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朝一百三十六年,深冬。
夜色如墨、銀月高懸。
臨近元日,太子傅溟川大勝東辰國凱旋而歸,盛朝上下舉國歡慶,一派繁榮景象。
與其他燈火輝煌、金壁璀璨的宮殿相比,巍峨的東宮逐漸隱沒于黑暗,似是一只巨大的正在偃息的野獸。
碎月軒。
殿內(nèi)亮著燭光,半明半暗間隱隱透著兩道身影正在激烈爭執(zhí)。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響起,縮在床頭的少女嬌軀輕顫、眼眶微紅,鴉睫撲朔間掛著盈潤的淚珠卻始終不肯輕易落下。
她烏瞳瞪著,咬緊發(fā)白的下唇,竭力抑制著內(nèi)心的委屈與憤怒。
隔著薄紗床幔,高大挺拔的身影僵立著,昏暗的燭光中,男人神色陰郁,冷白的面頰被劃出一抹血痕。
寢殿內(nèi)是死一般的沉寂。
深冬夜重,寒風(fēng)凜冽更兼霜雪飄零。
得勝回朝的太子傅溟川不在乾清宮參加滿朝文武為他接風(fēng)洗塵的宮宴,卻在酒過三巡乘著夜色跑到碎月軒來見蘇闌音。
結(jié)果,還被她劃傷了臉。
片刻后,蘇闌音小心翼翼掀開床幔一角。
視線順著金絲云紋墨靴而上,玄色袍裾上是銳利的龍紋,似是在對她張牙舞爪。
在看到男人臉上的血痕時,她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呼吸都變得急促,因掙扎而被撕扯的衣衫耷拉在手臂露出細(xì)嫩白凈的薄肩。
“我不是故意的,誰讓皇兄你突然撲上來……”
她小聲解釋,可語氣中卻帶著嗔怨。
酒意濃烈,傅溟川失了克制,這一巴掌正好讓他恢復(fù)了一絲清醒。
“呵。”
男人極輕的低笑中掩藏著讓人不寒而栗的陰鷙。
“過來!”
傅溟川面上冷郁,可身軀早已像被燙紅的鐵一般熾熱。
許是方才接風(fēng)宴上,喝了不該喝的東西。
蘇闌音察覺到他有些不適,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皇兄,你怎么……?。 ?/p>
還未站定,手腕卻倏的一痛。
纖細(xì)柔軟的身姿一晃,輕嚀一聲便撞在男人寬厚如鐵的懷中。
此刻,男人身軀滲著滾燙的燥意,炭火般的掌心死死扣著那嬌細(xì)易折的腕骨。
蘇闌音凝眉嘗試掙扎了兩下,可他五指收攏,鉗得越發(fā)用力。
“疼!”
話音剛落她的下頜被捏起,被迫對上那雙極具穿透力的褐眸。
只是一眼,她便猶如一絲不掛呈現(xiàn)在他眼底,任何心思都難以掩飾。
“一年未見,音音長大了?!?/p>
蘇闌音這才察覺領(lǐng)口敞開,大片雪肌被他一覽無遺,就連鎖骨上那顆細(xì)小的朱砂痣都因汗水而泛著誘人的光澤。
她有些羞惱地攬緊衣領(lǐng),怒聲質(zhì)問。
“皇兄此時不在乾清宮,跑到我這里干什么?”
“自然是重溫舊夢?!?/p>
話音剛落,蘇闌音措不及防被他打橫抱起扔進(jìn)床內(nèi),身子瞬間陷入柔軟的衾被中。
不待她起身,男人充滿侵略性的身軀便沉沉壓了上來。
她亂了方寸,只能掙扎著想要脫身。
可她實在柔弱,奮力的反抗在傅溟川眼里,倒像是一種挑逗,激得他眼底欲望更濃。
似乎意識到這樣不行,蘇闌音只能停手,一臉諷刺地看著身上的男人。
“呵,旁人可知一向風(fēng)光霽月、矜貴孤冷的太子殿下,背地里就是個連妹妹都不放過的衣冠禽獸嗎?”
男人嗓音低沉暗啞:“你母親只是皇戚旁枝的一個庶女,若非當(dāng)年長公主與人私奔讓你娘做了替嫁公主,你也沒資格喚孤一聲皇兄!”
“可在世人眼里,被送去北齊和親的長公主是我娘親,名義上她是你父皇的親妹妹,所以你我之間可是名正言順的表兄妹!”
天盛祖制,近親者不可成婚,皇親貴胄更不能違背祖宗定下的旨意。
傅溟川眼底的光澤瞬間陰鷙,蘇闌音察覺不對想要推開他,可雙臂剛抬起就被強(qiáng)勢按過頭頂。
她柔軟的身軀被緊鎖在他懷中,呼吸間全是他身上夾雜著酒氣的龍涎香。
“那別人知道表面上溫柔賢淑的安玉郡主背地里就是個給兄長下藥的狐媚子嗎?”
“你……”
蘇闌音氣結(jié),而后又覺理虧,心虛不已。
畢竟,當(dāng)年的確是她主動勾引的傅溟川。
“東宮又不止我一個女人,皇兄若不想,我還能逼你不成?”
“所以,這能說明什么?”
“說明皇兄早對我垂涎已久,不過是借著迷藥順勢而為!”
傅溟川嗤笑一聲,抬手輕輕勾起她胸前的發(fā)絲,深邃的眸光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冷意。
“孤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音音這般自戀?”
“我沒有!”
他俯身貼近她耳畔,呼吸越發(fā)粗重,深眸之中的欲望噴涌而出。
“一年了,音音有沒有想孤?”
蘇闌音被蹭得發(fā)癢,縮了縮脖子,氣得咬牙切齒。
“有,每天都想你死!”
男人額頭輕抵在她的側(cè)臉,微微皺眉語氣冰冷卻又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委屈。
“孤對你不好嗎?”
“你就是這么對我好的?”
她垂眸撇著他那只不安分的大手,正埋在藕粉色的心衣之下,摩挲著她身上最嬌嫩的肌膚。
男人勾唇,抽出手來毫不憐惜地將她雙腿推開。
蘇闌音被他用力壓在身下,香汗淋漓,掙扎間衣衫被撕開,昏暗中雪白的肌膚格外晃眼。
她將臉扭到一旁不去看他,死咬著下唇不肯發(fā)出輕嚀,一股委屈涌上來,豆大的淚珠隨著身體抖落。
傅溟川見她這樣忍不住心煩意亂,干脆大手一撈將她整個身子翻了過去。
蘇闌音趴在床上露出纖柔白背,昏暗的燈影下幾道礙眼的傷痕讓他一時分神。
修長的指間輕輕撫摸,薄唇微啟帶著疑惑:“這傷如何來的?”
他記得,離京之前她冰肌玉骨、完美無瑕,可短短一年,后背卻傷痕累累。
蘇闌音沉吟片刻,低聲道:“不小心摔的?!?/p>
傅溟川蹙眉:“孤倒是好奇,如何能摔出鞭痕?”
這質(zhì)疑讓她無從應(yīng)對。
因為折磨她的不是旁人,正是連皇帝都不敢忤逆的太皇太后!
告訴他又能如何?
難道指望太子殿下為了一個像她這樣的泄欲工具去向太后討個說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