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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小說網(wǎng) > 大荒扶妻人 > 第一百七十八章:姜崢開擺,我與趙定邊同歸于盡!

第一百七十八章:姜崢開擺,我與趙定邊同歸于盡!

    太和殿。

    皇室年夜宴。

    姜崢坐在主位上,沉著臉不說話。

    他覺得,他可能不該來。

    每年的這個時(shí)候,他的心情都會十分差勁。

    但今天,好像格外的差勁。

    算了!

    大過年的。

    不想這些不開心的事情!

    姜崢勉強(qiáng)笑了笑:“你們都等久了吧?”

    大皇子撓了撓花白的頭發(fā):“也沒等太久……”

    三皇子姜御醞釀了片刻,吐出了三個字:“未等久。”

    姜琉藏起自己的蘭花指:“能等到爹,等多久都值!”

    年夜飯,是他們唯一可以喊爹不喊父皇的時(shí)間。

    有一個公主可以一直喊爹,不過她不喊。

    姜樂清最近也能喊爹了,把其他人羨慕得不輕。

    得趁著這個機(jī)會多喊喊。

    其他皇子:“爹,巴拉巴拉……”

    姜崢:“……”

    他瞅了一眼桌上的涼菜,又掃視了一圈兒女,抬了抬眼皮道:“說說吧,去年一年你們都在忙什么?老大,你先說。”

    大皇子揉了揉自己的腰:“回爹的話,兒臣在養(yǎng)身體,現(xiàn)在……”

    他想了想,把“已經(jīng)不失禁了”這幾個字給咽了下去。

    對他來說,這是一件極其幸福的事情。

    但若說出去,不知為何還是有些小丟人。

    姜崢眼角抽了抽:“老二!”

    二皇子激動道:“爹,我今年又給您添了倆孫女,長得老好看了,改天給您帶過來逗一逗?!?br />
    姜崢擺了擺手:“你自己擱家逗吧!”

    你家的女兒,一個個跟猴一樣,我甚至都不想認(rèn)她們是姜家的血脈。

    他又看向姜御:“老三!”

    姜御沉思片刻:“讀書!”

    “還有呢?”

    “畫畫!”

    “繼續(xù)!”

    “寫詩!”

    姜崢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這三兒子,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有三個字以上的愛好。

    他搖了搖頭:“挑一首你最得意的念來聽聽?!?br />
    姜御神色一變,還是硬著頭皮念道:“大風(fēng)起起起起起……”

    姜崢搖了搖頭:“下一個!”

    “爹,兒臣研究出了一個新的釀酒工藝,除了產(chǎn)量低和口感不太對之外,沒有任何缺點(diǎn)。”

    “爹,兒臣在研制新的香水,除了不香,一切都好?!?br />
    “爹,兒臣在治理鹽堿地。”

    “爹……”

    姜崢聽得頭皮都麻了。

    為什么這些蠢東西,連愛好都照著趙昊搬呢?

    趙昊這狗東西的臭腳就有人捧?

    你們就不能有點(diǎn)骨氣,學(xué)學(xué)朕,直接把他的心悅仙釀?chuàng)屵^來?

    都是什么窩囊玩意兒!

    那個治理鹽堿地的更過分,因?yàn)樗ツ暝谥卫硐x害。

    治理了一年, 好了!蟲害沒了, 變成鹽堿地了, 都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那些蟲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不了太咸自己走的。

    很快,輪到姜琉了:“爹, 我……”

    姜崢揮手打斷:“我知道,你忙著開青樓, 琉璃殿, 身先士卒是吧?”

    姜琉:“……”

    原來身先士卒還能這么用?

    聽到這話, 人群中不由出現(xiàn)了一些笑聲,畢竟是年夜飯, 姜家人吃飯,就算被罵了也不會有什么處罰。

    姜琉被關(guān)進(jìn)宗人府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

    具體啥情況他們不知道。

    只知道是因?yàn)榻鹪谇鄻巧硐仁孔? 惹到了一個不該惹的人。

    這還是琉璃殿因?yàn)闆]有老板, 經(jīng)營不善, 倒閉之后姑娘散伙, 聽一個碎嘴姑娘說的。

    被諸位兄弟姐妹一笑,姜琉頓時(shí)氣得面紅耳赤, 可當(dāng)著姜崢的面又不太好發(fā)作,只能可憐兮兮地問道:“爹!您什么時(shí)候把我從宗人府放出來啊?”

    被嘲笑很窩火。

    但這些都不重要。

    姜琉現(xiàn)在只想從宗人府里面逃出來。

    那個地方實(shí)在太恐怖了。

    普天之下都沒有比宗人府更恐怖的地方。

    就自己被關(guān)的那個小院子里面……一個男人都沒有!

    姜崢揉了揉眉頭:“什么時(shí)候放你出來,爹說了不算!”

    姜琉急忙問道:“那誰說了算???”

    姜崢撇了撇嘴:“就那個花木蘭啊, 你把人惡心了,她不點(diǎn)頭我能放你出來?”

    這個還真得照顧一下孟勝男的面子。

    一首木蘭辭, 給逐夷城招了五萬軍屬女子當(dāng)后勤,再加上孟勝男這次表現(xiàn)極好, 隨軍出征殺異族無數(shù),儼然已經(jīng)成了所有女子的偶像。

    何況, 她還是老孟家除了孟龍?zhí)靡酝馕ㄒ坏难}。

    這可不得哄好?

    而且,等她打仗回來了,還要把倆人拉一起讓姜琉道個歉,萬一真看對眼,還能讓小孟把這個皇家之恥解決掉。

    不愧是我。

    “花木蘭?”

    聽到這個名字,其他皇子公主很快反應(yīng)過來了這花木蘭是誰,隨即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們兩個倒也算般配!”

    “哈哈哈!緣分啊……”

    “哈哈哈!十皇兄, 恭喜恭喜!”

    姜御一時(shí)間沒反應(yīng)過來,也跟著笑:“哈哈哈……”

    笑到一半。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花木蘭?

    孟孟孟勝男?

    眼眶逐漸發(fā)紅,兩個錠子都捏緊了。

    一旁的二皇子看到,頓時(shí)臉色一變, 趕忙按住他的拳頭,壓低聲音道:“老三,別沖動!”

    姜御怎能不沖動?

    這京都,誰不知道我曾經(jīng)被趙昊以孟勝男的名義騙過三千金?

    都知道的,都知道的!

    你姜琉卻依然奪人所愛。

    “我要?dú)ⅰ?br />
    二皇子趕緊抓起一塊點(diǎn)酥莊的豆沙糕塞到他的嘴里:“你的豆沙糕。”

    姜崢腦袋都要炸裂了,雙手撐著額頭,痛苦不已。

    隨侍在一旁的曹公公趕緊小聲提醒道:“皇上!皇上!說一些開心的事情。”

    對!

    說一些開心的事情。

    明明知道這些兒子都是廢物,又為什么對他們抱有幻想呢?

    姜崢強(qiáng)打起精神,看向姜樂清:“樂清,書局怎么樣了?”

    姜樂清頗為自得地說道:“回爹的話,書局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上正軌了,自從秦知禮開發(fā)明了活字印刷術(shù),書局的效率日益增高,幾個月的時(shí)間,荒國詩集已經(jīng)印刷七萬多冊了?!?br />
    “不錯,不錯!”

    姜崢終于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雖然書局的情況他一直都很清楚,但在年夜宴上說出來,總算能給姜家挽回一些尊嚴(yán)。

    只是這件小棉襖也快漏風(fēng)了,張嘴閉嘴不離秦知禮。

    而且還有……沒有趙昊那狗東西,你家秦知禮能發(fā)明出活字印刷術(shù)么?

    得!

    又是趙昊。

    曹公公繼續(xù)小聲提醒:“皇上,說點(diǎn)開心的事情。”

    嗯!

    一定要說開心的事情。

    姜崢笑了笑:“西隴關(guān)那邊的事情你們聽說了么?”

    他本來想等著皇子公主們回答的,但又想想就這戰(zhàn)報(bào)的保密級別,不用心的人估計(jì)猜都猜不到。

    這些完蛋玩意兒只知道吹鎮(zhèn)國公,真正關(guān)心軍事的根本沒有幾個。

    就這么問他們,等會自己肯定更窩火,便直接轉(zhuǎn)頭道:“大伴兒!你把事情給他們講一遍!”

    “哎!”

    曹公公連忙應(yīng)了一聲,然后就把西隴關(guān)的事情從頭到尾敘述了一遍。

    在皇帝面前待了這么久,嘴皮子還是挺溜的。

    雖然聲音稍顯尖細(xì),卻能把其中的驚險(xiǎn)和熱血繪聲繪色地講出來。

    甚至將馮大鈞戰(zhàn)報(bào)里面的內(nèi)容也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一時(shí)間,眾位皇子公主聽得激動不已。

    “沒想到我們西隴關(guān)才七萬的守軍,居然頂住了如此壓力?!?br />
    “不愧是我荒國男兒?!?br />
    “全指望爹英明神武,折服了魏國皇帝,不然也不可能如此順利?!?br />
    本來姜崢心情已經(jīng)稍有好轉(zhuǎn),可聽了這些干啥啥不行,只知道阿諛奉承的蠢東西說話,心頭便又冒出了火氣。

    全指望我英明神武?

    荒國文臣地位差了武將好一截,他們都知道踏踏實(shí)實(shí)做事兒。

    怎么到皇子這里,就成這樣了?

    他很生氣,但臉上反而露出了一絲笑容,他淡淡道:“此事的確是我荒國的大喜事,不過爹一直在想,這一仗打完了,以后應(yīng)當(dāng)如何。你們也是皇子公主,理應(yīng)為國分憂,不如你們都說一下自己的看法,若是有好的想法,爹這個當(dāng)皇帝的,直接就采納了?!?br />
    聽到這話,一旁一直微微躬著身子的曹公公不由瞇了瞇眼。

    看這情況,皇帝應(yīng)該是要考察一下皇子了。

    畢竟年齡也大了,方才在乾清宮的時(shí)候,狀態(tài)也是相當(dāng)差勁。

    以前,是國事繁忙,加上身體還算不錯,所以一直沒有考慮立儲的事情。

    現(xiàn)在……不得不為以后鋪路了。

    只是情況變得太快,連曹公公都沒有準(zhǔn)備得及。

    皇子們對這句話也是極其敏感,聽到的時(shí)候當(dāng)即……

    眾人虎軀一震。

    姜琉也是嬌軀一震。

    這是想立儲了?

    我們終于有表現(xiàn)的機(jī)會了?

    可這個機(jī)會來得太突然,猛得出了這么一個考題,大家都有點(diǎn)把握不住。

    一時(shí)間,大家都有些說不出話來。

    萬一說的不對姜崢的脾氣,那可就慘了。

    良久良久!

    終于。

    三皇子姜御第一個站了出來:“爹,我覺覺覺覺……”

    姜崢眼角狂抽,轉(zhuǎn)頭看向曹公公:“大伴兒,筆墨紙硯伺候!”

    “哎!”

    曹公公連忙取出筆墨紙硯。

    閉上嘴,拿起筆,姜御仿佛變了一個人,整個人都變得意氣風(fēng)發(fā)了起來。

    若我以后做了皇帝,孟勝男應(yīng)該不會拒絕成為皇后吧?

    畢竟,誰能拒絕成為皇后呢?

    于是,筆走龍蛇。

    很快,一封國策就寫了出來。

    字體遒勁大氣,頗有大家的風(fēng)范。

    若“字如其人”,姜崢一定認(rèn)為這是一個人才。

    但看了上面的內(nèi)容,姜崢怒氣卻有些上頭。

    這狗東西前面分析的沒錯,西隴關(guān)失利之后,逐夷城的異族大軍便徹底沒有了停留的必要,一個月內(nèi)必定撤兵。但后面寫了這么多,竟然全都是如何趁著魏軍損失四萬精銳,趁機(jī)東出打垮魏國的。然后又把文臣武將老生常談的打垮魏國的好處,換了一種方式復(fù)述了一邊。

    姜御瞅著姜崢把國策看完,心中不由有些急切:“爹,如何?”

    “嗯……”

    姜崢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臉上表情看不出喜悲,便看向別的皇子:“你們呢?”

    看到姜崢的反應(yīng)。

    大家都懂了。

    十四皇子姜立云趕忙站出來。

    雖然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廢物,但這一刻他感覺自己行了。

    他拱了拱手,侃侃而談道:“我贊同三皇兄的看法,我們荒國將士西抗異族,屢屢壓著他們打,士氣正處于巔峰狀態(tài)。反觀魏軍,設(shè)計(jì)圍剿還葬送了四萬精銳,跟我們荒國軍隊(duì)比起來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所以我贊成三皇兄的觀點(diǎn),一定要趁機(jī)打魏國。不過三皇兄的具體策略我覺得不太行,我覺得異族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我們打服了,短時(shí)間之內(nèi)必不可能攻逐夷城,不如等他們退兵的時(shí)候,直接把逐夷城的兵力也調(diào)到西隴關(guān),大軍壓境定能一路攻城略地?!?br />
    姜崢聽了,藏在袖子里的拳頭都握緊了。

    這癟犢子,就是把姜御的話重復(fù)了一遍,又多提了一個蠢建議。

    最后這大聰明還不忘拉踩一波。

    真要讓他上位,大荒何愁不亡?

    不過他還是面帶微笑,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

    倒不是他氣度好。

    而是他知道,一旦自己露出不悅的神情,后面的那些大聰明肯定會反著說。

    至于反向誤導(dǎo),他倒是不在意。

    如果一個人,連堅(jiān)持自己想法的勇氣都沒有,那么這個人一定不適合當(dāng)皇帝。

    果然!

    接下來,大聰明們一個個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無一例外,全都是攻打魏國,而且提出的手段,一個比一個蠢,一個比一個沒底線。

    終于,聽到第七個的時(shí)候,姜崢終于忍不住了。

    他看向姜樂清:“樂清,你來說!”

    這些皇子公主中,他也就看姜樂清比較順眼了,畢竟書局在他手中打理得井井有條。

    就算皇子都是廢物,如果有一個公主足夠精明果敢,說不定還能幫扶著皇兄皇弟坐穩(wěn)江山,而且姜樂清也跟這些皇子關(guān)系不錯。

    姜樂清抿了抿嘴唇說道:“我覺得不該打!”

    姜崢眼睛一亮:“哦?你說說!”

    姜樂清理所當(dāng)然道:“做人要講義氣??!他們沒有趁火打劫,還幫我們剿滅了異族,我們還跟他們立下了三年之約,現(xiàn)在攻打他們不是背信棄義么?”

    “然后呢?”

    “沒了啊!”

    “沒了?”

    姜崢眉頭微微一皺,不由嘆了口氣,這丫頭做事憑的就是一股率真,書局那種苦差事最適合她做,但幫扶新皇登基還是算了吧。

    瞅見姜崢皺眉,當(dāng)即就有人興奮了起來。

    九皇子姜松亭直接站了出來,嘆了口氣訓(xùn)斥道:“樂清!這就是你太天真了!國與國之間的事情,怎么能以義氣類比呢?國家爭鋒,講究的就是爾虞我詐,雖然有三年之約,但……”

    “夠了!”

    姜崢的怒吼把姜松亭嚇了一哆嗦,其他皇子也是虎軀一震,姜琉瑟縮著脖子瑟瑟發(fā)抖。

    老皇帝忍不了了。

    雙手一掀,滿桌的山珍海味,就隨著桌子嘩啦啦掀翻在地,搞得太和殿一片狼藉。

    他雙目怒瞪,眼白之中帶著血絲,破口大罵道:“你們這群廢物!真是蹬鼻子上臉了?打魏國,打魏國!人家為了人族大義,放著西隴關(guān)如此大一塊肥肉不去吃,還幫我們圍剿異族,你們要打他們?

    人無信不立,業(yè)無信不興,國無信則衰!

    我們荒國,數(shù)代奮力,才讓中原五國看得起我們?

    現(xiàn)在,你們要去攻打魏國,那跟異族夷狄有什么區(qū)別?

    這頂蠻夷的帽子,你們還想撿起來多戴幾年?

    你們就是這么傳承大漢正統(tǒng)的?

    朕勤勉一生,為國為民嘔心瀝血,老天為何罰我生出了你們這些廢物?

    有此等麒麟兒,大荒何愁不亡!”

    姜崢怒極,罵聲在太和殿中不斷回蕩,經(jīng)久不絕。

    在他罵人的時(shí)候,這些皇子公主反應(yīng)倒是都快,已經(jīng)手腳麻利跪了下去,深深伏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姜崢罵完,卻絲毫沒有感覺心中之氣有所消散,看見這些跪在地上的廢物,只覺胸悶不已,直接轉(zhuǎn)頭離開了。

    一頓年夜飯。

    一口菜都沒吃就結(jié)束了。

    麒麟兒們面面相覷,一時(shí)間不知如何是好。

    離開太和殿,姜崢直接回了乾清宮。

    這里很清靜,很寬敞,卻散不盡他心中的怒氣。

    坐在軟塌上,呼哧呼哧喘著氣,像是一個生氣的孩子。

    忽然。

    一陣頭暈。

    姜崢眼前一黑就栽到了軟塌上,盡管很快就清醒了過來,卻發(fā)現(xiàn)鼻腔之中溢出了很多鮮血。

    那種眩暈的感覺,卻始終揮散不去了。

    這個癥狀,他在逐夷城就有了。

    但也只是眩暈一陣,還從未出現(xiàn)過暈倒和流鼻血的癥狀。

    御醫(yī)查了,但查不出病因,只能歸結(jié)于真氣頻頻用竭導(dǎo)致身體虧空。

    但姜崢知道,情況并非如此。

    若沒有意外,可能往后余生都要伴隨這種癥狀了。

    拖著疲累無比的身子坐起,他瞅了一眼書案,是高高摞起的折子。

    這些折子,好像比那些麒麟兒們順眼一些。

    工作!

    姜崢擦干凈了臉上的鮮血,便批閱起了折子。

    即便已經(jīng)疲累不堪,但只有批閱奏折才能讓他忘記悲憤。

    批閱了一會兒,雖然眩暈的感覺未減,但心情總算好了一些。

    然后,他批到了三份述職文書。

    趙定邊:山海嶺異族基本平定,西隴關(guān)隱患已完全清除,此戰(zhàn)共傷亡……

    趙無敵:我牛逼炸了!異族已經(jīng)有了退兵之勢,此戰(zhàn)共傷亡……

    張百刃:無敵哥牛逼炸了!此戰(zhàn)御陵軍共斬?cái)呈住?br />
    趙家!

    趙家!

    都是趙家!

    再想想剛才太和殿里面的那些臭魚爛蝦。

    即便趙家從頭到尾都沒想過造反,這些狗東西也會想方設(shè)法地依附上去。

    荒國下一代可以不姓趙,難不成下下一代,下下下一代都可以不姓趙?

    姜崢顱內(nèi)眩暈的感覺愈甚,心中的煩躁也是越來越強(qiáng)烈。

    腦海之中,又想起了姜淮曾經(jīng)對他說過的話。

    “你為何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的可憐蟲,難道你沒有感覺,即便沒有你,趙定邊也能將另外一個皇子推到帝王之位上,荒國軍隊(duì)依舊能戰(zhàn)無不勝,百姓依舊能休養(yǎng)生息,最后達(dá)成今日你口中這‘立國以來前所未有之盛世’?”

    “你該不會以為,你好兄弟的才華,僅限于行軍打仗吧?”

    “或許荒國姓趙真的是最好的結(jié)局,除了你我下去之后無顏面對列祖列宗和渾身染血的皇兄皇弟,沒有任何壞處!你說是不是啊,我的可憐蟲,哈哈哈哈哈哈……”

    “皇姐是唯一對你好的人,你愿不愿意相信我?皇姐這里,還有一個幫你滅掉趙定邊的方法,比你的方法好用,你愿不愿意聽?”

    “讓他監(jiān)國,讓他監(jiān)國,你擔(dān)心的問題就都沒有了!”

    “我是唯一一個對你好的,我是唯一一個對你好啊的,哈哈哈哈哈……”

    可憐蟲!

    可憐蟲!

    莫非,朕真是一個可憐蟲?

    三年!

    荒國還有三年的時(shí)間,好好發(fā)展。

    但朕!

    能等到三年么?

    趙定邊,朕的好兄弟,你難道真的是文武全才,即便執(zhí)政也絲毫不遜于我?

    不!

    朕不相信!

    姜崢打開了趙定邊的述職文書,筆鋒依舊蒼勁有力,不像自己落墨,一筆一劃仿佛都在虛張聲勢。

    甚至包括自己這滿頭烏發(fā),也全都是染出來的。

    你呢?

    趙定邊?

    雖說荒今日之盛世為你我兄弟聯(lián)手所創(chuàng),但朕為荒國嘔心瀝血多年,明明與你同歲,卻比你衰老二十年。

    但為何,所有人提起來,你的威名都不下于朕?

    莫非,你真能完全替代朕?

    紛亂的思緒愈發(fā)凌厲,攪得姜崢頭痛欲裂。

    良久良久!

    他揉了揉腦袋,緩緩坐直身體,將凌亂的頭發(fā)一絲不茍地梳了起來。

    筆走龍蛇,寫下三份詔書,分別是給趙家父子與馮大鈞的。

    時(shí)日無多。

    趙定邊乃至整個趙家的去留,也該趁早下決定了。

    先前一戰(zhàn),明面上馮大鈞戰(zhàn)績最為豪華,以七萬西隴守城軍,圍剿十萬異族。

    若此時(shí)讓趙定邊監(jiān)國,則帥印便能順理成章地落在馮大鈞的手中。

    往后三年至關(guān)重要,但也不是完全耗不起時(shí)間。

    老伙計(jì),你監(jiān)國。

    若荒國歌舞升平,文臣武將皆為你鞠躬盡瘁,就……別怪兄弟了。

    只希望你能趁著這個機(jī)會兒,讓“鎮(zhèn)國公”三個字的名望盡快走下來,但也別把荒國搞得太糟。

    如此一來……

    朕,朕……或許還能保你后輩!

    三封詔書寫完,姜崢已是雙目通紅。

    眼神中,帶著些許愧疚,但更多的是瘋狂。

    若與別人說,有人想要?dú)⒌暨@個六國第一宗師,定被人當(dāng)做無稽之談。

    六國之中,趙定邊戰(zhàn)力無敵,這是舉世公知的事情。

    但其實(shí)……姜崢有辦法必殺趙定邊!

    至于什么辦法……

    姜崢深吸了一口氣,從書架上取下兩個空空如也瓶子。

    這兩個瓶子,曾經(jīng)裝著一對鸞鳳蠱。

    通過特殊的藥液,將鸞蠱和鳳蠱分別化作液體,蠱液進(jìn)入人體,就會立即浸潤到靈臺之中。

    從此,兩人便會像鸞鳳蠱一樣,同生共死。

    只要一人死亡,另外一個人靈臺就會瞬間崩壞,不到十息的時(shí)間,就會徹底死亡。

    這蠱液隱蔽性極強(qiáng),任何人都發(fā)現(xiàn)不了它的蹤跡。

    即便宗師也不行。

    如今瓶子空了,兩份蠱液,一份在自己靈臺,另一份在趙定邊的靈臺。

    兩人已經(jīng)注定要一起死了。

    他要做的,就是把兩人死前死后的事情,全部安排妥當(dāng)。

    把三份詔書交給曹公公讓他分別送出去之后,姜崢站在乾清宮門口久久不語。

    不知站了多久,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定邊!以這個方式殺你,已經(jīng)是最體面的方法了,還請你不要怪我。請你別讓我失望,我也不想讓芷羽守寡。我更不想到了下面,無法面對姜家的所有人,尤其是……我的皇姐!

    抬頭望了一眼夜空。

    星火璀璨。

    夜深了。

    ……

    夜深了。

    鎮(zhèn)國府。

    煙花還未停,看起來依舊熱鬧無比。

    不過趙昊和姜芷羽已經(jīng)回到了臥房里。

    “姜素素真這么說?”

    姜芷羽美眸睜大,眼神中滿滿是驚訝和凄愴。

    趙昊臉色沉重,緩緩點(diǎn)頭道:“對!”

    在逐夷城的時(shí)候,姜素素一點(diǎn)都沒有把自己當(dāng)外人,將她畢生所學(xué)的蠱術(shù)傾囊相授。

    他也就是那個時(shí)候,才弄清了一個驚天秘密。

    那就是,鸞鳳蠱不僅可以作為傳信工具。

    還能作為盟誓圣藥,或者……毒藥!

    這種毒藥,比心狐的心玉還要霸道。

    一旦毒發(fā),雙方死亡時(shí)間相差不會超過十息,即便是宗師也根本抵擋不住。

    提到這個時(shí)候,趙昊幾乎一瞬間就想到了老爺子小書房里面的暗室。

    第一次進(jìn)去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里面的鸞鳳蠱少了一對。

    本來兩對鸞鳳蠱,他以為老爺子一對自留,一對給放在軍隊(duì)培養(yǎng)。

    但后來,趙昊沒有發(fā)現(xiàn)軍隊(duì)任何有鸞鳳蠱的跡象。

    再后來,軍隊(duì)出現(xiàn)了鸞鳳蠱,但暗室里的第二對鸞鳳蠱也消失了。

    現(xiàn)在想來,第一對鸞鳳蠱消失的時(shí)候,內(nèi)河事件才剛剛發(fā)生。

    啟智文星加持的記憶沒有任何疏漏,他記得就在當(dāng)天,老爺子就抱著心悅仙釀,去陪老皇帝喝酒去了。

    所以……

    趙昊每每想到這里,就會感覺到胸口極悶,半天喘不上來一口氣。

    他枕在姜芷羽的大腿上,雙目無神地看著天花板,嘴里喃喃自語:“以前我還不明白,為什么老爺子那么愚忠,但現(xiàn)在想想,他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計(jì)劃。

    從一些跡象,也能猜的出來,他一直都在部署。

    為的就是,兩個小老頭一起死了以后,能讓我們一家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安安穩(wěn)穩(wěn)地生活下去,也安排人護(hù)佑荒國安寧。

    這下好了,他能殺得了皇帝,卻也是用自己命換的。

    他保住了對百姓的忠。

    也保住了對兄弟的義!

    但我不明白了,既然姜姓受命于民,老爺子忠的也是百姓。

    那為何,荒國的皇帝不能是別姓,甚至根本不用是具體的哪條血脈。

    兩個小老頭格局打開了,但卻沒有完全打開。

    這點(diǎn)我也不在意。

    但他為什么要跟皇帝玩命?

    明明老爺子身體倍兒棒,這么下毒可不像是為了殺皇帝,而是為了和皇帝一起死??!”

    趙昊心情十分煩躁。

    他之前就猜出了老爺子的安排,直到知道鸞鳳蠱的妙用時(shí),才確定老爺子就是這么想的,而且手段無比激進(jìn)。

    剛聽到這些的時(shí)候,他沒在姜素素面前有任何反應(yīng)。

    但那天晚上,他難過得一晚上沒睡著覺。

    姜芷羽神色復(fù)雜,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那,有方法解么?”

    “有……”

    趙昊咬了咬牙:“而且有兩種。”

    姜芷羽眼睛一亮:“什么方法?”

    趙昊臉色比黑炭都難看:“第一種方法,就是把另外一對鸞鳳蠱煉成藥液,然后在一個月之內(nèi),讓原本受蠱雙方反過來服用。因?yàn)橐粋€月的時(shí)間,蠱液還沒完全浸潤靈臺,這樣的話鸞鳳兩種蠱液就能相沖抵消。

    可……距離老爺子去投毒,已經(jīng)好幾個月的時(shí)間了??!

    焯!”

    如果早點(diǎn)知道,趙昊肯定會瘋了一樣去投毒。

    可特娘的一個月?

    趙昊想殺人!

    姜崢,你看你把我家小老頭逼成啥樣子了。

    姜芷羽神色一黯,又趕緊問道:“那另外一個方法呢?”

    趙昊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需要龍血和鳳髓,不多,一滴就夠!在其中一人死去,而另外一個人將死未死的十息時(shí)間內(nèi),給另外一個人服下,并且還需要這個人主動放棄與另一個人的聯(lián)系?!?br />
    姜芷羽噎了一下:“這世界上,真的存在龍與鳳么?我們心狐一族的傳承記憶好像沒有?!?br />
    趙昊揉了揉太陽穴:“我不知道,我奶奶的筆記里也沒有?!?br />
    如果有,他找翻天也要把這兩樣?xùn)|西找出來。

    他也沒想到,區(qū)區(qū)兩條蟲,毒性竟然如此霸道。

    趙昊握了握拳頭:“焯他娘的姜太升,這坨臭狗屎,果然沒安好心!”

    他清楚地記得,這玩意就是姜太升送過來的。

    而且姜素素說了,如今可能掌握鸞鳳蠱藥液配置方法的,可能只有她自己。

    姜崢也有可能,畢竟她娘是姜崢的妃子之一。

    這茍吉巴的姜太升。

    果然沒安好心。

    這廝肯定是猜出了兩個小老頭的想法,特意把藥液送過來的。

    只說功效,便已經(jīng)足夠讓老爺子自己思考怎么用了。

    到時(shí)候,兩個小老頭一起玩完。

    荒國的其他皇子,又個個都是奇葩,只有姜太升和姜東升能夠拿得上臺面。

    若誰再能取得“無敵哥”的信任,那登上帝位的希望就會大大增加。

    畢竟黑臉漢可不像老爺子那般心如明鏡。

    讓這個狗東西當(dāng)上荒國皇帝,才是最大的災(zāi)難。

    在這個舉國同仇敵愾,恨不得殺滅所有異族的國度,出現(xiàn)一個與異族妖族密切勾結(jié)的皇帝。

    真是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兩個小老頭,估計(jì)都看穿了他的心思,也不知道他們身隕之后,會留什么對付姜太升的后招。

    身隕?

    我身特娘的隕!

    趙昊有些煩躁:“不行!我一定要找到龍血和鳳髓!”

    姜芷羽有些懵:“怎么找?”

    “你等等我!”

    趙昊連忙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

    凰禾!

    這是他目前唯一能請的外援。

    她胸……她年齡大,她懂得多。

    激活天涯咫尺玉,很快面前就出現(xiàn)了一個投影。

    趙昊不禁感嘆,還是凰禾姐牛逼。

    你看魏國的那個曹賊,想跟小老頭通一下話,還得摔碎一塊美玉。

    不像凰禾姐這天涯咫尺玉,隨便循環(huán)使用的,一看就符合可持續(xù)發(fā)展觀。

    畫面之上,凰禾穿著睡袍,睡眼惺忪卻又十分驚喜:“好弟弟,多長時(shí)間沒見,讓姐姐看……”

    她發(fā)現(xiàn)了旁邊的姜芷羽,當(dāng)即改口道:“讓姐姐看看我的好弟妹!”

    趙昊扯了扯姜芷羽的衣袖:“快打招呼?!?br />
    “凰禾姐好!”

    姜芷羽甜甜一笑,下意識朝趙昊身上貼近了一些,趙昊并沒有瞞她太多東西,凰禾的名字和故事她還是聽過的。

    凰禾臉色很快恢復(fù)了自然:“你怎么每次都是大晚上的找我,有什么事么?”

    趙昊直接開口問道:“這世界上有龍和鳳么?”

    凰禾面色一變:“你問這個干什么?”

    趙昊也不隱瞞,直接把老爺子的話說了一遍。

    凰禾皺眉沉思:“如果不騙你的話,這世界上真有龍和鳳,不過……難度實(shí)在有些大。至少在我們力所能及的疆域,基本上遇不到?!?br />
    趙昊心頭一沉,凰禾修為那么高,在她力所能及的疆域都找不到。

    那自己……

    他清楚姜崢的身體已經(jīng)十分差勁了,也不知道三年之期到的時(shí)候他還在不在。

    三年之內(nèi),我能做到凰禾都做不到的事情么?

    卻不料凰禾話鋒一轉(zhuǎn):“不過你要是真想這么做,也不是沒有辦法。”

    這特娘的。

    說話大喘氣兒!

    趙昊急了:“那你快說??!”

    凰禾笑道:“大蛇成蟒,大蟒成蚺,大蚺成蛟,大蛟成龍,雖然這個說法算不上特別準(zhǔn)確。不過其內(nèi)在也有一定的道理,目前的疆域倒是找不到龍,但并不妨礙你造龍,當(dāng)然可能要花很多錢?!?br />
    “造龍?”

    趙昊驚了:“怎么造?”

    姜芷羽也是無比好奇,她倒是聽趙昊講過“造龍”,不過他口中的“造龍”是“屠龍”的必要條件,跟這個“造龍”并不是一回事兒。

    但龍乃天生神物,把它造出來未免也太駭人聽聞吧?

    凰禾攤了攤手:“就是找一條血脈特別強(qiáng)的蛇、蟒、蚺、蛟,不斷為它提升血脈,只要灌的血脈藥材夠多夠好,就能成為真龍。亦或者學(xué)學(xué)蛇王,找南宮家的女子,一代代把血脈提純下來。不過南宮家族瀕臨滅絕,一直近親容易生出憨憨,而且時(shí)間也不夠。所以,你還是用藥材灌吧!”

    趙昊噎了一下:“那得花多少錢?”

    凰禾無奈道:“看血脈!如果血脈一般,可能幾千萬金都不止,如果血脈很純很強(qiáng),或者干脆有龍血,可能幾十萬金甚至十幾萬金的藥材就行,不過……人家血脈要是純了,也不用等到現(xiàn)在。

    對了!如果姐姐沒猜錯,那個蛇王血脈返祖燭九陰的小蛇女在你家對吧?你要真想造龍,她應(yīng)該就是不二之選。”

    “嗯!”

    趙昊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手里剛好有一株龍血草,雖然品質(zhì)不是特別高,但聊勝于無,以后再想著慢慢堆。

    而且燭九陰本來就有另外一個名字,叫燭龍,血脈當(dāng)然是杠杠的。

    他又問道:“那鳳髓呢……”

    凰禾臉色有些不自然:“這個倒也能找,你就不用操心了,姐姐這邊幫你的忙。你……還有事情么?”

    趙昊笑道:“沒別的事情了,就是問問你最近近況,現(xiàn)在擱哪兒呢?”

    凰禾擺了擺手:“還擱齊國呢!這件事兒稍微有些麻煩,可能還要幾個月?!?br />
    “好嘛!”

    趙昊笑了笑:“三月份我也要去齊國,到時(shí)候請你喝酒??!”

    凰禾點(diǎn)頭:“那姐姐等你,記得帶上弟妹?。 ?br />
    她朝姜芷羽笑了笑,便關(guān)閉了天涯咫尺玉。

    “呼……”

    趙昊松了一口氣。

    關(guān)鍵時(shí)刻,還是凰禾姐給力。

    他攥住姜芷羽的手,直接去了地下密室,把龍血草取了出來。

    然后就搞出了藥爐熬制了起來。

    趙昊不懂煉丹,但跟著姜素素混了一個月,熬藥還是沒有問題的。

    只要在藥效消散之前服用,效果跟丹藥其實(shí)差不了多少。

    而且他的收藏也足夠,輕松將配藥和輔料湊齊。

    一個時(shí)辰后。

    他端著熱氣騰騰的藥爐拍響了紅苓的門。

    紅苓睡眼朦朧地推開了門,看到是趙昊,不由臉頰紅了紅,囁嚅道:“公子,回來第一天晚上就能輪到我啊……”

    “嘶……”

    趙昊忽然感覺有些愧疚,晃了晃手里的藥爐:“這個是提升血脈的藥,等會你給小豆莎灌進(jìn)去,這株龍血草屬性偏陽,她肯定不愛喝,但就算灌也得給我灌進(jìn)去,就說我這個當(dāng)?shù)慕o獎勵。你喂她的藥都多,應(yīng)該比我懂,一刻鐘內(nèi)一定要入腹,不然藥效就沒了。那……我先走了??!”

    小豆莎感覺自己喝藥的時(shí)候很丑,除了紅苓,堅(jiān)決不讓任何人在旁邊。

    “嗯!”

    紅苓溫柔地應(yīng)了一聲,眼眸中帶著一絲失落。

    趙昊有些不忍心,在她唇間吻了一下,猶豫片刻后說道:“我……后半夜過來!”

    紅苓眼眸一亮,趕緊點(diǎn)頭:“嗯!”

    ……

    一個時(shí)辰后。

    六國疆域!

    蠻荒!

    域外!

    所有的蛇、蟒、蚺、蛟,都齊齊地打了一個哆嗦,血脈低的甚至伏地戰(zhàn)栗不止。

    因?yàn)?,他們耳邊,似乎傳來了一陣龍吟聲?br />
    而妖族內(nèi)部,也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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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恢復(fù)萬字。

    誰說我開擺的?

    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