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領(lǐng)主被撞進那片漆黑的空間之后，

狠狠地摔在了一片冰冷堅硬的地板上。

“呃啊——！”

他發(fā)出一聲憤怒的咆哮，積攢了滿腔的怒火與不甘。

猛地一拳，朝著地面狠狠砸去。

他預想中那足以讓整個位面都為之震顫的巨響，并沒有發(fā)生。

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沉悶的骨頭與硬物碰撞的“砰”響。

以及……疼痛。

一種鉆心到可怕。

久違到他幾乎已經(jīng)遺忘了的疼痛感。

從他的指骨處，瘋狂地涌向他的大腦。

他猛地縮回手，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那已經(jīng)紅腫，甚至有些變形的拳頭。

地面上。

連一絲凹痕都沒有。

他的力量……消失了。

就如同一個最普通，最脆弱的人類一般。

他站起身，環(huán)顧四周。

這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沒有任何光，也沒有任何聲音。

死寂得令人發(fā)瘋。

“出來——?。?！”

他朝著無盡的黑暗嘶吼著。

“不管你是悖論，還是典獄長，還是姜槐！都給我滾出來??！”

“你到底把我?guī)У搅耸裁吹胤剑?！?/p>

他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卻沒有任何回音。

仿佛被這片虛無徹底吞噬了。

許久。

一個平靜的聲音才從黑暗的深處，悠悠地傳來。

“稍安勿躁?！?/p>

緊接著，是清晰的腳步聲。

一個身影，從那片能吞噬一切的黑暗中緩緩走出。

是姜槐。

他已經(jīng)恢復了自己本來的身體，穿著那身曾經(jīng)作為協(xié)會軍官時候的軍裝。

和此刻的永恒領(lǐng)主一樣，他的身上。

也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任何的力量氣息。

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凡人。

永恒領(lǐng)主看到他，眼中瞬間燃起了滔天的怒火。

他猛地沖了過去，一把揪住了姜槐的衣領(lǐng)。

“你到底做了什么？！這到底是什么地方？！”

“奇怪?！苯北凰局骂I(lǐng)，卻絲毫沒有慌亂。

只是用那雙深邃的眼睛，冷冷地看著他。

“難道你沒來過這里？”

“我從未到過此處！”

永恒領(lǐng)主咆哮道。

“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為什么我的力量消失了？！現(xiàn)在的我……簡直就像是一個……”

“人類？”

姜槐歪了歪頭。

笑著說出了那個讓他感到無比恥辱的答案。

他伸出手，輕而易舉地掰開了永恒領(lǐng)主那只抓著他衣領(lǐng)的手。

作為一個身高一米九，常年保持著高強度鍛煉的高大男人。

在不摻雜任何異能的肉體力量方面。

他完全碾壓了這個借用了李牧寒那副單薄身體的永恒領(lǐng)主。

“你曾經(jīng)……被女王召見過嗎？”

姜槐用肩膀，將失魂落魄的永恒領(lǐng)主撞開。

然后頭也不回地，朝著黑暗的更深處走去。

永恒領(lǐng)主愣了一下，隨即快步跟在了他的后面。

“自然！在我誕生的那一刻起，女王陛下的聲音，就在我的耳邊徘徊！”

“哦？”

姜槐的腳步?jīng)]有停下。

“它對你說了什么？”

“它告訴了我一切！軍團并非是女王的造物，我們是阻止她醒來的鎖鏈！只要還存在兩支軍團，它就不能蘇醒！”

“嗯，到這里為止，都正確?！?/p>

姜槐淡淡地說道。

“但不是‘不能’蘇醒?！?/p>

“而是它‘不需要’蘇醒?！?/p>

“有什么區(qū)別？”

永恒領(lǐng)主警惕地瞪著姜槐那高大的背影。

“區(qū)別很大?！?/p>

姜槐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

“一個主動，一個被動。而你的女王，沒有‘主動’這個選項?！?/p>

“你的意思是……”

“四根鎖鏈還在，那么證明這個宇宙的清理活動，還會正常運行?！?/p>

“對于一個已經(jīng)被女王定義為‘沒有拯救必要’的世界來說，只要有人能正常推行它的清理計劃，那它就只需要保持沉睡?！?/p>

“但如果軍團只剩下一支，那就是說，這個宇宙的清理活動，受到了不可逆的阻礙，程序即將崩潰?！?/p>

“這個時候，它才會被動蘇醒，進行格式化?！?/p>

“但現(xiàn)在，悖論，也就是我，擔任了新的軍團職能，補上了空缺?！?/p>

“所以，女王不需要蘇醒?！?/p>

黑暗之中，只剩下兩人清晰的腳步聲。

一前一后地響起。

“高維的計劃，并非如此?！?/p>

姜槐的聲音，像是在陳述一個與自己無關(guān)的故事。

“這個培養(yǎng)皿，太過于特殊了。因為偃師的干涉，它充滿了無限的可能性?！?/p>

“而所有的可能性中，最大的那個決定性因素，是一個叫李牧寒的男人?！?/p>

“他是李知秋，人為制造的塔拉族?！?/p>

“對女王來說，這是個新鮮玩意兒，也是一個無法被數(shù)據(jù)化的‘異常點’?！?/p>

“所以，女王會很關(guān)注李牧寒的成長?！?/p>

“甚至在李牧寒誕生的那一天，它親自為其賜名?！?/p>

“塔拉哈斯，還將自己的力量，或者說，權(quán)限更為合適，它將某種權(quán)限，透過蕭知雪博士的身體，流入到了李牧寒的身體之中?！?/p>

“直到第四支軍團，永恒，被高維制造出來之后?！?/p>

“女王動了一些小手段。它必須要繞開高維的視線，去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干涉。于是，它看中了你?！?/p>

“這個一無所有，連名字都沒有的意識體?！?/p>

“借著你的名義，它想讓那個真正的塔拉哈斯，成為永恒領(lǐng)主?！?/p>

姜槐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身。

看著身后那個臉色已經(jīng)變得無比難看的永恒領(lǐng)主。

“明白了嗎？你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送快遞的?！?/p>

“明明你只要將‘永恒’的力量，交給你體內(nèi)的塔拉哈斯，你就能解脫?！?/p>

“你可以和你的愛人，永夏，一起被女王安排在一個無人可尋的世界，安穩(wěn)度日。”

“但你，并不滿足?！?/p>

“你希望自己能成為永恒，你希望自己能成為神?！?/p>

“于是，你囚禁了那個尚不成熟的塔拉哈斯，竊取了本不屬于你的力量?！?/p>

“真是……可笑至極。”

“胡說八道！”

永恒領(lǐng)主的情緒徹底失控了。

“如果按照你所說！高維為何要懼怕我們！我們是他們的造物！它們又為何要懼怕一個存在于培養(yǎng)皿里的女王？！”

姜槐沒有理會他那歇斯底里的咆哮，只是轉(zhuǎn)身，繼續(xù)向前走。

“站?。　?/p>

永恒領(lǐng)主再次沖了上去，抬手要去拽姜槐的肩膀。

但這一次，姜槐沒有再給他機會。

就在永恒領(lǐng)主的手即將觸碰到他的瞬間。

姜槐猛地一個側(cè)身，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順勢向下一拉，同時身體下潛。

肩膀狠狠地頂在了永恒領(lǐng)主的腋下。

一個干凈利落的擒拿過肩摔。

“砰——！”

永恒領(lǐng)主被這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地砸在了堅硬的地板上。

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誰告訴你?！?/p>

姜槐一邊整理軍裝衣領(lǐng)，一邊冷眼看著地上的永恒領(lǐng)主。

“女王存在于培養(yǎng)皿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