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凌澈開著車緊繃著臉沒有說話,氣壓極低。
喬如意也沒問他要帶自己去哪。
直到跑車停在一個(gè)巨大的摩天輪下,喬如意才反應(yīng)過來。
男人將她塞進(jìn)摩天輪里,在她對面坐下。
巨大的摩天輪開始緩緩轉(zhuǎn)動(dòng)。
喬如意問,“為什么帶我來這里?”
“接下來要說的話很多?!?/p>
凌澈看著她,方才的暴怒之氣漸漸褪去,輕輕一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p>
“因?yàn)榘椎t祎,我們之間鬧了一次又一次的誤會(huì)。但我對你說的話是真的,我不喜歡她,也從來沒有喜歡過她,這一點(diǎn)你不用懷疑。她是在我身邊待了幾年,是因?yàn)樗斫闶鞘婊?。?/p>
喬如意詫異地看向?qū)γ娴哪腥?,白祎祎的表姐是舒慧?
她從來不知道這個(gè)關(guān)系。
“舒慧和莊策不是你看到的老板和秘書的關(guān)系,而是情人,十多年的老情人。你之前猜得沒錯(cuò),莊策想要吞了我的公司,白祎祎就是他放在我身邊的人?!?/p>
喬如意眼底的詫異更深,凌澈的每句話都在她的認(rèn)知范圍之外。
凌澈輕笑,“這些事早幾年我就在想要不要告訴你,我到底是應(yīng)該把你保護(hù)得純粹一點(diǎn),還是應(yīng)該讓你跟我一起承擔(dān)這些。如果早知道一次次的隱瞞會(huì)讓你離我越來越遠(yuǎn),我一定從一開始就跟你坦白一切?!?/p>
他將手機(jī)放在桌面,點(diǎn)開了視頻。
喬如意瞳孔一縮,視頻里是葛秋。
她跪在凌宮的大門口,哭著跟她道歉。
葛秋老淚縱橫,一口一句,“凌太太,我該死?!?/p>
一邊道歉,一邊將白祎祎故意做的那些事全都講了出來。
包括白祎祎是怎么讓她找個(gè)憤青大學(xué)生在商場里刻意辱罵她,挑撥她和凌澈的關(guān)系。
去寺廟那天,也是白祎祎的故意而為之。
醫(yī)院那天也是白祎祎故意讓凌澈去咖啡店外,然后制造二人的誤會(huì)。
葛秋在視頻里,將她知道的白祎祎的所作所為,全都坦白地講了出來。
摩天輪旋轉(zhuǎn)到半空,喬如意不可置信地看著手機(jī)里的視頻。
直到視線逐漸模糊,眼眶蓄滿淚水。
嗓子里像是哽了一塊海綿,難受極了。
他現(xiàn)在告訴她,她聽到的他和白祎祎的過去,都是白祎祎憑空捏造的?
她忽然輕笑,眼淚落了下來。
“我早就明白,我們之間的最根本的問題不在白祎祎,而是我們不夠信任對方?!?/p>
凌澈上前,在她面前蹲下,雙手放在她兩側(cè)握著她的手。
“我知道,是因?yàn)槲覍δ汶[瞞太多,讓你對我失去了信任。”
指腹在她手背溫柔地摩挲,他抬起頭看向她淚流滿臉的臉,“你被徐恒綁架那次,我急瘋了,連殺了他的心都有。”
“可是同一時(shí)間我媽也被綁架了,是莊策故意這么做的。”凌澈的眼眶泛紅,“他料定我無論去救你還是去救我媽,我都會(huì)失去另一個(g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p>
“他們指定要我自己一個(gè)人去救我媽,否則她就活不到我找到她的那時(shí)候?!?/p>
凌澈的眼淚掉了下來,“如意,我沒得選......我媽跟你之間二選一的決定我做不出來,如果只能選一個(gè),我一定會(huì)選我媽活下來?!?/p>
他緊緊攥著喬如意的手,“然后陪你一起去死?!?/p>
喬如意的心猛地一顫,緊緊咬著唇,除了流淚,說不出一句話。
“瞞著你打避孕針這件事是我不對,我不是不想跟你生孩子,我是怕失去你?!绷璩憾自谒媲?,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有軟肋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你就是我的軟肋,我不想孩子成為你的軟肋。”
喬如意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流,她張了張嘴,想要找到自己的聲音都艱難。
“我、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不是每個(gè)人都盼著我好的......”
她哽咽著問,“你呢?你也是其中之一嗎?你敢說你沒有利用過我,沒有做過傷害我的事?你對我好,一次次哄我騙我,像現(xiàn)在這樣委曲求全,是不是為了得到你凌氏的股權(quán)?”
到這份上了,喬如意還是沒有相信他。
凌澈想也沒想就否定了她的話,“股權(quán)在我這里就是個(gè)屁!”
喬如意低頭看他,眼淚在他面前掉下,“凌澈,謊話說多了,是真的會(huì)遭報(bào)應(yīng)的?!?/p>
凌澈牽起嘴角,分不清是苦笑,還是對自己的嘲笑,“讓你對我失望決定離開我,這就是老天對我最大的報(bào)應(yīng)?!?/p>
喬如意雙眼通紅,“那一年前呢?一年前我腎衰竭......”
她動(dòng)了動(dòng)唇,艱難地將壓抑在心底的想法問出了口,“是不是你?”
果然,在她話音剛落的時(shí)候,她清楚地看見男人的眼底閃過一瞬的慌亂。
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喬如意又問了一次,“是不是你?”
上次在喬公館,她就詫異凌澈為什么知道她花生過敏的事。
原來他是早就知道,并且這么多年來,他是一個(gè)害她過敏幾乎要死掉的人。
“我......”
凌澈張了張嘴,緊握著她的雙手像是懈力一般緩緩松開。
“是我。”
喬如意本來快要回溫的一顆心徹底死了下去。
她輕閉雙眼,任由眼淚滑落。
“我要下去?!?/p>
她不想再聽了。
摩天輪已經(jīng)緩緩到了正上空,然后停下沒有再動(dòng)。
喬如意用力推開他,起身幾乎崩潰地拽著門鎖,“我要下去!我要下去!”
“如意!”
凌澈站起來想去阻止她,喬如意幾乎失去理智地拍打著玻璃門,哭喊道,“我要下去!讓我下去!你這個(gè)騙子,我不想再看見你!讓我下去!”
玻璃門打不開,她就胡亂地往凌澈身上打。
響亮的巴掌落在他臉上,喬如意聲嘶力竭地喊著,“滾!你滾!”
“啪!”
忽然更重的巴掌聲在狹小的空間里響起。
“啪!”
又是一巴掌。
凌澈揚(yáng)起手毫不手軟地往自己臉上扇了兩巴掌。
“是我該死?!?/p>
喬如意看著他被扇紅的臉,淚如雨下。
垂在身側(cè)的兩只手被他緊緊握在掌心,她看見身姿筆挺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緩緩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