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做好的甜湯進了臥室,床上已經(jīng)沒了喬如意的身影。
臥室通向陽臺的門開著,往里走就看見那抹纖細(xì)的身影正背對著他站在陽臺,隨著一陣微風(fēng)刮過,身上那件寬松的居家服空蕩蕩地晃著的,可想而知那衣服里面的身子有多纖瘦。
本來就沒幾兩肉,這幾天又瘦了一大圈。
喬如意站在陽臺,眸色平靜地眺望著遠(yuǎn)方的夜色。
忽然背后一具溫?zé)岬纳眢w貼了上來,雙手環(huán)住她的腰間,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
一瞬間,那充滿熟悉感的氣味縈繞在周身。
“怎么起來了?”磁性好聽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凌澈關(guān)切地詢問,“宋西嵐說你想吃點甜的,要不要嘗嘗我親手做的?”
喬如意垂了垂眸,她胃口不大,是因為西嵐一直問她要不要吃東西,她才隨口說了想吃甜的。
其實什么甜的苦的她現(xiàn)在都不想吃。
她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開口問他,“究竟怎么回事?”
凌澈知道她想問什么,低頭吻了吻她的發(fā)絲,“已經(jīng)沒事了,都過去了?!?/p>
事到如今,他還不肯告訴她,還要把她蒙在鼓里。
喬如意扯開環(huán)在她腰間的手,轉(zhuǎn)過身看向他,“你早就知道有人要害你,所以你故意用假死做了這個局,讓對方以為你真的出了事故,死在了那場車禍的大火里。我知道這是你的計劃,你騙了所有人,可是你連我都要騙嗎?”
當(dāng)她得知他死了的那一刻,她真的幾乎要崩潰了。
媽媽過世了,陳姨也走了。
凌澈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后一個深深羈絆愛著的人,如果連這個男人都死了,那她真的對這個該死的世界已經(jīng)沒有任何向往了。
她的世界已經(jīng)支離破碎,她承受不起這樣生離死別的代價。
如今看到他毫發(fā)無傷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她慶幸他活著,但同樣也讓她清楚地知道,原來這個男人所有的計劃里,自己都沒有知情權(quán)。
她的眼神冷清,能很好地掩飾住她此刻的受傷。
凌澈對上她的視線,語氣溫柔地解釋,“不是有意要瞞著你的,是不想你擔(dān)心?!?/p>
有些人總是打著為你好的幌子,卻做著讓你擔(dān)驚受怕的事情。
喬如意已經(jīng)聽膩了這樣的話,她質(zhì)問,“你究竟瞞了我多少事情?究竟在做些什么?為什么有人要害你?為什么要置你于死地?你又在計劃著什么?”
“之前的那次刺殺,包括那送上門的人頭......”提到這個,那血淋淋的畫面還能清晰地浮現(xiàn)在眼前,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她看著對方幽深的眸子,“你跟我說是商業(yè)上的競爭手段,那這次事故也是嗎?”
“還是說,你在做些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就算哪天你真的遇到危險死了,我也只能通過別人才知道你的死訊嗎?”
說到這里,她聲音不由得哽咽一下,眼眶又泛了紅,“如果今天這場意外是真的,我連你最后一面都見不到是嗎?還是說,關(guān)于你的事情,我沒有知情的權(quán)利?”
她說得激動,將她從醒來到現(xiàn)在一直憋著的問題全都一股腦問了出來。
她希望凌澈能給她一個可以說服她的答案。
面前的男人深深地看著她,幽深的眸色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緒。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就這樣靜默地流逝著。
男人依舊不動聲色。
“算了。”
喬如意輕輕一笑,既然他什么都不想說,她便也不再問了。
只是心里的某塊地方,一點一點沉了下去,泛起絲絲寒意。
她不再看他,繞過他往臥室走。
忽然手腕一熱,那只灼熱的掌心猛地握住了她纖細(xì)的手腕。
腳步頓住,喬如意沒有回頭。
繼而她聽見對方低沉又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
“我在報仇?!?/p>
四個字,聲音不大,清淡如水,卻讓喬如意后背猛地一僵。
“不少人想要我的命,我要除的人也不少?!?/p>
他轉(zhuǎn)過身,看向喬如意的背影,“不是有意要瞞著你,是不想把你卷進來?!?/p>
他太了解喬如意的性格,一旦讓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她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而一旦卷入這危機四伏的深淵,她將會無時無刻處于潛在的危險里。
他賭不起。
與其讓她身處險境,不如讓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管做她自己就好。
但此刻他知道,如果他再不說實話,就會把她越推越遠(yuǎn)。
面前的人回了頭,那雙冷清的眸子在看向他時終于有了溫度。
“報仇?”喬如意眉心蹙起,詫異地盯著他,“誰的仇?凌伯父的?”
可是她記得凌伯父是意外去世的,并且沒有任何有疑點的地方傳出來。
她忽然一怔,恍然大悟。
沒有疑點的意外,才是最大的疑點。
看見她的眼神凌澈就知道她反應(yīng)過來了。
他拉住她的兩只手,輕嘆一口氣,彎腰直視她的雙眼,“喬如意,所有人都說我爸是意外過世,但我不信,所以我要把這件事查個徹底?!?/p>
但他在明面,對方在暗面。
他的一舉一動對方或許都清楚地看在眼里。
“所以喬如意?!彼粗?,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你就當(dāng)做什么都不知道,乖乖待在我身邊好不好?”
喬如意問,“所以今天要害你的那個人,就是殺害凌伯父的兇手?”
“嗯。”凌澈點頭,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他已經(jīng)承認(rèn)了,我已經(jīng)把他交給宋局了?!?/p>
從他幽深的眸子里,喬如意能看見此刻神色復(fù)雜的自己。
她沒想到凌澈的心里原來壓著這么多事。
原來他做的這一切都是報仇。
她更沒想到凌伯父的意外去世不是個意外。
喬如意依稀還記得六年前,那時候她剛?cè)國留學(xué)不到一年,卻意外接到了凌正卿的電話。
此時的他已經(jīng)在彌留之際,沒想到那通電話居然是交代遺言。
電話里,凌正卿對她提了兩點請求。
第一點是希望她學(xué)成歸國后和凌澈完成婚約,并且當(dāng)好凌家少夫人,幫助他那個放心不下的兒子管理好集團。
第二點便是希望她跟凌澈早點生個孩子,有個完整的家庭,彌補他從小缺失的愛。
第一點她或許做得還不錯,至于第二點,她好像遲遲都還沒有兌現(xiàn)。
“發(fā)什么呆?”
瞧著面前的人一直看著自己不說話,凌澈好笑地拉著她進屋,“被風(fēng)吹傻了?”
“凌澈。”
喬如意看向他,輕輕一笑,“我們要個孩子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