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思禹回到教室時,桑望嘉已經(jīng)在座位上了。
她原本是可以用正常的態(tài)度跟桑望嘉相處的。
可剛才何筱晨的話又不斷在她耳邊縈繞著,就好像是一只喋喋不休的蚊子。
最終,任思禹還是沒忍住,轉(zhuǎn)過頭問他,“你這周末……是不是去參加什么宴會了?”
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任思禹的聲音都是壓低的狀態(tài),手還掩飾著將小說擋在了自己面前。
“嗯?!?/p>
桑望嘉回答。
輕飄飄的一個字,卻讓任思禹突然有些語塞。
她也下意識想要否決何筱晨說的那些離譜的話,可忍了忍后,卻又問,“你是不是還去了我家?給了我們小區(qū)保安什么東西?”
她這句話說完,桑望嘉倒是沉默了幾秒。
然后,他點頭。
任思禹要被他這樣敷衍的態(tài)度折磨死。
她的眉頭也忍不住皺了起來,“所以呢?”
“所以什么?”他這才問了一聲。
“那蛋糕是你送的?”
“對。”
然后呢?
任思禹還想問,但又覺得氣血有些上涌。
在過了一會兒后,她才問,“你為什么不提前跟我說?”
“我沒有你電話?!?/p>
——理所當然的理由。
不過在這之前,更大的問題應(yīng)該是他為什么要給她送蛋糕吧?
他們之間是朋友嗎?
似乎……怎么也算不上是,畢竟前后桌這么長的時間,他們有一段完整對話的時候都寥寥無幾。
可如果不是,他為什么要給她送東西?
任思禹想不明白,所以此時就這么直勾勾地看著桑望嘉。
后者好像也意識到了不妥,于是主動問她,“那蛋糕不好吃么?”
“什么?”
任思禹卻是愣了愣,不過很快又說道,“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p>
——而且那蛋糕是什么味道,她壓根就沒有嘗到。
她還以為是任思盈故意買了陷害自己的呢。
不過這話任思禹并沒有告訴桑望嘉,她也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家里那些事,于是她干脆扯了個謊,“不管怎么樣,謝謝你了?!?/p>
桑望嘉不說話了,只慢慢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任思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正好面前又有人走了過來,于是她立即拿著書又轉(zhuǎn)了回去。
一個上午就這么過去。
任思禹后面也沒再找到機會問他。
中午何筱晨問的時候,任思禹也回答,“不是你想的那樣?!?/p>
“?。俊?/p>
“我覺得他就是單純的想做這件事而已。”任思禹說道,“沒有你想的那么復(fù)雜?!?/p>
“不是,那他為什么偏偏送給你?”
“是你在他面前說了什么吧?”
任思禹的話說著,眼睛也往何筱晨身上看了一眼。
何筱晨一頓,再干笑了一聲。
“你是不是將我家的情況告訴他了?”任思禹問。
“我……也沒說什么,就是單純提起你喜歡吃那個蛋糕,其他的什么也沒說?!?/p>
“那他可能就是聽了你說的話,所以才這么做了?!比嗡加碚f道,“要不然,他怎么也得跟我說一聲吧?他直接將蛋糕丟給保安后就走了,正常人送東西是這個思維嗎?”
“嗯……可能他就是不正常呢?”
何筱晨這個回答讓任思禹忍俊不禁。
最后,她也只戳了戳她的額頭,“反正這話你以后就不要說了,聽見沒有?”
“哦……”
何筱晨其實是有些失望的。
在她看來,如果桑望嘉真的喜歡任思禹的話,其實對任思禹來說是一件好事。
畢竟桑望嘉的身份擺在那里,任老太太就算是再想偏心,也不得不斟酌一下桑望嘉的關(guān)系。
不過現(xiàn)在看來,她可能的確是……想多了。
雖然她還是不太明白,桑望嘉這樣送禮物的意義是什么。
任思禹倒是十分理解,“肯定是因為你的那一番話?!?/p>
“嗯?”
“他這樣的人,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優(yōu)越的家境還有他的位置,讓他能夠釋放足夠的善意和憐憫,所以他給我送蛋糕,就跟你在路上喂個流浪貓差不多。”
任思禹的這一番話讓何筱晨無法反駁了。
她下意識覺得有什么不對,卻偏偏什么也說不出來。
一會兒后,她才呢喃了一聲,“你就是個人,干嘛和流浪貓相比?!?/p>
“在他們的眼里,其實并沒有什么區(qū)別。”任思禹說道。
她的語氣很是平靜,顯然也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何筱晨坐在她旁邊,卻突然嘆了口氣。
任思禹笑著看著她,“不是,你嘆什么氣?”
“沒有,我就覺得挺可惜的,我還以為他是喜歡你,你能就此談戀愛呢?!?/p>
“你想多了?!比嗡加硗罂?,眼睛看著面前學(xué)校的人工湖,“而且你真以為事情有那么簡單嗎?桑望嘉那樣的家境,跟任何人在一起都不為過,我這樣的……他們家人不可能看得上的?!?/p>
“我覺得不會?!?/p>
何筱晨卻說道,“你不是見過他母親嗎?那么溫柔的一個人,肯定……”
“你只是站在一個外人的角度看而已?!比嗡加碚f道,“桑望嘉是她的孩子,對于自己孩子的另一半,她怎么可能沒有任何要求?”
“也是。”何筱晨點點頭。
她的話說完,兩人也都沉默了下來。
何筱晨在瞇了瞇眼睛后,突然說道,“你長大后,肯定要離開任家吧?”
“嗯?”
“他們對你一點兒也不好?!焙误愠空f道,“還有個任思盈在,你肯定是想走的吧?”
“會走,但也不算是脫離任家。”任思禹說道,“畢竟他們撫養(yǎng)了我,我還是很感謝的,以后等我長大了,肯定也會好好撫養(yǎng)我奶奶。”
“老太太不是把她的外孫女當寶貝嗎?當初要不是她父母,你們?nèi)渭液沃劣谑乾F(xiàn)在這樣?”
任思禹伸了個懶腰,“那都是上一輩的恩怨了,任思盈其實也無辜?!?/p>
“看不出來,你還站在她那邊呢?”何筱晨說道。
任思禹輕笑一聲,“你現(xiàn)在討厭她,是因為你是我的朋友,其實站在任思盈的角度,你要是她的朋友的話,可能你就會討厭我了?!?/p>
“每個人都是這樣,很正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