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已經(jīng)十點了,外面夜色正濃。
頭頂?shù)纳钌箍詹灰娦切牵惠喸卵赖箳煸谔炜?,清冷銀輝襯得這夜更涼。
江綰攏了攏身上的大披肩,忍不住咕噥,“這么冷,干嘛要出來走?”
墨書硯側(cè)眸看她,“你冷?”
江綰捂得挺暖和的,“我是說天氣。”
墨書硯挑眉,“不覺得今天月色很好嗎?”
江綰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不得不承認,今晚的月色的確很美。
行吧,她就勉為其難,和他在院子里走一走。
兩人并肩走在石子小徑上,周圍靜謐一片,氣氛莫名微妙。
江綰總覺得他不僅僅是單純出來賞月色,“你真沒事兒?”
墨書硯頓了頓,似有若無地提起,“今天碰見我媽了?”
江綰聞言,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撇撇嘴。
“是啊,怎么,她又跟你告狀了?”
墨書硯面色平平,“沒有,是我爸跟我說的?!?/p>
江綰小小的翻了個白眼,“那不還是告狀?”
墨書硯輕笑,“不是,我爸只說,我媽想請你吃頓飯,沒說別的?!?/p>
江綰“哦”了聲,低頭踢了踢路上固定著的小石子。
“今天見面的時候,她就說了,我沒答應?!?/p>
“嗯,不想去?”
江綰抬頭,目光直直看向他,“嗯,不想去,有問題嗎?”
在有關(guān)秦雪的問題上,江綰壓根就沒打算跟墨書硯委婉,很直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不知道她突然對我示好,是什么心思,但我不是圣母,還沒有原諒她對我的所作所為,曾經(jīng)的現(xiàn)在的,都沒有,所以我不認為我有必要回應她突然的示好?!?/p>
這話說得一點不含糊,墨書硯也沒有絲毫的意外。
之前是他不夠了解她,但如今他知道,她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
母親之前對她的傷害,她肯定不會輕易就原諒,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放心,我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想要強迫你去?!?/p>
江綰又是一聲“哦”,“那你干嘛突然提這個,我還以為你是來興師問罪的?!?/p>
墨書硯挑了挑眉,“我興師問罪干什么?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分是非黑白?”
江綰摸了摸鼻子,“誰讓你之前是這樣的?!?/p>
六年前,每次秦雪找她的茬,墨書硯要么就是不理會,要么就是聽信秦雪的話,對她冷言冷語。
當年的虧,她吃夠了,現(xiàn)在再也不想吃。
墨書硯原本想要反駁,但被她這么一說,才發(fā)現(xiàn)自己理虧。
頓了頓,他才低聲道,“我只是想說,希望你不要因為任何外界的原因,影響對我的考慮?!?/p>
江綰下意識想問:對你的考慮?什么考慮?
話還沒出口,她就意識到是什么了。
登時,她的臉色有些不自然,目光移向別處,表情故作淡定,“哦”了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墨書硯勾唇,點到為止,沒有再深入談這個話題。
“我媽那邊,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全看你的心情,不管你怎么做,我都站在你這邊?!?/p>
江綰沒想到他會突然表態(tài),心口微跳。
半晌,像是為了掩飾尷尬,她隨口說了句,“這就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嗎?”
話一出口,她才發(fā)現(xiàn)這句話里的bug,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墨書硯眸光微亮,勾唇調(diào)侃她,“你這是在暗示我什么嗎?”
江綰臉頰微紅,“我……”
她“我”了半天,才“我”出一句,“我瞎說的?!?/p>
墨書硯卻說,“晚了,我已經(jīng)記在心上了?!?/p>
頓了頓,他又侃侃道,“你又不是無理取鬧的人,跟我媽頂多不相往來罷了,只要你舒服,怎么樣都可以,剩下的交給我,我會處理好所有關(guān)系。”
江綰下意識想要還嘴,但不待她說什么,墨書硯就補充道,“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這話一出,江綰立刻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半晌,她才嘀咕了句,“我困了,回去吧?!?/p>
她不接話,墨書硯也不在意,“嗯”了聲,和她往回走。
等到了南苑門口,墨書硯才說起旁的。
“查到那晚夜襲的殺手了?!?/p>
一聽這話,江綰精神一振,“他們是什么人?”
墨書硯一臉正色,“他們是一個國際組織的人?!?/p>
“什么國際組織?”江綰好奇,“殺手組織嗎?”
“差不多吧,一個叫夜安的組織,里面專門培養(yǎng)這種殺手,也可以叫他們雇傭兵?!?/p>
“抓到他們了嗎?是誰雇傭的他們?”
墨書硯搖頭,“目前查到,他們跑到了南方,從一個海濱小城偷渡出了國。”
聞言,江綰眉心一蹙,“怎么會這么快?”
“嗯,他們都是專業(yè)的殺手,動作的確快,早在出事之前,就已經(jīng)想到了退路,不過不用擔心,至少現(xiàn)在可以確定,他們沒有留在國內(nèi),京都這邊我會安排更多的人手保護,不會再讓你和孩子們落入到危險之中。”
江綰眉心緊擰,“不只是我,他們沖著你來的,你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自己吧?!?/p>
墨書硯原本嚴肅的表情,出現(xiàn)了一絲溫度。
“擔心我?”
江綰撇嘴,“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p>
墨書硯輕笑,“放心,我好得很,我已經(jīng)讓明深派人去追查了。”
那些人想跑,也要看能不能跑得了,即便到了國外,他也有的是法子,把人抓回來。
雖然沒有抓到人,但好歹現(xiàn)在危險已經(jīng)不在京都了,江綰心里稍安,難得睡了個安穩(wěn)覺。
在墨家住了一個星期,江綰帶著孩子們回了銀杏苑。
臨走前,老爺子千叮嚀萬囑咐,要她有時間了多帶著孩子們回來看看。
江綰笑道,“放心吧,我會的。”
回到銀杏苑后,日子又步入正軌,生活恢復了常態(tài)。
不過有一絲不同尋常的是,墨書硯開始頻繁接送孩子。
不僅如此,每天他都會帶著三小只去外面玩。
真人CS、密室逃脫、戶外攀巖……等等之類的活動,短短幾天時間,墨書硯帶著三小只基本都玩了個遍。
江綰不禁納悶,墨書硯這是又哪根筋搭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