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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日天哥危在旦夕,黑臉漢怒觸軍規(guī)

    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

    無了?

    趙昊有些懵。

    心想這個人撲街也太快了。

    甚至沒來得及擁有一個名字。

    他對這個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唯一的印象就是,當(dāng)日荒齊文化交流的時候,就是這貨去天香閣把自己叫到皇宮的。

    這就無了?

    趙昊撓了撓頭,感覺事情有些大條。

    雖然這三千禁衛(wèi)軍的平均實力也就是五六品的樣子,但眾所周知,平均值是最容易欺騙人的東西,就好像自己跟老爺子的平均戰(zhàn)斗力約等于五十個普通一品。

    這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可是實打?qū)嵉囊黄窂?qiáng)者。

    才跑出去多遠(yuǎn),就直接死于非命了?

    這次的獸潮,可能比他想象的更加恐怖。

    “老楊!帶我上去!”

    趙昊直接跳到了老楊的背上。

    老楊也是形成條件反射了,趙昊剛一坐穩(wěn),他就一個原地起跳,落在了房頂之上。

    趙昊一路小跑跑到了姜崢身邊:“父皇,現(xiàn)在怎么辦?”

    姜崢瞅他一臉慌亂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什么大事兒,你下去睡覺吧,睡一覺就好了!”

    得!

    都這節(jié)骨眼了,小老頭還想著怎么安慰我。

    趙昊勉強(qiáng)笑了笑:“我倒是想睡覺,但您別抖??!”

    姜崢:“……”

    趙昊:“……”

    翁婿倆對視了一眼,姜崢覺得自己這女婿雖然沒見過太大的陣仗,但人明顯不傻,騙是騙不過去的,便指著周圍說道:“我們恐怕中埋伏了!現(xiàn)在包圍我們的兇獸,至少有三萬,它們?nèi)潭际请[匿氣息,直到接近一里,才被桂公公感應(yīng)到?!?br />
    趙昊嘴角抽了抽。

    兇獸是個什么東西大家都懂,無非就是實力更強(qiáng)的野獸,任何行為都是靠著本能驅(qū)動。

    除了一些喜歡伏擊的,其他懂個錘子的隱匿氣息。

    至于與兇**流,倒也不是完全沒有途徑,但大多數(shù)都是同源妖族能與它們溝通一些,所以妖族才能自在地生存在蠻荒之中,異族能夠出現(xiàn)在山海嶺,肯定也是依靠妖族的幫助。

    但今天這么大的規(guī)模,而且各種兇獸都有,從國境線潛入,跨越了上百里,悄摸摸地將行宮團(tuán)團(tuán)包圍住。

    這情況著實有些離譜!

    趙昊張了張嘴:“這些兇獸怎么會……”

    姜崢神色凝重:“傳言世間有人天生便為萬獸之靈,可輕松指使萬獸,這次……恐怕對面就有如此能人異士。”

    趙昊心頭一沉,好像也只能這么解釋了。

    這次異族發(fā)動的戰(zhàn)爭從頭到尾就充斥著不合理,就比如山海嶺那邊,異族忽隱忽現(xiàn),一個多月奇襲齊國軍隊十幾次,打不過就逃回山海嶺,就跟回家一樣。

    僅僅用妖族在其中斡旋這個理由,已經(jīng)很難解釋了。

    看來,事情的確大條了。

    只是不知道這萬獸之靈究竟是何方神圣。

    妖與宗門之人一樣,都會受到國運(yùn)反噬。

    雖然兇獸不會。

    但駕馭兇獸的人肯定會。

    除非,這個萬獸之靈是異族人。

    但若是異族人,異族便根本不用寄居在妖族的屋檐之下。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崢繼續(xù)說道:“不過你放心,桂公公已經(jīng)布置了囚龍大陣,八個時辰內(nèi)我們出不去,他們也攻不進(jìn)來。曹公公腳力快,三個時辰就能趕到逐夷城……”

    趙昊無奈道:“問題是逐夷城那邊,能調(diào)出兵力么?”

    姜崢:“……”

    趙昊:“……”

    眾人:“……”

    他們之所以過來,就是為了幫逐夷城解燃眉之急的。

    若是逐夷城能隨隨便便調(diào)兵過來,那自己這些人還來做什么?

    而且這里五六萬的兇獸,想要調(diào)出來全殲的兵力是絕對不可能的。

    就算救人突圍,也得是御陵軍級別的才行。

    趙昊搓了搓手背:“父皇!要不,咱們再派個高手去御陵鎮(zhèn)求援吧!曹公公都能突圍出去……”

    姜崢揮手打斷:“曹公公逃出去的時候,可是燃燒了本源!何況想要調(diào)動御陵軍,要么皇帝親至,要么手持御陵印,如今御陵印已經(jīng)落在獸潮里面,你說哪位高手能夠從獸潮里尋到御陵印之后再脫身離開?”

    趙昊:“……”

    這特娘的,好像就陷入死結(jié)。

    他聽著外面各種各樣的獸吼,不由有些頭皮發(fā)麻。

    抬起頭,囚龍大陣上泛起一陣陣漣漪,明顯正瘋狂承受著打擊。

    就連地面也顯得很不平穩(wěn),房屋都有些微微搖晃。

    趙昊瞅向桂公公:“桂公公,能撐到八個時辰么?”

    桂公公嘴角扯了扯:“應(yīng)該可以吧……”

    趙昊:“……”

    姜崢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這種事情不是你能夠操心的,就不要在這里動搖軍心了,我命令你下去在屋里別出來。”

    隨后看向老楊:“楊千里是吧,你與桂公公一起協(xié)防?!?br />
    老楊看向趙昊,看到他點頭,便拱了拱手:“是!”

    趙昊瞅著姜崢準(zhǔn)備踹他,便直接跳下了房頂,洛水也隨他一起跳了下來。

    這個自閉癥少女反倒是所有人中最為淡定的那一個,抱著長劍悶悶地跟在他后面。

    趙昊有些無語:“你就不害怕?”

    洛水撇了撇嘴:“害怕有什么用?”

    趙昊:“……”

    洛水見他臉色有點白,覺得自己可能需要安慰一下人,醞釀了一會兒便說道:“其實你不用怕,因為我死之前,你是不會死的?!?br />
    趙昊反問:“所以,我得等到你死了之后,才能害怕對吧?”

    洛水思考了一陣,點了點頭:“昂……”

    趙昊搖了搖頭:“走!陪我上墻頭看看!”

    說著,就徑直走向了行宮的宮墻。

    這囚龍大陣跟那日姜淮布下的困山大陣很像,都是那種內(nèi)外都困的陣法,除非是找到陣眼將陣法破除,或者將陣法的能源消耗殆盡,否則里面的人都是安全的。

    他剛才見桂公公手里面拿了老大一塊靈石,比起凰禾給自己那顆打電話的都大了好幾倍。

    嗯?

    等等!

    凰禾?

    趙昊看向洛水:“洛水,你先回避一下。”

    “哦!”

    洛水也不問為什么,直接就走到了三丈外,背過去身子。

    反正從小到大,趙昊經(jīng)常讓她回避。

    她也習(xí)慣了,反正她也不想看趙昊和那些女子赤條條地抱在一起,容易眼睛里面長針眼。

    趙昊則是找到了一個隱秘的角落,從懷里掏出了天涯咫尺玉和靈石。

    不一會兒,他面前就出現(xiàn)了凰禾的影像。

    凰禾正睡眼惺忪地抱著一床被子,揉了揉眼睛:“好弟弟,怎么了?”

    “凰禾姐,你在哪呢?”

    “我在齊國呢!啥事兒?。渴遣皇桥龅缴秵栴}了?”

    齊國……

    趙昊估摸了一下,就算是火麟馬的速度,從齊國趕到這里也得一天一夜。

    而且看上次麟羽閣那情況,凰禾很有可能正在雁回峰搞騷操作套路南子陵。

    雁回峰,那就更遠(yuǎn)了。

    算了!

    指望不上。

    于是他笑了笑:“沒啥事,就是半夜睡不著想你了!”

    凰禾頓時面色一變,急切道:“你不是已經(jīng)成親了,怎么大半夜穿得這么整齊?你是被趕出來了?是不是她對你不好?”

    趙昊嘴角瞅了瞅,趕忙解釋道:“還好還好,就是單純的想你了。再說,心狐怎么可能對相公不好呢?”

    “這樣……”

    凰禾松了口氣,欣慰的同時,不知為什么又有些失落,只能笑道:“你這傻小子,靈石很值錢的,下次別再浪費(fèi)了。姐姐要睡了,下回見!”

    說著,就直接掛斷了天涯咫尺玉。

    趙昊:“……”

    嘶!

    少了一個救兵。

    他不由搖了搖頭,再次走向院墻,一個縱身就翻了上去。

    洛水見狀,也跟著翻上了墻頭。

    然后兩人同時打了一個趔趄,差點栽下去了。

    外面,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兇獸。

    狼蟲虎豹……

    天上飛的水里游的都有,都在瘋狂地撞擊囚龍陣法。

    一只老黃牛一般大的鷹隼,鳥喙啄得滿是鮮血,卻好像一點痛感都沒有,仍在瘋狂地啄。

    其他兇獸也是各顯本事,用爪用嘴用身體。

    最過分的是一個蒲團(tuán)大的老王八,龜殼都脫了拿龜殼砸。

    一個個雙目赤紅,都跟瘋了一樣。

    每一擊,都能讓陣法出現(xiàn)一絲絲裂紋,不過裂紋很快消失不見。

    囚龍大陣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這個,自我修復(fù)能力極強(qiáng),部分承受的力量也會反哺陣法核心,從而變得更加持久。

    可即便這樣,桂公公給出八個時辰的時限,也是有些勉強(qiáng)。

    趙昊瞅著洛水:“嚇人不?”

    洛水把自己劇顫的手揣道了兜里:“一般!”

    趙昊也按住自己發(fā)抖的腿:“我覺得也是。”

    這特娘的,要等到囚龍大陣破了,里面這么多人估計頃刻間就無了。

    縱然有老楊和桂公公兩個宗師,但再強(qiáng)的宗師,也不過是萬人之?dāng)场?br />
    即便老爺子這個六國第一宗師,面對兩萬魏國精銳的第一反應(yīng)也是絕望。

    用老爺子的話說,宗師的極限,就是面對一萬四品高手,支撐一個時辰而不死,他已經(jīng)接近了這個極限,但也僅此而已了。

    所以,這……

    趙昊嘴角咧了咧:“要不咱們就卡到這兒,點殺他們?”

    洛水撇了撇嘴:“如果你希望囚龍大陣快點破,可以這么試試?!?br />
    囚龍大陣強(qiáng)調(diào)的將內(nèi)外兩界隔絕開來,里面的正經(jīng)攻勢,根本到不了外面。

    趙昊無語了:“那怎么辦?”

    洛水瞅著他:“等我死了,你再害怕?!?br />
    趙昊:“……”

    坐在墻頭,趙昊掃了它們一眼,靈智太低,在明心文星周圍,連對應(yīng)的星子都沒有。

    不過枯榮文星的作用范圍是三丈,好像有機(jī)會操作一波。

    他低聲說了一句:“洛水,你幫我看著,出問題隨時來救我?!?br />
    說著,就直接跳下墻去,緩緩靠近陣法的邊界。

    洛水睜大的雙眼,沒想到趙昊竟然這么勇。

    雖然不知道趙昊要干什么,但這孤身走向暗巷的背影,竟然有些靚仔。

    陣法外,兇獸們看到趙昊,更加興奮了。

    就像一群饑渴的大漢,忽然看到一個跳鋼管舞的小姐姐,那股躁動……

    趙昊強(qiáng)忍著打擺子的雙腿,瘋狂催動枯榮文星。

    十幾萬根鎮(zhèn)魂釘狂舞,輕而易舉地透過屏障,刺入了兇獸的腦殼里。

    有門!

    只不過這些兇獸本來就沒什么腦子,而且兇性是刻入血脈中的,一兩根帶來的疼痛,只能讓他們更加兇躁。

    趙昊只能加大力度。

    終于。

    一千根針后,那個拿著王八殼砸陣法的老王八跪了。

    與此同時,用枯榮文星狂抽生機(jī)。

    雙管齊下。

    一刻鐘后。

    趙昊搞死了近三十只兇獸,平均一分鐘不到兩只。

    趙昊:“……”

    洛水跳下墻:“梅蘭竹菊殺得都比你快!”

    趙昊:“???”

    他朝陣法外望了一眼,撲街了的兇獸很快被后面的踩成肉醬,死了這區(qū)區(qū)三十只,對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影響。

    果然,枯榮文星只能奇襲,作不得常規(guī)殺傷手段。

    唇槍舌劍……

    倒可以試試,但面對這么龐大的兇獸潮,估計也是杯水車薪,而且很容易暴露。

    畢竟那玩意兒雖然沒有真氣波動,但劍氣是實打?qū)嵉摹?br />
    “唉……”

    趙昊嘆了口氣,將目光投到洛水身上,將剛才掠奪的生氣全都灌到她的丹田里。

    洛水眼睛頓時大亮:“???”

    趙昊攤了攤手:“還要么?”

    洛水想了想,鄭重地點了點頭:“要!”

    這小丫頭嚴(yán)格意義上說,還沒有成年。

    這么龐大的生氣源,對她的修煉大有好處。

    成婚后一個多月來,他利用枯榮文星修復(fù)了姜芷羽體內(nèi)所有暗傷,對以后的修煉好處極大。

    現(xiàn)在陣法外這么多,不用白不用。

    趁著能占便宜就趕緊占,萬一能夠逃出去呢?

    一個時辰后。

    洛水終于搖了搖頭:“不用了,滿了?!?br />
    趙昊撇了撇嘴:“行吧!咱們回屋!”

    臨走前,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兇獸,無奈地?fù)u了搖頭。

    一刻鐘三十只,一個時辰二百四十只,八個時辰也就是不到兩千只。

    這丫的,等級決定一切。

    回到屋里。

    趙昊愁得直薅頭發(fā),突圍的方法他有,但感覺都不太靠譜。

    等黑臉漢來救,逐夷城那邊恐怕騰不出來兵力,因為這獸潮背后的萬獸之靈,肯定跟異族是一伙的,荒國軍隊只要一動,勢必會遭到異族猛攻。真要強(qiáng)行調(diào)兵,破城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么就是等囚龍大陣破,抱緊老楊和桂公公兩個宗師的大腿,拋下所有禁衛(wèi)軍強(qiáng)行突圍。這種方式,的確有突圍的希望,但死多少人就不知道了。而且這情況,姜崢這小老頭……

    要么當(dāng)著姜崢的面,把所有詩詞文章都給作出來,縱然只有一個人聽,但姜崢是皇帝,保不準(zhǔn)就直接把后面幾顆文星全都點亮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覺醒一兩個大殺器,但若是這樣突圍,等回到京都也差不多該跟小老頭正面對壘了。

    焯!

    一個比一個難搞。

    他忽然想起了出發(fā)之前立的Flag,感覺自己真是作死。

    難道就沒有一個方法了?

    等等!

    趙昊猛得一拍腦袋。

    方才他在兇獸身上撿便宜的時候,似乎感受到了一個極其隱晦的感知在自己身上掃了一下。

    所以,這個人或許就藏在兇獸潮當(dāng)中。

    他發(fā)現(xiàn)我,我也察覺到了他。

    所以,他的星子應(yīng)該也出現(xiàn)在了明心文星周圍。

    那……我的唇槍舌劍就能對他口嗨了?

    趙昊閉上眼睛,瘋狂地催動明心文星,其亮度憑空提高好幾倍。

    找了一圈,果然在一堆星塵中找到了一顆對味兒的星子。

    這可星子黑氣繚繞,卻忽明忽暗,看起來極其不穩(wěn)定,看起來正承受著國運(yùn)反噬。

    所以……該怎么朝他口嗨呢?

    ……

    午夜。

    逐夷城外三十里一個隘口上。

    趙無敵正裹著被子在營帳里酣睡,呼嚕聲震天響,不過這個聲音落在守夜將士的耳朵里,卻讓他們?nèi)f分安心。

    這一個多月來,這個打呼嚕的男人如同戰(zhàn)神一樣。

    只要打起來,他就會帶兵跟異族最精銳的部隊硬撼,并且?guī)缀醪宦湎嘛L(fēng)。

    不管受多么重的傷,只要用了藥睡一覺,第二天照樣龍精虎猛地上戰(zhàn)場。

    只要這呼嚕聲依舊嘹亮,明天的戰(zhàn)事就不用擔(dān)心會打輸,即便異族中有宗師級別的存在。

    但不知為何,呼嚕聲戛然而止。

    守夜的士兵齊齊精神一肅,為首的那個急忙跑進(jìn)了趙無敵的營帳,果然發(fā)現(xiàn)這魁梧壯碩的黑臉漢已經(jīng)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他神情緊張道:“將軍,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眾所周知,神武大將軍只修體魄與真氣,感悟殺伐之道,從來不修感知。

    但本能直覺十分強(qiáng)悍,戰(zhàn)時凡有異動,皆逃不過他的本能。

    之前就有好幾次,荒國軍隊?wèi){借他這番奇特的能力,破解了異族大軍的奇襲。

    莫非這次……

    趙無敵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擦了擦腦袋上的汗水。

    此刻他心臟跳動得十分厲害。

    這種感覺他之前出現(xiàn)過兩次,一是西隴關(guān)被魏軍奇襲搶占,一次是趙昊在京都被人毀了丹田。

    一開始,他不知道怎么把這兩件事情歸納到一起。

    但后來趙昊分析了一下,把這兩件事情用三個字聯(lián)系了起來:被偷家!

    完了!

    這次也被偷家了?

    趙無敵有點慌,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逐夷城的方向,這一段時間雖然他們一直在逐夷城外阻擊異族,但其實逐夷城駐守的軍隊一點也不少,而且異族軍隊被攔下多少,他也心中有數(shù),斷沒有被偷家的可能。

    逐夷城沒事。

    所以,被偷的是哪個家?

    汗水不斷地流了出來。

    忽然,一股極其紊亂的氣息由遠(yuǎn)及近,即便趙無敵感知再拉胯,也清晰地感應(yīng)了出來。

    他連忙出帳,不一會兒就有一個黑影從天而降。

    撲通一聲墜地,跪在土地上大口大口嘔著血。

    “老曹!”

    看清來人是誰,趙無敵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誰人不知道,曹公公是皇帝的貼身太監(jiān),除非皇帝密令,否則片刻不離身。

    前些天,他就接到了皇帝要御駕督戰(zhàn)的消息,自己兒子也隨行,算起時間明天下午才能到。

    但現(xiàn)在,曹公公卻重傷出現(xiàn)到了這里。

    完了!

    親兒子和親家公被一起偷家了!

    果然,曹公公慌亂開口:“大將軍!皇上居于行宮,被獸潮包圍,桂公公啟動了囚龍大陣,恐怕不足五個時辰就會破陣!”

    “獸潮?”

    趙無敵面色劇變:“荒國境內(nèi),怎么會有獸潮?皇上被困,我昊兒呢?”

    曹公公面色沉重:“少公子與皇上一起,大將軍稍安勿躁,如今皇上與少公子有桂公公和楊千里護(hù)衛(wèi),應(yīng)當(dāng),應(yīng)當(dāng)……”

    他有些說不下去了。

    趙無敵沉聲問道:“有獸潮多少?實力怎么樣?”

    曹公公猶豫了一會兒:“平均實力六品左右,數(shù)量至少三萬以上!”

    趙無敵猛地握住了拳頭。

    三萬以上的精銳兵力,我上哪調(diào)這么多兵力?

    一時間,豆大的汗珠從他腦袋上冒出。

    雖然不知道這獸潮是從哪來的,但趙定邊教過他,戰(zhàn)陣之前凡出乎預(yù)料之事,都應(yīng)視作敵將之戰(zhàn)術(shù)。

    這么大的獸潮,不可能憑空冒出來。

    若是現(xiàn)在調(diào)兵走了,必然會危機(jī)整個逐夷城。

    可如果不調(diào)兵,怎么才能把兒子和親家公救出來?

    趙無敵心亂如麻!

    正在這時,遠(yuǎn)處傳來一陣號角聲,是荒軍警戒的信號。

    他的副將飛快跑來:“將軍!異族軍隊有異動!”

    “焯!”

    趙無敵啐了一口唾沫,咬了咬牙:“傳令下去,荒軍全陣收縮,退軍三十里繞逐夷城列防御陣型,十二時辰內(nèi)只守不攻!”

    “這……為何?”

    副將面色一變,這一個多月,他們狗腦子都快打出來了,才把陣線朝前推了三十里。

    這一退,全都送出去了?

    趙無敵也是臉色難看:“聽我說的便是!”

    副將只能咬牙點頭:“是!”

    軍令如山,如今逐夷城地界,趙無敵的話就是鐵令,誰都不能質(zhì)疑。

    很快,收縮陣型的號角聲響起,在冰冷的塞外順著荒國軍隊的不斷蔓延。

    僅僅片刻,軍令就傳達(dá)到了整個征夷大軍之中,三四十萬大軍的陣線,飛快向逐夷城方向收縮。

    “老曹!委屈一下!”

    趙無敵抓住曹公公后背的衣服,就直接胯到了火麟馬之上,朝逐夷城趕去。

    曹公公一邊吐血一邊問道:“大將軍,你快點派兵救人吧!”

    “派兵?”

    趙無敵也是氣急:“我當(dāng)然想派兵,但想要破陣,至少需要五個時辰就能奔赴過去的精銳鐵騎,全力奔襲消耗定然極大,還想從獸群當(dāng)中把人救出來,至少也要三萬同等兵力。

    現(xiàn)在這號角你也聽到了,異族全線進(jìn)攻,若我調(diào)走這么多精銳,逐夷城未必會丟,但陣線必將被撕開一個缺口,置百姓與良田何在?”

    縱使在別的方面,他并不是那么有天賦。

    但他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畢生所有的心血都放到了戰(zhàn)場。

    戰(zhàn)爭,早已成為了他的本能。

    不管有任何變故,戰(zhàn)場的全貌都會在他腦海中具現(xiàn)出來。

    這兵,不能調(diào)!

    曹公公深吸了一口氣:“將軍,有一處的兵可以調(diào)!”

    趙無敵眼睛一亮:“何處?”

    曹公公擦了擦嘴角的血:“御陵鎮(zhèn),御陵軍!”

    趙無敵一拍腦門:“對??!我怎么把他們給忘了,老曹你丫也不早說,快把御陵印給我!”

    曹公公臉色有些尷尬:“奴婢沒有??!本來是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拿著它去調(diào)兵的,結(jié)果還沒有沖出獸潮就死了,御陵印也消失無蹤了!”

    趙無敵倒吸了一口涼氣:“嘶……這你娘的!他那么拉胯,為什么還讓他拿著御陵印啊?”

    曹公公也是面露苦相:“皇上覺得只靠御陵軍可能無法突圍,奴婢腳力強(qiáng)所以把奴婢派到逐夷城。本來他也是能突圍的,但獸潮之中有暗手操控,即便奴婢也是拼死才逃出來的?!?br />
    趙無敵有些牙疼:“可沒有御陵印,我該如何調(diào)動御陵軍?”

    曹公公咬牙道:“事急從權(quán)!”

    “從你娘個頭的權(quán)!”

    趙無敵有些崩潰:“這是僭越!在軍隊中是犯大忌諱的,從親家公里面搶軍權(quán),我皇二爹不打爆我的狗頭!再說,就算我想僭越,我沒有御陵印,他們會聽我的么?”

    氣急之下,他對姜崢的稱呼都有些紊亂了。

    他對軍法門清,哪個是關(guān)禁閉的,哪個是打軍棍的,哪個是掉腦袋的,他一聽便知。

    這個,明顯是掉腦袋的。

    “大將軍!”

    曹公公的聲音甚至帶著哭腔:“若這次皇上和少公子沒了,您連僭越的機(jī)會都沒了!”

    聽到這話,趙無敵身體抖了抖。

    是??!

    老子的兒子和皇二爹都沒了,我還在想著軍法?

    犯忌諱?

    犯特娘的忌諱!

    老子犯過的軍法少么?

    他咬了咬牙:“行!我這就去御陵鎮(zhèn)!張百刃也算跟我當(dāng)過戰(zhàn)友,老子給他跪下,就不信他不去行宮救駕!”

    說著,抓住曹公公的衣領(lǐng)一甩,就把這個太監(jiān)丟到了地上。

    隨后,朝火麟馬的屁股上狠狠一踢,一人一騎便化作一道火紅色的流光,飛了出去。

    地上。

    曹公公滿身血污和泥土,望著天上火紅色的馬屁股,露出了一絲笑容。

    ……

    一人一騎。

    凌空飛馳。

    趙無敵此刻心急如焚。

    逐夷城的精銳絕對不能調(diào),此刻唯一的方法就是他只身去御陵鎮(zhèn)求援,雖然只靠御陵軍救駕有些勉強(qiáng),但已經(jīng)是唯一的方法了。

    只是,這計劃有一個前提。

    就是他能調(diào)得動御陵軍。

    荒軍之中,尋常將士根本不知道御陵軍的存在,因為這支神秘的軍隊只有皇帝能夠調(diào)派。

    若不是二十年前那一戰(zhàn)實在太過慘烈,缺少任何一支力量都會少很多勝算,估計他也不會知道有御陵軍的存在。

    當(dāng)時的御陵軍雖然剛猛,但大規(guī)模沖陣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不足,所以臨時調(diào)到了趙定邊的麾下,跟常規(guī)軍隊混編在了一起,并肩作戰(zhàn)了足足一年。

    趙無敵這才跟御陵軍混熟了。

    當(dāng)時跟他最鐵的張百刃,據(jù)說已經(jīng)成為了御陵軍的統(tǒng)領(lǐng)。

    若不是有這關(guān)系,他可能連嘗試一下的信心都沒有。

    不管了!

    如果自己跟他的交情說不動張百刃這混蛋,那就把兩個小老頭的名頭全都搬出來。

    火麟馬的速度很快,不足兩個時辰就趕到了御陵鎮(zhèn)的所在之地。

    雖然不知結(jié)果如何,但趙無敵的心還是稍稍放下了一些。

    御陵鎮(zhèn)距離行宮,只有短短百里遠(yuǎn)。

    御陵軍又是精銳中的精銳,即便地形再為崎嶇,剩余三個多時辰的時間,怎么都能趕得過去。

    “嘭!”

    火麟馬落地,御陵鎮(zhèn)的崗哨當(dāng)即就吹起了警戒的號角聲。

    數(shù)百年的時間,他們世世代代長于深山之中,常年與毒蟲猛獸為伴,警戒性那是一等一的。

    趙無敵一人一騎橫立當(dāng)場,不出半刻鐘,就有一隊精銳騎兵沖了過來。

    為首的那個大漢,胯下騎著高頭大馬,一看就有兇獸血統(tǒng)。

    而那大漢身材并不是那么魁梧挺拔,氣質(zhì)無比兇悍,周身都是澎湃的真氣。

    “百刃!”

    趙無敵直接跳下了馬。

    張百刃看到趙無敵的面容,愣神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無敵哥?二十年不見,你臉咋這么黑了?”

    認(rèn)出來者是誰,他當(dāng)即吩咐手下放下境界,自己則是從馬背上縱身一躍,上前給趙無敵了一個熊抱。

    短短一抱,趙無敵就知道,二十年不見,自己這兄弟實力也入臻一品有一段時間了,單打獨斗未必會輸自己太多。

    他一拍大腿:“特娘的!天天風(fēng)里來雨里去,還經(jīng)常軍法處置吊起來曬太陽,能不黑么?”

    張百刃哈哈大笑:“咱們兄弟好久不見,可得好好喝……”

    “喝酒的事情改日再說!”

    趙無敵直接打斷道:“現(xiàn)在皇上在行宮處被獸潮圍攻,我特意過來求援,你快帶著你的御陵軍跟我走!”

    張百刃面色一變:“?。窟€有這種事?”

    趙無敵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那還有假,快跟我走吧!”

    但張百刃卻退后了半步:“當(dāng)然要跟你走,但……御陵印呢?”

    “我沒有!”

    趙無敵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道:“皇上本身派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攜御陵印求援,但他不幸已經(jīng)死到獸潮中去了,不然我也不可能從逐夷城奔襲過來求援啊!”

    張百刃面色難看:“無敵哥!國有國法,軍有軍規(guī)……”

    “軍規(guī)你娘了個腿兒!”

    趙無敵氣急:“現(xiàn)在皇上都被圍起來了,再過三個時辰囚龍大陣就破了,你特娘的在跟我講軍規(guī)?”

    張百刃:“……”

    趙無敵罵道:“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還能被尿憋死?”

    張百刃神色逐漸轉(zhuǎn)冷:“對不起!無敵哥,我們御陵軍只聽皇上調(diào)遣,除非御陵印和皇上親至,不然任何人的命令都不許聽?!?br />
    “焯你娘的!”

    趙無敵看他這副德行,愈發(fā)生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事急從權(quán)?知不知道什么叫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本來以為我已經(jīng)夠蠢了,結(jié)果你特娘的才叫榆木腦袋!現(xiàn)在皇上危在旦夕,你難道還等他來親自調(diào)遣?”

    張百刃咬了咬牙:“皇上被圍困,也不過是你一面之詞,我們御陵鎮(zhèn)可沒有發(fā)現(xiàn)有兇獸潮出沒的痕跡?!?br />
    趙無敵怔了一下,隨即怒意更甚:“什么意思?你懷疑我?”

    張百刃神色有些不忍,卻依舊語氣凜冽道:“無敵哥!你我相識一場,我把你當(dāng)兄弟!但二十年不見,故人變成了什么樣子,我可一點都不知道。御陵軍從誕生起,就只聽從兩個人的調(diào)遣,一是永安大帝,二是現(xiàn)今皇帝。

    奉永安大帝之命,世代鎮(zhèn)守皇陵。聽現(xiàn)今皇帝調(diào)遣,永護(hù)荒國安寧。

    皇上受困,我等自當(dāng)憂心如焚。

    但此事不在御陵軍職責(zé)范圍內(nèi),若無皇帝親令,任何人不得擅動!

    無敵哥!即便你把我當(dāng)小人,恨我一輩子,我也不會調(diào)兵的!”

    “甘霖娘的!”

    趙無敵氣急,一腳踹到了張百刃的小腹上。

    張百刃悶哼了一聲,連著向后退了好幾步。

    他部將大怒,當(dāng)即就準(zhǔn)備把刀相迎,卻被張百刃揮手?jǐn)r下。

    趙無敵瞪著牛眼看著他,豎起大拇指罵道:“好你個張百刃!你了不起!你清高!現(xiàn)在你也可以教訓(xùn)我了?當(dāng)時為了把你這坨臭狗屎救出來,老子違抗軍令被吊了三天三夜?,F(xiàn)在,你跟我講軍令?”

    “……”

    張百刃悶著頭不說話。

    他當(dāng)然愿意相信趙無敵,但御陵鎮(zhèn)祖祖輩輩規(guī)矩就是這樣,皇帝親至和御陵印大于一切,所有人都不能破壞規(guī)矩。

    何況!

    永安大帝皇陵中藏著大秘密。

    若是泄漏,全鎮(zhèn)百姓引頸就戮都承擔(dān)不起。

    任趙無敵罵得狗血淋頭不還口,這是情分!

    但守住軍令不擅自調(diào)兵,這是本分!

    忽然,他一拍腦門:“無敵哥!雖然我們御陵軍不能聽你指揮,但我們鎮(zhèn)上百姓各個勇武……”

    “呸你的百姓!”

    趙無敵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老子當(dāng)了幾十年的兵,我不知道新兵和精銳老兵的區(qū)別,沒有戰(zhàn)馬沒有盔甲沒有戰(zhàn)術(shù),沖進(jìn)獸潮里面就是送菜,你是擔(dān)心兇獸沒吃飽,送百姓去死?聽老子的,跟老子走!”

    張百刃咬牙,仍然不從!

    趙無敵要瘋了:“真你娘的是頭蠢驢??!你們規(guī)矩就那么好使?你口口聲聲說把我當(dāng)兄弟,老子說御陵印丟了你怎么就不信呢?你看老子身上的傷,一個多月重傷垂危十七回,拼著后半輩子殘廢都過來跟你求援了,你跟我說這個?

    違令又怎么了?最多也就是你這個當(dāng)統(tǒng)領(lǐng)的掉腦袋,我這個當(dāng)兄弟的,會只忍心你一個人掉腦袋?你丫就是怕死!”

    張百刃這就忍不了:“我什么時候怕過死?但命令就是命令,不見到皇上……”

    “皇上要是能見你,還輪得到我過來求援?”

    趙無敵心急如焚,忽然想到了趙昊曾經(jīng)跟他提過的詭辯之術(shù),不知怎地腦筋就通了,激動地唾沫橫飛:“我當(dāng)然不能代表皇上,但我代表我爹總行了吧!你也是跟我爹混過的,應(yīng)該知道皇上說過,領(lǐng)兵打仗這塊,我爹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你記得這話不?”

    “記……得!”

    “你是兵不?”

    “是!”

    “那我爹說的話,就相當(dāng)于皇上說的話!現(xiàn)在我代表我爹,是不是相當(dāng)于皇上親至了?”

    “啊這……”

    “百刃!跟哥走吧!出了什么問題,你把所有責(zé)任推給我都行!”

    趙無敵本身膚色就黑,這一激動直接漲成了豬肝色,在火把的照耀下顯得極為窘迫:“現(xiàn)在被困的是我皇二爹,還是我親家公,就連我兒子也陪著一起!我沒有御陵印,但它真的是丟了,你一定得信我!我不要臉,自稱一聲哥,你就信哥吧,哥給你跪下了!”

    眼見五大三粗的漢子都要哭出聲,張百刃連忙上前扶住他,終于咬了咬牙道:“行!我信你!”

    他神色一肅:“御陵軍聽令!”

    副統(tǒng)領(lǐng)頓時急了:“統(tǒng)領(lǐng),這……”

    張百刃咬牙道:“所有責(zé)任我來承擔(dān),就算掉腦袋我也認(rèn)了!咱們御陵軍為荒國而生,不能因為一塊御陵印連骨氣都不要了!我相信鎮(zhèn)國公,我相信趙無敵,若真是信錯了,也是我張百刃自己蠢,與人無尤!御陵軍聽令,跟隨大將軍,救駕!”

    “是!”

    眾人只能聽令,紛紛提槍上馬。

    其實作為副統(tǒng)領(lǐng),見到正統(tǒng)領(lǐng)有違軍令,是有權(quán)力綁起他臨時取代的。

    但御陵軍中,二十年前的老兵大部分還在役,都知道趙無敵和趙定邊是什么樣的人。

    而且,皇帝也的確說過那句話。

    既然如此……

    下一刻,趙無敵騎著火麟馬,帶著一萬御陵軍精銳,飛快朝行宮方向趕去。

    ……

    行宮之中。

    趙昊呆在屋里,嘴唇不停上下翕動。

    房屋內(nèi)沒有他的聲音。

    但他的聲音已經(jīng)順著劍膽文星——明心文星的路線,傳到了那駕馭獸潮人的耳朵里了。

    他不知道效果怎么樣。

    但仔細(xì)觀察著那人的星子,狀態(tài)的確差了很多,說明應(yīng)該有一點效果。

    只是外面獸潮沖擊囚龍大陣的聲音仍然沒有斷過。

    馬上六個時辰了。

    還有兩個時辰……

    正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趙昊神色一凜:“誰?”

    “昊兒,是我!”

    門外,姜崢的聲音格外疲憊。

    趙昊感覺有些不妙:“父皇,什么事情?”

    姜崢嘆道:“桂公公說,囚龍大陣最多還能撐半個時辰。這次……恐怕你我要葬身此地了,趁著還有口氣兒,咱們爺倆說會兒話!”

    趙昊:“……”

    他看著姜崢黑氣忽隱忽現(xiàn)的星子。

    不由嘴角抽了抽。

    你這,是想趁著有口氣兒跟我說會話。

    還是想趁著有口氣兒,確保我能死到你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