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叫按下葫蘆浮起瓢,多吉覺得這句話,形容自己現(xiàn)在狀態(tài),再合適不過。
顧宋思銘就顧不了竇紅光,顧竇紅光就顧不了宋思銘,無論自己怎么選,也是“難逃一死”。
此時此刻,多吉腦海中,甚至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向疼愛自己的父親,拿著棍子追自己的場景。
當然,還有來自親戚,朋友,以及村里人的冷嘲熱諷。
“我這倒是還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p>
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宋思銘對多吉說道。
“兩全其美?怎么兩全其美?”
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多吉忙不迭地問道。
“你擔心的無非就是澄清謠言后,竇副縣長會報復你,報復你們家,所以,只要讓他失去報復的能力就可以了?!?/p>
宋思銘說道。
“怎么才能讓他失去報復的能力?”
多吉問道。
“身為塔喀縣的副縣長,卻故意編造謠言,阻止重點項目的簽約,破壞塔喀縣的經(jīng)濟發(fā)展大局,往小了說是違紀,往大了說是違法,只要你把竇紅光指使你散播謠言的違紀違法證據(jù),拿出來,紀委就會收拾竇紅光?!?/p>
宋思銘引導道。
“可是我沒有留下證據(jù)?!?/p>
多吉無奈道。
他沒有接電話錄音的習慣??湛诎自?,肯定算不上證據(jù)。
“現(xiàn)在沒有證據(jù),不代表未來沒有證據(jù),我相信,竇紅光還會聯(lián)系你,等他再聯(lián)系你的時候,你注意保留證據(jù)就可以了?!?/p>
宋思銘對多吉說道。
“好,只要他再聯(lián)系我,我一定保留好證據(jù)?!?/p>
多吉積極回應道。
其實,最基本的是非觀,他還是有的。
他也知道幫竇紅光散播謠言,阻止一百億的項目投在牦牛鎮(zhèn),投在井龍村,是大錯特錯。
可礙于竇紅光捏著他的把柄,他不得不就范。
現(xiàn)在,有機會回到正軌,他肯定要竭力爭取。
“竇紅光還給你介紹了一份月薪六千的工作,對吧?”
宋思銘問多吉。
“是?!?/p>
多吉回答道。
“他還說,你拿到學位證之后,會再給你找一份月薪一萬工作,對吧?”
宋思銘又問。
“對。”
多吉承認道。
“其實,這樣的工作,我也能幫你找到?!?/p>
“昨天,到你家的那位紀總,你還有印象嗎?”
宋思銘問多吉。
“當然有?!?/p>
紀陽佳人長得漂亮,又是公司老總,一句話,就讓他們家拿到五十萬的無息貸款,多吉不止有印象,而且印象深刻。
“我給她打個電話,她現(xiàn)在就能給你一份月薪一萬的工作,你信不信?”
宋思銘問道。
“我信。”
對此,多吉毫不懷疑。
昨天,紀陽佳對宋思銘的態(tài)度,他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我不希望你接受這種別人施舍而來的工作?!?/p>
宋思銘說道,“一份并不是靠自己能力拿下的工作,起點即是終點,沒有任何發(fā)展空間可言,而且,你還得承受,周圍的同事戴著有色眼鏡看你?!?/p>
“是?!?/p>
多吉微微點頭。
這點兒道理,他還是能想明白的。
“我給你規(guī)劃的道路,是先把掛掉的科目通過,拿到學位證,然后,真真正正地考一個研究生出來?!?/p>
“我知道,這對你有難度?!?/p>
“但是,只要成功,壓著你的那塊大石頭,將會被徹底搬開?!?/p>
宋思銘對多吉說道。
“壓著我的那塊大石頭……”
多吉心頭巨顫。
大學期間的放縱,讓他不得不編造出一個又一個謊言。
這些謊言越滾越多,越滾越大,壓的他喘不過氣,很多時候,他只能用游戲,來麻痹自己。
因為,他看不到希望。
哪怕找到一份工作,可以養(yǎng)活自己,大學的經(jīng)歷,仍然是一顆定時炸彈,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在家里,在村里爆開。
可如果他真的考上了研究生,成為井龍村,乃至牦牛鎮(zhèn)的第一個研究生,那就相當于從哪跌倒,又從哪爬了起來。
他甚至可以直接向家人坦白,自己曾經(jīng)所犯的錯誤,用自己的雙手,拆除這顆定時炸彈。
“宋干部,我會拿到學位證,我也會考上研究生。”
有的時候,人的思想,很可能在一瞬間發(fā)生巨變,簡稱頓悟,多吉現(xiàn)在就頓悟了,他握著拳頭,對宋思銘說道。
曾經(jīng)的他,以為自己的人生,已經(jīng)黯然無光,現(xiàn)在,他想明白了,只要自己敢于重新出發(fā),自己的人生就還可以重來。
“我相信你能做到?!?/p>
“另外,你特可以考慮報考江北大學機械學院的研究生,我就是江北大學畢業(yè)的,認識一些江北大學機械學院的老師,可以給你提供一些復習資料?!?/p>
對于多吉這種自暴自棄過的人,肯定要鼓勵為主。
而宋思銘也不單純是語言上的鼓勵,還有行動上的鼓勵,他直接給多吉樹立起一個更為遠大的目標。
“江北大學……”
江北大學是什么等級的學校,多吉還是知道的,雖然這個目標過于遠大了,但他還是想試一試。
“好,我就奔著江北大學機械學院努力?!?/p>
多吉對宋思銘說道。
另一邊。
竇紅光回到縣里,才發(fā)現(xiàn)縣委書記方玉樹,安排給他的任務,又臨時取消了,不過時間已經(jīng)比較晚了,他也就沒有再返回牦牛鎮(zhèn)。
吃過晚飯,竇紅光想了想,撥通牦牛鎮(zhèn)黨委書記李學海的電話。
他還是不太放心宋思銘。
想問問李學海,宋思銘下午在崗白村都做了什么,說了什么。
然而,李學海卻告訴他,宋思銘根本沒到崗白村。
“沒到崗白村?”
“那他去了哪里?”
竇紅光懷疑地問道。
“沒去哪里,還在井龍村。”
李學?;卮鸬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