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10警務中心為您服務?!?/p>
“您好?”
“請問需要什么幫助嗎?”
“抱歉,剛才在擦血。”
“您受傷了嗎??請問您現(xiàn)在情況是否安全?您是否已經(jīng)撥打了急救電話?”
“現(xiàn)場沒有活人了?!?/p>
“……還請您說一下您現(xiàn)在的位置,我們立刻趕到?!?/p>
“我是天海市地方檢察官,李玲笙。我目前正在海寧市通往平寧機場的近郊,對,高速路邊上?!?/p>
“這里出現(xiàn)了一些情況,麻煩你們讓對異類特別反應小隊立刻到達現(xiàn)場?!?/p>
“嗯……”
掛斷了電話之后。
李玲笙將男人的手機還給了他。
那個叫百鬼的男人,此刻四肢都以一種不自然的姿態(tài)扭曲著。
像一塊破布般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冒出混著牙齒碎片的鮮血。
四周是他帶來的那些黑衣人的尸體。
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
李玲笙嘴里叼著煙。
悠然地坐在路邊的石頭上。
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腳邊的這個男人。
“剛才我打電話的時候說,這里‘沒有活口’了。你,聽得懂這個意思嗎?”
“大……大哥……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饒我一命……我什么都說……”
百鬼用含糊不清的聲音,發(fā)出了卑微的求饒。
李玲笙搖了搖頭。
“往前推二十年,我可能會饒了你。但現(xiàn)在不行了。”
“我屬于是正當防衛(wèi),打死你也活該啊。”
“不過。”
他的話鋒一轉(zhuǎn)。
“你剛才說了一個我很感興趣的名字?!?/p>
“帕雷安。你有興趣和我好好說說這個人嗎?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帶你離開這里?!?/p>
百鬼的眼中,瞬間爆發(fā)出求生的渴望。
他立刻用盡全身的力氣,瘋狂地點著頭。
李玲笙笑了笑,將煙頭從嘴里取下,在身下的石頭上按滅。
然后他站起身,像拖一條死狗一樣,拖著百鬼那條已經(jīng)被自己折斷的腿。
將他拖離了這片血腥的現(xiàn)場。
他把百鬼扔到了他們自己開來的一輛轎車的后座上。
然后從百鬼的褲兜里,摸出了車鑰匙。
“走吧,帶我去找那位帕雷安先生?!?/p>
“真,真的會饒了我嗎……”
百鬼顫抖著問。
“放心?!?/p>
李玲笙發(fā)動了汽車,車子平穩(wěn)地駛上了公路。
“我是一名檢察官,凡事都要講法律的嘛?!?/p>
黑色的轎車,揚長而去。
半小時后。
車子開到了一座巨大的莊園門口。
李玲笙沒有絲毫減速。
一腳油門,直接撞開了那扇雕花的鐵藝大門。
他回過頭,笑著對后座上嚇得魂飛魄散的百鬼說道。
“這是你的車,擅闖別人私人領地的人也是你。記住了哦?!?/p>
“是……我,我記住了……”
百鬼不敢有任何反駁。
而后,李玲笙把車停在了莊園主宅那氣派的門口。
“待在車里?!?/p>
李玲笙對百鬼囑咐了一句。
然后他很自然地,從百鬼那輛車的副駕駛儲物箱里摸出了一把上了膛的手槍。
他握著手槍。
推開車門,獨自一人進入了那棟如同巨獸之口般漆黑一片的主宅。
這里面太黑了。
伸手不見五指。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塵土與腐朽混合的味道。
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任何人的氣息。
李玲笙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大廳中發(fā)出了清晰的回響。
顯得格外突兀。
他徑直來到了二樓。
一腳踹開了一扇緊鎖的房間門。
房間里散落著一些文件,看樣子是撤離時來不及帶走的檔案資料。
李玲笙拿起一份。
借著從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看清了上面的標題。
“格式塔因子……”
“塔爾塔洛斯……第二期實驗……”
當他看到下面那份實驗體名單時。
即便是李玲笙,也有些愣住了。
【實驗名單】
李依染
常子明
李牧
亞諾·馮·明尼斯
……
就在這時候,他的身后傳來了一絲輕微的響動。
李玲笙立刻轉(zhuǎn)身,舉起了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聲音的來源。
他發(fā)現(xiàn),那個人正蜷縮在房間最陰暗的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李玲笙走過去。
槍口依舊沒有放下。
“你是誰?”
那人被嚇得幾乎要尿出來,他不斷地發(fā)抖,語無倫次地說道。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再問一遍?!?/p>
李玲笙的聲音冷了下來。
“你到底是誰?”
“李,李博然!我我,我叫李博然!”
“所以,你就是那個被從九局帶走的犯人?”
“是是……是的!”
“負責押送你的那些九局護衛(wèi)呢?”
“死……死了!全,全都被他們給殺了!我真的什么都沒做!什么都不知道?。 ?/p>
李博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爬過來想要抱住李玲笙的腿。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他們都撤離了,但是讓我一個人待在這里……救救我??!”
“你冷靜一點?!?/p>
李玲笙皺著眉,后退一步。
“我會帶你離開?!?/p>
就在這時候,門口的走廊里,傳來了一些窸窸窣窣,仿佛是什么東西被拖動的動靜。
李玲笙立刻對李博然說道。
“你藏在這里,別出聲!”
說完,他便立刻追了出去。
李玲笙在漆黑的走廊和樓梯間里,快速地搜尋了一圈。
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人的蹤跡。
但就在他準備返回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了樓上傳來了“砰”的一聲槍響。
以及李博然那短促而凄厲的慘叫。
李玲笙心中一凜,猛地轉(zhuǎn)身沖上樓回到了那個房間。
眼前的景象,讓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李博然倒在血泊里。
他的腦袋已經(jīng)被人用子彈,開了一朵絢爛的血花。
與此同時。
數(shù)道刺眼的探照燈光,瞬間從窗外亮起。
將整個房間照得如同白晝。
緊接著。
“嘩啦”幾聲巨響,窗戶被砸碎。
無數(shù)穿著黑色作戰(zhàn)服,戴著夜視儀的武裝人員。
如同天降神兵一般,破窗而入。
樓下,也傳來了嘈雜的重裝備奔跑的腳步聲。
“異類特殊反應小隊!!把槍放下!!抱頭蹲下!!”
面對黑洞洞的槍口和冰冷的呵斥。
李玲笙沒有絲毫反抗。
他干脆地扔掉手槍,緩緩舉起雙手,然后抱頭蹲下。
“我是天海市地方檢察官,李玲笙?!?/p>
他的聲音在嘈雜的環(huán)境中依舊清晰而平穩(wěn)。
“我的證件在我西裝內(nèi)側(cè)口袋里?!?/p>
一名作戰(zhàn)人員立刻上前,粗暴地在他那件已經(jīng)破爛不堪的西裝口袋里翻找。
很快便找到了證件。
確認無誤后,他厲聲質(zhì)問道。
“你在這里做什么?!”
“辦案?!?/p>
李玲笙的回答,言簡意賅。
那名作戰(zhàn)人員還想說什么,但門外走進來一名身材高大,肩章上綴著警督標志的中年男人。
“退下!把證件還給他!”
那名隊員愣了一下。
然后立刻立正,小心翼翼地將證件交還給了李玲笙。
“李檢察官!”
那名中年男人快步上前。
對著李玲笙敬了個禮。
“我是海寧市警局,對異類特殊反應小隊的隊長,李強!很榮幸在這里見到您!”
而后,李強的目光落在了李博然那慘不忍睹的尸體上。
以及李玲笙剛剛?cè)釉诘厣系哪前咽謽尅?/p>
他默默地走過去,撿起手槍。
熟練地退出彈匣,看了一眼。
“李檢察官?!?/p>
他轉(zhuǎn)過頭,看著李玲笙。
“是您開的槍嗎?”
“不?!?/p>
李玲笙平靜地回答。
“這把槍是我從一群襲擊我的歹徒手里搶的。我一槍沒開過。”
“槍里少了兩顆子彈?!?/p>
李強說道。
“現(xiàn)場有兩具尸體?!?/p>
“兩具尸體?”
李玲笙的眉頭,終于皺了起來。
“是的,外面的車里,還有一具異類的尸體。”
李強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復雜性。
他湊近李玲笙,壓低了聲音。
用一種帶有明顯引導性的話術(shù),悄聲問道。
“李檢察官,請問……他們剛才,是否襲擊了您?”
李玲笙知道,對方這是在給自己一個臺階。
一個將一切都推到“正當防衛(wèi)”上的機會。
但他只是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車里那只異類的確襲擊了我,但這個人沒有?!?/p>
李強對李玲笙使了個眼色,聲音更低了。
“我明白了……您是在辦案過程中,遭遇歹徒襲擊,被迫進行正當防衛(wèi),對嗎?”
“不。”
李玲笙打斷了他。
“只有車里那具尸體,我可以認定為正當防衛(wèi)?!?/p>
“但這人沒有襲擊過我。而且,我也從來沒有對他們開過槍?!?/p>
“……我知道了,李先生?!?/p>
李強沉默了幾秒,最終點了點頭。
“那……麻煩您和我們回一趟局里,做個口供可以嗎?”
“你不需要對我這么客氣?!?/p>
李玲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這是你們的程序,我也理應配合?!?/p>
李強再次點了點頭,然后側(cè)過身。
對李玲笙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與此同時,莊園附近的一片隱蔽林地中。
停著一輛不起眼的轎車。
帕雷安半癱在后座的長椅上。
口鼻處戴著一個簡易的呼吸器,發(fā)出輕微的嘶嘶聲。
一旁的王柳,則是一臉輕松。
笑著看向遠處莊園里那星星點點的燈光和嘈雜的動靜。
“教授,您干嘛非要費這么大勁兒,去陷害這個李玲笙?。俊?/p>
“他們李家現(xiàn)在勢力遮天,就算陷害成功了,又有什么用呢?”
“在混亂的年代,他們的確無可替代?!?/p>
帕雷安的聲音,通過呼吸器傳出來,顯得沙啞而沉悶。
“但現(xiàn)在是和平年代。王柳?!?/p>
“和平年代的人,最不喜歡看到的就是特權(quán)。”
“即便你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但那些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普通人,只要逮到你一丁點的漏洞,依然會將其視作一種隱性的威脅。”
“既然這片和平,這片法治,是他們親手帶來的?!?/p>
“那我就用‘和平’本身來當做武器,讓他們自己也嘗嘗被規(guī)則束縛的苦頭。”
“他們想要公正,那就給他們公正?!?/p>
“這,只是一個開始……”
“咳咳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的話。
“教授,您身體沒事吧?”
王柳連忙關切地問道。
“無妨……”
帕雷安擺了擺手,呼吸稍微平復了一些。
他抬起頭,渾濁的眼中,閃爍著瘋狂而興奮的光芒。
“我很期待……期待看到這群最強大的‘和平捍衛(wèi)者’,最后,被自己所保護的一切,逼得親手撕裂這片虛假和平的那一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