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南橋頭,藥王診所。
葉長青站在門口,看著招牌,心中腹誹:“一個診所,敢取名藥王,這口氣未免有點大了。”
歷史上被稱作藥王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孫思邈。
他行醫(yī)救過的人太多了,患者稱呼他孫神醫(yī),因為他長壽,又被稱作孫老神仙。
他寫的醫(yī)書,被后人奉作神作。
他被醫(yī)者尊稱為藥王。
現(xiàn)在有人敢自稱藥王,太不知天高地厚。
葉長青推開門,走進(jìn)去觀察,診所不大,有兩張病床,一張辦公桌,一個藥柜。
診所里僅僅有兩個人。
一個年輕的女護(hù)士和一個三十來歲的大夫。
侯俊才正喝著茶水跟小護(hù)士看手相,聊得眉飛色舞。
診所里進(jìn)來人了,他都不理會,繼續(xù)拉著滑嫩的小手聊天。
葉長青走上前:“兩位打擾一下。”
侯俊才臉上露出厭煩之色,小手揣著剛有點感覺,就被打斷了,頭也不抬地問:“你有啥病?”
葉長青微微蹙眉:“我是做古董生意的,特別是對醫(yī)藥方面的最感興趣。
陳年的藥杵,藥柜,藥鋤,串鈴,藥鍋,藥書,藥鼎,藥囊。
這些我都收,而且價格相當(dāng)高。
你這里有嗎?”
侯俊才不耐煩地驅(qū)趕:“沒有,趕緊走,我這里沒有你要的東西?!?/p>
葉長青也不著急,繼續(xù)詢問:“你有這方面的消息,我也給錢。
比如你告訴我誰有藥鼎,誰有醫(yī)書,我給你十分之一的提成。
若是價值一千萬,我就給你一百萬。
如果有這方面的消息,希望你告訴我?!?/p>
葉長青不好直接問醫(yī)書的事情,他深思熟慮之后,決定用古董販子的身份接近侯俊才。
有這事?
侯俊才放開了小護(hù)士的手,起身為葉長青倒茶:“原來是收古董的,對不起,剛才我誤會了。
您坐下,我給你倒一杯茶水。
咱們聊著天慢慢說。”
說話間,泡好了茶水,拿了一個杯子,為葉長青斟茶。
葉長青端起茶杯,吹了吹,然后慢慢放下:“我這幾天運(yùn)氣一直很好。
幾乎每天都有收獲,我有預(yù)感,你一定有干貨或者有這方面的消息?!?/p>
侯俊才笑著道:“我問一個事情,唐朝年間的醫(yī)術(shù)大概值多少錢?”
果然知道。
葉長青覺得距離知道《仟金要方》的真相又近了一步:“看醫(yī)書的價值,若是一般流傳的經(jīng)方,可能也就百十萬。
畢竟寫經(jīng)方的人名氣不夠大。
玩古玩要的就是名氣和歷史價值。
若是名醫(yī),幾千萬,甚至上億也很正常?!?/p>
哦~
侯俊才頓時眼睛一亮,剛要說話。
這時候,門口進(jìn)來一個患者,大概七十多歲,他拄著拐杖咳嗽著道:“我……咳咳……支氣管……病又犯了…咳咳咳……給我抓一副藥吧?!?/p>
侯俊才頭也不抬就開始趕人:“沒看見我忙著嗎?
你趕緊走吧,我今天不接診?!?/p>
老人想說什么,那個小護(hù)士上去,連拖帶拽地把老人往外推:“沒看見侯大夫有正事嘛。
趕緊走,沒一點眼色?!?/p>
葉長青對侯俊才更加的反感,就這種大夫,竟然也敢稱呼藥王。
簡直是侮辱了藥王這兩個字。
侯俊才見葉長青臉上露出不悅,笑著解釋:“讓你見笑了,這么大的年齡,看不出個眉高眼低的。
咱們還是談?wù)掳??!?/p>
葉長青點點頭:“剛才價格我也給你說了,就看你這里有什么可以賣的?!?/p>
侯俊才咳嗽了一聲:“我問一下,藥王寫的《千金要方》這個價值多少錢?”
葉長青故作驚訝:“你有這個,兄弟,你發(fā)了。
這個最少價值一個億。
你馬上就成為億萬富翁?!?/p>
侯俊才搖搖頭:“我沒有這本書,但我有這本書的消息。
按照你說的,提成百分之十,我是不是可以拿到一千萬?”
葉長青故意露出失望的表情:“唉,我以為你有這本書呢,害我白激動一場。
有這本書的消息,確實可以給你一千萬。
但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騙我的?”
侯俊才急了,眼看到手的一千萬,不能讓飛了:“我說的是真的。
你要相信我,我是大夫,人品絕對值得信賴?!?/p>
人品?
葉長青不是對這個詞懷疑,而是對這個家伙很失望,嘆了口氣道:“唉,不是我不信你,是上當(dāng)太多次了。
他們都是你這么說的,結(jié)果我給了錢,消息是假的,人也跑了。
我是真的被騙怕了?!?/p>
侯俊才想了一下道:“我說的絕對是真的。
我給你說的是我?guī)煾怠?/p>
我?guī)煾的贻p時候,救過一個人,人家給了他一本醫(yī)書,還傳授了他醫(yī)術(shù)。
那本書我是見過的,以前在石頭村有一處老宅子。
我跟師傅學(xué)醫(yī)時候親眼見過?!?/p>
葉長青臉上露出一絲了然,估計跟王永他們也是這么說的。
心中更恨侯俊才。
張倩就是因為他的消息,才過得朝不保夕。
“我不管以前的事情,我想知道這本書到底在誰手里?!?/p>
侯俊才壓低了聲音:“在我?guī)煾邓麑O女,張倩的手里。
你若是問她,她肯定不說。
除非你用點手段,只要稍微給一點顏色。
她肯定會說的?!?/p>
葉長青的一只手握成了拳頭,拳頭在桌子下蓄力,似乎隨時都可能轟出石破天驚的一拳。
臉上卻面無表情的道:“我若是從張倩那里拿不到這本書。
怎么辦?”
侯俊才笑著道:“那就是你手段不狠。”
葉長青很想知道,他為什么這么狠:“你恨你師父?
為什么?”
侯俊才搖搖頭:“不恨,我只是覺得他不是人。
我是他徒弟,我和患者發(fā)生了矛盾。
他不替我說話,反倒是幫著患者說我學(xué)藝不精。
讓我不準(zhǔn)接診。
別人都是幫親不幫理,你見過這種幫外人的師傅嗎?
真是腦子被驢踢了!”
葉長青的怒火在胸腔激蕩,越來越激烈,強(qiáng)忍著沒打下去的沖動,再次問道:“你見過那本書幾次?
都在哪里見到的?”
侯俊才想了一下道:“我見過兩次,都是石頭村老宅子。
師傅似乎很寶貝那本書,只要一看到我,他總是匆匆藏起來。
說什么那是別人的書,他只是保管,以后會有人來取的。
我看那個老東西就是防著我!
他就不是個好人,不配當(dāng)師傅,活該他慘死在車輪下。
不好意思……說起這事有些激動,咱說正事,我說了這么多了,你得先給我一些錢!”
葉長青像是看死人一樣看著侯俊才,他現(xiàn)在明白了,張棟是這家伙害死的。
張倩的父母被他害死的。
張倩姐弟倆也是因為他落到如今危險的境地。
葉長青慢慢站起身,身上的殺氣轟然而出,一股無形的壓力,排山倒海地逼向侯俊才。
一瞬間,診所內(nèi)的空間幾乎凝結(jié)。
侯俊才看著葉長青森冷的目光,渾身汗毛炸起,感覺像是被洪荒兇獸盯上。
“你,你想干什么?”
轟~
葉長青一拳轟在了侯俊才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