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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9章 規(guī)則游戲

您好10警務中心為您服務?!?/p>

“您好?”

“請問需要什么幫助嗎?”

“抱歉,剛才在擦血。”

“您受傷了嗎??請問您現(xiàn)在情況是否安全?您是否已經(jīng)撥打了急救電話?”

“現(xiàn)場沒有活人了?!?/p>

“……還請您說一下您現(xiàn)在的位置,我們立刻趕到?!?/p>

“我是天海市地方檢察官,李玲笙。我目前正在海寧市通往平寧機場的近郊,對,高速路邊上?!?/p>

“這里出現(xiàn)了一些情況,麻煩你們讓對異類特別反應小隊立刻到達現(xiàn)場?!?/p>

“嗯……”

掛斷了電話之后。

李玲笙將男人的手機還給了他。

那個叫百鬼的男人,此刻四肢都以一種不自然的姿態(tài)扭曲著。

像一塊破布般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冒出混著牙齒碎片的鮮血。

四周是他帶來的那些黑衣人的尸體。

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

李玲笙嘴里叼著煙。

悠然地坐在路邊的石頭上。

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腳邊的這個男人。

“剛才我打電話的時候說,這里‘沒有活口’了。你,聽得懂這個意思嗎?”

“大……大哥……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饒我一命……我什么都說……”

百鬼用含糊不清的聲音,發(fā)出了卑微的求饒。

李玲笙搖了搖頭。

“往前推二十年,我可能會饒了你。但現(xiàn)在不行了。”

“我屬于是正當防衛(wèi),打死你也活該啊。”

“不過。”

他的話鋒一轉(zhuǎn)。

“你剛才說了一個我很感興趣的名字?!?/p>

“帕雷安。你有興趣和我好好說說這個人嗎?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帶你離開這里?!?/p>

百鬼的眼中,瞬間爆發(fā)出求生的渴望。

他立刻用盡全身的力氣,瘋狂地點著頭。

李玲笙笑了笑,將煙頭從嘴里取下,在身下的石頭上按滅。

然后他站起身,像拖一條死狗一樣,拖著百鬼那條已經(jīng)被自己折斷的腿。

將他拖離了這片血腥的現(xiàn)場。

他把百鬼扔到了他們自己開來的一輛轎車的后座上。

然后從百鬼的褲兜里,摸出了車鑰匙。

“走吧,帶我去找那位帕雷安先生?!?/p>

“真,真的會饒了我嗎……”

百鬼顫抖著問。

“放心?!?/p>

李玲笙發(fā)動了汽車,車子平穩(wěn)地駛上了公路。

“我是一名檢察官,凡事都要講法律的嘛?!?/p>

黑色的轎車,揚長而去。

半小時后。

車子開到了一座巨大的莊園門口。

李玲笙沒有絲毫減速。

一腳油門,直接撞開了那扇雕花的鐵藝大門。

他回過頭,笑著對后座上嚇得魂飛魄散的百鬼說道。

“這是你的車,擅闖別人私人領地的人也是你。記住了哦?!?/p>

“是……我,我記住了……”

百鬼不敢有任何反駁。

而后,李玲笙把車停在了莊園主宅那氣派的門口。

“待在車里?!?/p>

李玲笙對百鬼囑咐了一句。

然后他很自然地,從百鬼那輛車的副駕駛儲物箱里摸出了一把上了膛的手槍。

他握著手槍。

推開車門,獨自一人進入了那棟如同巨獸之口般漆黑一片的主宅。

這里面太黑了。

伸手不見五指。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塵土與腐朽混合的味道。

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任何人的氣息。

李玲笙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大廳中發(fā)出了清晰的回響。

顯得格外突兀。

他徑直來到了二樓。

一腳踹開了一扇緊鎖的房間門。

房間里散落著一些文件,看樣子是撤離時來不及帶走的檔案資料。

李玲笙拿起一份。

借著從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看清了上面的標題。

“格式塔因子……”

“塔爾塔洛斯……第二期實驗……”

當他看到下面那份實驗體名單時。

即便是李玲笙,也有些愣住了。

【實驗名單】

李依染

常子明

李牧

亞諾·馮·明尼斯

……

就在這時候,他的身后傳來了一絲輕微的響動。

李玲笙立刻轉(zhuǎn)身,舉起了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聲音的來源。

他發(fā)現(xiàn),那個人正蜷縮在房間最陰暗的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李玲笙走過去。

槍口依舊沒有放下。

“你是誰?”

那人被嚇得幾乎要尿出來,他不斷地發(fā)抖,語無倫次地說道。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再問一遍?!?/p>

李玲笙的聲音冷了下來。

“你到底是誰?”

“李,李博然!我我,我叫李博然!”

“所以,你就是那個被從九局帶走的犯人?”

“是是……是的!”

“負責押送你的那些九局護衛(wèi)呢?”

“死……死了!全,全都被他們給殺了!我真的什么都沒做!什么都不知道?。 ?/p>

李博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爬過來想要抱住李玲笙的腿。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他們都撤離了,但是讓我一個人待在這里……救救我??!”

“你冷靜一點?!?/p>

李玲笙皺著眉,后退一步。

“我會帶你離開?!?/p>

就在這時候,門口的走廊里,傳來了一些窸窸窣窣,仿佛是什么東西被拖動的動靜。

李玲笙立刻對李博然說道。

“你藏在這里,別出聲!”

說完,他便立刻追了出去。

李玲笙在漆黑的走廊和樓梯間里,快速地搜尋了一圈。

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人的蹤跡。

但就在他準備返回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了樓上傳來了“砰”的一聲槍響。

以及李博然那短促而凄厲的慘叫。

李玲笙心中一凜,猛地轉(zhuǎn)身沖上樓回到了那個房間。

眼前的景象,讓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李博然倒在血泊里。

他的腦袋已經(jīng)被人用子彈,開了一朵絢爛的血花。

與此同時。

數(shù)道刺眼的探照燈光,瞬間從窗外亮起。

將整個房間照得如同白晝。

緊接著。

“嘩啦”幾聲巨響,窗戶被砸碎。

無數(shù)穿著黑色作戰(zhàn)服,戴著夜視儀的武裝人員。

如同天降神兵一般,破窗而入。

樓下,也傳來了嘈雜的重裝備奔跑的腳步聲。

“異類特殊反應小隊!!把槍放下!!抱頭蹲下!!”

面對黑洞洞的槍口和冰冷的呵斥。

李玲笙沒有絲毫反抗。

他干脆地扔掉手槍,緩緩舉起雙手,然后抱頭蹲下。

“我是天海市地方檢察官,李玲笙?!?/p>

他的聲音在嘈雜的環(huán)境中依舊清晰而平穩(wěn)。

“我的證件在我西裝內(nèi)側(cè)口袋里?!?/p>

一名作戰(zhàn)人員立刻上前,粗暴地在他那件已經(jīng)破爛不堪的西裝口袋里翻找。

很快便找到了證件。

確認無誤后,他厲聲質(zhì)問道。

“你在這里做什么?!”

“辦案?!?/p>

李玲笙的回答,言簡意賅。

那名作戰(zhàn)人員還想說什么,但門外走進來一名身材高大,肩章上綴著警督標志的中年男人。

“退下!把證件還給他!”

那名隊員愣了一下。

然后立刻立正,小心翼翼地將證件交還給了李玲笙。

“李檢察官!”

那名中年男人快步上前。

對著李玲笙敬了個禮。

“我是海寧市警局,對異類特殊反應小隊的隊長,李強!很榮幸在這里見到您!”

而后,李強的目光落在了李博然那慘不忍睹的尸體上。

以及李玲笙剛剛?cè)釉诘厣系哪前咽謽尅?/p>

他默默地走過去,撿起手槍。

熟練地退出彈匣,看了一眼。

“李檢察官?!?/p>

他轉(zhuǎn)過頭,看著李玲笙。

“是您開的槍嗎?”

“不?!?/p>

李玲笙平靜地回答。

“這把槍是我從一群襲擊我的歹徒手里搶的。我一槍沒開過。”

“槍里少了兩顆子彈?!?/p>

李強說道。

“現(xiàn)場有兩具尸體?!?/p>

“兩具尸體?”

李玲笙的眉頭,終于皺了起來。

“是的,外面的車里,還有一具異類的尸體。”

李強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復雜性。

他湊近李玲笙,壓低了聲音。

用一種帶有明顯引導性的話術(shù),悄聲問道。

“李檢察官,請問……他們剛才,是否襲擊了您?”

李玲笙知道,對方這是在給自己一個臺階。

一個將一切都推到“正當防衛(wèi)”上的機會。

但他只是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車里那只異類的確襲擊了我,但這個人沒有?!?/p>

李強對李玲笙使了個眼色,聲音更低了。

“我明白了……您是在辦案過程中,遭遇歹徒襲擊,被迫進行正當防衛(wèi),對嗎?”

“不。”

李玲笙打斷了他。

“只有車里那具尸體,我可以認定為正當防衛(wèi)?!?/p>

“但這人沒有襲擊過我。而且,我也從來沒有對他們開過槍?!?/p>

“……我知道了,李先生?!?/p>

李強沉默了幾秒,最終點了點頭。

“那……麻煩您和我們回一趟局里,做個口供可以嗎?”

“你不需要對我這么客氣?!?/p>

李玲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這是你們的程序,我也理應配合?!?/p>

李強再次點了點頭,然后側(cè)過身。

對李玲笙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與此同時,莊園附近的一片隱蔽林地中。

停著一輛不起眼的轎車。

帕雷安半癱在后座的長椅上。

口鼻處戴著一個簡易的呼吸器,發(fā)出輕微的嘶嘶聲。

一旁的王柳,則是一臉輕松。

笑著看向遠處莊園里那星星點點的燈光和嘈雜的動靜。

“教授,您干嘛非要費這么大勁兒,去陷害這個李玲笙?。俊?/p>

“他們李家現(xiàn)在勢力遮天,就算陷害成功了,又有什么用呢?”

“在混亂的年代,他們的確無可替代?!?/p>

帕雷安的聲音,通過呼吸器傳出來,顯得沙啞而沉悶。

“但現(xiàn)在是和平年代。王柳?!?/p>

“和平年代的人,最不喜歡看到的就是特權(quán)。”

“即便你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但那些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普通人,只要逮到你一丁點的漏洞,依然會將其視作一種隱性的威脅。”

“既然這片和平,這片法治,是他們親手帶來的?!?/p>

“那我就用‘和平’本身來當做武器,讓他們自己也嘗嘗被規(guī)則束縛的苦頭。”

“他們想要公正,那就給他們公正?!?/p>

“這,只是一個開始……”

“咳咳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的話。

“教授,您身體沒事吧?”

王柳連忙關切地問道。

“無妨……”

帕雷安擺了擺手,呼吸稍微平復了一些。

他抬起頭,渾濁的眼中,閃爍著瘋狂而興奮的光芒。

“我很期待……期待看到這群最強大的‘和平捍衛(wèi)者’,最后,被自己所保護的一切,逼得親手撕裂這片虛假和平的那一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