
酒吧里的人年齡跨度極大,有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也有三四十歲的青年,還有五六十歲的中年人。
而且酒吧里各色人種都有,黑人,白人,黃人。
葉長青在人群中穿行,擠到把他跟前,發(fā)現(xiàn)還有一個空位置,他直接坐下。
周樂鴻和王俏俏走到跟前,站在葉長青跟前。
兩個人不停地打量四周。
葉長青發(fā)現(xiàn)四周的人,都端著酒杯,只有他跟周樂鴻,王俏俏三人空著手,顯得特別另類。
葉長青在手機上寫了一句,然后讓APP翻譯,然后拍了拍吧臺,調劑師看過來了,他把屏幕伸過去。
調酒師比畫了一個OK的手勢,然后倒了三杯酒,放在了葉長青面前。
葉長青端起一杯,坐在那里也不喝,但感覺自己融入了四周的環(huán)境。
周樂鴻端起一杯,剛要喝一口,突然旁邊走出一個人:“嗨,哥們。
哪位是周樂鴻?”
周樂鴻趕緊放下酒杯,伸手握住了手:“我就是周樂鴻。”
旁邊,葉長青仔細打量奧爾丁頓,大概三十來歲,黃色的頭發(fā)留著雜亂的碎發(fā),皮膚白皙,留著絡腮胡。
男人脖子上戴著金項鏈,左手帶著一個手表,右手帶著金屬手鏈。
看起來既時尚,又成熟,還頗為多金。
奧爾丁頓笑著道:“歡迎來休斯頓?!?/p>
說話間,他的視線落在了葉長青身上,上下打量一遍,然后又去打量王俏俏。
周樂鴻笑著介紹:“這兩位是我的同學,一起來休斯敦玩。”
奧爾丁頓伸手跟葉長青分別握手,說了一句歡迎來休斯頓。
然后拉著周樂鴻走向一邊。
王俏俏見狀,對葉長青道:“如果周樂鴻真的把咱們兩個也賣給人家怎么辦?”
自從得知周樂鴻往國外送了好多勞工,她對這位昔日同學極為忌憚。
見周樂鴻跟奧爾丁頓單獨聊天,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葉長青淡淡的道:“賣了就賣了?!?/p>
王俏俏眉頭緊鎖,她更加擔心了。
奧爾丁頓拉著周樂鴻走出了酒吧,走出十幾米遠,停下腳步:“周先生,那兩個人跟你什么關系?”
周樂鴻笑著道:“是同學,但他們欠我很多錢。
大概一百多萬吧,他們說了,愿意打工還錢。
你打算給我多少錢?”
奧爾丁頓笑著道:“一萬美金?!?/p>
周樂鴻掏出一包煙,彈出一根,遞給奧爾丁頓:“我給你送過來了,不多給一點嗎?”
奧爾丁頓接過香煙:“我做不了主,我打電話問一下。”
周樂鴻點點頭:“辛苦你了。”
奧爾丁頓拿起電話走到一邊,聊了一會兒,回來對周樂鴻道:“很抱歉?!?/p>
周樂鴻聳聳肩:“算了,那就還是老價格。
一萬刀。”
奧爾丁頓搖搖頭:“很抱歉,老板的只給你六千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