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府。
季清洛將傅慕音送到了陸府門前。
她下車正要進去,卻被他開口叫住。
“郡主?!?/p>
“季公子還有事嗎?”
她轉(zhuǎn)身看向他,目光不解。
季清洛猶豫著還是開了口:“我想再跟你說一次對不起,我母親的所作所為,我待她誠懇向你道歉。”
傅慕音自小養(yǎng)尊處優(yōu),身邊所有人對她都非常寵溺。
所以,除了父母的事,她幾乎沒有受過欺負或者委屈。更別提有人想那般辱罵她。
她母親蘇闌音是那樣睚眥必報的人,她也不是個以德報怨的。
只是也不至于小肚雞腸到對季清洛的母親下死手。
于是她淡然一笑:“季公子,你我相識一場,也算得上是朋友,我奉勸你一句,做人還是要以自我的感受為主,尤其是男子,更要頂天立地,有自己的主見?!?/p>
季清洛眼底閃過沉思,似懂非懂地看著她。
傅慕音只希望他能明白,然后什么都沒再說,轉(zhuǎn)身進了門。
……
院子里,下人們正在收拾東西。
傅慕音找到陸婉君,忙問道:“外祖母,您這是做什么?要搬家嗎?”
陸婉君解釋:“算不上搬家,只是那些沒用的東西丟一丟,有用的分給你三個舅舅,剩下的我便要帶回泉州了?!?/p>
“您要回泉州?”
“是啊?!?/p>
“可是您才來盛京沒多久?!?/p>
“泉州的生意不能沒有人照顧,這盛京有皇上還有你三個舅舅照顧你,我放心?!?/p>
“那您什么時候回來?”
“回來?這個可沒準了,你若是想外祖母,就來泉州住?!?/p>
“好吧……對了外祖母,我有一事相求。”
“這孩子,我們倆還說什么求不求,你有事盡管開口。”
“外祖母,我一個朋友的母親病重,他們家很窮,沒錢治病,所以拖了很久,眼看著快要斷氣了,您能不能幫她向薛神醫(yī)求求情?讓他老人家出手救一救?”
“這事兒不好說,薛神醫(yī)已經(jīng)不再行醫(yī)了,不過他身邊的藥童倒是耳濡目染醫(yī)術(shù)也很精進,你把人送去醫(yī)廬吧?!?/p>
“真的嗎?薛神醫(yī)不會把我們趕出來吧?”
“不會,他若不同意,你就硬闖進去,他一個老頭子還能把你們?nèi)绾???/p>
“那他的藥童也不肯幫忙怎么辦?”
“傻丫頭,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就砸點兒銀子,害怕他不干嗎?再說了,他們不管,盛京城里的名醫(yī)多的是,出錢不就行了?”
傅慕音被外祖母的豪氣震驚,她還沒想過能這么簡單粗暴地做事情。
只要有錢,就能為所欲為嗎?
好像還真行。
不過,她要找的不只是一個名醫(yī),更是要找一處能照顧好榮英母親的地方。
若是隨便放在醫(yī)館,只怕那些人收了錢也不好好照顧,老人年紀大了,受了欺負也說不清楚,萬一再給虐待死了怎么辦?
所以,還是醫(yī)廬知根知底的靠譜些。
有了外祖母的示意,傅慕音立刻帶著人駕著馬車前往榮英的住處,幫她把老母親送到了醫(yī)廬。
敲開門后,傅慕音還沒張嘴,薛神醫(yī)突然指著她訓斥了起來。
“你個逆徒,還不快進來給為師跪下!”
“啊?”
她一愣,不解地看向旁邊的藥童。
“姑娘別怕,神醫(yī)有些老糊涂了,怕是把您認成了蘇姑娘?!?/p>
此時的藥童也不再是從前的小孩模樣,他身強體壯,一副陽光開朗的模樣。
“姑娘有事嗎?”
傅慕音反應過來拿出一枚令牌,是臨走前外祖母給她的。
藥童看到令牌滿眼驚訝:“你不會真的是蘇姑娘吧?你這張臉還真挺像的,可是怎么也不見老?。俊?/p>
她趕緊解釋:“你說的蘇姑娘是不是我娘蘇闌音?我是她的女兒。”
“我,原來是師姐的女兒。”
“師姐?”
“是啊,蘇闌音以前也是神醫(yī)弟子,后來因為一些事,她便退出師門了。”
“我好像也聽說過,對了,我這次來是有事相求?!?/p>
“你說。”
此時,一旁的隨從抬著擔架將榮英的母親送進院子里。
傅慕音解釋:“這位老人病入膏肓,只求神醫(yī)能夠保她性命,”
藥童有些為難:“神醫(yī)年事已高,人也糊涂了,只怕幫不了你,不過你若相信我的話,我倒是可以試試。”
“好??!不過這老人可能要留下來讓您幫忙照看了。”
“好說,她老人家這個情況,肯定是要住在這里方便診治。”
傅慕音趕緊掏出銀票遞給他:“這是我的一些心意,還麻煩您了。”
“不客氣,你們盡管放心,我定會盡力照顧老人。”藥童沒有推辭,收下銀子后點了點頭。
薛神醫(yī)是不缺銀子的,可碰到有人硬給,他絕不會推脫。
只有收下銀子,對方才會放心,也更踏實。
從醫(yī)廬出來,榮英如釋重負,直接跪在了傅慕音的腳邊。
“姑娘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從今以后,榮英便是您的左膀右臂,只要姑娘有需要,刀山火海也絕不畏懼!”
傅慕音點頭,笑著讓她起來。
“我不求別的,只要你忠誠就好,安排好一切,接下來便是打算何時上路了?!?/p>
“姑娘盡管吩咐。”
傅慕音想了想,若是猶豫不決,只怕永遠都走不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她眼神驟然變得堅定:“今晚就出發(fā)!”
“好!”
……
傅慕音早已經(jīng)花錢買了一張身份憑證,寫的是陸闌音的名字。
這意味著,在外她便是新的身份。
為了掩人耳目,她換成男裝出門,不過她不懂易容,所以讓人一眼便能分辨出來。
榮英只好拿出自己特制的紅褐色胭脂泥,在她又臉上抹了一片。
看著鏡子里和她一樣的“胎記”,傅慕音驚訝得目瞪口呆。
“你臉上的莫非也是這個?”
榮英點點頭:“正是?!?/p>
“好端端的,你為何要扮丑?”
“當年父親早死,我和母親相依為命,受盡了欺負和委屈,他們看我倆孤兒寡母,都不懷好意,后來母親干脆讓我扮成男孩兒。”
“可是,即將成了男孩兒,依舊有人打鬼主意,為了不被人盯上,我就給自己弄了這張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