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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小說網(wǎng) > 大荒扶妻人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傳國玉璽六國欲,女帝黑絲二十條

第一百八十六章 傳國玉璽六國欲,女帝黑絲二十條

    “仙人撫我頂,結(jié)發(fā)受長生!”

    秦墨聽到趙昊念出這兩句詩,胸中有一句話想要咆哮出來。

    作弊!

    他作弊?。?br />
    不是說只拼曲子么?

    怎么還把詩給念出來了?

    但這么一句話,他卻始終咆哮不出來,因為趙昊的曲子也絲毫不差,樂調(diào)早已超脫了這個時代固有的音律,那種逍遙歡脫的感覺,讓人只想現(xiàn)在就去尋覓仙緣。

    時不時響起的箏聲,還會讓人有種仙君俾睨天下的感覺。

    這一點,與他方才的曲子有異曲同工之妙,但里面的內(nèi)容卻更加豐富。

    秦墨自問懂“仙”,也懂曲子,所以在這首曲子面前,他沒有任何駁斥的意思。

    而且趙昊也只是念了四句詩,就再也沒有了接下來的動作。

    曲子繼續(xù)演奏,星月潭的光卻一刻也沒有停過。

    直到曲子彈完,良久良久,潭中氤氳的星月之光才緩緩散去。

    “好曲子!”

    不知誰說了一句,這才讓眾人如夢方醒。

    贊嘆聲此起彼伏地響起來,要硬說這首曲子有多高明,倒也不見得。

    但就是它對于如今的音律來說,做出了絕對的突破,放在別處可能會被老頑固認(rèn)為是大逆不道,但星月潭都承認(rèn)了,那些老頑固算老幾?

    而且它的立意,也超脫了尋常人對“仙”的刻板印象。

    最重要的是!

    奏響這一首曲子的,完完全全就是半分道法都不修的凡人!

    凡人,比修道者,都懂仙?

    寧婉梨贊嘆之余,不由多看了趙昊一眼。

    別人只顧著贊嘆,卻沒有發(fā)現(xiàn)剛才那句“好曲子”就是趙昊喊出來的。

    嘶……

    這個人明明很有才華,卻過分狗!

    娘的!

    絕了!

    趙昊側(cè)過臉,瞅著她古怪的神情,不由反問道:“難道不是好曲子么?”

    “啊是是是!”

    寧婉梨瞇眼笑了起來,感覺趙昊還是更適合做她的“表演藝術(shù)家朋友”,搞政治實在太浪費了。

    趙昊瞅向楚國的羋嵐和魏國的使臣,賤兮兮地問道:“兩位,我這首《逍遙仙》如何?”

    羋嵐無奈地搖了搖頭:“趙兄此曲,的確仙氣十足?!?br />
    魏國的使臣別過頭去, 不想說話。

    秦墨也想說話。

    趙昊卻轉(zhuǎn)過頭, 換了一個問題:“秦兄感覺這首曲子, 比起《癢》和《嘆》哪個更好聽?”

    秦墨:“……”

    他也把頭轉(zhuǎn)向了一邊,陷入了自閉模式。

    這狗東西,哪壺不開提哪壺。

    燕國后面的使臣趕緊安慰道:“秦先生莫要擔(dān)心, 荒國這首曲子雖然不錯,但我們的曲子也是能擠入前三甲的!”

    前三甲都有積分, 這點倒也不假。

    南子陵則是在旁邊嗤笑了一聲, 旋即看向趙昊:“趙昊!后面兩首也加把勁兒, 干死他!”

    “嗯?”

    趙昊愣了一下,雖然昨天南子陵跟秦墨就有點不對付, 但南子陵的狀態(tài)就像個刺猬,逮到誰都想扎一扎,并不存在那其中一個打擊另一個的情況。

    而且, 他跟南子陵的關(guān)系也算不得好。

    這一切的轉(zhuǎn)變, 好像就起源于秦墨剛才彈的那一首曲子。

    這倆人, 又有什么別人不知道的關(guān)系?

    南子陵拋下這一句話, 就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等著接下來的曲子。

    而趙昊, 也沖天香閣的樂師點了點頭。

    收到趙昊的信號,便又有一行人出現(xiàn),還抬著幾個長相奇怪的樂器。

    眾人紛紛驚奇。

    “這是鼓?這是要打仗, 還是要舞獅?”

    “那個樂器是甚,為什么從來沒有見過, 有些像缶,卻又不全像?!?br />
    “莫非趙昊想要用這等樂器, 演奏出仙樂?”

    “等等!那張紙是什么?奔雷符?趙昊要炸死我們?”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恐慌的情緒剛剛生出, 那張電光四溢的符紙便已經(jīng)被捏碎了。

    只不過電光沒有外泄,反倒附著在了琴弦之上。

    寧婉梨驚了:“趙兄,這是何意?”

    趙昊咂吧咂吧嘴,嘴里吐出了兩個字:“電音!”

    “電音?”

    寧婉梨有些懵,整個不明所以。

    趙昊也有些無奈,這個他也沒有辦法,只不過《云宮迅音》這一經(jīng)典, 沒有電音就沒有靈魂。

    反正他樂理知識也就那樣,就連曲子都是拉來了一個宮廷樂師,將自己記憶中的音樂搬出來,把樂師都快折磨瘋了, 才把曲子復(fù)刻出來,至于電音很難復(fù)刻,便只能從凰禾那邊借來了幾張改良的奔雷符,試了很多樂器才勉強像模像樣。

    三首曲子,總能贏一首,趙昊也沒有太重的負擔(dān)。

    就算得不到星月潭的認(rèn)可,也能給在場的土鱉們一個強有力的大逼兜子。

    “開始吧!”

    話音剛落。

    “丟丟丟登登等燈凳等等凳登登等燈凳等等凳……”

    一番前奏,所有人都被干懵逼了,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

    啊這……

    這是曲子?

    不出所料,星月潭沒有亮。

    這樣的藝術(shù)形式,實在有些超出他們的認(rèn)知。

    但他們聽到這個前奏,都隱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就是……他們在翻跟頭。

    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有這么一個感覺。

    可看著那點光繚繞并且琴弦不斷震顫的奇怪樂器,他們還是感覺這首曲子太離譜了。

    但很快,琴聲奏響,讓所有人都耳清目明起來。

    再然后,管樂吹響,仿若前路漫漫卻又步履堅毅。

    每一聲鼓點,都猶如敲打在心頭。

    為首女樂師開口輕輕吟唱,意境便仙氣繚繞起來,仿若前方出現(xiàn)了云頂天宮,守得云開見月明。

    而此時,星月潭陡然綻放炫目的光彩,比起前一首,亮度更甚。

    這一刻,所有人終究還是進入到了曲子的意境之中。

    一曲作罷,星月潭方圓一里,陷入了絕對的寂靜之中。

    足足過了百息,潭中光暈才慢慢散去。

    良久,良久。

    燕國一文人說道:“秦先生莫要心急,我們的曲子,還是能排第三的!”

    秦墨沉吟片刻,和顏悅色道:“你閉嘴!”

    那人當(dāng)即點頭:“好!”

    見秦墨吃癟,南子陵更開心了,沖趙昊投來一個加把勁兒的眼神。

    這個媚眼兒,趙昊沒接,因為感覺南子陵的精神狀態(tài)更加不正常。

    事到如今,選題為“仙”的琴項魁首,應(yīng)該已經(jīng)穩(wěn)了。

    只是傳言中九州鼎散發(fā)出來的氣機,他還是沒有感受到,可能只有此選題正式結(jié)束以后,才能出現(xiàn)吧!

    趙昊打了一個手勢。

    天香閣樂師便撤掉了大部分樂器,刪繁就簡,只留下了一面琴,和一支笛子。

    這回是仙劍系列曲子的混編。

    不出所料,再次把眾人給干懵了。

    三首曲子,三個立意,皆是與眾不同。

    跟方才幾國大同小異的曲風(fēng),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趙昊也隱隱明白了星月潭的判定方式,打破藩籬可能是一個超大的加分項,畢竟藝術(shù)和文學(xué)的生命力就是創(chuàng)新,總不能一直呆在前人創(chuàng)造出的窠臼中。

    他忽然有些慚愧,因為方才那三首曲子,都是抄過來的。

    但轉(zhuǎn)念一想,我本來就不是什么藝術(shù)家啊,為什么要慚愧?

    恰飯嘛!

    不丟人!

    不過其他文人顯然不這么想,方才的三首曲子,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震撼,不通樂理的倒還好,方才其他國家演奏的樂師,都上前道賀了。

    “恭喜趙公子囊括三甲!”

    “恭喜趙公子囊括三甲!”

    “恭喜趙公子囊括三甲!”

    雖然都是道院出身,但此番恭賀,卻十分真誠,并未因私心而有任何的怨懟。

    趙昊有些感慨,這些修道者雖然有些不當(dāng)人,但也不是純純的帶惡人。

    他正準(zhǔn)備開口說幾句。

    忽然感覺星月潭中,鉆入出了縷縷氣機,飄向他的靈臺之中。

    恢弘。

    威嚴(yán)。

    這種感覺,與他成婚之時,被萬民廟賦予國運十分相像。

    有種被認(rèn)可的感覺。

    但又不完全一樣,好像只是一個臨時的觸手搭在了你的身上,隨時都會撤走一般。

    趙昊才不在乎撤不撤走,他只在乎九州鼎和傳國玉璽的方位。

    僅僅一瞬間,他便瘋狂催動了啟智文星,感知瞬間敏銳了百倍。

    那種隱隱的牽引感,頓時變得清晰了起來。

    兩道若有若無的牽引線,也出現(xiàn)在了他的感知之中。

    東南,七十里到八十里。

    西南,四十里到六十里。

    這種感覺很模糊,能做出此等判斷,已經(jīng)是趙昊的極限了。

    一個小項的魁首得到這等信息,也是相當(dāng)不容易了。

    這還是趙昊三首碾壓包攬三家,并且有啟智文星提升百倍感知的情況,也難怪文會開了這么多屆,始終沒有人找到傳國玉璽的下落。

    氣機帶來的牽引感很快就消失了,趙昊也恢復(fù)了正常。

    寧無垢轉(zhuǎn)頭笑道:“沒想到昊兒竟有如此絕艷的天賦,可惜生在了荒國那等蠻荒之地,若是生在我們齊國該有多好!”

    “陛下謬贊了!”

    趙昊假客套了一句。

    心中卻是吐槽。

    可不咋地,荒國全是臭棋簍子。

    但你架不住我老丈人舍得下本錢啊,那么漂亮那么貼心的女兒都舍得嫁給我。

    不像你們齊國。

    別說嫁給我了,沒有利益,腿都不讓我看一眼。

    忒!

    接下來兩項,便是書和畫。

    趙昊全程沒有什么參與感,就像剛才南子陵一樣,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

    沒辦法,書畫這兩個東西,都是要硬功夫的,抄都沒地兒抄去。

    于是接下來,五國書法家和畫家神仙打架,荒國人全程陪跑。

    偶爾有佳作問世,星月潭象征性地亮一下,不過即便亮,亮的程度也有限,比起方才荒國奏曲的亮度,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這倒不是說他們沒有真材實料。

    而是短短三天,還是命題比拼,限制實在有些多,能讓星月潭亮一下,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唯一讓趙昊多看了一眼的,還是秦墨的字畫,與他彈奏的曲子一般,仍然是那種高高在上的仙人形象,每一次都能讓星月潭亮一陣。

    于是書畫兩項的魁首全都落在了秦墨的頭上。

    如果不是忽然冒出了趙昊這個怪才,琴書畫三項盡皆被他包攬。

    可即便如此,他的風(fēng)頭還是被趙昊搶去了。

    畢竟三首曲子以碾壓之態(tài)囊括三甲,而且星月潭的反饋也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秦墨就算再強,也沒有到碾壓別人的程度。

    一項三甲,對上兩項魁首,從積分上來看,倒也說不上誰輸輸贏。

    南子陵興致缺缺,瞅著秦墨嗤笑了一聲:“消失十二年,這個癟犢子果然有備而來!”

    趙昊看了一眼秦墨,這個人依舊是成竹在胸的樣子,如果沒有自己,說不定這人依舊會以一己之力擊穿雜項,就如同八十一年前那個燕國人一樣。

    或許……

    趙昊回想了剛才的氣機牽引,雖然的確算不上特別明晰,但自己只是囊括了小項的三甲,若是一人擊穿雜項,肯定會更加清晰。

    或許,八十一年前的那個燕國人,就是憑借這個找到了傳國玉璽的蹤跡。

    只可惜,操作不當(dāng)被反噬,最后暴斃。

    這個秦墨,恐怕是想復(fù)刻他先人的老路。

    “仙”這一選題結(jié)束,今日的文會正式收尾,寧無垢致辭以后,便又公布了下一個選題。

    凡!

    “凡?”

    趙昊托著腮,心中已然有了幾個想法。

    南子陵依然是那副百無聊賴的樣子,他來文會仿佛就是為了混日子一般,他的血脈牽引術(shù)已經(jīng)快練成了,文會名次對他沒有任何吸引力。

    秦墨則是微微皺著眉頭,好像十分不喜歡這個選題。

    臨散場的時候,寧婉梨忽然湊了過來,低聲問道:“趙兄,下一個選題可有把握?”

    趙昊攤了攤手:“沒有!”

    “怎會沒有!”

    寧婉梨笑道:“方才我看趙兄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想必下一選題,也有信心奪下魁首吧?”

    趙昊仔細瞅了她一眼,這狗婆娘雖然像是在隨便聊天,但眼底卻總有一絲憂慮情緒。

    她……好像很盼著自己贏。

    莫非,臣服與我的王霸之氣,對我傾心了?

    首先排除這個選項。

    趙昊太了解寧婉梨了,這狗婆娘說不上好壞,但心中的信念極強,凡是與她信念相符的事情,她堅決支持。凡是相悖的事情,她堅決抗拒。

    與她信念無關(guān)的事情,她不介意以朋友的身份跟你相處。

    但文會勝負,關(guān)乎未來六國的局勢。

    趙昊可不相信,寧婉梨會如此傻白甜地希望曾經(jīng)的緋聞男友勝出。

    這里面,好像有什么內(nèi)幕消息。

    他看著寧婉梨,寧婉梨也在看著他。

    周圍,六國文人還沒散盡。

    趙昊忽然笑了,壓低聲音問道:“若我贏了,公主給我看看腿?”

    寧婉梨眼中閃過一絲羞赧之色,旋即又盯著趙昊看了一會兒。

    她沒有說話,而是向左錯了一步,與趙昊擦肩而過,順便在他背上拍了三下。

    趙昊:“……”

    霧草!

    這么刺激么?

    你們當(dāng)公主的,怎么都喜歡玩這一手。

    趙昊環(huán)視了一圈,發(fā)現(xiàn)文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南子陵和秦墨也不見了蹤影。

    唯有老楊笑嘿嘿地看著自己,滿臉都是猥瑣的笑容。

    洛水在旁,死死地抱著劍。

    ……

    回到五國會館。

    秦知禮房間依舊燈火通明,里面依舊有規(guī)律地傳出“啪啪啪”的聲音。

    趙昊有些感動。

    這才是男人,每天都堅持“啪啪啪”。

    推開門,秦知禮剛好停住,從懷里摸出一個藥瓶,倒出了兩粒清心丹。

    自言自語道:“要兩粒一起嚼才最好。嗷,啊nianiania……”

    趙昊:“……”

    他趕忙坐過去,搶過清心丹的瓶子,晃了晃,里面還有三四顆左右的樣子。

    他嘴角抽了抽:“你一直兩粒兩粒吃?”

    秦知禮點頭:“是??!這不是趙兄你教我的么?”

    趙昊揉了揉太陽穴,該說不說,還真是自己教他的。

    但這貨一直這么吃,還是有些肉痛的。

    清心丹并不是什么特別高檔的丹藥,主要作用就是溫養(yǎng)靈臺,消除疲憊,取代睡眠的作用。

    說起來,主要就是養(yǎng)生益智。

    跟晉國藥販子販賣的那些短時間激發(fā)潛能的丹藥,還是有本質(zhì)區(qū)別的。

    文會舉辦國也試圖禁止那些禁藥,但藥販子比誰都聰明,主意很快就打到了治療藥物上。

    比如有一種丹藥叫做回明丹,吃了以后算力就會提升三倍以上,只不過事后會淺中毒近一年,實打?qū)嵉貙儆谶`禁藥物,但這玩意能夠治療走火入魔,幫靈臺恢復(fù)穩(wěn)定。

    于是……

    每次文會棋項,都會出現(xiàn)幾個走火入魔的參賽者。

    不磕藥,就活不下去。

    我磕一個救命的藥不過分吧?

    啥?

    你不讓我參加?

    是不是歧視走火入魔的人?

    難不成我走火入魔一次,就不是文人了?

    這幾天還好,都是循環(huán)賽,明天后天就開始搶前八名了,到時肯定會冒出一堆走火入魔的人。

    齊國的御醫(yī)有的忙了。

    至于這清心丹,沒有任何副作用,只是溫養(yǎng)靈臺代替睡眠,也不提升算力,是完全在規(guī)則內(nèi)的正經(jīng)藥物。

    只是……

    也不能這么糟蹋??!

    一顆清心丹五百金,秦知禮這個狗東西一天就十顆。

    趙昊心疼啊!

    還兩粒一起嚼才最好?

    趙昊一想到自己這么口嗨過,就直想抽自己大嘴巴子。

    等他奪了棋項魁首,回荒國高低得找姜崢報銷。

    秦知禮揉了揉腦袋:“要不我少吃點……”

    “不用不用!”

    趙昊無力地擺了擺手:“說說情況吧,這三天循環(huán)賽有沒有碰見對手?”

    秦知禮沉思了片刻,點頭道:“有!晉國南子陵,燕國秦墨,我遇到了南子陵兩次,秦墨一次,一次也沒贏,其他國家也有幾個好手,我只能說是險勝?!?br />
    “這兩個人的確有些古怪?!?br />
    趙昊笑了笑,據(jù)說那秦墨十二年前參加的文會那一次,也不過二十歲出頭,已經(jīng)是一品巔峰,而且有一定道院背景。

    南子陵也才二十五不到,在宗師境中已然不弱,聽凰禾說奇詭手段頗多。

    兩個人都是天才,并且都注重靈臺修煉,算力的確驚人,圍棋這種東西,只要隨便用點心,實力就會相當(dāng)恐怖。

    不過趙昊研究了一下兩人的棋譜,硬說完勝所有人吧,其實也不見得,有好幾次都被人逼入過絕境。

    畢竟是修煉者,怎么可能把全部精力放到圍棋上面?

    他把厚厚的棋冊放在了桌子上:“看你現(xiàn)在的戰(zhàn)績,就算后面碰到嗑藥怪,也應(yīng)該穩(wěn)進前八了,現(xiàn)在咱們就把對你有威脅的人的棋風(fēng)全都研究一遍?!?br />
    “多謝趙兄!來,吃清心丹!”

    “……行吧!”

    “來,兩粒一起……”

    “滾你大爺?shù)?!?br />
    ……

    這棋一下,就下到了子時。

    剛出秦知禮的屋門,趙昊就跳到了老楊的背上。

    “走!”

    “去哪?”

    “玉蟾宮!”

    老楊驚了:“玉蟾宮可是在皇宮里面??!”

    趙昊點頭:“我知道??!”

    齊國,尋常公主都有自己的封邑,只有極少數(shù)的公主能夠住在宮中。

    只不過,到了寧婉梨這一代,寧無垢總共只有一兒一女,兒子還不幸暴斃。

    為了穩(wěn)固寧婉梨的地位,是萬萬不可能封到外面的。

    尤其是六國文會如此重要的時刻,寧婉梨甚至被寧無垢下了禁足令,跟小學(xué)生似的晚上八點必須回宮。

    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彰顯地位。

    老楊驚了:“公子,原來你和寧婉梨……”

    趙昊嘆息:“老楊你別誤會,我跟寧婉梨只是單純的狼狽為奸的關(guān)系?!?br />
    老楊松了一口氣:“這我就放心了!”

    于是,老楊背著趙昊,輕輕一躍便騰空而起。

    荒國的國都是國都。

    齊國的國都也是國都。

    雖然皇城結(jié)構(gòu)不一樣,但相似的事情做得太多了,兩個人輕車熟路就翻進了皇宮。

    畢竟是宗師,尋?;蕦m守衛(wèi)根本察覺不到老楊的蹤跡。

    不過畢竟起老牌中原大國,底蘊還是有的,重要人物都有宗師高手保護。

    比如寧無垢。

    比如……

    玉蟾宮的墻頭,老楊神色一凜:“公子,有個宗師發(fā)現(xiàn)我們了,怎么辦?”

    趙昊咧了咧嘴,方才他的確察覺到了一股凌厲的感知。

    他無奈道:“準(zhǔn)備表明身份吧!”

    老楊搖頭:“不用了,他已經(jīng)開始打呼嚕了。”

    趙昊不由咂嘴:“嘖嘖!齊國的宗師真懂事!”

    寧婉梨的臥房燈光很亮。

    趙昊從老楊背上跳下來,徑直走到窗戶邊。

    嘶……

    對不起!

    拿錯劇本了。

    趙昊撓了撓頭,準(zhǔn)備走向正門。

    卻不料,剛轉(zhuǎn)身,就聽到身后“吱呀”一聲。

    窗戶開了。

    轉(zhuǎn)身一看,寧婉梨正斜倚在窗欞上,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婉梨早就聽說趙兄與安陽公主的浪漫逸事,卻從未感同身受,今日有幸領(lǐng)教,實在羨慕得緊??!”

    這狗婆娘好像比白天的時候要歡脫一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天的時候有偶像包袱。

    趙昊有些不悅道:“你聽誰說的,怎么這么不尊重別人隱私?”

    寧婉梨笑道:“自然是趙兄的岳父陛下?。 ?br />
    趙昊:“……”

    仔細回想了一下,仗剛打完那次的慶功宴,姜崢那個小老頭喝了幾杯酒,的確扯了幾句自己那些沒皮沒臉的事情,以顯得姜家和趙家很親近。

    不過那時,在場的全都是荒國的文武百官。

    也不知道是某些人嘴上不把風(fēng),還是齊國的人已經(jīng)滲透到荒國朝堂上了。

    不過也沒關(guān)系,每個國家都那么多人,彼此滲透一些都是正常,僅僅幾個逸事趣聞,也證明不了什么東西。

    就是姜崢這小老頭忒不地道。

    都特娘開始算計我們一家了,還是在那亂打感情牌。

    真要是感情好,你直接把皇位傳給我媳婦兒??!

    趙昊搖了搖頭,直接從窗戶跳了進去,朝窗外望了望,便把窗子關(guān)上了。

    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寧婉梨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古怪,不由問道:“你這啥眼神?”

    寧婉梨雙眼之中亮光一閃即逝,微微笑道:“看趙公子這謹(jǐn)慎的樣子,還真有些刺激?!?br />
    趙昊撇了撇嘴:“半夜翻窗只是初級課程,更刺激的你還沒經(jīng)歷過。”

    寧婉梨來了興趣:“哦?愿聞其詳!”

    趙昊沉吟片刻,緩緩說道:“比如……半夜翻窗然后幫你脫黑絲?!?br />
    寧婉梨退后半步,俏臉有些發(fā)冷:“還請趙公子莊重一些?!?br />
    “切!”

    趙昊嗤笑一聲:“你以為我是在出言褻瀆你么?我只是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是真的很刺激。”

    寧婉梨:“……”

    原來他跟姜芷羽做了這么多刺激的事情啊……

    這種刺激的事情,自己指定是不會跟趙昊做了。

    不知為何,心中竟然還有一絲小遺憾。

    不過也就如此了,她是要當(dāng)女帝的女人,怎么能事事都跟姜芷羽那個金絲雀攀比?

    她搖了搖頭,坐到了趙昊的對面:“趙兄,你可有信心,奪得琴項魁首?”

    趙昊有些好奇:“你問這個做什么?莫非奪得琴項魁首,會有什么大事發(fā)生?”

    寧婉梨神情有些凝重:“不是琴項魁首會有大事發(fā)生,而是一人擊穿雜項會有?!?br />
    趙昊來了興趣:“愿聞其詳!”

    寧婉梨拿出一本裝點華美的冊子,推到了趙昊面前:“八十一年前,燕國秦書恒以一己之力擊穿雜項,在外人眼中,只是為了取得九州鼎打下基礎(chǔ),但其實并非如此?!?br />
    趙昊抬了抬眼皮:“哦?”

    寧婉梨問道:“公子可知,為何文會要以詩詞、文章和雜項為基?”

    趙昊搖頭:“不知!”

    寧婉梨笑了笑:“其實這三項分別代表了‘文’字的三個內(nèi)涵,分別是精深、惠世及悅民?!?br />
    趙昊挑了挑眉,這個說法倒是頗為清奇。

    詩詞,乃是文字精煉的巔峰,往往代表著高水平文人的高度。

    文章,則是“文以載道”,抒以胸臆,惠澤萬世。

    雜項之中有琴棋書畫,雖然如今世界普及度不高,但的確有取悅?cè)f民之效,別的不說,就算荒國那些沒文化的大老粗,也覺得勾欄聽曲兒是一件美事。

    這三項,的確是文人應(yīng)該致力的目標(biāo),甚至說責(zé)任也不為過。

    寧婉梨繼續(xù)說道:“九州鼎從未在荒國出現(xiàn)過,所以很多事情趙兄不知道。九州鼎在確定歸屬之后,一個月內(nèi)便會遁入虛空,融于歸屬國的國運之中,沒有人知道它的方位,除了該國的皇帝?!?br />
    “嗯哼~”

    趙昊饒有興趣地看著寧婉梨。

    寧婉梨繼續(xù)道:“據(jù)我父皇所說,九州鼎的氣機鎖定,的確也分為三份。只要有一人獨攬單項氣機,短時間內(nèi)就會被九州鼎錨定,獲得與其溝通的能力,直到確定歸屬,九州鼎歸于國運為止?!?br />
    “哦?”

    趙昊頗有些驚訝:“還有這種說法!所以你擔(dān)心,有人會利用這種錨定,做出什么不軌的事情?”

    寧婉梨點頭:“詩詞有三個選題,文章也有三個選題,雜項也有琴棋書畫文房重寶五項。理論上,獨攬詩詞、文章三個選題的魁首,或者雜項五項的魁首,都能達成。只不過九州六國人才濟濟,從來沒有人做到過這一點。直到秦書恒……”

    趙昊笑著擺了擺手:“我問你??!即便有人想要行不軌之事,等到文會魁首出來以后,九州鼎是不是還會收歸國運?”

    寧婉梨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趙昊拍了拍膝蓋,直接站了起來:“如此一來,即便他行不軌之事,跟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公主,你把我叫過來,還遮遮掩掩地想要藏私,就太沒有意思了!既然如此,趙某告辭!”

    “事關(guān)六國命運,趙兄留步!”

    寧婉梨上前一步,抓住了趙昊的手腕,干脆也不隱瞞了,直接說道:“方才我也說過,九州鼎會遁入虛空,融入國運之中,所以九州鼎的方位才捉摸不定。除了秦書恒以及上一代瑯?gòu)窒勺右伤铺と脒^,史籍上沒有任何記載。

    趙兄也知道,燕國秦家一直有道門背景,瑯?gòu)窒勺痈侵苯邮亲陂T之人。今日他們齊齊匯聚于齊國,明顯就是奔著九州鼎而來。”

    “僅僅是九州鼎?”

    趙昊反問道。

    聽到他這么說,寧婉梨怔了怔,沒想到趙昊竟然早就知道了其中的奧秘。

    趙昊嗤笑一聲,這狗婆娘真是無時無刻不在藏私啊!

    不過也沒什么錯,畢竟傳國玉璽這種東西,關(guān)乎整個六國的格局,任誰都想把它占為己有,尤其寧婉梨這個想當(dāng)女帝的狗婆娘。

    寧婉梨沉默良久,終于從懷里掏出了另外一本冊子,遞給了趙昊:“八十一年前,九州鼎里出現(xiàn)了兩個人,十二年前九州鼎里面出現(xiàn)了三個人。”

    趙昊沉思。

    八十一年前,只有一人擊穿雜項,卻出現(xiàn)了兩個人。

    十二年前,沒有任何人擊穿三個大項,卻還是出現(xiàn)了三個人,其中一個還是上一任瑯?gòu)窒勺印?br />
    說明這些年過去,有人已經(jīng)掌握了不靠文會,也能進入到九州鼎的秘法。

    十二年來,這是齊國準(zhǔn)備的第二次文會。

    中間他們都沒有機會。

    如果這一代瑯?gòu)窒勺右灿羞@個能力,再帶幾個人進去的話,的確有些不太妙。

    趙昊看向?qū)幫窭妫骸澳阆胍献???br />
    寧婉梨點頭:“我需要趙兄阻止秦墨,如果可能的話,帶我一起進入九州鼎?!?br />
    如果有可能……

    指的應(yīng)該是擊穿詩詞吧?

    縱觀此次文會,應(yīng)該只有自己有這個能力了。

    趙昊歪著腦袋看著她:“帶你進去,對我有什么好處?”

    寧婉梨笑吟吟地看著他:“九州鼎歸屬國的皇帝,有封鼎鎮(zhèn)殺的能力,一旦鎮(zhèn)殺,鼎內(nèi)之人便猶如九州同時臨頭鎮(zhèn)壓,堅持一日不死,才有可能生還?!?br />
    “……”

    “不然,你以為上一任瑯?gòu)窒勺釉趺此赖模俊?br />
    “……”

    寧婉梨頗為真誠地看著趙昊:“趙兄,合作吧!若真能找到那等神物的蹤跡,我們荒齊公平競爭,反正六國之中,荒齊乃是最穩(wěn)固的邦交,不管誰得了,對兩國都有好處!”

    趙昊切了一聲:“快拉倒吧!真到了那個時候,你爹第一個鎮(zhèn)殺的就是我!”

    寧婉梨直接從懷中拿出了兩柄戒尺:“我……”

    趙昊打斷道:“你哆唻A夢啊!懷里啥都有!”

    寧婉梨不知道誰是哆唻A夢,不過大概聽懂了趙昊的意思,笑了笑說道:“既然請趙兄半夜前來,婉梨自然已經(jīng)做出了萬全的準(zhǔn)備,只是沒想到趙兄如此神通廣大,竟然直接逼小妹走到了最后一步?!?br />
    她晃了晃手中的戒尺:“這妄語戒尺想必趙兄也知道,只要違誓,就會承受數(shù)次失去至親之苦,只要趙兄點頭,我與父皇皆可在趙兄面前立誓?!?br />
    瞅著她手中泛著佛光的戒尺,趙昊不由咧了咧嘴。

    他就差點被這戒尺抽過,而且據(jù)凰禾說,妄語戒尺的約束,幾乎無法能解。

    思索良久,他點了點頭。

    鼎內(nèi)鎮(zhèn)殺,的確是一個大助力。

    看到趙昊點頭,寧婉梨終于松了一口氣。

    于此同時,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寧無垢緩步走了過來。

    趙昊笑嘻嘻道:“寧叔叔,婉梨這閨房可不是我想闖的,主要她太熱情了,非要我半夜三更過來!”

    寧無垢盯著他瞅了一會兒,無奈地搖了搖頭:“能糊弄姜崢這么多年的,也就你這無賴胚子了!”

    說的倒是不假。

    這次文會他也見了趙昊幾面,雖然感覺這人機靈,但好似并沒有寧婉梨說的那般玄乎。

    不過這次……

    才剛來多久,就直接把傳國玉璽的底細摸清了,手段的確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高出一些。

    接下來。

    父女二人皆是持戒尺立誓,只要趙昊不對寧婉梨起歹心,就不會做任何對趙昊不利的事情。

    誓言一成,兩柄戒尺便化作兩道流光,鉆入兩人的心臟處。

    寧無垢白了趙昊一眼,旋即把寧婉梨拉到了一邊,隨手還捏碎了一張屏蔽聲音的符紙。

    寧婉梨有些驚奇:“爹,你這是……”

    寧無垢蒼老的臉上神情有些古古怪怪的,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婉梨,若有一日你真能登上帝位,你的人生當(dāng)中便在只有家國利益。到時不論是娶皇夫還是養(yǎng)面首,都難有感情在內(nèi)。倒不如趁著……”

    寧婉梨懵了:“爹,你說這種話做什么?”

    她也沒想到,寧無垢苦大仇深了一輩子,竟然也會說出這種話。

    寧無垢倒也沒覺得這種話題不對勁,倒是一臉愁容地撓了撓頭:“爹都是行將就木的人了,很多事情比你看得通透?;叵肫饋恚司褪菓?yīng)當(dāng)及時行樂,你這一輩子過得,實在太苦了!

    論心論手段,你都比我這個當(dāng)?shù)暮?。不過畢竟是個小姑娘家,爹看得出來你最開心的時候,還是小時候縫喜被幻想著嫁人的時候。

    爹不想哪天你老死在龍椅上的時候,回想起一生,盡是些家事國事。人,總是要笑著走的?!?br />
    寧婉梨:“……”

    不得不說,她被寧無垢說得有些抑郁。

    寧無垢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對了,你縫的喜被呢?以前都是不離身的!”

    “啊這這這……”

    寧婉梨趕緊說道:“現(xiàn)在事情這么多,哪還有工夫想這些事情,早就壓箱底了?!?br />
    “哦……”

    寧無垢點了點頭:“六國俊杰千千萬,也只有這小子能讓你另眼相看,只要你點頭,就算咱們真做什么過分的事情,姜崢也只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反正爹也快死了,不怕丟這個臉?!?br />
    明明這么為老不尊,但有一說一,寧婉梨有些感動。

    不過她還是搖了搖頭:“爹,你就別摻和了!即便我真有這個想法,那也是我登基為帝,滅楚滅魏,西出西隴關(guān)踏破荒國,把趙昊綁到玉蟾宮伺候我,不必急于一時。”

    寧無垢撓了撓頭發(fā)花白的腦袋,只能無奈點頭。

    行吧!

    家里的姑娘比我有志氣。

    撤下了隔音法陣,寧無垢深深看趙昊了一眼,便背著手離開了玉蟾宮。

    趙昊一臉莫名其妙:“你爹這是想干什么?”

    寧婉梨笑道:“沒什么,就覺得我們這個合作太中規(guī)中矩,不符合你們荒國的風(fēng)格,著實有些怠慢貴客!”

    “哦?”

    趙昊來了興趣。

    荒國的風(fēng)格,不就是以賭立國么?

    他笑著問道:“怎么,公主想來點添頭?”

    寧婉梨點頭:“那是自然!我們父女倆誓都立了,萬一趙兄奪不了詩詞魁首,未免太過浪費感情。不如這樣,如果你擊穿不了詩詞大項,那便在齊國成立一家香水代工坊?!?br />
    趙昊問道:“若是我能擊穿呢?”

    寧婉梨打開一個箱子,露出了二十條各式各樣的黑絲,問道:“那就要看你喜歡看哪個,或者喜歡脫哪個了?!?br />
    趙昊沉思片刻,右手虛握:“我全都要!”

    寧婉梨:“……”

    趙昊又問道:“話說,這個也是你提前準(zhǔn)備好的么?”

    寧婉梨眉頭一皺:“你走!”

    ……

    五國使館。

    趙昊剛回到臥房,就看到趴在桌子上小憩的凰禾。

    準(zhǔn)確地說,凰禾并沒有趴在桌上。

    因為她的身材,沒辦法趴在桌上。

    聽到趙昊的腳步聲,凰禾立馬醒轉(zhuǎn),上前一把抓住了趙昊的手腕:“走!跟我出城,有一個大發(fā)現(xiàn)!”

    趙昊有些驚喜:“什么大發(fā)現(xiàn)?”

    凰禾興沖沖道:“南子陵和秦墨正在打架,狗腦子都快打出來了!”

    趙昊:“……”

    凰禾姐真懂我。

    我就好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