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上車后頭昏腦漲,比剛挨那一拳的時候還不舒服。
楚嶼君開車載她來到就近的醫(yī)院。
做了個腦部CT,還好,一切正常。
看到檢查結(jié)果那刻,兩人都松了口氣。
送宋瑾回住所的路上,葉星奕打來電話,宋瑾果斷拒接。
幾次之后,楚嶼君接到了葉星奕的來電。
接通之后,葉星奕迫切的嗓音傳來:“做過檢查沒有,糖糖怎么樣?”
“糖糖的CT結(jié)果出來了,一切正常。糖糖現(xiàn)在心煩意亂,葉公子真要為糖糖著想,就別再打電話騷擾了。”楚嶼君據(jù)實相告。
那頭的葉星奕心情沒有半點輕松,沉默掛了電話。
宋瑾的手機來電又響。
看到是顧言初,她不想接聽,可來電一個接著一個,不得不點了接聽鍵。
“糖糖,問過楚嶼君了么,什么時候撤訴?”顧言初根本不知道,楚嶼君此時就在宋瑾身側(cè)。
這個問題對宋瑾來說十分頭疼。
施暴者咄咄逼人、頻頻挑釁,再讓受害者放棄追責(zé),聽著就十分炸裂!
“糖糖,星奕還年輕,真要被追究法律責(zé)任,人生就有了污點,勢必會影響以后的前途?!鳖櫻猿趵^續(xù)勸說,“星奕打人確實不對,歸根到底也是為了你,難道你肯眼睜睜看他被法律嚴懲?你就幫他這一次吧,糖糖,阿姨求你了?!?/p>
“顧姨,我——”
宋瑾對葉星奕是一肚子抱怨和憤怒,萬千委屈縈繞在心頭,一時不知從哪里說起。
“星奕舍命救過你,對你掏心掏肺那么多年……”
顧言初又開始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進行說教,宋瑾索性把手機放到置物臺。
正在開車的楚嶼君卻聽得十分認真。
等到顧言初停下來,宋瑾緩緩開口,“顧姨,我不知道該怎么與您說——星奕頻頻挑釁,剛剛——算了,還是不說了?!?/p>
顧言初根本沒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勸說。
宋瑾急著結(jié)束當(dāng)前的通話,違心說了句“我盡力而為”,主動退出通話界面。
“葉太太希望我撤訴?!背Z君復(fù)述了一遍顧言初打電話的用意。
“你是受害者,葉星奕是始作俑者,理應(yīng)受到法律嚴懲,你不用做出任何讓步?!彼舞響B(tài),“雖然葉星奕救過我,但在這件事上我不會偏袒他。希望你千萬別被這個電話影響到?!?/p>
“糖糖,你是我最在乎的人,無論我受多大委屈,也不會讓你因為我而有一點點為難?!?/p>
楚嶼君騰出只手與她的握在一起。
她語氣幽幽,“不聊這些糟心事了。餛飩沒吃上又引起一場沖突,明天晚上只要我不加班,就請你吃飯?!?/p>
“一言為定?!?/p>
楚嶼君笑著應(yīng)下,把她送到門口,才依依不舍離開。
第二天早上,宋瑾洗漱完下樓,楚嶼君已經(jīng)在她離開小區(qū)的必經(jīng)之地等著了。
見面第一句,就是問她的頭還疼不疼。
“已經(jīng)好多了?!彼舞鲃由狭烁瘪{駛,把安全帶扯到身上。
楚嶼君開車駛出停車場之后,告訴宋瑾,已經(jīng)準(zhǔn)備放棄起訴葉星奕了。
宋瑾立馬猜到他這樣做的目的,忙道,“你和叔叔阿姨已經(jīng)做出來很大讓步,葉星奕太狂妄囂張,你千萬不要被昨天的電話給影響到?!?/p>
“不過是一場皮肉之苦,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fù)得差不多,就不斤斤計較了?!?/p>
“你是怕我夾在中間難做?!彼舞疗扑男乃?。
他點頭,“確實是為了你。畢竟葉星奕救過你,我不希望你因為我,再對葉家心懷愧疚。這件事現(xiàn)在徹底翻篇兒,以后我們誰都不許再提?!?/p>
宋瑾沒想到,楚嶼君為了她竟然能忍下葉星奕毫無底線的挑釁!
頃刻間,心中是滿滿的感激。
“還沒吃早飯吧,我知道一家好吃的包子鋪,一起把肚子問題解決掉怎么樣?”楚嶼君轉(zhuǎn)移話題。
宋瑾欣然應(yīng)下,“先說好,這頓早餐我請你?!?/p>
“我就喜歡吃軟飯?!背Z君開起玩笑。
吃完早餐,楚嶼君把宋瑾送到信安律所。
二組有開早會的習(xí)慣,張組長正講得起勁兒,宋瑾調(diào)成靜音的手機屏上就跳出葉星奕的來電。
她果斷點了拒接。
很快,葉星奕發(fā)來一條信息:糖糖,我在信安律所停車場,十分鐘之內(nèi)你不來見我,我就去見你。
宋瑾瞬間來氣,立馬回過去一條信息:在開早會,沒時間下樓。
葉星奕秒回了兩個字:等你。
明明不想見葉星奕,但又怕他來律所,早會結(jié)束宋瑾還是來到停車場。
葉星奕戴了個黑色口罩,正站在一輛黑色輝騰旁邊,不停地看著手機。
聽到她的腳步聲,滿懷憧憬抬頭,“糖糖!”
“你可以去告訴顧姨,楚嶼君已經(jīng)撤訴了?!彼龥]好氣地說。
“姓楚的撤不撤訴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的頭還疼不疼?!比~星奕幽深的眼底全是關(guān)切,“對不起糖糖,我失手了。”
“葉星奕,你行事沖動,喝點酒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以后該好好約束言行,別再讓葉叔顧姨為你擔(dān)心了?!?/p>
她每句話都透著無奈。
“你真的準(zhǔn)備與姓楚的繼續(xù)下去?”葉星奕緊緊凝住她,目光凌厲。
她抿唇,然后重重點頭。
葉星奕已經(jīng)不淡定了:“我比姓楚的差在哪里?”
“你真要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原因,那么,就算我說出來,你也不會覺得自己有問題?!?/p>
宋瑾努力控制住情緒,“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有事你趕緊說。”
“沒什么好說的了。”葉星奕頹敗的尾音中夾雜著無奈。
經(jīng)過一番內(nèi)心博弈,最終還是把不甘和委屈咽下,為自己留了一份體面。
宋瑾怕他再出爾反爾,說了再見匆忙上樓。
葉星奕站立的地方剛好是風(fēng)口,深秋的風(fēng)襲來,他連著打了兩個冷顫。
愛了宋瑾多年,即便宋瑾選了楚嶼君,他依舊沒有放棄的念想。
只是,宋瑾現(xiàn)在對他厭惡至極,他如果再像以往那般強勢,只會適得其反。
以退為進,也未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