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傷的是手臂,又不是腿,用不上這個!”
蕭玉祁俯身,高大的身軀半壓在蘇見月的肩膀上。
腦子昏昏沉沉的,手臂上的傷口也在發(fā)疼,可他聞到蘇見月身上那股熟悉的桃子甜香,就下意識地往她的身上靠,一刻也不想跟她分開。
“你被毒蛇咬了,不能亂動,會加速血液循環(huán),讓毒素蔓延得更快?!?/p>
蘇見月低聲安撫。
她也分不清蕭玉祁現(xiàn)在,究竟是不是清醒的。
蘇見月耐心地哄著:“乖,你躺上去,我?guī)阕撸貌缓??我保證,我會一直牽著你的手,一刻都不放開?!?/p>
她的聲音軟得很,循循善誘,終于,取得了蕭玉祁的認(rèn)同。
“好?!?/p>
他應(yīng)道,“那你必須牽著我,一刻都不能松手!”
事實(shí)上,蕭玉祁視物已經(jīng)開始模糊。
蘇見月一個示意,陳剛立即將人扶到了擔(dān)架上。
蕭玉祁不安地睜著眼睛。
蘇見月緊緊地抓住他的手,一路跟到了稍微清理出來的房屋。
四面透風(fēng)的屋舍,用勉強(qiáng)湊出來的衣物遮住了門窗。
蕭玉祁被人小心地安置在了床榻之上。
所謂的床榻,不過就是兩塊木板拼接而成的簡陋的床鋪。
上面墊著蕭玉祁的狐裘。
蕭玉祁被放到床上的時候,床鋪還發(fā)出了嘎吱一聲響。
他的手有些涼,似是極為難受的,連呼吸都變得粗重。
蘇見月的手覆上他手臂上面的紗布,能夠明確地感受到他傷口的滾燙。
“陳剛,你守著這里,誰都不許進(jìn)。”
“是。”
陳剛抱拳領(lǐng)命,帶著人,將這間木屋圍得水泄不通。
“趙德剛,這件事發(fā)生的蹊蹺,我懷疑那些被疏散的百姓之中,有敵國細(xì)作潛伏,從現(xiàn)在開始,你秘密調(diào)查此事,若能查出端倪,揪出兇手,我必保你加官進(jìn)爵,富貴榮華?!?/p>
趙德剛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是,屬下定不負(fù)神女厚望?!?/p>
“把那只毒蛇包起來,拿給我?!?/p>
“是?!?/p>
郡守大人剛剛安頓完一批難民,連官帽都未曾扶正,便跌跌撞撞地來此,候在了營帳外頭。
趙德剛出去,恰逢郡守大人進(jìn)來。
郡守大人不認(rèn)得蘇見月,可他認(rèn)得陛下,亦能看清陛下緊握住的這位姑娘的手。
聽聞這姑娘乃神女降世,能憑一己之力,開山炸谷,引渡江水,還能止住連綿暴雨,他們這里所有所用之物,所吃之食,均出自這位神女之手。
郡守大人光是這么一想,便對眼前這位衣著怪異的姑娘愈發(fā)恭敬。
“神女大人。”
他俯身行禮。
蘇見月對上了這位郡守大人的眼睛。
他的眼底,坦蕩清白,既無諂媚,亦無冷淡,有的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敬。
對皇帝的尊敬,對她這位神女的尊敬。
這,是一個可以相信之人。
蘇見月只對他說了一句話。
“此處,便交給郡守大人了!”
一句話,猶如千鈞重。
“是,下官定不辱命!”
安排完了事情,蘇見月才帶著蕭玉祁回了自己的臥室。
床上的四件套是新?lián)Q的,蕭玉祁躺在那里,干凈的床單被他衣服上的水氣氤濕,還沾著污泥。
蘇見月打了林念念的電話。
掛斷之后。
她又開始著手,幫蕭玉祁換衣服。
他的衣服已經(jīng)濕得沒辦法穿了。
好在蘇見月之前給他買了不少現(xiàn)代的衣服。
繁復(fù)的古裝被蘇見月一層一層地?fù)荛_。
暗色的錦袍解開,玄色的里衣沾染著他的體溫,異常滾燙。
蘇見月費(fèi)了老大的勁兒,才幫他把衣服換好。
換好了衣服,蘇見月為蕭玉祁測量體溫。
39度5。
距離她打電話給林念念,過去了還不到二十分鐘,她卻像是過了兩年那樣漫長。
蘇見月從急救箱里找了退熱貼給蕭玉祁貼上,終于聽見了樓下救護(hù)車的鳴笛聲。
蕭玉祁的頭發(fā)還沒有完全被吹干,蘇見月連忙關(guān)掉了吹風(fēng)機(jī),沖到二樓的窗戶,對著樓下的林念念喊道:“念念,快來。”
鄭苗開了門。
林念念帶著人上來。
幾個人合力,將蕭玉祁抬到了救護(hù)車上。
蘇見月跟了上去。
救護(hù)車?yán)?,林念念在為蕭玉祁做基礎(chǔ)急救。
蘇見月手腳冰涼,卻一聲都不敢吭,生怕耽誤了蕭玉祁的救治。
“咬他的毒蛇叫做竹葉青,毒性并不算大,若是在他們那個朝代,耽誤了病情,很有可能救不回來,但是在我們這里,這種蛇的毒素并不致命,所以月月,你放心,沒事的?!?/p>
蕭玉祁的體質(zhì)不錯,中毒之后,傷口被處理得很好,毒素并沒有蔓延太多,只是耽誤了一些時間,去醫(yī)院將傷口仔細(xì)清理干凈,再用藥,注射血清,他很快就能好。
聽了林念念的話,蘇見月才松了一口氣。
“你都不知道,我夢到他重傷不治,我的心里究竟有多怕?”
到現(xiàn)在,她的身上都是冷的。
“你是關(guān)心則亂。”
林念念安撫著蘇見月。
蘇見月憂心忡忡地看著雙目緊閉的蕭玉祁。
他不安穩(wěn),她也不安穩(wěn)。
認(rèn)識蕭玉祁幾個月,蘇見月覺得,自己進(jìn)醫(yī)院的次數(shù)過于頻繁了些。
蘇見月在VIP病房陪護(hù)。
蕭玉祁夜里發(fā)燒有些反復(fù)。
蘇見月照顧了他一晚上都沒怎么睡,她照顧蕭玉祁,鄭苗照顧她。
鄭苗看她的這位老板,真是越看意見越大。
連條蛇都避不開。
他可真廢!
蕭玉祁迷迷糊糊地睡著,總感覺有一個人在盯著他看。
可他的眼睛,卻怎么也睜不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蕭玉祁總覺得,那道眼神,有些不懷好意。
終于,他睜開了眼睛。
一雙審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沒有見到牽掛的人兒,蕭玉祁的眉頭皺得更緊。
他的鼻前不知道放著什么,涼風(fēng)絲絲縷縷地往他的鼻子里面鉆,那種滋味并不好受。
“你……干嘛?”
他的聲音有些啞。
不知是不是維持著一個姿勢睡覺的時間有些久,身上的骨頭有些發(fā)疼。
最疼的,當(dāng)屬他傷口的位置。
鄭苗貼心的將蘇見月身上的毛毯蓋好,眉頭皺的比蕭玉祁更深。
“老板,你不覺得,你配不上小姐嗎?”
蕭玉祁:“……”
有本事,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