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兩個憨憨成婚還有不到十天。
每接近一天,趙昊撓頭的頻率就會提高一個度。
他手上的牌的確不少,但現(xiàn)在他有些不太清楚姜崢想要出什么牌。
這個小老頭最近這么肆無忌憚,恐怕手上有不少炸彈吧?
不行!
趙昊搖了搖頭。
現(xiàn)在最關鍵的事情,不是自己手里面存多少牌,而是一定要找機會弄清姜崢想怎么打牌,他手里的牌又是什么。
兩個憨憨的大婚,姜崢大概率會對自己出手。
只要一出手,就必定是死手。
但小老頭想要殺自己也不是那么簡單的。
這個過程,必須要弄清他手里的牌是什么。
現(xiàn)在的話,先去摸摸這場大婚的底細再說。
趙昊看向姜芷羽:“媳婦兒,咱們準備什么禮物?”
姜芷羽抿了抿嘴:“我還沒想好,不過你不是說只要咱們不死,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好的禮物么?”
趙昊笑了笑:“我也就口嗨一下,不過這倆人也都有些身份,尋常的東西他們估計也看不上。剛好我在荒國酒莊旳份額還有一百壇百果仙釀的庫存,瑤池那邊香水也出新款了還沒發(fā)售,干脆一邊來一樣。”
姜芷羽點頭:“嗯!正有此意?!?br />
美酒贈英雄,香水贈公主。
這倒也沒什么毛病,雖然從構思上面有些敷衍,但單從價值和誠意上,還是沒有問題的。
確定好方案,夫妻倆就直接去提貨了。
一輛輛馬車,帶著成壇的百果仙釀,浩浩蕩蕩就朝秦府趕去了。
其實從秦知禮堅持跟趙昊走得近,并且開了荒國書局開始,秦知禮就一直跟家里關系十分不好,吃住都在書局里面,就是因為秦家不想跟趙昊扯上關系。
文官這一脈,本來就是堅定地跟皇帝站在一起。
官品低的,還有可能看不清局勢。
丞相和六部尚書,天天就忙著揣摩皇帝心理了。
秦恪作為戶部尚書,就算從來沒有被皇帝明示過,也很清楚姜趙兩家絕對不會善了,最好的結果也是姜崢臨終前,將趙家狠狠地打壓一番。
不管趙家滅不滅,在新皇登基的時候,一定不能擁有現(xiàn)在的地位。
所以他們很排斥秦知禮跟趙昊攪和在一起,但這個憨書生實在太倔,根本就不聽家里面說什么,家里還偏偏拿他無可奈何。
為什么?
因為荒國書局是皇帝交給他的!
所以,秦家前一段時間受盡折磨。
但后來逐漸發(fā)現(xiàn),這憨書生就是一個很純粹的人,皇帝是真的對他沒有任何戒備。
這一波,拿了棋項魁首,又去皇家求親成功。
說明什么?
說明這小子在外面混,完全沒有任何問題,跟趙昊走得近,也不會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
這個核心矛盾一解決,家庭矛盾頓時就沒了。
所以這段時間,秦知禮真是春風得意,事業(yè)愛情家庭三豐收。
聽說趙家的車隊來了,這貨樂顛顛地就跑到大門口,靜靜地候著,待到趙昊出現(xiàn)在視野當中時,當即熱絡地迎了上去。
“昊兄!別來無恙?。 ?br />
“喲!新郎官親自出來迎接啊,你也別愣著,快讓你家的家丁叫出來搬酒,小心點別撞壞了,這酒一開封,只要過了三個時辰就不能喝了!”
“這么多?”
秦知禮看著他身后一車車的百果仙釀,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
趙昊撇了撇嘴:“確實不少,都是你當時碰瓷碰來的?!?br />
聽到這話,秦知禮不由笑了笑。
他知道趙昊說的就是自己當時拿著榔頭去賭趙昊路的那次,被隨便激了兩句,就提著榔頭干火麟馬上的趙昊了。
若不是秦恪攔著,自己估計直接命喪當場了。
他跟姜樂清的婚約,的確是因為趙昊而黃的,但說實話,還真跟趙昊的主觀意愿沒有什么關系。
但這次他能求親成功,卻離不開趙昊的功勞。
若是沒有趙昊,荒國書局到不了他手上。
沒有趙昊陪練,棋項魁首他也整不過來。
跟姜樂清拉扯了一波,兩個人的感情反而好了幾倍不止。
現(xiàn)在,他儼然已經(jīng)將趙昊當成自己的貴人了。
“別婆婆媽媽的,站外面給人當猴看?。 ?br />
趙昊罵了一句,指了指周圍看熱鬧的眾人。
雖然荒國酒莊投入運轉之后,尋常百姓也能喝得起心悅仙釀了,但新出的百果仙釀還是有些貴,而且產(chǎn)量也不高,就算你有錢,沒點關系也買不到。
但這一波,直接來了幾馬車。
說不吸引人眼球,那是假的。
秦知禮連連點頭,趕緊招呼著家丁,讓他們把酒搬進去,自己則是給趙昊姜芷羽夫婦帶路,進了院子。
今天秦恪夫婦剛好出去應酬,也省了不少寒暄。
趙昊瞅著秦知禮一臉春風得意的模樣,不由開口揶揄道:“平時還看不出來,沒想到你這小子還真勇??!我立了這么大的功,才封了一個茍吉巴什么先生,你小小一個棋項魁首,竟然直接去找小老頭討老婆去了?!?br />
秦知禮有些不好意思:“其實一開始我也不敢,結果被樂清罵了一頓,說我一點都不重視她,即便以后成婚了,也不會被夫家尊重,干脆不要成婚的好。然后……然后我就去皇宮了?!?br />
趙昊咂咂嘴,順手剝了一把瓜子仁,塞到了姜芷羽手中,然后問道:“然后嘞?被罵了幾個時辰?”
秦知禮撓了撓頭:“也沒多久,估計一刻鐘都沒到,皇上就不罵了!說我不像昊兄一樣會頂嘴,罵著沒什么意思,允了婚約以后就讓我回家了?!?br />
趙昊:“……”
看來當一個憨憨還挺好的。
至少這一對小情侶挺幸運。
不過仔細想想,這種情況只是特例。
如果不是皇后看著姜樂清順眼,像這種憨憨性格,在深宮之中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幾人又閑聊了幾句。
趙昊看他一臉猶豫的樣子,不由罵道:“我這馬上要走了,你要是有什么話就趕緊說,別特娘磨磨唧唧跟個娘們似的?!?br />
秦知禮這才說道:“我就是想問問大婚之日,昊兄能不能隨我一起迎親?”
“嗯?這玩意兒一般不都是要求未婚么?”
趙昊撇了撇嘴。
荒國的習俗便是如此,迎親的時候,會有年齡相仿的人跟新郎官一起去接親。
大概相當于伴郎團,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去年趙昊成婚的時候,就是一堆武將子弟跟著去的。
可這種事……
雖然固定的規(guī)矩,但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地選未婚才俊。
選已婚的倒也不是不行,就是感覺有些怪怪的。
秦知禮嘆了口氣:“其實我也沒辦法,皇上說我為荒國贏下了棋項魁首,樂清又是他最寵愛的女兒之一,大婚一定要有排面,所以欽點了甲申七子一起接親,讓我再湊幾個年輕人,還說不能太跌份,不能辱沒了甲申七子的地位?!?br />
“嗯?”
趙昊瞇了瞇眼睛,這操作就有點奇怪了。
欽點甲申七子,然后再讓拉一個咖位相當?shù)摹?br />
如今荒國京都自明青年才俊的不少,但能抵得過甲申七子的,也就馮千鈞那幫武將子弟了,但這些人現(xiàn)在全都在邊疆。
就差指名道姓讓自己一起去了。
但這個要求,姜崢沒有直接跟自己提,反而讓秦知禮過來提。
這節(jié)骨眼上搞這些操作,著實有些居心叵測。
但如果自己拒絕,又顯得自己做賊心虛了。
真要說拒絕,倒也不是不可以,但姜崢到后面,肯定還會打補丁。
反正黑手是肯定會下的,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這一波,肯定有危險。
但也是一個摸清姜崢牌的機會。
趙昊笑了笑:“這個當然沒有問題,不過到時候你打扮得帥一些,若是被我比下去了,丟的是姜樂清的臉。畢竟說實話,論美貌你很難贏過我!”
秦知禮:“……”
姜芷羽:“……”
又寒暄了幾句,確定套不出更多的信息之后,小夫妻倆就離開了秦府,去瑤池把新款的香水取出來之后,就直接趕往了承乾宮。
只能說,對于成婚這件事情,女人遠遠要比男人激動。
此次承乾宮之行,夫妻二人幾乎沒有套出任何信息,因為姜樂清這憨憨,全程都在給兩人講關于大婚的設計與暢享,幾乎不給兩人插嘴的機會。
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問一些實際的問題,這憨憨就開始一問三不知。
搞得趙昊離開的時候,窩了一肚子火。
出宮的路上,姜芷羽笑著安慰:“樂清心思都放在婚禮上了,那還有心思關注別的事情?”
趙昊撇了撇嘴:“把婚禮設計權交給她就是一個敗筆,來一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封建主義婚禮不好么?”
姜芷羽見他一副煩躁的樣子,心中清楚他很焦慮,只能溫柔地按了按他的手心,以示安慰。
走到宮門口的時候,兩人正欲上馬車,卻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迎面走來。
姜太升。
姜東升?
兩人也看到了趙昊,當即過來打招呼。
姜東升沖著夫妻倆微微點頭:“昊弟!芷羽!”
姜太升則顯得熱情多了:“昊弟!你上次走得太急,我還沒來得及帶你嘗遍西疆的土特產(chǎn)呢,上次那款苗艸……”
眼見這個人要跑火車,趙昊趕緊打斷他:“別別別!我在你們那邊水土不服,話說太升哥東升哥,你們怎么來京都了?”
姜太升晃了晃手中的錦盒,樂呵呵道:“這不樂清要成婚了,我們怎么說也是當哥哥的,不送點禮物像話么?”
說完,看向姜東升。
姜東升神情有些不自然,但氣氛都烘托到這了,不捧兩句實在有些不像話。
于是他點了點頭,煞有介事地補充道:“不像話!”
趙昊咧了咧嘴。
如果以后真能把寶貝媳婦推到帝位上,高低得把這兩兄弟抓到心悅茶樓說相聲。
姜太升笑道:“我們兩個藩王,到京都的第一時間要向父皇報備,就先不跟你嘮了!等會我們再去鎮(zhèn)國府,咱們一起喝喝酒聊聊天!”
“嗯!”
趙昊點了點頭,目送二人進宮以后,才面色陰沉地上了馬車。
妹妹結婚,來送禮物,這個理由當然說得通。
但宮里貴妃不止一個,膝下的公主也不乏有出閣的,但這兩兄弟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事實上,兩兄弟出席過的皇家婚禮,也就自己夫妻倆了。
他們一跟林貴妃不熟,二跟秦知禮不熟。
再加上在節(jié)骨眼上,說沒有貓膩,反正趙昊不信。
而且老爺子也說過,最近幾天,京都當中可疑之事頗多,出現(xiàn)了不少陌生的面孔,一看就是有軍旅經(jīng)歷的人。
這場婚禮。
京都絕對特娘的要亂!
“唉……”
這老皇帝,真是煞費苦心啊!
姜芷羽也看得通透,一臉擔憂地看向趙昊:“要不,這次接親你別去了!”
趙昊笑了笑:“我不去,皇帝就會放過我么?倒不如坦蕩點,我倒是想看看他都有什么底牌?!?br />
姜芷羽眼眶有些發(fā)紅:“可是你……”
趙昊在她的手背上面輕輕摩挲,笑著安慰:“你別把你相公當成毫無修為的廢物好吧?其實我戰(zhàn)斗力賊猛,真要找準機會,殺傷力比宗師還強?!?br />
這倒不是他吹。
鎮(zhèn)魂釘。
唇槍舌劍。
孔圣鎮(zhèn)天印。
隨便哪個東西,戰(zhàn)斗力都是爆棚的存在。
趙昊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自己攻擊性技能這么多,要控制有控制,要輸出有輸出,但卻幾乎沒有用它們的機會。
往往光靠智慧和嘴炮就把事情解決了。
這幾個技能,就特娘的跟被人寫漏一樣。
頭疼!
他瞅了瞅姜芷羽,還是一臉擔憂的模樣,便又從懷里掏出了一堆東西:“還有從侯桃桃那里坑過來的東西,瞅見這塊玉沒有,能直接劃破虛空。而且孔圣鎮(zhèn)天印的‘恕’字訣,能夠解除所有負面狀態(tài)。
靠這兩個東西,就算處境再兇險,我也是能夠逃跑的,不然你以為瑯嬛玉洞為什么一代單傳,還能傳這么久啊,這門派逃跑的技能是真的多,特娘的比我都狗!”
聽到這說法,姜芷羽才微微放下心來,輕輕地靠在趙昊懷中:“唉!為什么我什么忙都幫不上?”
趙昊刮了刮她的臉蛋,笑道:“如果不是你嫁過來,估計皇帝早就對我們動手了!你就安心等著,你才是我們趙家最大的救星!”
“嗯!”
姜芷羽重重地點了點頭。
……
乾清宮。
姜崢靠在軟榻上,神情平淡而悠閑,他掃了一眼兄弟二人:“樂清大婚,你們都準備送什么???”
姜太升連忙說道:“我送了苗疆的駐顏丹……一百顆!”
姜東升緊隨其后:“我送了多子丸……一爐!”
“不錯!你們兄弟倆都挺舍……”
姜崢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不由瞪了姜東升一眼:“多子丸送一顆就行,你打算讓樂清生多少個孩子?”
姜東升:“……”
他只尋思送一顆太寒酸,結果忘了多子丸還有這底層邏輯。
啊這……
姜崢擺了擺手:“罷了!不談這些,你們兩人的軍隊怎么說?”
姜東升連忙道:“精銳五千,已秘密入京,平均修為四品!”
姜太升咬了咬牙:“精銳五千,已秘密入京,平均修為不太到四品,主要逐夷城那邊要演得像一些,不然容易招人非議!”
明面上,逐夷城那邊很亂。
但其實只有兩萬左右的異族,散布在大丘陵地帶。
這些都是憑借姜太升的私人關系,從異族部落那邊拉出來的。
給百姓造成不了太大的困擾,但卻可以把趙定邊的嫡系部隊吸引過去。
本來姜太升扭扭捏捏推諉了很長時間,畢竟承認自己跟異族有關系相當不光彩,但姜崢給他畫了一張難以拒絕的餅。
不管能不能吃到口中,至少得先把吃餅的態(tài)度擺出來。
況且……
就在前幾天,他看到了一張無比誘人的餅。
甲申七子!
對!
就是那個叫嚷著來輔佐“皇姓圣主”的甲申七子。
不管是他們本身的價值,還是姜崢以及九州鼎給他們的附加值,都高到了離譜的程度。
現(xiàn)在,他們在民間的聲望,甚至高過了把九州鼎扛回荒國的趙昊。
畢竟趙昊只是把面子掙了回來。
但這幾個人,卻是實打?qū)嵉纳a(chǎn)力,能夠讓國富民強的那種。
可以肯定。
有甲申七子支持,再讓趙家那么一倒。
哪怕他們口中的皇姓圣主是個廢物,也能穩(wěn)穩(wěn)地坐到皇位上。
何況。
姜崢會選一個廢物么?
至于皇姓圣主究竟是誰,還不是姜崢說了算?
所以這次姜太升和姜東升來京都,腦海里只有一個字。
那就是:舔!
整個荒國,能稱得上有能力的,不就我姜太升(姜東升)一人么?
看這兩個兒子如此誠懇。
姜崢不由點了點頭:“不錯!眾位皇子當中,也就你們兩個能讓我省心點了!”
“應該的!”
“父皇謬贊!”
兩個人無比謙虛,誰都沒有提皇姓圣主之事。
姜崢擺了擺手:“行了!你們準備去乾清宮送禮吧,門口有一箱子珠寶首飾,是朕給樂清準備的,你們一并給她帶過去吧!”
“是!”
“是!”
兩個人走到門口,看箱子里滿滿都是絕品珠寶,價格直沖十萬金,只想直呼好家伙。
這是確定要破壞人家的婚禮,提前把補償款給到位么?
兄弟倆對視了一眼,抬起箱子就朝承乾宮趕去。
大概日落時分,兩個人從皇宮中走出,卻并沒有像剛才說的那樣去鎮(zhèn)國府。
現(xiàn)在這局勢,若是去鎮(zhèn)國府喝酒,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姜太升笑了笑:“你家還是我家?”
姜東升神情冷峻:“我家!”
這節(jié)骨眼,他行動相當謹慎。
一刻鐘后。
沂王府。
姜太升嘿嘿笑道:“老六啊,咱們倆這次要發(fā)達了?。 ?br />
姜東升切了一聲,沒有接這個話茬,現(xiàn)在兩個人是競爭關系。
只存在你發(fā)達,或者是我發(fā)達。
不可能存在咱們一起發(fā)達。
他冷冷瞥了姜太升一眼:“你有什么事,就直說吧!”
姜太升笑了笑:“還是這么急!我只是想說,現(xiàn)在形勢十分不明朗,咱們只是接到了父皇調(diào)軍協(xié)防的命令,但最后究竟誰贏,還真是一個未知之數(shù)。
咱們兩個都是趙老爺子帶出來的,他在軍中的威望你難道不清楚么?
以前為了百姓,他能次次妥協(xié),但你要清楚,真要是觸碰到底線,他可不是忍氣吞聲的人!
所以……你憑什么認為這次一定是父皇贏?”
“有理!”
姜東升淡淡應道,他也不是蠢人,姜太升能想到的事情,他同樣能夠想到。
如果所料不錯,這次的所謂“皇姓圣主”,應該會從自己兩個人中選一個。
因為若是那些一點手段都沒有的廢物上位,即便登基的時候沒有趙家,遲早也會在朝堂內(nèi)滋生另外一個趙家。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一點野心沒有。
但問題是……
皇帝一定能贏么?
兩個人都上過戰(zhàn)場,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鎮(zhèn)國公的實力與聲望。
萬一鎮(zhèn)國公贏了呢?
姜東升瞇了瞇眼睛,神色有些陰沉。
姜太升笑了笑:“據(jù)我對趙老爺子的了解,即便他贏了,也不可能讓荒國改姓趙,極有可能是選一個資質(zhì)沒那么差的皇子扶上位,然后慢慢把權力交出去。
再激進點,最多也就是冊立女帝!
到時究竟是交還姜姓,還是偽姜實趙,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了。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若是趙老爺子贏,他想要扶的皇子肯定不是咱們兩個?!?br />
姜東升沒有回答,但是默默點了點頭。
雖然鎮(zhèn)國公看似與兩個人頗為親熱,但實際上一直心有防備。
兩個藩王跟異族眉來眼去,瞞得了別人,但瞞得過兩個老頭,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現(xiàn)在姜崢是被逼得沒有辦法了,所以才把兩兄弟招到京都。
畢竟姓姜,就算以前跟異族曖昧不清,登上皇位之后,舉國權柄都握在手中,誰還愿意跟那些野蠻人玩?
但鎮(zhèn)國公……怕是不行!
真要鎮(zhèn)國公贏了,場面便會十分尷尬。
他看向姜太升:“所以,你怎么看?”
姜太升笑了笑道:“以我對父皇的了解,他為了荒國,即便要滅趙家,也不會師出無名,到時別管事實如何,趙老爺子都會染上污名,到時再強行扶一個皇帝,勢必會招致相當一部分人不滿。到時我們……”
姜東升眼睛一亮,從牙縫里吐出了三個字:“清君側!”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充滿野心的目光。
皇帝贏了,兩兄弟文斗。
鎮(zhèn)國公贏了,就清君側,清完君側,兩兄弟再武斗。
至少現(xiàn)在是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
……
人間四月芳菲盡。
京都紅緞遍地開。
十日之后。
荒國又迎來了一場盛事。
雖然兩位新人名氣和地位加起來都比不過一個趙昊,但大婚的排面卻沒有落后太多。
不過百姓并沒有覺得驚奇。
此一時,彼一時。
當時的荒國,雖然剛打贏一場仗,中秋月圓盛典文壇也昂首挺胸的一波,但那時荒國經(jīng)濟實在不咋地,傳說就連辦大婚的錢都是皇帝從趙昊那里坑來的。
這次呢?
荒國酒莊賺了大錢。
六國文會奪了魁首。
九州鼎扛回來了。
甲申七子更是盛世之兆!
現(xiàn)在的荒國,雖然仍算不上富裕,但絕對算不上缺錢。
這回是盛世伊始的第一場大婚,自然要好好準備。
而且聽說這回是趙昊與甲申七子一起接親。
與其說這是大婚,還不如說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閱兵。
京都百姓皆與有榮焉。
鎮(zhèn)國府門口。
趙昊縱身胯上了馬,轉身看向家人,從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
“吾兒真??!別把新郎官給比下去了!”
黑臉漢嘿嘿笑著,看起來一如往常一樣沒心沒肺,但不知為何,今天他的雙眼好像有些疲憊。
白秀攥著雙手,笑著囑托:“快去快回,記得別喧賓奪主,搶了人家新郎官的風頭?!?br />
一旁,姜芷羽抿著嘴,眼眶有些泛紅。
一家?guī)卓?,獨缺老爺子一人,他作為重臣已?jīng)入宮,正和皇帝一起守在太和殿中,等著一對新人前去拜見。
趙昊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勒了一下韁繩,調(diào)轉馬頭:“駕!”
駿馬疾馳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大街盡頭。
片刻之后。
趙昊停在秦府門口,甲申七子已經(jīng)到了,正等著新郎官出門。
見到趙昊到來,他們都客客氣氣地沖趙昊拱了拱手。
年初的科舉他們雖然盡數(shù)落榜,但文學素養(yǎng)一點也不弱,前一段時間拿到了趙昊在文會上面作的詩詞文章,便知道眼前的人滿腹真才實學,絕對不是以前瘋傳的紈绔。
尤其是那篇《馬說》,讓他們無比感同身受。
世有子良,然后有千里馬,千里馬常有,而子良不常有。
他們,就是千里馬!
而先烈英靈,就是子良!
如今七人一飛沖天,就是鐵證!
雖然他們現(xiàn)在都不知道皇姓圣主究竟是哪位皇子,但只要先烈英靈點出姓名,不管多么離譜,他們都會拼盡全力輔佐此人!
趙昊沒有說話,只是對他們禮貌地笑了笑。
不一會兒,秦知禮穿著喜服,喜氣洋洋地出來了。
縱身上馬之后,他先是沖甲申七子拱了拱手,隨后笑著看向趙昊:“昊兄,今日你神情為何嚴肅,跟打仗一樣?”
趙昊撇了撇嘴。
娘的!
等會等我的可是天羅地網(wǎng),我不跟打仗一樣,難不成還給你表演一段相聲?
算了!
給你一個面子。
他笑了笑:“該說不說,你們兩個雖然是個憨憨,但有時候是真的好嗑,老子跟你接親還真有點怕受傷,當然要嚴陣以待。”
被打趣一通,秦知禮這回罕見地沒有害羞,而是滿懷憧憬地望向皇宮的方向。
怒馬鮮衣。
揮鞭驅(qū)策。
“駕!”
九人九騎,風風火火地繞京都了一圈,最終在百姓的注視下趕往皇宮。
宮門口,一位公公正笑瞇瞇地看著眾人。
“秦公子,諸位!請下馬!”
眾人聞言,齊齊從馬上躍下。
進皇宮都要下馬,并無不妥。
趙昊則是看了一眼守門的公公,開口問道:“這次來迎的,為何不是曹公公?”
按理說這次婚禮排場很大,皇帝應該派出貼身太監(jiān),才顯得比較莊重。
結果……就這?
守門公公笑道:“曹公公前些日子染了惡疾,害怕傳染給諸位,正在自己的住處靜養(yǎng),還請諸位不要見怪?!?br />
“原來如此!”
趙昊輕輕點頭,便催起了秦知禮趕緊進宮。
看起來對曹公公的病情并沒有特別在意。
秦知禮這個新郎官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抬起腳就進了宮門,朝承乾宮的方向跑去。
那個地方,想必姜樂清已是一身紅裝,望眼欲穿地等著他。
他看起來像是走,但其實速度比跑都快。
趙昊跟甲申七子也只能跟著跑起來。
然而跑著跑著,秦知禮率先停住了腳步。
趙昊跟了上去:“怎么了?”
秦知禮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迷路了……”
甲申七子:“……”
秦知禮掃視了一圈,一臉迷惑:“不對啊!承乾宮我去過好幾次,沒道理走錯??!”
他是真的迷了。
甲申七子一臉無奈。
他們對皇宮也不熟,除了太和殿、乾清宮和御書房,還真不太清楚承乾宮怎么走。
啊這……
成婚的時候能鬧出這么一個烏龍,也是他們沒有想到的。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趙昊身上。
趙昊心中凜然,嘴上卻罵道:“你特娘的!路都認不全,還想成婚?”
見他這幅模樣,秦知禮終于松了一口氣,這波趙昊應該認路。
趙昊撇了撇嘴:“這么多太監(jiān)和宮女,你們不會問路的么?”
甲申七子:“……”
秦知禮:“……”
沒辦法,只能問路。
可他又掃了一圈,越來越感覺不對勁。
剛才皇宮中還有不少太監(jiān)和宮女,怎么現(xiàn)在全都消失不見了?
等等!
這感覺……
他猛得顫了一下,冷汗從他額頭刷刷流下。
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
不是幻術,就是魂術!
當時秦墨在棋局上面對他施展奪魂術的時候,就是相似的感覺。
只不過這回沒有奪魂術那么痛苦,但沉浸感卻是無比的強,身在幻境當中,除了消失的宮女和太監(jiān)之外,他竟看不出絲毫不對勁的地方。
自從那次從奪魂術中掙脫,他的靈臺修為蹭蹭叫地朝上漲。
單論靈臺修為,已經(jīng)不遜于一些三四品的強者了,但在這幻陣當中卻跟瞎子一樣。
這,這……
秦知禮正焦急之際,耳邊忽然傳來趙昊的聲音。
“你愣啥呢?問路啊!”
趙昊有些不耐煩,指著遠處的身影:“那不是老曹么?我去問問路!”
眾人循著方向望去,果然發(fā)現(xiàn)一個太監(jiān)正笑瞇瞇地站在路中央,不是皇帝的貼身太監(jiān)曹公公還能是誰?
秦知禮頓時打了一個寒顫,見趙昊朝前走去,趕忙拉住他的胳膊:“昊兄!不可!”
趙昊轉過頭有些不耐煩:“為何不可?”
秦知禮神情冷峻:“你忘了剛才守門公公說了,曹公公患了惡疾,但他現(xiàn)在卻出現(xiàn)在了這里。我們現(xiàn)在中幻術了,千萬不要以身犯險?!?br />
嗯?
趙昊看他眼神清明,不由挑了挑眉毛。
這小子……現(xiàn)在靈臺修為這么強了?
他剛才一開始就意識到自己進入了幻陣,不得不說這幻陣的效果相當強,就連自己的記憶都隱隱有些被屏蔽,思維也有些遲鈍,就連五感也被屏蔽了一部分。
不過有啟智文星在,他很快驅(qū)散了這些負面效果。
只是沒想到,秦知禮竟然也沒怎么受影響,也不知道是不是經(jīng)歷了秦墨的奪魂術,對這些東西產(chǎn)生了抗性。
再看看甲申七子,一個個杵在原地,雖然沒有昏迷,但一個個神情呆滯,都是大聰明的眼神。
這幾個人,應該是廢了。
這種情況,蘇醒之后最多只能保留一部分記憶片段。
趙昊瞅了一眼秦知禮的焦急的神情,擺出一副焦急的樣子:“那咋辦?。吭蹅冊趺雌脐??”
秦知禮面色肅然,當即就上前一步,把趙昊擋在了身后:“昊兄你快逃吧,我殿……”
“后”字還沒出口,他便眼前一黑暈到了地上。
趙昊咧了咧嘴。
娘的!
一個六品的渣渣,老子沒動用真氣都能弄暈你,就這還殿后?
趙昊繞過他,沖遠處的曹公公招了招手:“老曹!過來吧,你想怎么殺我?”
曹公公應聲而來,笑瞇瞇地看向趙昊:“昊爺果然真人不露相,如此幻陣竟然絲毫奈何不了你!你藏拙了十幾年,也是辛苦了!”
趙昊上下打量他了一眼。
不由嘖嘖稱奇。
眼前這個人,明明就是曹公公,神態(tài)腔調(diào)什么的都一樣。
但曹公公對應但那顆星子,就是特娘的不亮,確定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過現(xiàn)在,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
他撇了撇嘴:“來吧!你說說為什么要殺我,你可以開始表演了!”
說著,轉身朝甲申七子努了努嘴。
這幻術禁錮了思考能力,卻保留了部分五感,就是為了讓這些人傳話,把模糊的記憶片段傳遞給外界。
秦知禮這小子那么清醒。
若是放任他一直旁觀,絕對會發(fā)現(xiàn)端倪,動輒就有生命危險,所以趙昊把他弄暈了。
趙昊咂咂嘴,沖曹公公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曹公公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已經(jīng)把自己的動機摸得一清二楚了。
這一波操作,整得這位體驗派的老戲骨一時間有些找不到狀態(tài)。
但這臺詞,是一定要念的。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字正腔圓地念起了臺詞:
“也許昊爺你不知道,其實我的師父,就是先皇的國師!他費盡艱辛,才幫先皇續(xù)了命,但姜家卻絲毫不知道感恩!
姜姓殺了我?guī)煾?,滅了我們的宗門!只有我忍辱負重活了下來,畢生的心愿就是弄垮荒國這個無情的王朝,為我?guī)煾笀蟪?!?br />
“嚯!”
趙昊聲情并茂地附和道:“沒想到你還有如此悲慘的身世,但惹你的是皇室,你為什么要殺我們幾個呢?”
曹公公:“……”
講道理,他有些懵。
就算趙昊再怎么藏拙,如今也是被我必殺的局面吧?
怎么還配合我演起來了?
而且還演得這么尬!
一時間,他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但臺詞還是得繼續(xù)念:“原因無他,就是因為你們身上有荒國的國運。只要殺了你,鎮(zhèn)國公必反,荒國必亂。殺了甲申七子,荒國就失去了翻盤的資格!”
趙昊倒抽了一口涼氣:“嘶……你竟歹毒如斯?”
曹公公:“……”
趙昊:“……”
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趙昊無語了,忍不住提醒道:“臺詞念完了,你可以把他們弄暈了!”
“哦,哦……”
曹公公如夢方醒,揮了揮衣袖,七個大聰明便齊齊躺在了地上。
趙昊撇了撇嘴:“行了!你可以動手了!”
曹公公情緒有點不連貫:“現(xiàn)在就動手么?”
劇本不是這么寫的啊!
“不然呢?”
趙昊有些不耐煩:“你不動手,那我動手了??!”
曹公公神情一凜,這個趙昊果然有些東西,當即就準備擺出招架的架勢。
然而就在這一刻,一陣讓他亡魂直冒的疼痛驟然爆發(fā)。
幾乎每一寸肌膚,每一縷肌肉,每一條經(jīng)脈,每一塊骨骼。
五臟六腑,丹田靈臺。
都像忽然密密麻麻扎上了針。
痛徹心扉,痛不欲生。
噗通一聲,他就跪在了地上,雙目駭然地看著趙昊。
趙昊撇了撇嘴,緩緩蹲下身來,一臉戲謔地看著他:“怎么樣?驚喜不?”
一開始進入幻陣的時候,他還慌了一下。
但弄清幻陣的主要效果以后,他就徹底不慌了。
因為姜崢要師出有名,就必須要留下目擊證人。
想留目擊證人,總得安排一個犯罪現(xiàn)場給他們目擊吧!
所以動手的人一定要表演。
然后他就在曹公公激情念稿的時候,用幾十萬根鎮(zhèn)魂釘把他圍了個嚴嚴實實。
曹公公滿臉駭然:“你,你……”
“要怪就怪姜崢強行給殺手安了演員的活,這不是坑害人么?”
趙昊嘆了口氣:“老曹!給你個機會,給我說說姜崢還有什么后手,我能讓你死得痛快一點?!?br />
他反正不信,姜崢苦心安排了這么久,會把所有的寶壓在區(qū)區(qū)一位宗師和一個幻陣上。
曹公公痛得渾身發(fā)抖,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卻還是笑道:“這,這我可不能告訴你!”
“也是……”
趙昊咂咂嘴:“畢竟你已經(jīng)死了嘛!死了以后還要再被折磨一次,肯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姜崢手上,這次估計你是沒法幫我了!”
聽到這話,曹公公瞳孔驟縮。
下一刻,他就感覺到胸口似乎涌出了一股股溫熱的東西。
低頭一看,一柄匕首已經(jīng)刺進了心臟。
匕首刺進心臟,應該是痛的。
但這個痛法比起鎮(zhèn)魂釘實在不值一提。
曹公公松了一口氣,終于可以結束了。
他抬起頭看向趙昊。
趙昊也正眼神木然地看著他:“我從未想過害任何人,但你們卻整天惦記著害我。你很幸運,今天我趕時間,不然一定會給你一個最痛苦的死法。”
說罷,一腳踹在他腦袋上。
這個詭異的太監(jiān),一仰頭便躺倒在地上,雙目無神看著天空,任胸口血液狂涌。
曹公公的死,似乎觸發(fā)了什么機制。
幻陣頓時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秦知禮與甲申七子盡數(shù)消失。
原本的幻陣除了道路變得陌生之外,跟現(xiàn)實世界沒有任何不同,這種幻陣沒有太大的殺傷力,但欺騙性極強。
而現(xiàn)在的幻陣,卻處處充滿著殺機。
黑云壓城。
整片天空,仿佛都隨時會掉下來一塊,將所有人都砸成肉泥。
天塌地陷,地動山搖。
朱紅色的宮墻豁然倒塌,原本平整的地面也不停翻滾。
整片世界如同末日一般。
看來,這就是姜崢真正的殺招。
剛才死掉的曹公公,不過是為了給這場刺殺找一個由頭罷了。
趙昊神情凜然,這……是真正能夠殺人的幻陣。
他深吸一口氣,從懷中摸出一枚藍玉印章。
這正是孔圣鎮(zhèn)天??!
恕者,可恕天下,消除一切負面狀態(tài)。
這幻陣就算再為兇殘,也只是一個幻陣,只要陣中人保持絕對的清醒,再強再兇殘的幻陣也不過是土雞瓦狗!
只要趙昊愿意,以才氣催動孔圣鎮(zhèn)天印的“恕”字神通,就能輕松從幻陣中掙脫出來。
但若是這樣的話,這次對姜崢的底牌探索,似乎只能到此為止了。
趙昊沉思良久,最終還是咬了咬牙,將孔圣鎮(zhèn)天印握在手心。
隨時準備催動,但卻沒有催動。
他也想看看,姜崢設立的殺招,究竟有什么玄機。
“轟隆”
天空傳來一聲驚雷。
趙昊嚇了一大蹦,下意識向后退了幾步,卻感覺碰到了一個人的身體。
轉身一看。
娘咧!
姜淮!
他直到把姜淮弄死,都沒有見到姜淮的模樣,還是后來通過老爺子口述描繪,才腦補出她的大致容貌。
而眼前的這幅形象,正跟他腦補出來的一模一樣。
忒!
晦氣!
趙昊只想跨個火盆去去晦氣,但“姜淮”明顯不打算給他機會,直接凌空一刀劈來。
直指他的咽喉。
這毒婦披頭散發(fā),神情獰惡,仿佛地獄里面爬出來的惡鬼,看起來萬分駭人。
趙昊卻不閃不避,任她劃破自己的咽喉。
一時間,血流如柱。
世界都變得一片猩紅,血霧之中,“姜淮”顯得更加猙獰。
趙昊只感覺喉嚨劇痛,呼吸也陷入了阻滯,甚至有液體灌入自己的肺部。
但他心里卻一點都不慌。
因為幻陣針對的只能是靈臺,不可能對身體造成任何損傷,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幻覺。
當然,幻陣之外,也可以有人直接刺殺他。
但趙昊現(xiàn)在五感極其敏銳,他甚至能夠?qū)嵸|(zhì)的五感以及幻陣給他灌輸?shù)奈甯袕氐追指铋_來,也就是說他現(xiàn)在能夠同時感受到現(xiàn)實和幻陣兩個世界,有沒有人刺殺他一目了然。
這種狀態(tài)著實有些駭人聽聞,即便是靈臺修為極強的宗師也未必能夠做到這一點。
趙昊都覺得自己牛逼。
盡管這種狀態(tài)對他靈臺負荷極大,讓他有種眩暈欲吐的感覺。
但卻讓他絲毫不懼幻陣的影響。
眼前的“姜淮”就算再為恐怖,也很難影響到他的情緒,因為他對姜淮的心理陰影,本來就沒有達到讓他精神崩潰的地步,何況還這么確定這玩意兒是幻象?
幻陣似乎察覺到了“姜淮”對趙昊無用,眼前幻象頓時消失無蹤。
很快,幻陣坍塌以后迅速重建,已經(jīng)變成了宮殿的結構。
鐘粹宮!
趙昊瞳孔一縮,當即朝床榻望去,果然隔著紗帳看到了一個渾身鮮血淋漓的女子。
兩條白色狐尾痛苦地顫抖,第三條尾巴仿若光影,忽暗忽滅。
怕什么來什么!
趙昊揉了揉胸口,幻境的催化下,已經(jīng)開始重溫三尾之劫的痛苦了。
他咬了咬牙,當即沖向床榻。
現(xiàn)實和幻陣的邊界已經(jīng)有些模糊,但他還是想要看看,姜崢的殺招究竟是什么。
“趙昊!”
鮮血淋漓的小狐貍撲到懷中,淚如雨下,身體因為疼痛劇烈顫抖著。
趙昊心頭劇痛,卻一句話沒有說,只是輕輕撫摸她的腦袋,等著她的下文。
終于,小狐貍指著門外,聲音帶著哭腔:“帶我去看御醫(yī)吧!”
“嗯!”
趙昊當即把她背了起來,飛快出了屋門,沉聲問道:“怎么走?”
小狐貍聲音痛苦:“我指給你!”
于是,他便按照她的指引,在宮中東轉西轉。
而在趙昊的另外一個視角中,他已經(jīng)沖進了真正的鐘粹宮,跳入了地下密道,朝地底深處趕去。
路上,沒有任何宮女太監(jiān),不知道是不是早有安排。
而在幻陣的視角中,小狐貍還在急切地指路。
趙昊什么都明白了,當幻陣無法擊垮自己意識的時候,緊隨而來的就是鐘粹宮地下的宮殿。
“吱呀!”
幻陣中,趙昊闖進了太醫(yī)院。
現(xiàn)實中,趙昊也推開了地下宮殿的大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眼望不到邊的……
兵馬俑!
“砰!”
地宮大門關上了。
而幻陣,也戛然而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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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姜崢殺招,先秦地宮,兵馬俑?。ǖ诙?/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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