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冉明白了。
如果他們不考慮讓自己去見商時序把季幼言救回來,就不會和她說這話了。
但是他們張不開口。
他們是想讓自己見商時序,把季幼言換回來?
于情于理,他們都不應(yīng)該這樣。
她是商時序的前妻,這個身份本來就尷尬,現(xiàn)在又是他們的兒媳。
他們怎么能張開這個口的?
顧汐冉心寒。
他們?yōu)榱俗约旱膬鹤拥淖饑?yán),也不該張口,讓她去見她商時序。
可是他們現(xiàn)在,卻張這個口了,還想讓她自己說愿意去。
顧汐冉放下手中的牛奶,“我不能去?!?/p>
她先說了自己的立場,“我現(xiàn)在是江北的妻子,且不說,商時序是不是對我有不軌的心思,就是他,提出見我,就已經(jīng)是在侮辱江北,我要是去見他了,我把我的丈夫,置于何地?”
“江北說過,商時序不敢怎么樣言言的,言言是他的護(hù)身符,沒有了言言,他就沒了護(hù)身符,沒了護(hù)身符,他不就得死了嗎?一場意外的車禍,也能送他去西天?!?/p>
顧汐冉說到后面,語氣帶了些銳利之色。
季父季母理虧,沒有吭聲。
顧汐冉站起身,“我手里有案子要辦,明天要早一點去律所,我就先回去了?!?/p>
她壓著翻滾的情緒,“爸媽,你們也早一點休息?!?/p>
說完,她就走了出去。
這里并不陌生,可是此刻她又覺得很陌生。
步伐虛浮無力。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強硬的態(tài)度,會不會惹得二老厭惡自己。
被抓的是他們的女兒。
他們心疼自己的女兒很正常。
她能救,卻不愿意救。
他們心里應(yīng)該會對她有看法的吧?
周曉坐在車?yán)?,看到顧汐冉出來,她的臉色好像不太好,她推開車門下車,走過來扶住她,“顧律師你怎么了?不舒服嗎?我送你去醫(yī)院?!?/p>
“不用?!?/p>
顧汐冉說話都沒力氣,“送我回家吧?!?/p>
她的聲音又低又啞。
季母追了出來。
“冉冉?!?/p>
她大步走了過來。
顧汐冉下意識的抓緊了周曉的手臂。
周曉感覺到了顧汐冉的情緒變化,低頭看著她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季母瞧著顧汐冉逐漸蒼白的臉色,愧疚道,“是我不好,別生媽的氣,我只是關(guān)心則亂。”
顧汐冉強撐著笑笑,“我沒事。”
“今天這個事情你別和江北說,他會怪我的?!奔灸笐┣蟮耐?/p>
顧汐冉說,“不會?!?/p>
她不能說。
因為這是季江北的母親。
如果她說了,季江北和她離了心,自己這個做兒媳婦兒的,在這個婆婆面前,以后恐怕,也得不到好的臉色。
她只能將這個委屈獨自吞下。
“你們還是和江北說吧,和他商量商量,看看有沒有別的辦法救出言言。”顧汐冉說。
“我會考慮的。”季母也很無奈,“你應(yīng)該也知道商家的情況,商家破產(chǎn)了,商時序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他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都豁出去了,什么都干的出來?!?/p>
“他自己也藏的深,只讓人給你爸送過一封信,信里要求要見你,之后,我們怎么查,都查不到他的下落?!?/p>
“他把言言藏的也很隱蔽,你爸動用了很多關(guān)系也無濟于事,不是迫不得已,我不會和你張口的,我也是有羞恥心的,要求自己的兒媳去見別的男人,我也很沒臉,如果讓外人知道了,季家的臉面也要丟盡了?!?/p>
顧汐冉說,“這事,不會傳出去?!?/p>
季母要的就是這句話。
“是媽對不起你了?!奔灸咐☆櫹降氖帧?/p>
她的手很涼,掌心都是冷津津的潮濕。
她抽回手,“媽,我該回去了。”
季母的手中一空,她強裝鎮(zhèn)定地點了點頭,“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p>
“嗯。”
顧汐冉應(yīng)了一聲,就上了車。
周曉開車。
她時不時從后視鏡觀察顧汐冉的情況。
顧汐冉則是靠著車窗將玻璃降下來,吹外面的風(fēng)。
她感覺剛剛像是在做夢。
她想把自己吹清醒。
可是她又很清楚,剛剛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并不是在做夢。
她覺得心口很悶,要大口的呼吸才好受一些。
季家。
季母回到書房。
季父還站在原地。
“你說的對,我不該說的,更不該把她叫回來?!奔灸笩o力的癱坐在椅子上。
是她主張把顧汐冉叫回來的。
一開始季父是不同意的。
他不贊同,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有說話。
“冉冉的做法是對的,她要是答應(yīng)了,我反而會不喜歡她?!奔靖刚f。
“那言言呢?”季母眼睛濕潤了,她從小就沒受過苦,不知道商時序要怎么虐待她呢。
季父沉默著。
他該想的辦法都想了。
一個豁出去的人,還真拿他沒辦法。
“冉冉說和江北說,要不,我們把事情和江北說,讓他想辦法……”
“你知道公司出了多大的事情嗎?”季父背著手走到窗前,“公司機密被泄露,搞不好,損失百億,這是小事嗎?他有分身術(shù)嗎?”
季母知道季江北忙,她不知道出了那么大的事情。
“誰干的?”
她問。
“江北沒說?!奔靖敢材懿鲁鲆恍?。
公司和季幼言同時出事,這事,看似沒有關(guān)聯(lián),細(xì)細(xì)揣摩就能捋順其中關(guān)聯(lián)。
季母猜測說,“難不成公司出事,和商時序有關(guān),他抓了言言是為了自保?要見顧汐冉,只是對言言物盡其用?”
季父沒有吭聲。
但是已經(jīng)默認(rèn)了季母的猜測。
季母氣憤,“好惡毒,好歹和言言有過那么一段,他是一點舊情都不念,還傷害言言,簡直是畜生?!?/p>
氣憤之余,季母又有地方想不通,“商時序為什么要針對公司?”
忽地她睜大眼睛,好像明白了一切。
之前季江北在國內(nèi),他呆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他貌似在做一些事情。
商家破產(chǎn)是江北干的。
然后,商時序針對公司,是為了報復(fù)?
但是江北為什么要針對商家呢?
因為……
“因為顧汐冉?”
想明白一切,季母扶著額。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要說這個兒媳不合格,顧汐冉各方面又做的實在是沒得挑。
要說她好,但是她有過一段婚史。
還因為這段婚史,害了言言,害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