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朋友”這個詞。
在這片永恒的黑暗監(jiān)獄中回響時,整個空間都為之靜止。
隨即。
不是崩裂,不是破碎。
而是消融。
那囚禁了百骸無數(shù)歲月的牢籠。
那象征著罪孽與背叛的鎖鏈。
那代表著無盡悔恨的黑暗,都在這一刻。
化作了最純粹的力量。
百骸的身軀,那具承載了無盡痛苦與憤怒的骸骨。
也開始緩緩分解。
化作幽藍色光芒的粒子。
盡數(shù)涌入了姜槐的靈魂之中。
【現(xiàn)在】
【讓它見識一下.......太歲的究極造物】
【悖論】
外界,戰(zhàn)場之上。
那具名為“燼骸”的身軀,驟然停滯。
隨即,一股截然不同的氣息從他體內轟然爆發(fā)。
那足以焚盡一切的血色火焰,開始迅速內斂。
如同退潮般收縮。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幽藍色,代表著絕對理智與秩序的火焰。
從骸骨鎧甲的縫隙中,緩緩升騰而起。
紅與藍。
兩種截然相反的火焰,并沒有相互排斥。
而是在他周身相互追逐、盤旋、交融。
最終,它們融合成了這個宇宙中。
理論上溫度最高的火焰。
那不是凡俗火焰的橙紅。
也不是燃氣的淡藍。
而是宇宙誕生之初,恒星核心處才能見到的純粹能量的幽藍色。
那是將物質徹底燃燒殆盡。
連法則都能灼燒,代表著絕對零度對立面的終極之火。
藍火。
多余的骨刺在收縮,粗糙的骨面在變得光滑。
野蠻的結構被徹底熔斷。
而后重組成一種神圣與威嚴的完美形態(tài)。
骨骼之上,浮現(xiàn)出無數(shù)黑色的如同金屬般冰冷的紋路。
那是暗帝的力量,是監(jiān)獄的法則,它們不再是束縛。
而是化作了這具身軀最堅固的秩序,銘刻其上。
一件黑色如夜一般深邃的斗篷,無聲地披覆在了它的身軀之上。
斗篷的內側是包含了億萬星辰的璀璨星河。
那是暗星的饋贈,是無盡虛空的意志。
古老的符文,開始在鎧甲的護肩與臂鎧上悄然亮起。
那是【言靈】的權柄,是“說出”便會“成為現(xiàn)實”的真理。
如今,它們化作了這具身軀的諭令。
在那件星河斗篷之上,時間開始以一種扭曲的方式流逝。
有的星辰在瞬間誕生又歸于寂滅。
有的星云在剎那間完成了億萬年的演化。
一個古老的沙漏印記,緩緩烙印在了他的胸甲正中。
那是【旅者】的印記,是時間的權柄,象征著他已將過去、現(xiàn)在與未來。
盡數(shù)握于掌中。
一圈由純粹金色光粒子組成的殘破光環(huán)。
在他那猙獰的頭盔上方若隱若現(xiàn)。
那光芒神圣而溫暖,卻又帶著無法彌補的缺憾。
鎧甲的背部。
兩道圣潔如同天使羽翼般的紋路被悄然勾勒。
那是【圣徒】的神圣。
是慈悲與救贖的殘響。
即便殘破,依舊是這片絕望戰(zhàn)場上唯一的光。
最后,他全身的關節(jié)。
那些連接著每一片甲胄的縫隙之中,亮起了如同電路板般精密的藍色光芒。
他的右眼已經變成了一枚由無數(shù)藍色晶狀體構成的多棱鏡。
那是【偃師】的智慧,是洞悉萬物、解析一切的終極算力。
毀滅與秩序,瘋狂與理智,罪孽與審判,言語與真理,時間與永恒,神圣與污穢,智慧與野蠻……
所有對立的概念。
在這一刻,于這具全新的身軀之上。
達成了前所未有的完美統(tǒng)一。
一股浩瀚而古老的氣息。
以他為中心,向著整個戰(zhàn)場擴散開來。
那不再是單純的力量,而是一種“權限”。
一種凌駕于尋常法則之上的,來自宇宙免疫系統(tǒng)最深處,至高無上的“權柄”。
永恒領主臉上的戲謔與嘲諷,徹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甚至……是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驚駭。
“這便是太歲的終極造物......”
他感受到了。
那不是力量的強大與否,而是一種來自生命根源。
是塔拉族天敵般的氣息。
那是癌細胞在面對專門為了清除自己而誕生的“白細胞”時,所感到的本能的恐懼。
“這……不可能……即便是天啟獸,它也引出了燼骸的力量,但也不是我的對手?!?/p>
“為什么......你的融合,如此完美.....”
他喃喃自語。
那具融合了紅藍雙色火焰的身軀緩緩地抬起了頭。
他的聲音,在戰(zhàn)場上響起。
那聲音,是姜槐與百骸的重疊。
有屬于人類的溫度。
又有屬于太歲的冰冷。
【清算時間,已至】
在永恒領主意識到對手已經脫胎換骨的瞬間。
那具融合了所有權柄的終極造物。
悖論。
它只是平靜地看了永恒領主一眼。
下一秒,整個世界在他們腳下消失了。
沒有傳送門,沒有空間撕裂。
他們只是被從現(xiàn)實中“抹去”。
然后被“粘貼”到了另一個地方。
宇宙的盡頭,終焉之地。
這里是偃師曾經試圖囚禁永恒領主的地方。
一片絕對的“無”,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沒有物質。
連“存在”這個概念本身都在不斷地消散。
“悖論”與永恒領主,就在這片絕對的虛無之中。
展開了神祇之間的角力。
沒有華麗的光效。
沒有震耳欲聾的巨響。
他們的戰(zhàn)斗,是純粹概念與絕對力量的碰撞。
永恒領主一拳揮出。
他所代表的“永恒”與塔拉族的“征服”之力。
試圖將悖論的存在徹底凝固。
而悖論只是抬手,用掌心接住了這一拳。
他體內那代表著毀滅與秩序的幽藍火焰。
將永恒的概念直接灼燒、分解、還原成了最原始的能量。
每一次拳頭與拳頭的對撞,都讓這片虛無泛起漣漪。
每一次力量與力量的傾瀉。
都足以讓一個完整的星系在瞬間歸于寂滅。
但在這里,它們所能造成的。
僅僅是讓對方后退半步。
兩人不分勝負。
不知過了多久,永恒領主突然停下了攻擊。
一陣充滿了譏諷意味的大笑,在這片死寂的虛無中回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明白了!我終于明白了!”
他指著悖論,臉上是勝券在握的狂喜。
“你并不完整??!”
“你的權柄?。∵€差最后一階?。?!”
“滅世者!!那代表著純粹‘毀滅’的權柄去哪兒了!!”
永恒領主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已經看到了最終的勝利。
“哈哈哈哈哈,你的那個世界的滅世者,她并不愿意為了你們而交出她的權柄!!”
“而這個世界的滅世者,已經被我親手殺了?。?!”
“你再也無法完整了??!你永遠都無法真正地擊潰我??!太歲?。。?!”
“即便塔拉維希那個女人,用盡一切辦法復活了這個世界的滅世者!!”
“那頭只懂得毀滅的畜生,也絕對不會為了你,為了任何人,交出它自己的權柄?。?!”
“你輸了?。。」。。?!”
面對他癲狂的嘲笑,悖論的身軀沒有任何動作。
那張屬于姜槐的臉上,依舊是古井無波的平靜。
他只是用冰冷的語氣,輕輕地問了一句。
【誰告訴你,塔拉維希是要復活滅世者?】
一句話,讓永恒領主的狂笑戛然而止。
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然后,一股比被太歲正面擊中還要恐怖的寒意。
從他的靈魂深處,猛地竄了上來。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塔拉維希不是在復活滅世者。
那么她……是在……
……
與此同時,現(xiàn)實世界的戰(zhàn)場上。
塔拉維希那張由金色能量編織而成的巨大法陣。
終于將那如山岳般龐大的滅世者尸體徹底覆蓋。
金光大盛。
法陣如同一個最精密的過濾器,將那具龐大軀體中所有關于“毀滅”的概念。
法則、能量,盡數(shù)提取。
而后壓縮,凝聚。
最終,一顆如同太陽核心般散發(fā)著無窮光與熱的熔火核心。
被緩緩地從滅世者的胸口提取了出來。
“完成了?!?/p>
塔拉維希的臉色蒼白如紙。
“現(xiàn)在,需要有人將這東西,送到時間的盡頭,交給他。只有這樣,他才會真正變得完整。”
話音未落。
那道連接著主世界的空間裂隙里。
猛地傳來一聲穿金裂石的龍吼。
主世界的滅世者,終于現(xiàn)身。
它不是飛出裂隙,而是用它那龐大的身軀與猙獰的利爪。
硬生生地將那道裂隙撕裂、撐開。
帶著無盡的怒火與暴虐,降臨到了這片戰(zhàn)場。
它甚至沒有看地面上的任何人一眼,那雙燃燒著熔巖的巨眼。
第一時間就鎖定住了那頭還在和邵羽纏斗的黑色巨龍。
下一秒,它直接飛向了那只黑龍。
黑龍似乎感受到了來自同類絕對的壓制。
發(fā)出一聲驚恐的嘶吼,想要逃跑。
但已經太晚了。
滅世者一口咬住了它的脖子。
巨大的咬合力讓黑龍的頸骨發(fā)出了不堪重負的悲鳴。
它拖著這頭哀嚎的獵物,沖向了萬米高空。
而后,在所有人的注視下。
滅世者的身體,開始瘋狂地燃燒,爆裂。
天空之中,仿佛升起了第二顆太陽。
那刺眼的光芒,讓整個世界都化作了一片純白。
黑龍的嘶吼與慘叫,在那片極致的高溫中只持續(xù)了不到一秒便戛然而止。
它的身軀,連同它的靈魂。
被那代表著純粹毀滅的龍息。
直接融化成了無數(shù)燃燒著的黑色巖塊。
如同流星雨般,從天空中墜落下來。
做完這一切,滅世者從那片光芒中飛出。
轟地一聲,降落在地面。
它那巨大的龍爪,重重地踩在了那具已經被提取了核心。
正在迅速腐化,崩解的巨大尸體之上。
它轉過那顆猙獰的頭顱,看向塔拉維希。
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交給我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