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賀云策便十分自信的對著安定侯開口:
“左拾遺這個位置肯定是我的,日后我也會帶著侯府蒸蒸日上?!?/p>
安定侯想都沒想就道:“算了吧,為父不求你能與你的兄長一樣建功立業(yè),我只希望你能守成?!?/p>
兄長!又是兄長!
祖母是這樣,父親也是這樣,天天念叨著躺在床榻上的活死人!
賀云策氣極反笑:“父親,你憑什么說我不如兄長?”
安定侯抬頭,看著賀云策油光滿面的模樣,他原本想說哪里都不如。
可最后安定侯還是深吸一口氣,軟了聲音:
“罷了,明日你與我一聽去秘書省賠罪,看看還有沒有職位空缺?!?/p>
賀云策冷哼一聲,聲音也是斬釘截鐵的:“不,明日我要登門拜訪辛侍郎?!?/p>
安定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想干什么?”
賀云策搖了搖頭,感嘆了一句:“父親,您真的老了,您對朝中局勢根本不清楚,識人不清!”
安定侯猛地站起身,只覺得自己腦子嗡嗡的:“逆子!你說什么?滾!你給我滾!”
賀云策挺直了脊背,云淡風(fēng)輕:“明日,若我沒得到辛大人的信任和賞識,您想讓我滾出侯府也無妨?!?/p>
“不過還是請父親提前準(zhǔn)備好,慶祝我平步青云的賀禮吧?!?/p>
他從容不迫的說完這話,便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離開了書房。
只留下安定侯一個人,氣得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翌日,賀云策便起了個大早,沐浴熏香,親自去拜見了辛侍郎。
臨走前,他還投其所好的帶上了一副字畫,是名家所畫的青竹圖,這是前世辛侍郎最喜歡的作品。
這一世,他比前世準(zhǔn)備的更加充分,賀云策有自信,能讓辛侍郎比前世更加的賞識他。
可誰知,他剛一到辛府門口,便被門口的門房攔了下來。
“勞煩你為我通報一下,我想要見辛大人。”
門房見怪不怪的看著來訪的人,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不見不見,大人今日休沐,不見外客!”
賀云策聽見這話,倒是也不意外,只是他氣定神閑的上前兩步,往小廝的手里塞了兩塊銀子。
“我并非外客,而是辛大人未來的得意門生,只要你去通報了,他必定會賞識我,那么未來便少不了你的好處?!?/p>
門房聽著,詫異的上下打量了一眼賀云策。
前來拜訪辛大人的文人眾多,他見過才華橫溢的,見過貌若潘安的,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自信的。
難不成他還真有什么來頭?
門房猶豫了片刻,便收下銀子前去通報了。
彼時的辛大人正坐在床榻上,一口一口給夫人喂藥。
一聽來人的稟報,他手上的動作一頓:“不是說了,我今日要陪著夫人,不見外客嗎?”
小廝皺著眉頭:“原本門房也是這樣拒絕的,可那人十分自信,說您若是見到他了,就一定會欣賞他,提拔他。瞧著那模樣,怕是大有來頭?。 ?/p>
辛夫人聽見這話,心中也多了幾分好奇:“到底是哪來的文曲星下凡,居然有這樣的自信?”
辛夫人聽見這話,微微一笑,端過了辛侍郎手中的湯藥:“既然好奇,那就去看看?!?/p>
等辛侍郎急匆匆出門的時候,就在門口瞧見了一個滿頭大汗、神情萎靡的年輕人。
他直接略過了那個年輕人,好奇的往外張望了一下,詢問身邊的小廝:“那個學(xué)富五車的文人在哪里?”
小廝為難道:“就是眼前這個……”
辛侍郎順著他的視線往外望,看見的就是賀云策那張自信滿滿的臉。
他猛地后退了一步,又深吸了一口氣:“嘶……是你啊?”
賀云策瞧著那張熟悉的臉,年過半百卻儒雅端方,正是前世賞識自己的恩師。
他心臟咚咚的跳了起來,音量也不自覺的提高。
“是學(xué)生沒錯!”
他急急將手上的青竹圖獻(xiàn)給了辛侍郎:“這是學(xué)生的見面禮?!?/p>
辛侍郎瞧見這青竹圖,眼眸一亮:“這是你畫的?”
賀云策瞧見他的反應(yīng),心底安穩(wěn)了幾分:“不不,學(xué)生只是知道您喜歡?!?/p>
很少人知道他喜歡竹。
辛侍郎有些疑惑的摸了摸下巴,才出聲詢問:“你姓甚名誰?可有官職?從前政績?nèi)绾???/p>
“或可有功名在身?又是否要獻(xiàn)上良策?”
賀云策一聽這話,沉默了片刻,卻又是鏗鏘有力的回答:“學(xué)生賀云策,無官職在身,無政績,也未參加過科舉,沒有功名,此來也不是為了獻(xiàn)上良策的!”
若是前世的賀云策,一定會因此自卑。
可今世的他是不會了,因?yàn)樾链笕嗽?jīng)無數(shù)次鼓勵他,讓他要自信,辛大人喜歡自信的人。
而前世無論是宋熹之還是宋若安,也說他英武不凡,被他迷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如今他雖然沒有建樹,但也有屬于自己的長處,否則為何辛大人會在前世一眼就相中了他?
賀云策正滿懷期待的等待著辛大人將自己迎入府邸,可卻只聽見辛大人有些為難的開口。
“你既一無所有,那是有什么其他的長處?”
賀云策愣了一下。
前世并不是這樣的,前世辛大人笑瞇瞇的找上他,知道他沒什么長處,卻也將他帶回了府邸。
不過賀云策還是很快回答:“學(xué)生的長處是自信,并且學(xué)生擅長擔(dān)任左拾遺一職?!?/p>
左拾遺,他前世已經(jīng)做了許多年的官職。
若是辛大人將他迎入府邸,那么他還是可以針砭時弊,滔滔不絕,讓辛大人大開眼界。
可辛大人沉默的沒說話,卻是旁邊小廝卻嘴角抽搐的開口了:
“蘇大人只是生病了,你便盯上了他的位置,還這樣莫名其妙,你是不是有毛病?”
賀云策搖頭:“不是的,蘇明禮即將病故,左拾遺的位置馬上空缺,朝廷缺人,由學(xué)生替補(bǔ)上最好。”
辛大人終于被這句話氣笑了:“你這個水平不高的酒囊飯袋、府中空空的草包,到得是哪來的自信?”
“你還說本官的愛徒病故了?”
賀云策猝不及防的抬頭,看見的就是辛大人那張盛怒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