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漾怔住,“奴婢不太明白?!?/p>
溫云眠莞爾,“皇上最厭惡后宮干政,除非是他允許的。今日蘇常在找了幾個妃嬪去蠱惑淳貴人,她必定會更加憎恨我,也一定會毫無腦子的在皇上跟前說我的不好?!?/p>
“你說她前腳要為難我,后腳班爾布親王就上書為難顧家,皇上會想不到后宮和前朝是聯(lián)手的嗎?因為記恨皇上的寵妃,而不擇手段的污蔑皇上信任的朝臣,這往嚴重了說,就是霍亂朝綱?!?/p>
云漾聰慧,被溫云眠這么一點,頓時就明白了,“小主和顧家諸位主子皆是清風亮節(jié),毫無錯處,那么他們的污蔑,只會更讓皇上信任小主和顧家人!”
溫云眠雪白的膚色在溫和的燭火下更顯透亮,“我要捧著淳貴人使勁的作,讓她站在風口浪尖,我才好坐收漁翁之利?!?/p>
她幽幽勾唇,“況且,舒妃剛解了禁足,正是需要恩寵的時候,偏偏這個時候淳貴人一直霸占著皇上,你說舒妃能容忍到幾時?”
云漾云翡對視一眼,總算是明白了小主的意思。
“小主英明,如此一來咱們就能掩蓋鋒芒,看她們相爭了。”
溫云眠輕笑,繼續(xù)看書,“說的沒錯。咱們只是可憐的、被欺負的人?!?/p>
當然,她不能白白被欺負,她要保證這些都會落入皇上耳中。
而后,溫云眠寫了封信遞給云漾,“悄悄送出宮,交給表哥?!?/p>
“是!”
溫云眠半靠在軟榻上,眼尾寒涼。
這就是得罪她的下場。
有仇必報,是她一貫的作風。
等著她挖的坑吧。
……
君沉御去厝荷閣時,淳貴人正坐在桌邊哭泣,聽到外面太監(jiān)喊,“皇上駕到!”
她才慌忙起身,雙眼紅腫的走到了君沉御跟前,“嬪妾參見皇上。”
君沉御冷淡應聲,“起來吧?!?/p>
看到厝荷閣外跟隨的御前侍衛(wèi)皆恭敬的站在廊下,她便知道皇上今夜要留宿了。
君沉御坐下時,便看到淳貴人紅著眼,委屈的立在旁邊,他不由有些厭煩。
他最不喜女子一副矯揉造作的樣子。
心中想法剛升起,便戛然而止。
眠兒自然除外。
“怎么了?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p>
淳貴人注視著燭火下帝王鋒利矜貴的面容,低垂著眉眼,哽咽著抽泣。
旁邊的星月立馬跪地,“啟稟皇上,皇上有所不知,我家小主今日當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小主懷著身孕本不該傷心難過的,可奴婢勸了好半天,小主心里苦澀,怎么也止不住眼淚?!?/p>
君沉御冷然挑眉,“受了什么委屈,跟朕說說?!?/p>
淳貴人拿著絲綢帕子擦了擦眼淚,“皇上有所不知,妧貴人今日可是給了嬪妾好大的難堪?!?/p>
“嬪妾知道皇上寵愛妧妹妹,可,可嬪妾與她平起平坐,她竟然當眾打了星月,還口出惡言,這不是故意羞辱嬪妾嗎?!?/p>
祿公公隨行在側(cè),聽著這番顛倒黑白的話,不由得暗中無語。
君沉御壓下丹鳳眸,“她為何要打你的宮人?”
淳貴人有些心虛,“興許是覺得嬪妾先懷了龍?zhí)?,心有不甘才如此的?!?/p>
君沉御修長的手指敲打桌面,眼尾下一片陰影。
祿公公已經(jīng)心驚肉跳了,淳貴人卻依偎在君沉御身側(cè),柔情的說,“不過妧妹妹雖跋扈驕縱,想來也不是有意的,嬪妾不計較的?!?/p>
星月見主子將事情快要辦成,這才稍微放心。
祿公公這時低聲吩咐,“去給皇上端茶?!?/p>
星月趕緊應聲,“是?!?/p>
卻不料茶水剛端上來,祿公公正好也走到了長廊下。
瞧見星月后,立刻厲聲訓斥,“糊涂東西,如此燙的茶水也敢端到皇上跟前來!”
星月懵了,趕緊跪下請罪,“公公恕罪,這茶水其實不燙的?!?/p>
“住嘴,做錯了事還不敢頂罪,退下跪著掌嘴八十!”
星月驚恐睜大眼,剛要求情,祿公公立刻警告,“若是驚擾了圣駕,可就不止掌嘴了!”
旁邊的宮人立刻上前將星月拖了下去。
宮室內(nèi),君沉御只神色冷淡的說,“淳貴人,你懷著身孕,顧好自己的身子才是頭等事?!?/p>
若不是為了她的身孕,就不止警告這么簡單了。
他聲音凌厲,“朕不希望皇嗣出問題,更厭惡興風作浪之人?!?/p>
淳貴人愣住,這是警告她少惹事嗎……
可她分明狀告的是妧貴人,皇上要不聞不問嗎。
可帝王之威她不敢冒犯,便連她父王見了皇上,都是恭恭敬敬的,她又如何敢犯上作亂,只能溫順應下,“是?!?/p>
不過不急,她有的是辦法弄死溫云眠。
……
溫云眠早上剛用了膳,便見魏貴人著急忙慌的來了。
溫云眠一愣,“魏姐姐怎么來了?”
魏貴人和她平級,自然不用行禮,便趕緊挑重點說,“自然是出事了才來尋你的。妧妹妹,你可知道前朝出什么事了?!?/p>
溫云眠故作詫異,“前朝?”
魏貴人急切道,“我也是剛得知的消息,那班爾布親王留宿京中,今日早上上書說,顧都司對他不敬,囂張跋扈,為官不正,請求皇上處罰他呢?!?/p>
“也不知你如何得罪了淳貴人,竟連帶著她父王都針對你外祖父家,你得趕緊去找皇上探探口風,皇上可別真信了他的話才是?!?/p>
溫云眠看出魏貴人是真替她著急了,不由動容幾分,“多謝魏姐姐告知,不過皇上賢明,想必自有判斷,絕不會聽信旁人三言兩語便處置兄長他們的?!?/p>
魏貴人嘆氣,“你這話說的不假,可奇怪就奇怪在,太和殿那邊竟然沒有任何動靜?!?/p>
溫云眠輕淺勾唇,皇上眼線遍布天下,重用顧家之前就已經(jīng)將顧家調(diào)查了個底朝天。
今日班爾布親王所說的事,怕是他還沒踏入金鑾殿之前,皇上就已經(jīng)知道了。
而表哥收了她的信,故意出現(xiàn)破綻,只要一調(diào)查就知道表哥無辜的不能再無辜了。
那么,班爾布親王搬弄是非,還能在皇上面前落下什么好?
皇上雖要用班爾布親王,可帝王就是帝王,無論什么部族,只要觸犯天威,便能被天朝夷為平地。
她很清楚的知道,這一任的班爾布親王愚昧無知。
前世他在朝中皇子奪嫡一事上站錯了隊才被她的二皇子斬殺,而后便有了新的班爾布親王跪地求饒一事。
前世的交鋒,她便已經(jīng)洞察敵人的一切習慣。
這一次,他們父女兩個等著早早退場吧。
溫云眠眼尾掃過宮室內(nèi)的裝潢,所有的擺件,各個都是絕品,帝王隨手賞賜的玉冠更是璀璨耀眼。
便是連最不起眼的扶枕,都是極其名貴的云錦繡制成的,上繡金絲,華貴奪目。
地面還鋪著世間僅有的暖玉。
這只是她身為一個小小貴人寵妃便能擁有的,更遑論前世位居皇貴妃,乃至太后之尊所擁有的一切。
這才是她要爭奪的東西。
滿目富貴,萬人之上,天下之主。
所以,擋她路的人,她會一一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