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越是不想見蔣隨州,越事與愿違。
明明只想快點讓蔣隨州簽字蓋章,她把合作書往上一交就完活兒,沒想到蔣隨州蓋的是財務(wù)章,不是合同專用章。
“堂堂的紅圈所律師,竟然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也不知道你的律師證是怎么考上的!”
張組長繃著臉懟宋瑾。
宋瑾只有低頭認(rèn)錯的份兒。
“馬上聯(lián)系恒合負(fù)責(zé)人,重新簽字蓋章,爭取一個小時搞定?!睆埥M長瞪了宋瑾一眼,“我發(fā)現(xiàn)你最近工作心不在焉,是不是戀愛了?”
“沒有?!彼豢诨亟^。
張組長年輕時戀愛受挫,從此斷情絕愛,把所有心思用在工作上,對下屬要求十分苛刻,特別是因為戀愛導(dǎo)致業(yè)績不佳的,一直零容忍。
就算給宋瑾兩個膽子,也不敢承認(rèn)談戀愛。
“星糖傳媒的葉星奕不是你男朋友嗎?”張組長問。
她搖頭。
張組長知道她沒說實話,依舊帶了八卦之心,“楚氏的楚嶼君呢?”
“普通朋友?!彼仓^皮解釋。
“女孩子千萬不要仗著年輕漂亮,有依附男人的心思,男人只會成為我們搞事業(yè)的阻礙?!睆埥M長根本不知道宋瑾的真實家境,提醒道,“女人的依靠只有錢包和事業(yè),男人靠不??!”
“張組長的話我記下了?!?/p>
宋瑾從張組長辦公室出來,立馬用座機撥出蔣隨州的手機號。
蔣隨州秒接,“有事?”
“你把合作書上的公章蓋錯了?!彼舞f著進了電梯間,“我大約二十分鐘能到恒合。”
“抱歉,還真是弄錯了。你來之前,財務(wù)負(fù)責(zé)人把財務(wù)章落在我辦公桌了,蓋章的時候我太粗心,拿錯了公章?!笔Y隨州頓了頓,“只是,我馬上要去見客戶,等你到恒合,只怕我已經(jīng)出門了?!?/p>
“你可以先打印出兩份合作書,把字簽上,再把合同章交給韓文,我到恒合之后直接找他?!?/p>
她想著快些把新合作書簽完,為蔣隨州支招。
“韓文要陪我一起去見客戶?!笔Y隨州否定了她的想法。
她察覺到蔣隨州在故意難為自己,還是耐著性子說,“那就把合同章交給一個你信得過的人?!?/p>
“整個恒合律所,我就信得過一個韓文?!笔Y隨州語氣堅執(zhí)。
她愣了愣,“你約見完客戶大約需要多少時間?”
“先去茶樓聊正事兒,然后去會所洗浴、按摩,接著估計就連上晚飯點兒了。你真要不介意,就晚飯點兒來見我,我立馬簽字蓋章?!?/p>
蔣隨州說出這番話,都覺得自己有些無恥。
明明只是想見她一面,與她多聊會兒,卻折騰出這些幺蛾子。
“麻煩你帶上合同章,我馬上去茶樓見你!請放心,到茶樓之后我會提前與你聯(lián)系,也就耽誤你一兩分鐘,絕不會影響你與客戶見面?!?/p>
宋瑾沒有妥協(xié)的意思,步步緊逼。
蔣隨州拿捏準(zhǔn)了她的心思,故意吊她胃口,“今天時間太趕了,不如你明天上午來我辦公室?!?/p>
“等不到明天上午了,你把茶樓的地址發(fā)過來,我馬上過去。”她十分果斷。
幾秒鐘之后,蔣隨州發(fā)來一條信息:月明軒茶樓幽蘭包間。
她回過去個“好”字兒。
半小時后,她來到月明軒茶樓。
找到標(biāo)有“幽蘭”二字的包間,毫不猶疑敲響了房門。
來開門的是蔣隨州。
蔣隨州久浸名利場,深諳人情世故,早就褪去了昔日的青澀,不光衣食住行實現(xiàn)了質(zhì)的飛躍,舉手投足間也是上位者的睥睨。
兩人目光相遇那刻,蔣隨州最先笑著開口,“我的客戶還沒來,你先進來?!?/p>
她走進房間,把新打印出的兩份合作書和一支水筆遞向蔣隨州,又從包包掏出一盒紅色印泥。
蔣隨州把兩份合作書細細看了一遍,拿起水筆簽字的時候忽然停住,笑吟吟看向宋瑾,“都到茶樓了,總該請你喝杯茶才對?!?/p>
“我不渴?!彼豢诨亟^。
蔣隨州放下合作書和筆,拿起茶桌上的青花瓷小茶壺,不疾不徐倒入一個同色系茶盞中,遞向宋瑾。
宋瑾沒接。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宋瑾從容得像個陌生人,蔣隨州則深情款款。
此時的宋瑾雖然穿的是律所的制服,大眾化的白襯衫和黑色及膝裙,但五官卻格外出挑。
映入蔣隨州眼中,是難以言說的驚艷和心動。
“我們剛確定關(guān)系的那年,我還是個一文不名的窮小子。經(jīng)過幾年的奮斗,也算在京城站穩(wěn)了腳跟?,F(xiàn)在,我有足夠的經(jīng)濟實力給你優(yōu)渥的生活,希望你能再給我一個相處的機會。”
他一直是個內(nèi)斂的人,總是羞于表達自己的感情。
這一刻,摒棄掉所有尊嚴(yán)和顏面、再次捧出自己的真心。
殊不知,這番話并沒有在宋瑾心中激起任何波瀾。
宋瑾裝作沒聽到,把兩份合作書推到蔣隨州眼皮底下,疏離感十足地說了句,“簽字吧,蔣律師?!?/p>
“我已經(jīng)為當(dāng)年的自以為是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你還準(zhǔn)備懲罰我多久?”
蔣隨州嗓音凄楚,伸出手臂想去擁她,卻被她臉上的嫌棄嚇得僵在空中。
“蔣律師,我已經(jīng)有了談婚論嫁的男朋友,請你自重?!?/p>
“宋瑾,當(dāng)年你對我掏心掏肺,我不相信你會愛上別人!”
“當(dāng)年我確實愛你愛得沒了自我,對你掏心掏肺,但也是你讓我嘗盡失戀的痛苦?!彼笸藥撞剑巴瑯?,我也謝謝你,是你讓我在那段絕望的感情中涅槃重生,試著接受別的異性?!?/p>
“我不甘心!從相識第一天到現(xiàn)在,我心里從始至終只有你一個人!”
蔣隨州再無一貫的沉穩(wěn),厲聲急喝。
她凝眉,右手食指在合作書上敲了下,“簽字,蔣律師?!?/p>
蔣隨州眸底幽深,全是她看不懂也不想懂的情愫。
見蔣隨州沉默,她只好放棄繼續(xù)勸說,“不簽就算了,等我回律所,把這項工作交給別的同事?!?/p>
蔣隨州聞言,臉色鐵青,拿起筆,刷刷刷在合作書簽上自己的名字。
并從西褲口袋拿出枚印章,咔咔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