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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具有燭九陰血脈的蛇女,姜淮死期將至!

    鎮(zhèn)國府門外,爺孫兩個四目相對。

    幾天沒見,趙定邊眼神平添了幾分滄桑,原本樸素卻整潔的衣裳,現(xiàn)在滿是泥土,還多出了幾道劍痕,但好在人沒事。

    倒是火麟馬,長長的馬臉上多了一道細(xì)小的傷口。

    遠(yuǎn)看還以為是割了雙眼皮。

    “你奶奶……”

    老爺子沉吟了好久,終究還是沒有說話,只是長長嘆了一口氣。

    趙昊知道結(jié)果肯定不理想,雖然他沒去過蠻荒,但蠻荒這種地方肯定很大,若是奶奶愿意見,肯定早就見了,絕對不會拖到現(xiàn)在。

    當(dāng)然,也可能有一個轉(zhuǎn)機(jī),轉(zhuǎn)機(jī)就是內(nèi)河事件。

    按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奶奶大概率已經(jīng)知道了,知道了肯定會生氣,不過生氣的結(jié)果并不是和老爺子見面,而是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凰禾給騙了過來。

    所以……

    老爺子注定撲了一個空。

    趙昊迎了上去,扯了扯老爺子的衣裳,不由咧了咧嘴:“蠻荒都這么特娘的兇么?您的衣裳都能砍成這樣?”

    老爺子回過神,白了他一眼:“我這衣裳又不是金子做的,別在外面了,回家說!”

    說著,一腳踢在了火麟馬的屁股上。

    這個畜生嘶鳴一聲,縱身一躍,就跳進(jìn)了院墻,根據(jù)趙昊精密的拋物線分析,應(yīng)該剛好能落在它棲息的假山上。

    這畜生物理學(xué)得還真好嘿!

    老爺子則是四處張望了一眼,朝斜對面的樹上深深望了一眼,便扯著趙昊進(jìn)了院子。

    等鎮(zhèn)國府的大門關(guān)上,一個黑影嘭的一聲墜地,哇哇地大口吐血。

    等吐夠了,他驚駭?shù)赝艘谎坻?zhèn)國府大門,便飛快朝皇宮的方向趕去,走一步喉嚨里就冒一口血沫。

    原本的輕如鴻毛的飛魚身法,今天卻是一步一踉蹌,踩碎了不少瓦片,惹得各家各戶紛紛罵娘,最終只好落在地上,跌跌撞撞趕往皇宮。

    ……

    鎮(zhèn)國府。

    老爺子緩緩坐了下來,摩挲了一下手上的玉扳指,輕輕嘆了一口氣:“你爹娘呢?”

    趙昊也看了那玉扳指一眼,回答道:“他們?nèi)ヂ爲(wèi)蛄?,您要不先給我講講這些天都發(fā)生了什么?”

    “你跟我來!”

    老爺子把趙昊帶到了書房,卻沒有立刻給趙昊講故事。

    而是先把外衣脫了下來,不知道從哪里取出來一個布包,拿出針線借著燈光縫補了起來。

    堂堂鎮(zhèn)國公,竟然在縫衣服。

    趙昊看樂了,湊過去問道:“爺爺,這衣服是奶奶送你的吧?”

    老爺子一邊縫一邊應(yīng)道:“嗯!”

    嗯了一聲,他就沉默了下去,好像沒有了下文。

    但縫到了一半,用手揉了揉鼻子,整個人的狀態(tài)忽然就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好像剛才是剛從夢中驚醒陷入了短暫的癔癥,現(xiàn)在終于恢復(fù)清醒了,又緩緩說道:“這是你奶奶當(dāng)年跟我定情的時候親手給我縫的,這是我流放那么多年第一身新衣裳?!?br />
    “難怪這么樸素!”

    趙昊咂咂嘴:“合著您這么多年都沒長個兒!”

    老爺子頓住了,拿針的指頭使勁兒捏了捏,強(qiáng)忍住了扎趙昊的沖動。

    趙昊趕忙住嘴,心想小老頭找老伴兒失利,心情正不好著呢,還是別惹他比較好,于是便坐在旁邊靜靜地等,看起來無比乖巧。

    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老爺子才把衣服上的寥寥幾道破洞縫了起來,他的針線活算不上熟練,但縫得很認(rèn)真,針腳利落,縫出來以后跟衣服上的其他補丁沒有什么區(qū)別。

    可能是縫的時間太久,他的眼睛有些發(fā)酸,揉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手松開的時候眼眶已經(jīng)是通紅了。

    “唉!”

    老爺子嘆了一口氣:“沒找到?!?br />
    趙昊追問:“那砍山斧呢?”

    老爺子嘴唇動了動,猶豫了好久才說道:“只看到了一個砍山斧的雕像。”

    “雕像?”

    趙昊愣了一下,他本來以為辛巳……也就是凰禾給出的蹤跡是砍山斧或者它劈出來的斧痕之類的東西,卻沒想到是一個雕像,不由好奇道:“這雕像是什么意思?”

    “它……”

    老爺子有些說不下去了,在原地愣神了好久,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趙昊能感覺得到老爺子的情緒很低落,便主動轉(zhuǎn)移了話題:“爺爺!蠻荒里面都有什么?。磕@么高的高手,都被砍破衣服了?”

    “小兔崽子舔都不會舔!”

    老爺子忍不住罵道:“天下的英雄千千萬,怎么到你嘴里,能砍破我衣服的都算高手了?”

    趙昊笑嘻嘻問道:“我就尋思魏國的大將軍都傷不到您一根毫毛,這些人連你衣服都砍破了,就尋思蠻荒高手多。”

    老爺子也不跟他扯淡了,神色稍顯凝重道:“蠻荒高手確實多,以蠻荒宗師境強(qiáng)者的數(shù)量,若不是大漢疆土有國運籠罩,六國滅國只是早晚的問題?!?br />
    “這么夸張!”

    趙昊嚇了一跳,不過想想好像的確如此,現(xiàn)在他總共就知道那么幾個從蠻荒回來的人,修為一個個都不低,感覺蠻荒好像的確高手極多。

    國運是個好東西。

    他繼續(xù)問道:“那蠻荒有實力比您還強(qiáng)的人么?”

    老爺子想了想,認(rèn)真地說道:“或許有吧,不過還沒遇到過?!?br />
    趙昊沉默了一會兒,緩緩伸出了大拇指。

    這個逼裝的好,不愧是我們老趙家的人。

    兩方面的對比,他大致清楚了蠻荒的實力,論高手?jǐn)?shù)量肯定比六國多不少,但天花板戰(zhàn)力卻未必能高到哪去,有點意思。

    “那您跟我講講……”

    趙昊還想問,卻被老爺子不耐煩地打斷了。

    “現(xiàn)在的你想要了解這些還為時尚早,說說吧,沐言城和上涼城是不是你搞出來的鬼?”

    一開始聽到這兩座城傳來的消息,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驚喜,覺得可能是老伴回來了。

    無論是報復(fù)的對象,還是報復(fù)的手段,都和自己老伴很像。

    而且沐言城和上涼城比較靠近荒國邊緣,屬于國運比較薄弱的地方,這兩個人的確適合優(yōu)先報復(fù)。

    但轉(zhuǎn)念一想,這些消息跟自己在蠻荒調(diào)查出來的信息完全是相悖的。

    再結(jié)合之前跟趙昊在竹樓前說到的那些東西……

    果然,趙昊伸出大拇指,一臉震驚道:“這您都能猜出來,不愧是鎮(zhèn)國公!”

    老爺子有些不耐煩,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說說吧!你是怎么做到的?”

    “老楊做的!”

    趙昊脫口而出。

    老爺子瞇著眼打量著他,這些事情,老楊的確有實力做到。

    但……

    他繼續(xù)問道:“我聽說的可是,出手的是一個女人啊!”

    “嗐!”

    趙昊一拍大腿:“您是不知道,老楊女裝可好看了!”

    老爺子:“……”

    這狗東西,最擅長的事情就是信口胡謅,放屁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的。

    據(jù)他屬下的調(diào)查,出手的人無論從體型、動作還是聲音,都是不折不扣的女人。

    你說是老楊女裝?

    你怎么不說是自己女裝?。?br />
    可看這小子的樣子,是打算嘴硬到底了,問是肯定問不出什么來的。

    老楊雖然人在鎮(zhèn)國府,但嚴(yán)格意義上也算不得自己的人,不然也不會偷偷帶著小子去鐘粹宮,直到這小子主動承認(rèn)了自己才知道。

    但……

    那個出手的女人究竟是誰?

    趙昊則是與老爺子對視,滿眼都是坦誠的神色,心中卻是在犯嘀咕。

    當(dāng)時確定跟寧婉梨合作,就是因為被她那句話打動,即便老爺子會保護(hù)自己,但老爺子想要的結(jié)局,也絕對跟自己想要的結(jié)局不一樣。

    所以,有些事情沒必要讓老爺子知道。

    爺孫倆對視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逮著這個問題深挖。

    老爺子聲音低沉道:“說說吧,你是怎么安排的!”

    趙昊笑嘿嘿道:“也不是很復(fù)雜,我這就給您講講劇本?!?br />
    老爺子卻忽然打斷:“等等!”

    趙昊還以為他反悔了,心中下意識一急,卻發(fā)現(xiàn)老爺子攤開了手。

    他有些疑惑:“您這是啥意思?”

    老爺子拍了拍桌子,不耐煩道:“你不是說,給我開清越班許班主兩倍的出場費?錢不到位,還想讓我這一把老骨頭給你唱戲?”

    趙昊:“……”

    他有些牙酸,不過還是一路小跑離開了書房,不一會兒就帶上沉甸甸的兩千金回來了。

    爺孫倆這才開始討論正式。

    “爺爺,你聽我講?!?br />
    “我們先這樣……”

    “再這樣……”

    “最后這樣……”

    “您覺得怎么樣?”

    老爺子從頭到尾一言不發(fā),眼神中半是驚訝半是凝重,等趙昊說完才緩緩開口:“你這計劃,需要姜淮配合。”

    趙昊咂咂嘴:“可不是嘛!不過這個女人已經(jīng)瘋了,她應(yīng)該會配合的,實在不配合,我還有別的辦法?!?br />
    倒不是趙昊托大,而是對線本來就不是一個人的游戲,預(yù)判和對手配合,本來就是相輔相成的。

    老爺子忖了一會兒,覺得這孫子說的有理,以姜淮目前的狀態(tài),的確很可能會按照這個劇本走。

    畢竟,內(nèi)河上主動給魏國人放水,為了試探自己孫子逼死公主奶娘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還有什么自以為是的事情做不出來?

    于是他點了點頭:“好!就按你說的來!”

    ……

    乾清宮。

    姜淮目光驚恐,就連身體都在微微發(fā)抖,仿佛陷入了極其恐怖的回憶。

    姜崢臉色也有一些不好看,卻還是安撫道:“皇姐莫慌,你說她回來了,可是在蠻荒有所發(fā)現(xiàn)?”

    姜淮搖頭:“趙定邊的火麟馬太快,我跟上他的時候,已經(jīng)錯過了太多的東西?!?br />
    姜崢瞇起了眼睛:“也就是說,你在蠻荒并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人的蹤跡?”

    姜淮沉默了一會兒,緩緩搖了搖頭:“趙定邊發(fā)現(xiàn)我在跟蹤他了,行動極快并且極為謹(jǐn)慎,能跟上他已屬不易,這次蠻荒之行,我……一無所獲?!?br />
    雖然很不愿意承認(rèn),但事實就是這樣。

    即便六國之中,追蹤之術(shù)無人能出其右。

    但趙定邊與她相熟幾十年,也算是并肩作戰(zhàn)幾十年,怎么能不清楚她的手段?

    處處小心謹(jǐn)慎,加上火麟馬的速度碾壓,足以讓她錯過大多關(guān)鍵信息。

    恰逢此時,她得到了沐言城和上涼城的事情,便以為那個斧頭女回到荒國了,干脆提前一步返程,而趙定邊的緊隨其后,讓她愈發(fā)篤定這個可能。

    姜崢皺眉沉思,感覺這件事情有些古怪,但具體哪里有古怪他也說不清。

    畢竟他什么信息都不知道。

    殿中。

    來回踱步。

    良久良久,他終于停了下來:“皇姐稍安勿躁,這件事情未必有你我想象中的那么糟,上涼城和沐言城終歸只是偏遠(yuǎn)之城,她只敢在這兩地出現(xiàn),就說明還沒有完全克服當(dāng)年的國運反噬,至少現(xiàn)在不會對你我造成任何影響。況且這番舉動實乃打草驚蛇之舉,實在有些蹊蹺,未必真是她回來了?!?br />
    雖然這兩個下場凄慘的人都曾經(jīng)冒犯過她,但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沒必要這么早報復(fù)。

    姜淮搖了搖頭:“這你就有些自欺欺人了,她是那種謀定而后動的人么?”

    姜崢噎了一下,幾人沒鬧掰之前,那人稱得上生性灑脫。

    鬧掰之后,依舊灑脫,甚至灑脫得過了頭,離開荒國前的那段時間,更是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謀定而后動……屬實有些自欺欺人。

    但他還是感覺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什么安慰姜淮的話,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國運之強(qiáng),即便宗師也不能敵,六國屹立這么久不是沒有道理的。且不說短時間內(nèi)她回不到京都,即便能回,趙定邊也不會任她胡作非為?!?br />
    這句話真不是姜崢自欺欺人,而是他對趙定邊有絕對的信心。

    至少,傷害荒國,傷害百姓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做,也不會由著別人做。

    但會不會傷害姜淮……

    若我說說情,應(yīng)該不會吧?

    姜崢也不確定,他也感覺這件事情太過荒謬,在他的認(rèn)知中,即那人找到了緩解國運反噬的方法,短時間內(nèi)也回不到京都,說不定那個時候,自己已經(jīng)在皇陵里面住好幾年了。

    好在這些話,姜淮聽進(jìn)去了一點,驚恐的情緒稍緩,低聲道:“希望如此!”

    姜崢微微一笑:“明晚麟羽閣開閣,不如皇姐一起散散心?”

    姜淮定了定神,本來打算拒絕,畢竟宗門里面呆過,又在荒國身居高位這么多年,區(qū)區(qū)一個麟羽閣丁級拍賣會,恐怕很難出現(xiàn)讓她眼前一亮的東西。

    不過她現(xiàn)在是在煩躁得不行。

    這種感覺她實在太熟悉了,以前出現(xiàn)過好幾次這種感覺,都或多或少推動她做了些不理智的事情,都帶來了一些她不想承受的后果。

    最好,還是把這種感覺壓下去。

    于是她點了點頭:“也好!我先閉關(guān)了,明晚記得提醒我!”

    說罷,身影便憑空消失了。

    姜崢輕輕吐出一口氣,重新坐回了軟塌之上,神情微微有些悵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良久,門外響起一個聲音。

    “皇上,秦知禮前來告退!”

    姜崢這才如夢方醒,忍不住笑了笑,沒有自己點頭,秦知禮當(dāng)然不敢擅自離開,便點頭道:“進(jìn)來吧!”

    秦知禮應(yīng)了一聲,便恭恭敬敬走了進(jìn)來,手里還托著一本厚厚的折子。

    姜崢疑惑道:“這是……”

    秦知禮趕忙說道:“這是微臣整理的方案,還請皇上過目?!?br />
    姜崢接過來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寫的還不錯,該考慮的事情都考慮到了,預(yù)算也寫得明明白白,跟自己預(yù)估的并沒有特別大的出入。

    看來這傻小子長了一些本事。

    他笑著問道:“所以你是來要錢的?”

    秦知禮猶豫了一下,點頭道:“是……”

    倒也是實誠。

    姜崢搖頭笑了笑:“成,后天就把錢款給你撥過去!”

    秦知禮大喜過望:“謝皇上!”

    姜崢則是好奇道:“這折子字?jǐn)?shù)可不少,這才多長時間,你現(xiàn)寫的?”

    “是!”

    “那你就把樂清晾到了那里?”

    “微臣告訴公主國事為重,公主深明大義,自然……”

    “那你臉上的巴掌印怎么回事?”

    “這……”

    秦知禮噎了一下,神色無比尷尬。

    姜崢嘆了一口氣,心想若自己不賜婚,這種傻小子可能一輩子都娶不到媳婦。

    他搖了搖頭:“還有別的事情么?”

    秦知禮扭捏了一會兒,還是說道:“公主說微臣的算學(xué)一塌糊涂,這折子上的預(yù)算都是公主幫忙算的。公主還說若是把書局交到微臣手中,遲早會壞了荒國的大事,就讓微臣轉(zhuǎn)告皇上,看能不能給她在書局里面謀一個差事,不要俸祿也可以?!?br />
    姜崢:“嘶……”

    原來是朕低估這個傻小子了。

    看似扭捏,實則拿捏?

    他嘴角抽了抽,終于還是沒有像罵趙昊一樣罵出口,只是淡淡說道:“執(zhí)掌書局的人是你,給書局人發(fā)工餉的也是你,這種小事就不要來麻煩朕了!”

    秦知禮大喜過望,連連道謝。

    把秦知禮打發(fā)走了以后,姜崢又拿起折子看了一遍,雖然感覺有些稚嫩,但其實有模有樣的,若是好好培養(yǎng)一下,若干年后未必不能成為一個肱股之臣。

    還有姜樂清,沒想到還有一些算學(xué)天分。

    姜崢忽然感覺自己有些失敗,這些年來一心一意撲在政事上,反而忽略了對子女的培養(yǎng)。

    一開始他的想法是,將文臣一脈提拔上來,達(dá)到足以與鎮(zhèn)國公一脈分庭抗禮的地步,到時候那些皇子只要出一個人才,就能將局勢徹底穩(wěn)定住。

    屆時,荒國武運昌隆,能臣滿朝,可保國運繼續(xù)興旺百年。

    但他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如今朝堂,文官之中的確有不少能臣,論能力肯定是夠了,但論名望加起來也比不上鎮(zhèn)國公的十之一二。

    而那些皇子,雖然專門派人過去教導(dǎo),卻沒想到能臣都在朝堂,請來的全是空有花架子沒有真才實學(xué)的人,加上這些皇子本身就沒幾個天賦高的,結(jié)果就是全都給教廢了。

    當(dāng)然,不是沒有能用的兒子。

    苗王和沂王各自鎮(zhèn)守一方,稅賦、民生皆由他們親自打點,還能自主征用一定量的軍隊,幾十年都沒有出過什么大岔子。

    足以說明他們能力全面,不說驚世之才,在朝中文官的照應(yīng)下做個守成之君絕對是夠了,鉗制住鎮(zhèn)國公一脈絕對不成問題。

    但這兩個兒子,都有異族的血脈,跟異族的態(tài)度也是曖昧不明,說他們會伙同異族反攻或許有些夸張,但若讓他們即位,百姓勢必會心中不服,也會為荒國埋下禍根。

    尤其是姜太升,近些年來愈發(fā)不安分,把皇位交給他是萬萬不可能的。

    “唉!”

    姜崢嘆了一口氣,將秦知禮呈遞上來的折子放在了軟塌上。

    年輕的時候,他以為把這些折子批好,把百姓照顧好,就是一個合格的皇帝。

    結(jié)果……

    娘的!

    也沒人告訴我,當(dāng)一個好皇帝,還得把儲君給培養(yǎng)出來啊。

    當(dāng)年我奪皇位的時候,那些皇兄皇弟一個比一個能打,問題是父皇還沒怎么教,就連我也是放養(yǎng)的。

    怎么到我兒子了,一個比一個拉胯?

    哪怕來一個跟秦知禮這般算不得特別聰明但做事勤勉的也行啊!

    姜崢很自責(zé),覺得自己距離一個好皇帝還差得太遠(yuǎn)。

    若真能把所有事情都考慮得面面俱到,晚年又怎么會處于如此窘迫的境地?

    不然,現(xiàn)在自己應(yīng)該已經(jīng)住在一個小壇子里面,搬過去和愛妃一起住了。

    ……

    鎮(zhèn)國府。

    趙昊伺候著老爺子吃完晚飯,就溜達(dá)著回自己屋了,剛推開門,就感覺到一個彈性十足的胳膊拐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后跟斷了線的風(fēng)箏一樣被扯到了床榻上。

    噸~

    噸~

    彈性十足。

    趙昊從凰禾身上爬起來,看到了她一陣紅一陣白的臉色,不由咧了咧嘴:“凰禾姐,你又被反噬了?”

    凰禾眉毛緊蹙,神情痛苦,低聲罵道:“那兩個人都有官職在身,地位皆是不低,你可是把我害苦了!”

    趙昊咧了咧嘴:“總比刺殺姜淮簡單!”

    “唉!”

    凰禾嘆了一口氣,好奇道:“不過是揍了些小嘍啰,你確定這么做真能殺了姜淮?你別唬我!”

    趙昊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放心!我有八成把握!”

    凰禾問道:“你有八成把握,伸出兩根手指頭干什么?”

    趙昊沉默了一會兒:“你沒感覺這很像‘八’字么?”

    “真以為我不識字???”

    凰禾咳了一口血,用一根手指頭蘸著血,在另一只手手心寫了一個“捌”,質(zhì)問道:“你跟我說,哪里像!”

    趙昊:“……”

    文化代溝了屬于是。

    凰禾很大度,沒有繼續(xù)在這個問題上糾結(jié),繼續(xù)問道:“你還沒告訴我,為什么揍了他們就能殺姜淮,莫非姜淮通過秘法把自己本源藏到了他們身上,弄死他們姜淮就會實力大減?”

    趙昊驚了:“還有這種秘術(shù)?”

    凰禾搖頭:“沒有!”

    趙昊噎了一下:“那你為什么這么說?”

    凰禾眼睛中閃過一絲睿智的神光:“這不是你教我的么?排除了所有可能,剩下的那一種,即便看起來再離奇,也是事情的真相?!?br />
    趙昊:“……”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伸出了一根大拇指:“凰禾姐牛逼!”

    凰禾露出一絲喜色:“看來是我猜對了!”

    “雖然方式有些離奇,但結(jié)論差不多對了!”

    趙昊咂咂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現(xiàn)場編出來一套秘術(shù)的。

    凰禾充滿豪氣地?fù)]了揮手:“沒事!咱們都是敞亮人,結(jié)果對了就行,管過程做什么?不過即使姜淮實力大減,最后還是得有人對她出手,我……”

    趙昊笑了笑:“放心,有人會替我們出手!”

    凰禾驚奇:“咱們還有幫手?實力強(qiáng)么?”

    趙昊點頭:“強(qiáng)的雅痞!就算他干不掉姜淮,你我姐弟聯(lián)手,也能取姜淮狗頭!”

    “呼!如此甚好!”

    凰禾終于長長舒了一口氣:“好弟弟,來吧!”

    說完,豎手成刀,劈向自己的脖頸。

    趙昊:“……”

    再次用枯榮文星幫凰禾檢查了身體,這次搞的兩個人,別管品行如何,都在姜崢登基之路上立過功的,別管實權(quán)大不大,都是有官運將運在身的,難免會有一點反噬。

    雖然沒有上次那么重,但身上也有不少死氣倒刺。

    一個時辰后,趙昊氣喘吁吁癱在了床榻上。

    凰禾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雖然趙昊說的是丹藥,但她也不傻,每次睜開眼睛都能看出趙昊的疲累,估計也施展了不少醫(yī)術(shù)。

    于是真誠地夸獎道:“好弟弟真棒!”

    趙昊:“……”

    聽這夸獎,怎么瞬間就不累了?

    這又是什么妖法?

    他搖了搖頭,覺得還是說正事比較好:“凰禾姐,你那塊辛……”

    說道一半,他頓住了,心想凰禾還不知道他知道她是“辛巳”,便改口道:“你知道麟羽閣么?”

    “知道!咋了?”

    “你有令牌么?”

    “有!啥事兒?”

    “明天麟羽閣開閣,跟我一起去?”

    凰禾皺了皺眉:“那地方也沒啥好東西,也沒啥意思啊!不過你要去,我陪你去就是了,你代號是啥???”

    “問代號就沒意思了!”

    趙昊笑道:“正經(jīng)人去麟羽閣誰是為了拍賣東西啊,猜代號后面人的身份多爽,這才是高智慧人族比拼的擂臺好吧?”

    凰禾眼睛一亮:“哦?那豈不是很適合我?”

    趙昊連連點頭:“可不咋地!你也別花錢了,我給你一個好東西,直接放上去拍賣就行了!”

    凰禾也不疑有他,直接點頭道:“好!”

    在她心中,好弟弟不會害他。

    先不說好弟弟是那位的孫子,光是這幾天的相處,好弟弟完全對自己不設(shè)防,不僅給自己提供庇護(hù)所,還用最好的丹藥并且付出那么多的精力替自己療傷。

    這得是多么單純善良的孩子啊!

    如此一個好孩子,他能有什么壞心思么?

    只有那些數(shù)不清的壞人想要害她。

    凰禾已經(jīng)決定了,這次荒國一行,除了殺姜淮以外,她還有另外一件事能做。

    那就是守護(hù)全世界最好的趙昊!

    “來!好弟弟,姐摟著你睡覺!”

    “???你的傷不是好了么?”

    “好是好了,但姐要保護(hù)你。睡別人炕上,姐不放心!”

    “……”

    又是躁動不安的一夜過去。

    趙昊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人去床空,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

    每到卯時的時候,洛水都會起床練劍,這個時候凰禾也會暗中偷窺,畢竟平時洛水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屋里修煉,再不然就是暗中保護(hù)趙昊,她能看自己妹妹的時間其實并不多。

    “砰砰砰!”

    天剛蒙蒙亮,敲門聲響起,門外響起紅苓的聲音。

    “公子,醒了么?”

    “醒了,進(jìn)來吧!”

    “嗯……”

    紅苓輕輕應(yīng)了一聲,便端著溫水進(jìn)了門,默默將毛巾浸濕,坐在床邊溫柔仔細(xì)地服侍趙昊擦臉漱口,完全洗香香之后才笑著問道:“公子這些天休息得可好?”

    趙昊瞅著她,對應(yīng)的那顆星子白光依舊很純凈,不過卻在微微動蕩,看來她情緒并不如同表現(xiàn)得那么鎮(zhèn)定。

    “休息得還好,怎么了?”

    紅苓青蔥般的食指下意識在床榻上劃了一下,聲音溫柔,卻有些吃味:“奴家已經(jīng)好些日子沒在這屋休息過了?!?br />
    趙昊不由咧了咧嘴,這些天自己雖然沒有忍著,但都是在紅苓房中,免得凰禾看戲……

    不過這么整,確實有些反常。

    趙昊信口胡謅:“這不是快成婚了么,得為公主守身如玉一下?!?br />
    紅苓懵了:“只在這個屋里守啊?”

    “昂!”

    趙昊理所當(dāng)然地點點頭:“瞧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只在這個屋里守身如玉,就不算守身如玉了么?”

    紅苓吃味一笑:“自然不是,公子向來潔身自好。對了公子,梅蘭竹菊明年開春就滿十四歲了?!?br />
    趙昊:“啊這……”

    他頓時有些牙酸。

    寧婉梨走了以后,姜芷羽立刻就沒了醋意,別說府里本身的侍女,就連青樓的事情都沒有過問,仿佛這些人根本不足為慮。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心玉太過自信。

    趙昊本來已經(jīng)連“我只是心碎成了無數(shù)塊,每一塊都住了不同的女人”這種話都準(zhǔn)備好了,結(jié)果愣是沒找到機(jī)會拿出來。

    可即便如此,面對四胞胎,壓力還是有些大。

    呵呵……

    想不到我青樓戰(zhàn)神趙日天,有朝一日也會有道德感這種東西。

    “這種問題改日再議!”

    趙昊訕訕一笑,便捏著紅苓柔嫩的下巴,輕輕吻了一下:“肘!去你屋!”

    紅苓嘆了一口氣,看來這問題只有半個時辰以后才能議了。

    被趙昊拉出屋子之前,她疑惑地望了一眼床鋪。

    守身如玉之說,她自然是不信的。

    因為她明明在被褥上聞到了別的女人的氣味。

    趙昊有了新女人,她自然不會嫉妒。

    但有了新女人,直接光明正大帶回來不就行了,為什么要躲躲藏藏的?

    一開始,她覺得公子被挾持了。

    所以今天才特意來伺候趙昊洗漱,好在并沒有從那股氣味中聞出敵意,這才微微放下了心。

    敵意……

    對,就是敵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聞出來這種東西。

    就像從趙昊身上聞到欲望的味道一樣。

    ……

    日升日落。

    照例數(shù)完錢就進(jìn)宮里面看媳婦,得知姜樂清去書局上工以后,他也不得不感嘆,這種死直男也能把到妹,真是老天無眼。

    不過也是,死直男加公主病,絕配了屬于是。

    時間過得有些快,好像太陽剛落山不久,子時就迫不及待到來了。

    甲申和辛巳兩個丁級準(zhǔn)入令牌同時激活,便有兩尊玉棺出現(xiàn)在了屋里。

    兩人對視一眼,趙昊微微笑道:“凰禾姐,我說的東西你就記住了么?”

    “記住了,放心!”

    凰禾拍了拍胸膛,發(fā)出了“噸噸噸”的聲音,她笑得很自信:“我辦事你還不放心么?”

    趙昊依依不舍地把目光拿開,便躺在了玉棺之中。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之后,再次恢復(fù)清醒后,就又化身琉璃盞,出現(xiàn)在了大殿之中。

    趙昊來到這里,第一件事情就是根據(jù)星子把所有人的身份都捋了一遍,上次丙級拍賣會,他除了姜崢一個都不認(rèn)識,一點狼人殺的感覺都找不到,只記得姜崢活得很憋屈,默默無聞買了好多丹藥,結(jié)果被那些牛鼻子和禿驢威逼利誘了好久。

    雖說說了幾句裝杯的話把那些起企圖搞寺廟和道院的人給罵了回去,但整體還是憋屈的,導(dǎo)致趙昊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雖說他心里也經(jīng)常罵姜崢。

    但……

    娘的!我為難姜崢可以。

    你們這些外人有什么資格欺負(fù)這個小老頭?

    所以,上一次丙級拍賣會,即便他拍到了原本的陸氏產(chǎn)業(yè),體驗感也不是很好。

    哪像這次……

    好家伙!全都是熟人!

    姜崢:甲子,己巳。

    趙定邊:癸酉

    姜芷羽:庚子

    姜太升:丁丑

    姜東升:丙戌

    皇后:戊戌

    曹公公:庚寅

    姜淮:乙丑

    看到這些人,趙昊下意識挑了挑眉,因為上次丁級拍賣會結(jié)束以后,姜太升和姜東升就離開了京都。

    丁級的準(zhǔn)入令牌,原理上只有在京都方圓百里的范圍才能進(jìn)入。

    所以,這兩個人是又偷偷回了京都,還是通過某些特殊的法門異地登錄,還真不太清楚。

    但不論是那種情況,這兩位“趙日天的好哥哥”總歸都有不小的問題。

    還有這回,姜淮來了不奇怪,畢竟一個皇姐,應(yīng)該一直是麟羽閣的???,上一次沒有來才是意外情況。

    但曹公公一個內(nèi)官,憑什么來?

    內(nèi)官,說好聽點,是皇帝的大半。

    說不好聽,就是皇帝的一條狗,在皇帝的身旁還能享受一些別人的敬仰,但其實就是給皇帝打下手的。

    當(dāng)然,不是說曹公公地位不高。

    但在皇帝、皇后乃至皇姐都親臨拍賣會的前提下,屬實沒有浪費一塊令牌進(jìn)來的必要。

    趙昊下意識地瞅他了一眼,感覺這個人好像有些怪怪的。

    大殿中。

    林陳雄照例拍賣了一個自己身上的東西,一個墨綠色的帽子,被一個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以五金的價格拍走了。

    這玩意兒畢竟有點惡趣味,大佬們都沒有什么競價的興趣,最后拍走的那個也不知道是從哪來的牛頭人。

    “第一件,丙戌拍品!”

    眾人都豎起了耳朵,第一件排品往往負(fù)責(zé)把場子熱起來,要么價格特別高,要么本身比較有噱頭。

    趙昊卻是瞇了瞇眼,丙戌對應(yīng)的人正是姜東升,這個悶騷貨明明離開了京都,卻又去而復(fù)返,也不知道會拍賣什么敏感的東西。

    說實話,他還挺感興趣的。

    林陳雄微微一笑繼續(xù)說道:“蛇女訂單,起拍價兩千金,每次加價不得低于兩百金。補充一下,此蛇女還是上次的那一只,已經(jīng)不是處子之身,大家酌情……”

    一席話,直接給眾人整懵了。

    難怪剛才整活力度不太強(qiáng),而且還拍了一個墨綠色的帽子。

    原來擱這呼應(yīng)上了?

    一時間,大殿中沉寂了很長時間。

    總感覺現(xiàn)在開口怪怪的。

    趙昊則是咧了咧嘴。

    這算啥?

    限定返場?

    蛇女什么樣的德行他是知道的,滿星子全都是黑氣不說,還特娘的是涼的,姜東升估計也就是嘗個新鮮,估計體驗也不怎么樣,然后直接來退貨了,也不知道哪個幸運觀……

    “兩千兩百金!”

    姜太升叫價了。

    趙昊:“……”

    行吧!

    我理解了。

    果然,接下來沒有人叫價,蛇女被人順利拍走。

    兄弟倆的感情可能要更進(jìn)一步了。

    趙昊瞅了林陳雄一眼,心想這位哥們還挺會整活,權(quán)當(dāng)看戲了。

    不過在自己拍賣的東西出來之前,應(yīng)該沒有什么能讓自己提起興趣的東西了……

    畢竟這次拍賣會,自己就是奔著姜淮來的。

    要是林陳雄真能引起自己的興趣,那算他會整活。

    就在這個時候。

    林陳雄開口了:“第二件拍品,蛇女訂單,此蛇女身具稀薄的燭九陰血脈,處子之身。起拍價一萬金,每次加價不得少于一千金?!?br />
    趙昊:“……”

    看著姜太升瘋狂激蕩的星子。

    他無語了。

    行!

    算這個拍賣官會整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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