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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3章 求求你,救救她

?意識如同被高速彈射,猛地撞回了軀殼。

李牧寒一個激靈,瞬間從椅子上彈坐起來,大口喘著粗氣。

眼前依舊是那間狹小沉悶的房間,昏黃的燈泡搖曳,空氣里灰塵的味道無比真實。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感受著皮膚的溫度和輕微的刺痛感,剛才那一切如同夢魘,卻又真實得可怕。

幾乎是同一時間,陸晚吟也猛地睜開了眼睛,眼神中還殘留著星辰幻滅的余暉,她深吸一口氣,迅速調(diào)整了呼吸,目光第一時間投向了身旁的姜槐。

然而,姜槐依舊靠在椅背上,雙目緊閉,面色平靜得有些詭異,仿佛靈魂還滯留在那個意識的國度,沒有歸來。

“無心菜......?”陸晚吟心頭一緊,伸手輕輕推了推他,毫無反應(yīng)。

房間里還有另外兩人,正是墨羽和霜冉。

她們一直守在旁邊,此刻見到李牧寒和陸晚吟醒來,而姜槐卻毫無動靜,臉上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墨羽和霜冉也在第一時間來到了房間。

墨羽此刻眉頭緊蹙,湛藍(lán)的眼眸中難得地流露出擔(dān)憂。

她看向剛剛醒來的陸晚吟,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哥哥為什么沒有醒過來?”

陸晚吟搖了搖頭,臉上寫滿了憂慮:“我不知道……在最后,那個女人好像單獨對他做了什么……”

霜冉那雙嫵媚的狐貍眼中也滿是焦灼,她上前一步,手指幾乎要觸碰到姜槐的臉頰,卻又停在半空,生怕驚擾了他,“怎么會這樣……主人.......你的靈魂....怎么離得如此遙遠(yuǎn)......”

對面的楚河此刻也皺緊了眉頭,他指尖的金幣早已停止了轉(zhuǎn)動,被他緊緊捏在掌心。

他身旁的墨巧似乎也在做著什么,但從臉色來看,并不順利。

“不行,”墨巧低聲道,語氣有些沮喪,“連接完全中斷了,像是被某種更高層級的力量直接抹除了痕跡?!?/p>

楚河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他沉聲道:“我們事先在他意識中設(shè)下的‘錨點’……被對方直接捏碎了。塔拉維?!牧α浚h(yuǎn)超預(yù)估?!?/p>

“什么?!”

李牧寒聽到這話,剛剛平復(fù)一些的心緒瞬間再次被點燃。

他猛地沖到楚河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lǐng),眼神兇狠,幾乎要噴出火來。

“你小子!”李牧寒低吼道,聲音因為憤怒而有些沙啞,“是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樣???錨點碎了是什么意思?!你趕緊把他弄出來?。 ?/p>

“冷靜點!”林澤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試圖壓下李牧寒的怒火。

但李牧寒此刻哪里冷靜得下來,他松開了楚河的衣領(lǐng),轉(zhuǎn)而看向林澤,眼神里充滿了血絲和急迫。

他似乎是想起了女人最后說的話。

而后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突然升起。

“林局!麻煩你!立刻派人去這個地址!”

他報出了一個詳細(xì)的地址,正是雛雪和她女兒所住的公寓樓。

林澤聽到地址后,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這個地址她似乎有些印象,但一時想不起來。

她沉聲問道:“這是什么地方?”

“先別管了?。 崩钅梁畮缀跏窃谂叵?。

“林姐!情況緊急!讓今朝過去!快??!”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破了房間里緊張的對峙。

是林澤的私人通訊器。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通了電話,只“嗯”了幾聲,臉上的表情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著。

最初的嚴(yán)肅,迅速轉(zhuǎn)為冰冷,最后,那雙銳利的眼睛緩緩抬起,帶著一種審視和極度的失望,看向了李牧寒。

掛斷電話,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李牧寒?!绷譂傻穆曇羝届o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冰,“你瞞著我,做了什么?!?/p>

李牧寒被她看得心里發(fā)毛,但更多的是疑惑:“什么?林姐,我……”

林澤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卻如同驚雷般在李牧寒耳邊炸響:

“莫里亞蒂?!?/p>

這個名字讓李牧寒瞳孔驟縮。

“你親口向我保證,她已經(jīng)死了?!?/p>

林澤的聲音冰冷刺骨。

“而現(xiàn)在……”

“她就在九局的一樓大廳內(nèi)?!?/p>

...

...

十分鐘后。

九局一樓那寬敞明亮,通常人來人往的大廳,此刻卻彌漫著一股死寂和高度緊張的氣氛。

所有的常規(guī)人員都已被清空,取而代之的是十多名全副武裝的九局精英成員,他們手中的武器齊刷刷地對準(zhǔn)了大廳中央。

大廳中央,站著一個女人。

是雛雪。

她渾身是血,那血跡有的是暗紅的,已經(jīng)凝固,有的還是鮮紅的,順著她的手臂、衣角滴落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形成一小灘刺目的血洼。

她的懷里,緊緊抱著一個小小的身體——正是她的女兒。

也是這些血液真正的來源。

女孩穿著染血的兔子睡衣,小臉蒼白,雙眼緊閉,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氣息。

雛雪的眼神空洞,瞳孔失去了焦距,仿佛靈魂已經(jīng)隨著懷中的孩子一同離去。

她對周圍那些黑洞洞的槍口視若無睹。

只是那么呆呆地站著,緊緊地抱著已經(jīng)冰冷的女兒,如同一個被抽走了所有靈魂和情感的雕像,沉浸在無邊無際的絕望之中。

大廳里死一般的寂靜被驟然打破!

一道黑影如同離弦之箭,帶著刺骨的殺意,猛地從警戒線外沖出,目標(biāo)直指大廳中央呆立的雛雪!

那是一個身形挺拔的男人,手中握著一把燃燒著不祥黑色火焰的長刀,刀鋒所指,正是雛雪毫無防備的頭顱!

速度太快,快到周圍的九局成員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yīng)!

就在那燃燒著黑炎的長刀即將劈中雛雪的瞬間——

“嗡?。 ?/p>

一股深邃、冰冷的黑暗能量猛然爆發(fā)!

李牧寒的身影瞬間被流動的黑色物質(zhì)覆蓋,形成了一套猙獰而華麗的黑色鎧甲,宛如深淵降臨。

他后發(fā)先至,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橫移到了雛雪身前,覆蓋著厚重鎧甲的雙臂猛地向上交錯——

“鐺?。。 ?/p>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聲響徹大廳!

黑色的刀鋒狠狠劈砍在李牧寒交錯的雙臂鎧甲上,迸發(fā)出刺眼的火花和激蕩的能量漣漪!

沖擊波甚至讓周圍的空氣都為之扭曲!

李牧寒硬生生替雛雪擋下了這致命一擊!

“李叔??!刀下留人??!”李牧寒全身的鎧甲都在震顫,他抬頭看向攻擊者,發(fā)出焦急的大喊。

來者正是李承天。

此刻,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中,跳動著如同實質(zhì)的黑色火焰,死死地盯著李牧寒身后,那個失魂落魄、渾身是血的雛雪,臉上充滿了刻骨的仇恨和難以遏制的殺意。

“李牧寒,讓開!”李承天聲音低沉,如同從牙縫中擠出,帶著壓抑的怒吼,“她就算化成灰!我也認(rèn)得她!!”

他手中的黑色長刀猛地又向下壓了幾分,力量之大,讓李牧寒腳下的地面都出現(xiàn)了細(xì)密的裂紋。

李牧寒苦苦支撐著,鎧甲連接處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他咬緊牙關(guān),艱難地喊道:“李叔!你,你聽我說??!現(xiàn)在……現(xiàn)在不能殺她??!”

“你忘了她對你和安安做了什么嗎?!”李承天的怒吼聲在大廳中回蕩,帶著無盡的痛苦和怨毒,“你們二人的悲??!那么多人的悲?。?!她手上沾了多少血??!你現(xiàn)在告訴我!我殺不得她!?”

燃燒著黑色火焰的長刀又狠狠下壓了一截,刀鋒與鎧甲摩擦發(fā)出刺耳的尖嘯,幾乎要將李牧寒的雙臂斬斷!

甚至一只黑色的巨狼已經(jīng)在李承天的身后若隱若現(xiàn)。

李牧寒咬緊牙關(guān),深淵鎧甲下的臉龐因為巨大的壓力而扭曲,但他依然死死頂住。

“現(xiàn)在.....不能殺她!李叔!相信我??!”他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不容置疑的懇求。

就在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fā)的時刻——

“退下?!?/p>

這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絕對的威嚴(yán)和寒意,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涼氣從脊椎升起。

幾乎沒有人聽過林澤用如此冰冷的語調(diào)說話。

一陣高跟鞋的聲音傳入了兩人的耳中。

李承天和李牧寒都轉(zhuǎn)頭看去。

就見林澤正朝著他們緩步走來。

李承天動作一滯,燃燒著黑色火焰的眼眸看向林澤,似乎還想說什么。

那刀鋒依舊死死壓在李牧寒的鎧甲上,不肯松懈。

他與雛雪之間的仇恨,已經(jīng)深深刻入骨髓,不是一道命令就能輕易壓下的。

林澤沒有再重復(fù)命令。

她只是眼神如冰,面無表情,一步一步,緩緩地朝著對峙的兩人走去。

高跟鞋鞋跟敲擊著光潔冰冷的大理石地面,發(fā)出清脆而孤立的回響。

在這充滿武器、血腥和絕望氣息的大廳里,這聲音顯得格格不入,卻又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鎮(zhèn)定和權(quán)威。

當(dāng)看到二人都沒有要收手的意思。

林澤微微咧嘴,露出一抹殘忍的冷笑。

她身形快如鬼魅,瞬間出現(xiàn)在李承天面前。

沒有多余的廢話,她抬起右腿,以一個迅猛無比的姿勢,直接一腳橫踹在李承天的腹部。

“砰!”

一聲悶響,李承天猝不及防,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fēng)箏般被狠狠踹飛了出去,撞在遠(yuǎn)處的墻壁上,發(fā)出一聲巨響,滑落在地,黑色長刀也脫手而出,火焰黯淡下去。

李牧寒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甚至沒來得及開口說話。

林澤已經(jīng)轉(zhuǎn)身看向了他。

沒有絲毫猶豫,她那看似纖細(xì)的拳頭,包裹著一層肉眼難以察覺的能量,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狠狠一拳打在了深淵的頭盔上。

“咔嚓!”

堅固無比,足以抵擋李承天斬?fù)舻纳顪Y頭盔,竟然在這一拳之下直接被打了個粉碎。

黑色的碎片四散飛濺。

巨大的力量透過破碎的頭盔,結(jié)結(jié)實實地轟在李牧寒的臉上。

他也控制不住身形,如同被高速列車撞擊一般,狠狠地倒飛了出去,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才停下,身上的深淵鎧甲也隨之潰散,露出了嘴角帶血、一臉錯愕的李牧寒。

整個大廳瞬間鴉雀無聲,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

林澤站在原地,收回了拳頭,冷眼掃過倒地的李承天和李牧寒,最后目光落在了依舊呆立的雛雪身上。

那眼神冰冷、銳利,仿佛能穿透靈魂。

雛雪似乎終于從極致的麻木中被拉回了一絲神智,她看著眼前的林澤,又低頭看了看懷中冰冷的女兒。

空洞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微弱的光芒,那是絕望到極致后產(chǎn)生的,近乎本能的哀求。

她什么也沒說,只是雙腿一軟,緩緩地跪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女人的懷里依舊緊緊地抱著女孩兒,仿佛那是她世界的全部。

她抬起頭,看著林澤,嘴唇翕動了幾下,終于發(fā)出了沙啞、破碎,幾乎聽不清的聲音:

“求求您......”

“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