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
一個石墩一個坑。
兩道身影排排坐在石墩子上,一時相顧無言,神思不屬。
段玉言滿腦子都是“聯(lián)姻”二字,揮之不去,嘴里時不時發(fā)出幾聲長噓短嘆。
……天知道。
段玉言打小就被大祭酒帶進學宮里生活。
他生性散漫,對修行一事,也是得過且過,主打一個“順其自然”。
不提當年被迫“離家出走,浪跡天涯”時腹誹自家?guī)煾笌茁暋项^子’的區(qū)區(qū)小事,段玉言打心底里也是相當敬仰大祭酒的。
大祭酒一生無兒無女,不沾紅塵,瀟灑恣意,段玉言在耳濡目染之下,也向往這種活法,并以大祭酒為榜樣。
誰知……
他竟然被大祭酒給“背刺”,突然間就多了一樁親事。
“小段子,你見完你師父了?出啥事了?”
“見了,也沒什么……”段玉言話說一半,立馬卡殼了。
他一轉(zhuǎn)頭,果不其然就撞上容疏那一臉‘果然如此’的篤定神色。
“小段子,你藏得可真夠深的?。 ?/p>
“學宮大祭酒是你的師父,那按照學宮傳統(tǒng),你不就是下一任的學宮大祭酒了?”容疏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段玉言,嘖嘖稱奇。
真是不敢相信啊……
當初在問心書院的入院考核里,被她和焰焰隨手坑一把的“小白臉書生”,竟然有這等身份背景。
見瞞不住了,段玉言也只好承認下來,“沒錯,學宮大祭酒確實就是我?guī)煾?,我還是他唯一的徒弟呢。”
“怎么樣?要不要來抱個大腿啊?有未來的學宮大祭酒罩著你,心不心動?”
正經(jīng)不到一秒,段玉言就立馬原形畢露了,語氣頗為賤兮兮的。
容疏哈哈一笑:“那以后,就請未來的學宮大祭酒多多關照咯~”
“嘿嘿嘿,好說好說……”
段玉言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對了,你跟九霄首席那邊聊得怎么樣了?我感覺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好像跟剛剛上山時有點不太一樣???”
容疏心神一緊,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瞎扯:“當然是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咯!”
“九霄首席極為認可我的實力,當場就通知我,可以獲得進入時光塔修行二十年的資格?!?/p>
“另外,接下來的半年內(nèi),等子規(guī)苑那邊下課后,就每天過來這邊,由九霄首席親自為我授課兩個時辰?!?/p>
段玉言眼眸一瞇,總感覺有哪里不對勁。
“二十年?除了通過新生儀式被獎勵的十年,另外的十年,應該本來就是你奪得群英魁首的獎勵吧?”
還混為一談了。
某人真是不要臉!
“咳咳咳……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細節(jié),不用在意。”見段玉言沒有看出自已被揍了一頓,容疏內(nèi)心松了一口氣。
她也是要面子的。
要是小段子知道她被揍了一頓,肯定會毫不留情的笑話她一頓的。
“走吧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比菔枵酒鹕泶叽俚?,“我感覺現(xiàn)在突然來了一點制符的手感,今天晚上,我一定能畫好十張符箓!”
“……不是?你還不死心要制符啊?”
段玉言邊走邊吐槽:“容疏,你都算一算你學了多少東西,刀、劍、弓箭、煉丹、煉器、陣法……現(xiàn)在又多一個制符?”
“你別忘了我們的兩百年約定啊,現(xiàn)在當務之急,你不是要領悟出一門神通之術嘛……”
兩人越走越遠,談論的聲音也飄在空中,聽得越發(fā)不真切。
“……我每天早上都在領悟神通之術啊,這不是陷入瓶頸了,就想制個符,來放松放松嘛……”
“……你牛!你拿制符當消遣放松!”
“小段子,你會不會制符???”
“……會一點皮毛?!?/p>
“那你幫我一把唄……”
本來,容疏還以為段玉言是吹牛皮,沒想到回了內(nèi)山洞府里,段玉言隨手點著朱砂一畫,還真的就畫出了符箓來。
“小段子,你還真的會??!”
段玉言翻了個白眼:“你這什么話!看不起我?我畫過的符箓,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打小就跟我?guī)煾笇W制符的。”
“歷代大祭酒基本都是符箓師,我?guī)煾敢膊焕猓δ咳鞠?,我也會那么一點點?!?/p>
容疏兩眼放光,立馬掏出了小本本,將自已最近一個月總結(jié)而來的各種制符小問題,一股腦地問起了段玉言。
“這是我之前制作失敗的符箓,你幫我看看有什么問題……”
“我明明按照符箓大全的記載畫出來的聚靈符,可使用起來,卻變成了吸取靈氣的吸靈符,是哪里出了岔子……”
“還有還有……”
一個兩個的問題還好。
可慢慢的……
段玉言就感覺了不對勁。
……不是!怎么這么多問題????!
本來,段玉言是不住在這邊的。
可這一問一答間,段玉言在不知不覺當中,就待到了天黑時分。
在段玉言去找水喝的時候,跟隨云漱幾人一對一培訓的封千里三人,紛紛都回來了。
一個個累得苦哈哈的。
一回來,就躺尸不動了。
封千里和陸灼兩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著不少的傷痕,這其中,以陸灼最為狼狽,頂著一個黑炭臉雞窩頭回來。
容疏差點就認不出來人了。
只有司沉璧的狀態(tài)倒是好一點,從外表上看,并沒有遭什么罪,可眼神飄忽,就好像游魂一般。
容疏:“……”
看著小伙伴們的’慘狀‘,容疏忽然就釋然自已白天挨的揍了。
沒辦法……
那都是師姐師兄們的拳拳之心啊~
只能含淚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