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顏試圖扛起高壯,可以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她嘗試了幾次,最后只能坐在地上,無助地哭喊起來。
蕭戰(zhàn)無比警惕,依舊沒有現(xiàn)身。
慢慢的,夕陽灑下余暉,夜幕再次降臨。
蕭戰(zhàn)這次終于從藏身的草叢里出來,朝著童顏所在的山坡走去。
“誰!”
童顏的聲音里帶著哭腔,顯然是把蕭戰(zhàn)當做了重新折返回來的艾壽和黑袍劍客。
蕭戰(zhàn)壓低了聲音道:
“艾壽和那個黑袍劍客,多半是去找更厲害的人去了。”
“現(xiàn)在要是還不離開,可就真的危險了?!?/p>
聽到蕭戰(zhàn)的聲音,童顏頓時‘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蕭戰(zhàn),艾壽……艾壽那個渾蛋,他為什么要背叛我們!”
“高壯是為了救他才被斬斷一條手臂的,他為什么還要背叛我們!”
蕭戰(zhàn)沒說話,任由童顏發(fā)泄。
然后蕭戰(zhàn)走到高壯身邊,將他背起來之后,咬牙道:
“走吧,先離開這里再說!”
修煉者的身體重如山岳。
不過好在高壯此前已經耗盡了全身的能量,這才能讓蕭戰(zhàn)背起來。
可即便如此,高壯的身體重量,還是讓蕭戰(zhàn)有些吃不消。
童顏此時處在六神無主的狀態(tài),只能跟在蕭戰(zhàn)身后,用手抬著高壯,減輕蕭戰(zhàn)的壓力。
足足三個時辰,蕭戰(zhàn)三人,才前進了不到五里。
最后蕭戰(zhàn)找了一個隱蔽的山洞,并且將洞口完全封閉,這才升起一堆火。
潮濕陰冷的山洞里,這才有了一絲暖意。
童顏紅著眼圈,哽咽道:
“蕭戰(zhàn),你說高壯會不會死啊?”
蕭戰(zhàn)沒有回答。
因為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根本沒有辦法治療高壯的傷勢。
他取出童顏之前給自己的傳訊玉符,示意童顏給她師父傳訊求助。
可童顏卻搖搖頭:
“我的傳訊玉符在之前的戰(zhàn)斗中損壞了,所以才給你當個信物。”
“現(xiàn)在我根本無法傳訊。”
蕭戰(zhàn)沉思瞬間,道:
“那你有辦法盡快恢復自己的實力嗎?”
童顏點點頭:
“三天,三天之后我的實力就能恢復一些,然后就可以帶著高壯返回縹緲宗?!?/p>
蕭戰(zhàn)搖搖頭:
“艾壽和那個黑袍劍客,應該不會這么輕易就放過你們?!?/p>
“你先告訴我,他們?yōu)槭裁磳δ愠鍪???/p>
童顏猶豫了幾秒,然后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了一枚封印起來的卷軸。
她看向蕭戰(zhàn),道:
“這卷軸里是很重要的信息,但具體是什么,我也不知道?!?/p>
蕭戰(zhàn)眉頭緊鎖:
“那艾壽和黑袍劍客,一定不會這么輕易就放過你,他們一定會聯(lián)系更多人,然后在靠近你們縹緲宗的地方攔截你?!?/p>
“你現(xiàn)在回去,不是明智之舉,最好的辦法,是帶著高壯先去一個安全的地方隱藏起來,然后想辦法聯(lián)系你們縹緲宗的強者?!?/p>
童顏抹了抹眼淚:
“可是我該怎么聯(lián)系我?guī)煾福俊?/p>
蕭戰(zhàn)再次沉思兩秒:
“你知不知道你們縹緲宗的其他弟子在哪里?”
童顏想了想,忽然開口道:
“出發(fā)之前,我?guī)煾盖那母嬖V過我,在碧藍城有一位師姐,多年前為情所傷,后來就退出了縹緲宗,在碧藍城定居,還說如果遇到危險,讓我去向師姐求助?!?/p>
蕭戰(zhàn)目光一凜:
“這件事情,你有沒有告訴過艾壽?”
童顏搖頭:
“之前我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所以高壯和艾壽誰都不知道?!?/p>
蕭戰(zhàn)點點頭:
“碧藍城距離這里有多遠?”
童顏取出一幅地圖看了看,然后告訴蕭戰(zhàn):
“大概要三天才能趕到?!?/p>
蕭戰(zhàn)沒有說話,看了眼奄奄一息的高壯,嘆了口氣道:
“我們無法帶著高壯趕路?!?/p>
“你盡快恢復一些實力,然后趕去碧藍城找你的世界,我留下來守著高壯。”
“但我也不知道,高壯能否撐到你回來的那天。”
聽到這話,童顏的淚水再次忍不住流出來。
“不行,蕭戰(zhàn),我可不可以請你幫個忙,你去碧藍城找我?guī)熃愫貌缓???/p>
“這樣等我的實力恢復一些,還能夠護住高壯心脈,說不定能夠讓他堅持到我?guī)熃阙s過來?!?/p>
蕭戰(zhàn)皺眉想了想,然后點頭道:
“也可以,不過你得給我一個信物,讓你師姐相信我?!?/p>
“還有,你要盡可能不被人發(fā)現(xiàn)你在這里,最好不要離開。”
童顏點點頭,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一枚玉簪:
“師父說,這是師姐曾經送給她的禮物,師姐看到這枚玉簪,就會相信你?!?/p>
“還有,師父和我說,師姐住在碧藍城,經營一家叫做念懷的酒肆?!?/p>
“不過師父上次見到師姐,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師姐還在不在,我也說不清楚。”
蕭戰(zhàn)沒有耽誤時間,拿著玉簪出了山洞,又把洞口完全堵上,這才看了看方向,然后狂奔離去。
只不過蕭戰(zhàn)此時也很累,只能在山林間采摘了一些野果補充體能。
而等蕭戰(zhàn)趕到碧藍城,已經是七天之后。
童顏說三天,那是她需要三天,蕭戰(zhàn)能用七天時間趕到,已經是拼命在趕路。
等進入碧藍城的時候,蕭戰(zhàn)已經瘦了一大圈,整個人狀態(tài)處在崩潰的邊緣。
等他站在念懷酒肆門口的時候,終于再也堅持不住,兩眼一黑就倒在了酒肆門口,失去了意識。
等蕭戰(zhàn)醒來,已經是深夜。
他睜開眼,就看到了繁星閃爍的夜空。
蕭戰(zhàn)只感覺全身無比酸痛,根本沒有力氣起身,只能輕輕扭頭,看了眼周圍的景象。
他躺在院子角落,周圍擺滿了酒壇,院子里也長滿了荒草。
顯然,這家酒肆已經荒廢多年。
忽然,蕭戰(zhàn)扭頭,看到了旁邊房頂上坐著的一個女人。
她抬頭望著月亮,手里提著酒壺,看起來極為惆悵。
“醒了?”
這女人回頭看了眼蕭戰(zhàn)。
月光朦朧,蕭戰(zhàn)看不清這女人的容貌,卻下意識覺得她聲音有些熟悉。
這女人身影一閃,在空中留下一串虛影,然后站在了蕭戰(zhàn)旁邊,一揮手,一道柔和的能量,就帶著蕭戰(zhàn)坐起來。
“你的身體已經快崩潰了,有什么事情,讓你連命都不要了?”
“還有,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
蕭戰(zhàn)終于看清了這女人的面容。
他有些詫異地喊了聲:
“掌柜?!?/p>
周玉琴提起酒壇往嘴里倒了一口,再次問道:
“回答我的問題?!?/p>
蕭戰(zhàn)沒有說話,而是從懷中取出童顏給的那枚玉簪。
周玉琴目光一凜,玉簪便飛到了她手里。
她的身子有些顫抖,良久才問道:
“這枚玉簪,為什么會在你手里?”
聽到這話,蕭戰(zhàn)立刻就知道,周玉琴,就是童顏口中的那位師姐。
這還真是巧?。?/p>
隨即,蕭戰(zhàn)把童顏和高壯的事情說了一遍。
前段時間,童顏三人帶著蕭戰(zhàn)去住客棧的時候,周玉琴在樓上沒有現(xiàn)身,顯然是不知道童顏三人去過的事情。
此時聽完蕭戰(zhàn)的描述,周玉琴沒有半點猶豫,祭出一柄銀白色的飛劍,伸手一招,帶著蕭戰(zhàn)御劍飛上高空。
僅僅一個時辰之后,兩人就回到了童顏和高壯藏身的山洞外面。
只不過,此時山洞的入口已是一片廢墟,里面并沒有童顏和高壯的身影。
周玉琴目光一凜:
“這里一共有四道氣息殘留,童顏和高壯,應該是被人抓走了。”
聞言,蕭戰(zhàn)走進了山洞,一番尋找之后,在洞壁的一條縫隙里,找到了那枚被封印起來的卷軸。
然后蕭戰(zhàn)把卷軸遞給了周玉琴。
周玉琴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竟然是縹緲宗的特級封印,看來,這卷軸里的信息萬分重要?!?/p>
周玉琴沉思兩秒,將卷軸收入了儲物戒指,然后帶著蕭戰(zhàn)御劍飛了出去。
一個時辰之后,兩人都看到了前方極速飛遠的飛毯。
蕭戰(zhàn)沉聲道:
“就是他們!”
周玉琴身影一閃,手持寶劍卷起漫天劍氣,朝著前方的飛毯轟擊出去。
蕭戰(zhàn)則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帶著落在了下方山林中。
下一瞬,劇烈的炸響聲傳來,猛烈的勁風,吹得整片山林仿佛要被連根拔起。
短暫的戰(zhàn)斗之后,周玉琴帶著兩具尸體,還有高壯和童顏,落在了蕭戰(zhàn)身邊。
周玉琴檢查了高壯的傷勢,取出丹藥給他療傷。
童顏此時已經醒了過來,看清現(xiàn)場的情況之后,對蕭戰(zhàn)投來一個感激的眼神。
蕭戰(zhàn)搖搖頭,“你之前幫過我,我?guī)兔σ彩菓摰??!?/p>
周玉琴此時已經開始查看那名黑袍劍客的情況。
她在劍客右手虎口處,發(fā)現(xiàn)了一個黑色的彎月標記,頓時目光一冷:
“黑月劍宗的人?!?/p>
童顏呼出一口濁氣:
“師姐,我們必須立刻趕回縹緲宗,將情況告知師父?!?/p>
周玉琴卻是皺眉沒有說話,良久之后,她取出紙筆,寫了一封書信遞給童顏,然后道:
“童顏,你帶著高壯和蕭戰(zhàn)返回縹緲宗?!?/p>
“把這封信親手交給師父?!?/p>
說著,她取出那幅卷軸,遞給了童顏。
童顏頓時愣?。?/p>
“師姐,您不回去看看師父嗎?”
周玉琴苦澀一笑:
“我沒臉回去見師父?!?/p>
說完,周玉琴騰空而起,御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