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琰回到南城碼頭,楊小山、趙仲良、周廣源、蔣奇、柳二郎、鄭三爺已經(jīng)等在了院子里。
鄭三爺做事仔細,謝玉琰到了汴京之后,就寫信讓鄭三爺來南城碼頭幫忙。
鄭三爺看著南城碼頭的鋪子從無到有,香水行越來越熱鬧,驛鋪每天都人滿為患,謝娘子怎么做的他都看在眼里,也學到了許多。
現(xiàn)在城內(nèi)要新開兩家香水鋪子,謝玉琰就讓鄭三爺過去做掌柜。
鄭三爺在香水鋪子里忙碌,聽說大娘子瓷行有麻煩,也跟著著急,可惜香水行還沒開門迎客,賺不來銀錢,他只能將手里的事做好,不要再給大娘子添麻煩。
今日來南城碼頭,聽說瓷行那些商賈被衙署帶走了,他委實松了口氣。
謝玉琰在屋中坐下來,先看向周廣源:“瓷行已經(jīng)有了章程,再往后有商賈前來,就照我之前說的去做?!?/p>
“愿意簽新契的,給他們換新契,不愿意簽的,只要契書沒問題,就從瓷庫提出瓷器給他們,不過要讓他們盡快將瓷器從汴京運走。”
周廣源聽到這里不禁道:“不是三日之內(nèi)運走嗎?”
謝玉琰道:“我在瓷行里,對那些商賈說三日之內(nèi),因為他們之前曾將瓷器囤積在汴京,我對他們沒有信任?!?/p>
“韓泗利用瓷行謀利,對囤積貨物之事約束不嚴,以至于發(fā)生許多貨物逗留之事,若是查明白,那些商賈沒有故意哄抬市價,我會向市易務(wù)求情,從輕懲戒這些人?!?/p>
謝玉琰說到這里頓了頓:“從輕懲戒,不是不罰。這些人必須三日之內(nèi)就將貨物離開汴京,其余人則不必如此?!?/p>
其實就是找了個借口,懲戒那些與陳益修一同算計謝大娘子的商賈。
三日也是為他們設(shè)下的。三日之內(nèi)運出汴京,意味著要花許多銀錢給車馬和雇工,這些商賈即便沒有牢獄之災(zāi),也掉一層皮。
這就是謝大娘子的“罰”。
有了懲戒,后面才會有畏懼。
再有人想對付大娘子,就得琢磨一下會有什么后果。
相反的只要規(guī)規(guī)矩矩做事,大娘子不會為難任何人。簽契書也好,不簽契書也好,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其實只要沒有人慫恿,即便都按舊契書來做買賣,瓷行也能應(yīng)付的過來。
謝玉琰接著道:“這次事過后,堆垛場會嚴辦占庫之事,我們瓷行也要一同督查,避免再有人故意囤積貨物。”
周廣源點點頭。
謝玉琰看向楊小山:“現(xiàn)在我們購買的瓷器,夠不夠應(yīng)對眼下遞過來的契書?”
楊小山點頭:“今日到了四船瓷器,除了被衙署帶走的那些商賈之外,應(yīng)對剩下的商賈綽綽有余,將這些契書上的瓷器都交貨之后,瓷庫還剩下一半的庫存?!?/p>
謝玉琰道:“三個月內(nèi),不用再購置瓷器了?!?/p>
楊小山頷首。
謝玉琰吩咐柳二郎:“與瓷行的賬房說,若是三月后,瓷庫貨物依舊不足,再來向我稟告?!?/p>
柳二郎想要說些什么,不過還是閉嘴應(yīng)聲。
柳二郎能忍得住,旁邊的蔣奇卻下意識開口:“萬一三個月內(nèi)瓷庫貨物不夠了怎么辦?”
周廣源深吸一口氣,他剛才也在思量這些,所以沒來得及向蔣奇使眼色,以至于……讓這傻子開了口。
謝玉琰道:“堆垛場查占庫,查的可不止是瓷器,只要有囤積的情形,不管是什么貨物都會被追究?!?/p>
“那么可想而知,接下來汴京城內(nèi)會有大量貨物要運出去?!?/p>
柳二郎眼睛一亮,他想明白了,但蔣奇還是一頭霧水。
周廣源看不下去,向謝玉琰眼神示意之后,他接口道:“只要有商隊來往,就會加快貨物流通?!?/p>
“商隊出京之后,總不能空手回來,京里缺什么,他們就會運回什么。”
“我們瓷庫里的瓷器,都是從大梁各地而來,之前雇傭商隊運送瓷器可能需要等許久,現(xiàn)在商隊多了,不但不用等,運送的價錢還會便宜許多,那些窯主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會趁這個時候,將瓷器送來瓷行?!?/p>
“他們送的快,我們瓷庫自然就不缺貨物了?!?/p>
“相反的,眼下大家都急著將貨物帶出汴京,汴京的商隊和雇工短缺,運送價錢必然高昂,哪個商賈會趕在這時候來汴京買瓷器,除非是故意找行老麻煩的人?!?/p>
蔣奇接口道:“誰還敢來找麻煩?!?/p>
說完這話,蔣奇拍了拍腦門兒:“噢,原來就是這樣。三個月內(nèi)進比出多,瓷庫里就會有充裕的貨物?!?/p>
萬一三個月后庫存依舊不足,到時候大娘子會再想法子。
可這樣看來,根本不會有差錯。
蔣奇呆呆地道:“行老哪里是解決眼前一個麻煩,這是連后面的事都一并料理了??!”
周廣源面露笑容,接下來他們就有時間慢慢整飭瓷行了。這樣的行老,誰能不敬?站在前面幫他們解決麻煩,他們只要安心做好分內(nèi)之事即可。
瓷行的事說完了。
謝玉琰看向趙仲良:“汴京的事落定,你也能帶著人回西北準備準備了。”
趙仲良笑道:“出京的商隊那么多,肯定有需要保丁隊護送的,我們還能賺一筆銀錢?!?/p>
謝玉琰頷首:“過陣子,湯興會去找你?!?/p>
趙仲良應(yīng)聲:“那我就在西北等著了?!?/p>
下一步就是要將貨物完好的送到榷場,只要這條商路沒問題,不管是瓷行還是鄉(xiāng)會全都能立住。
趙仲良說完話,屋子里片刻安靜之后,柳二郎看向謝玉琰:“大娘子,我想與趙仲良他們一同去西北?!彼雭硐肴?,留在汴京這邊也沒太大用處,頂多就是個不太厲害的賬房,但是跟著趙仲良去就不一樣了,他能幫趙仲良將保丁隊做大。
這就是柳二郎反復(fù)思量的結(jié)果。
而且,他在汴京,還要顧及柳家和父親,西北天高任鳥飛,少了許多約束。
除此之外,他之前做錯了事,王晏見到他始終板著一張臉,他留下也是惹人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