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棕熊玩弄的心態(tài)明顯已經(jīng)到了極限,它嘶吼一聲,朝著溫澈的胸口抓去!
秦昭冷眸微凜,所有人都看出,溫澈這一下必死無疑了!
他的身影極快的趕去,快到溫云眠幾乎沒有反應過來。
“不要過去?!?/p>
但是秦昭知道她在意,就不會不管,“別怕,等我回來?!?/p>
君沉御鳳眸驟然降溫。
方才若是君沉御早一些答應讓禁衛(wèi)軍把人接出來,還來得及。
但是現(xiàn)在晚了一步,就要從棕熊的嘴邊搶人了。
秦昭的身影趕過去的極快,這一下,瞬間驚動了神武軍和月影衛(wèi)。
主子進去了,他們哪能坐以待斃,自然是一個接著一個的身影進去護駕!
就在棕熊挪著笨拙卻極有力量的龐大身子轉(zhuǎn)過來時,所有人的心都被震顫了一下。
那些侍衛(wèi)和暗衛(wèi)的身手再厲害,可是棕熊皮糙肉厚,刀槍不入,很快就一個個被纏上了。
秦昭趁機飛身掠過,將奄奄一息的溫澈從棕熊手邊搶了過來。
可溫澈到底是個成年男人,秦昭帶著他,尤其還是在滿是泥濘的土中,實在是不方便走。
溫云眠看到有不少士兵在外已經(jīng)架起了弓箭。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在那些人掩護秦昭和月影衛(wèi)的同時,她迅速朝著禰玉珩趕去。
“快,把你常用的麻醉散給我?!?/p>
禰玉珩反應過來,趕緊在箱子里找出了幾個很粗的銀針,“這是浸泡過麻醉散的銀針,效果更好?!?/p>
“吼!!”棕熊被傷到了,頓時暴躁起來。
溫澈的雙腿都斷了,但是他也傷了棕熊,天朝的人看出他的能力,自然也是要保全這個武將苗子。
君沉御看到那個纖瘦單薄的身影不顧一切的往山谷旁趕去,他飛身上前,一把將人扯住。
君沉御的力氣強硬,依然不是溫云眠這樣清瘦的身子能抗衡的,男女力量懸殊本就很大,被他這么一扯,溫云眠直接被他拽到了跟前。
“你放開我。”溫云眠目光還在秦昭身上,細腕被他握著,她只能掙脫。
“你干什么去?”君沉御俊美的臉上覆著寒意,看出她的著急和擔憂。
那雙鳳眸看向山谷里那個拖著溫澈,艱難應對棕熊的黑衣銀發(fā)的身影。
他心里醋意大發(fā)。
他握著溫云眠手腕的同時,責令,“顧衛(wèi)瀾,掩護月皇,派人前去支援。”
“是!”顧衛(wèi)瀾早就等的著急了,眼下皇上發(fā)話,他立馬帶著人沖過去。
溫云眠不愿意待在他身邊,“我要去幫我夫君!”
這是她頭一次疾言厲色,不懼君沉御。
那張皮膚細嫩雪白的臉上泛著生氣的薄紅,黑眸瑩潤又惱怒,咬著牙掙扎了好幾次,君沉御就是不放手。
“在朕面前,沒有人誰能做你夫君?!彼曇艉芾?,仿佛能冰凍三尺。
看她堅持,君沉御沉下眸子,盡量用平緩的語氣跟她說話。
“你手無縛雞之力,就算朕讓你過去,也只有送命?!?/p>
“君皇以為我只會橫沖直撞嗎?”
她不傻,她怎么可能沖過去給秦昭他們添亂。
但她知道棕熊的弱點,方才看到棕熊瞎了一只眼睛,她就認出來這是前世曾經(jīng)在巡視途中遇到的那只熊。
她能幫忙,而且不會幫倒忙。
她絕不會看著秦昭受傷。
哪怕這次非要有一個人死在棕熊口中,那也是她,而不是幫她救人的秦昭。
看君沉御冷硬的態(tài)度,溫云眠心一橫,直接低頭就咬在了他的手上。
君沉御太陽穴突跳,旁邊的人都驚呆了,這個女人是誰?竟然敢要君皇?不要命了?
可偏偏,君沉御只是沉著目光,隱忍著,任由她咬。
溫云眠眼見不行,又看那邊秦昭已經(jīng)受傷了。
溫澈壓根走不動路,雙腿骨折,一點力氣也用不上。
他推著秦昭說,“你走,別管我?!?/p>
溫澈清醒時,還是分得清是非黑白的,他看得出來,這個黑衣銀發(fā)的男人是要救他。
但是這樣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秦昭臉上染上血跡,他冷眸鋒利,看了眼臺上那個身影,還有周圍亂作一團護駕的侍衛(wèi)。
“她不想你死?!?/p>
“誰?是我姐姐嗎?”溫澈臉色蒼白,“是我沒用,麻煩你幫我把這個哨子給我姐姐……”
溫云眠著急的抬眸,眼睛已經(jīng)紅了起來,看著君沉御,她只有濃郁的恨意,“你若困住我,我一定會恨你一輩子!”
這是她生平,前世今生對君沉御說過的,最放肆的話。
君沉御蹙眉,“為了他?已經(jīng)有這么多人救他了,你還覺得不夠?”
“不夠!”溫云眠胸膛內(nèi)情緒翻滾,“他若死了,我一定殉葬!”
君沉御的眼中,終于掠過濃濃的錯愕和受傷。
“你說什么?”他聲音極其沙啞。
就在他情緒波動最大的時候,溫云眠用力推他,終于掙脫了他的手。
她再沒回頭看君沉御一眼,直奔侍衛(wèi)那邊去。
月影衛(wèi)還在和棕熊對打,所有人都意識到,這頭棕熊今日不受控制了。
溫云眠也猜測到,應該是有人給它暗中下藥了。
“月一!”溫云眠跑過去,她將手中的銀針攥緊,將它拋去月一面前,“接著!”
“棕熊眼睛下方三寸的位置,是它最薄弱的地方!刺向那里,給陛下爭取時間!”
月一迅速飛身接住銀針,“是!”
溫云眠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她跑進去只會給秦昭添麻煩。
所以在外面協(xié)助才是最佳的辦法。
果然,月一用銀針扎了棕熊,幾個差點被它撕咬的侍衛(wèi)得到喘息機會,立刻翻身避開,前去護衛(wèi)月皇。
風吹動她的長裙,她如絲綢般濃墨的長發(fā)垂在身側(cè),雪白的皮膚被漆黑發(fā)澤襯托的更加瑩潤如雪玉。
寒風吹過,她鼻尖紅紅的,眼睛緊緊的盯在秦昭的身上。
君沉御在高階上看著她,這是第一次,她的眼里沒有他的存在。
只有那個月皇的身影。
才離開他多久,就愛上月玄歸了么!
君沉御垂在身側(cè)的手緊攥,指骨泛白。
這時,秦昭避開棕熊的攻擊,手中鋒利的長劍支撐地面。
他飛身而過,將溫澈帶了出來。
那雙冷眸里,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方才推開君沉御,奔向他而來的那一幕。
就在溫云眠猛然松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欣喜時,已經(jīng)疲憊的棕熊忽然兇惡起來。
秦昭冷眸一凜,棕熊一掌拍過來,帶著凌厲刺骨的風!
地面被帶血的熊爪震出裂痕,秦昭當即推開溫澈。
但他已經(jīng)避之不及,他聽見自己肩胛骨發(fā)出細碎的裂響。
悶哼聲從喉嚨溢出,秦昭手中長劍隨著他單腿跪地,驟然插入地面!
溫澈被接應過來,但是月影衛(wèi)都受傷了,他們接住溫澈的一瞬間,已經(jīng)來不及奔向主子。
棕熊的喉嚨發(fā)出怒吼?。?/p>
震得林子里的雪簌簌往下掉,它瘋了似的甩頭,獠牙呲開,秦昭來不及提劍。
“陛下?。 彼腥硕伎吹搅诉@一幕。
秦昭身后沒有可退的路,他冷眸里掠過血腥,那一刻,他也知道,自己沒有路可逃了。
就在他承受這一結(jié)果的頃刻間,一個柔軟卻堅韌的身子撲到了他的身前,如墨的長發(fā)如展開的綢緞,遮擋住了他眼前片刻的視線。
幾乎在一瞬間,用盡全力,推開他,保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