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軍部緊急命令,讓您即刻出發(fā)前往香江!”
門外的人是阿花嫂,提高的聲音里,帶有不安與慌張。
欲求不滿的謝瀾之,臉上戾色瞬間收斂,隨手撈起蠶絲被拭了拭胯骨位置。
他拿起一旁與秦姝同款的男士真絲睡衣,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齊。
秦姝盯著做工精細(xì)的蠶絲被,那抹刺目的暗色。
她嫌棄地撇撇嘴,仿佛不是自己的一部分。
謝瀾之拉開房門,聲調(diào)很沉地問:“出了什么事?”
阿花嫂低眉垂眼,不敢亂看,恭敬回稟:“香江空中演習(xí)提前了,那邊故意隱瞞消息,如果您今晚不出發(fā),就要錯過明天前往香江的機(jī)會?!?/p>
謝瀾之劍眉緊擰:“柳苼呢?”
他去香江摸底的計劃,就是要趁著這次空演的機(jī)會,絕不能錯過。
阿花嫂說:“柳少那邊已經(jīng)收到消息,說是會盡快趕過來,跟您一起出發(fā)前往香江。
阿木提也第一時間召集人手,之前挑選的人時刻待命。半個小時后出發(fā),是軍部下達(dá)的死命令?!?/p>
謝瀾之摸了摸后頸上,秦姝之前被他突然抱起來,因?yàn)槭懿蛔。鴵铣鰜淼淖ズ邸?/p>
他面色凝重道:“我知道了?!?/p>
謝瀾之關(guān)上房門,面色冷峻如冰山,幽邃眼眸閃爍出,令人膽寒的狠辣光芒。
床上。
圍著蠶絲被坐起身的秦姝,暈染一抹紅意的眼尾上挑。
她水潤的嗓音,輕柔婉轉(zhuǎn):“你要走了?”
謝瀾之這才想起秦姝來,抬腳朝她走去,順手把剛穿上的睡衣脫了。
他握著秦姝的手腕,把人從床角拖拽出來。
“阿姝,抱歉,軍令如山,我必須要走?!?/p>
謝瀾之把手伸到蠶絲被里,想要為秦姝緩解,之前被敷貼的藥效。
秦姝的臉色酡紅,抬手推了推,聲音嬌軟:“別……我不需要,你趕緊收拾收拾出發(fā),別耽誤了正事?!?/p>
“該準(zhǔn)備的都提前準(zhǔn)備好了,半個小時足夠了?!?/p>
謝瀾之不聽勸,執(zhí)意而為,精準(zhǔn)觸碰到,早已融化的藥。
他盯著秦姝動了情的嫵媚眼神,知道她并不如表面這般從容鎮(zhèn)定。
秦姝跟霸道的謝瀾之說不通,就想要用行動來表示她的抗拒,眼尾余光忽然看到……
蔫頭巴腦,委屈落淚的……
看起來,似乎有點(diǎn)好rua的樣子。
秦姝滿目幸災(zāi)樂禍,沒忍住拍了一下。
“阿、姝!”
謝瀾之倒吸一口涼氣,聲音又沉又危險。
秦姝連忙抬頭,親了一下男人的唇,柔聲安撫:“乖,等你回來后,我再獎勵委屈的……”
“篤篤——”
門外的敲門聲,再次響起,比之前急促。
阿花嫂提高嗓音:“少爺,出發(fā)時間推遲半個小時,戰(zhàn)機(jī)臨時遇到一些小狀況?!?/p>
“……”謝瀾之的面色緊繃,漆黑眼眸折射出一陣陣寒意,周圍的空氣瞬間冰凍,讓人猶如身在冰窖。
既然有一個小時的時間,為什么不等確定好了再來告訴他!
謝瀾之咬牙切齒的表情,好似要吃人,秦姝趁機(jī)把自己包裹嚴(yán)實(shí),避開危險區(qū)域。
她抑制住喉間的笑意,柔聲勸道:“一個小時的時間也很緊張,你趕緊去浴室沖個冷水澡?!?/p>
謝瀾之運(yùn)了運(yùn)氣,算了算時間,一個小時似乎也不太夠。
他臉色一片黑沉,轉(zhuǎn)身就要往浴室走去。
“哈哈哈……”
倚在床頭的秦姝,笑聲再也壓不住,笑得花枝亂顫。
謝瀾之倏地頓足,轉(zhuǎn)過身朝秦姝傾去,手掌壓在床頭背板,沖著嬌艷上挑的紅唇靠近。
“阿姝,你似乎很開心?”
男人狹長眼眸瞇起,唇邊掛著蠱惑人心的笑意弧度,暗啞嗓音卻裹挾著危險的欲。
灼熱的呼吸,傾灑在秦姝的臉上,令她的笑聲剎那間消失。
她吞了吞口水,干巴巴道:“也沒有特別開心?!?/p>
謝瀾之眸色微暗,指腹鉗著秦姝的下頜,斯文俊美的面孔朝她靠近。
“你放心,今天錯過的一切,來日我要十倍補(bǔ)償?!?/p>
“?。?!”秦姝的美眸微微睜大。
十倍!
這是奔著要她的命來的!
謝瀾之瞥了一眼,擺在床頭柜的藥包:“放心,就算百倍補(bǔ)償,你也受得住。畢竟有這么好的東西在,保你第二天活蹦亂跳的?!?/p>
他已經(jīng)明白,兩人新婚夜后,秦姝第二天為什么還能站起來了。
秦姝捂住男人的嘴,聲音發(fā)緊:“別沖動!咱們有話好好說!”
謝瀾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眼里浮現(xiàn)出一絲惡劣的笑,笑里藏著仿佛能拉絲兒的深情。
空氣中,曖昧在發(fā)酵。
秦姝有種被謝瀾之的眼神,全身上下都撩了一遍的熱意。
她耳尖泛起淡淡的紅,低垂著頭,藏起那雙即將動了情,如被溪水浸染的美眸。
謝瀾之喉結(jié)滾動,意識到似乎逗過頭了,這樣不僅他不好受,秦姝也很煎熬。
他把捂在嘴上的手拉下來,在那只皮膚細(xì)膩的手背上,很輕地親了一下。
“今天很抱歉,下次再補(bǔ)償你。”
謝瀾之不再纏著秦姝胡鬧,這次是真的離開了。
秦姝目送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拍了拍發(fā)燙的臉頰,極力抑制小腹那里,想要往上涌的莫名燥火。
她緩了好一會兒,起身下地,抻了抻有些褶皺的睡裙,從衣柜里拿出那套嚴(yán)謹(jǐn)霸氣的軍裝。
半個小時后。
面色有些紅的謝瀾之,從浴室走出來。
秦姝拎著制服,親自給眼神幽憤的男人穿上。
她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臉上露出為難,欲言又止的表情。
同樣面露沉思的謝瀾之,并未沒有發(fā)現(xiàn)秦姝的異樣,在軍裝穿好后,他握住秦姝的纖細(xì)皓腕。
“阿姝,我這次離開歸期不定,今晚帶你在陽臺見的那些人,大多都是跟我們家關(guān)系不錯的,如果你在外面遇到什么緊急的事,碰到他們隨時可以求助?!?/p>
秦姝細(xì)眉上挑,眼神狐疑地看著謝瀾之:“你確定?”
那群高傲的世家子弟,沒有謝瀾之在她身邊,真的會理會她嗎?
謝瀾之系上制服最上面的扣子,沒什么情緒地說:“他們沒有惡意,就是太年輕缺少歷練,今晚行事有點(diǎn)失了分寸。今晚來參加孩子滿月酒的多數(shù)人,都想試探一下,你在謝家究竟受不受重視。”
秦姝眨了眨眼眸,不解地問:“為什么要試探?”
謝瀾之垂眸凝著她:“孫文昊的爺爺,本來已經(jīng)退下來了,如今又重回內(nèi)閣,負(fù)責(zé)非常重要的工作,你明白其中的意義嗎?”
“……”秦姝隱約意識到什么。
謝瀾之慢條斯理地說:“阿姝,你的醫(yī)術(shù)真的很厲害,厲害到有人迫不及待想要挖我的墻角?!?/p>
清淺聲調(diào)里,帶著微不可察的委屈。
“………”秦姝的表情一言難盡。
這話說的,好似她是什么香餑餑,人人都要爭著搶。
她秀眉微挑,慢悠悠地問:“你說的那些人家族里,確定沒有跟楊大伯一樣的人?萬一我要是不小心得罪了誰,可千萬別再莫名其妙的消失了?!?/p>
世家派系之爭,對于她來說還是太復(fù)雜了,有些人跟事,輕易碰不得。
謝瀾之伸手有力的手臂,把秦姝輕而易舉地攬入懷中。
他抱著人坐在床邊,溫聲細(xì)語地解釋起來:“楊大伯只是個例,今晚介紹給你的人,都是世家圈子的三代子弟。他們家里有的是名門望族,有的是草根出身,那些祖輩父輩們,用滿身的傷與鮮血,換來如今的太平盛世?!?/p>
“老一輩的人,年輕時也是熱血青年,哪怕他們?nèi)缃竦街心昀夏辏惨恢辟橘朐诘?,努力想要擦干凈,這片大地上的曾經(jīng)屈辱?!?/p>
“被這些心中有遠(yuǎn)大抱負(fù)的長輩們教出來的孩子,行事再沖動,也不會做出太出格的事,他們都自小受耳濡目染熏陶,被長輩們耳提面命,彼此心中都有個度?!?/p>
“而你不需要考慮會沖撞誰,又怕得罪誰,長輩們的交情在這,只要不傷筋動骨,都是小打小鬧,摔摔打打磕磕碰碰,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p>
秦姝似笑非笑地看著謝瀾之:“那你插手郭慧芳的事,又要怎么解釋?”
謝瀾之眸色微沉,語氣肅穆:“阿姝,這兩者性質(zhì)不一樣。”
秦姝:“有什么不一樣?”
謝瀾之:“京市世家圈子哪怕彼此家族的立場不同,內(nèi)部之間的利益糾葛,也是關(guān)起門來解決。一旦有外部勢力入侵,天大的恩怨也會放一放,一起拿起武器,背靠著背拼盡全力抗擊外敵。”
“而郭慧芳,就是外部勢力,我們這邊查到她跟山口株式會社的頭目,做了一些非常不好的事,她手里攥著不少無辜的人命。
雖然香江還未回歸,可站在那里的每一位成員,都是我們的同胞,我們不可能放郭慧芳回去繼續(xù)作惡?!?/p>
秦姝表情有點(diǎn)吃驚,緩了好一會兒,才恢復(fù)如初。
行吧!
她不知道郭慧芳手里還捏著其他人命,她只是單純的想報仇,沒有謝家那么深謀遠(yuǎn)慮。
聽到謝瀾之提起香江,秦姝攬著男人的肩膀靠近,擔(dān)憂地問:“你這次去香江,會不會有危險?”
謝瀾之淡聲開口:“組織發(fā)派的任務(wù),都有一定程度上的危險?!?/p>
秦姝下巴抵在男人寬闊,充滿安全感的肩上,回想起前世,香江還未回歸時,發(fā)生過慘痛的空演戰(zhàn)機(jī)起火墜毀事故。
那是很久遠(yuǎn)的事了。
前世,秦姝慘死前的前兩年,才正式公布死亡名單。
雖說事故的時間線,與這次謝瀾之的香江之行對不上,秦姝依舊不敢放松警惕,畢竟這一世,很多原定軌跡走向不同了。
秦姝猶豫良久,還是冒著被懷疑的風(fēng)險,選擇提醒謝瀾之:“香江的制空權(quán),牢牢掌握在外國佬的手中,你們要小心那些人的陰暗算計?!?/p>
“比如?”謝瀾之的表情正色。
他幽靜如深潭的目光緊盯著秦姝,立刻懂了對方的隱晦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