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夜晚寂靜無聲,偏僻郊遠(yuǎn)的草堆里還有蟲鳴聲。
車燈的光亮照亮了兩道高挑的身影。
二人中間隔著幾米,像一道跨不過的鴻溝。
喬如愿撿起腳邊的那只筆,看著合同的右下角。
只要簽了字,喬氏的股份就是喬如意的了,她跟她媽媽就什么都沒有了。
但若是不簽的話,這些證據(jù)足以讓她吃牢飯。
她才二十幾歲,還是大好的年齡,她不想坐牢,也不能坐牢!
“喬如意。”她拿著筆,看向喬如意,“你當(dāng)真把證據(jù)給我?”
喬如意目色平靜地看她,“我要的是屬于我媽媽的喬氏集團(tuán),至于你媽跟你的死活跟我沒關(guān)系。對我來說,喬氏集團(tuán)更重要,而對你來說,這個證據(jù)顯然更重要。我們各取所需,平等交易,只要今天我們拿到各自想要的東西,這里發(fā)生的一切,都沒人知道。”
喬如愿環(huán)視一眼黑洞洞的周圍,這里偏僻幽靜,更沒有第三雙眼睛知曉這里的事。
“好,我跟你換。”
喬如愿欣然答應(yīng),拿著筆剛準(zhǔn)備簽字,忽然想到什么,開口道,“我還有一個條件,喬公館歸我和我媽?!?/p>
“隨你?!眴倘缫庹Z氣里沒有對喬公館的一絲不舍,“反正我也不想要?!?/p>
聽到這句話,喬如愿這才放心地簽字。
筆尖剛落到紙上,手機(jī)鈴聲打破了寂靜的夜。
急促的鈴聲打斷了她落筆的動作。
喬如愿拿起手機(jī),是一串陌生號碼。
她狐疑地看向喬如意,猜測是不是她在搞什么鬼。
電話響得急,沒有掛的打算。
喬如愿一邊盯著喬如意,一邊接了電話。
電話剛接通,那邊傳來一道年輕的女聲,“您好,請問您是麗玲女士的家屬嗎?”
聽到事關(guān)麗玲,喬如愿心里咯噔一聲,“是我,我是她女兒?!?/p>
“很遺憾地通知您,麗玲女士在順福路大街三十二號遭遇意外,被突然掉落的牌匾砸中不幸身亡,請您......”
喬如愿腦子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
后面的話她已經(jīng)一個字都聽不進(jìn)去,滿腦子都是“牌匾砸中不幸身亡......”
牌匾?
砸中不幸身亡?
順福路三十二號?
手里的紙筆掉落在地,喬如愿面色慘白如紙,腿腳一軟跌倒在地。
她又想起順福路的紅綠燈路口,那個急著要去救人的救護(hù)車,以及那護(hù)士言辭懇切地讓她讓道。
喬如愿的眼淚嘩啦啦往下流。
怎么會......
那怎么會是她媽媽......
喬如意站在離她兩三米的地方,看見她接了個電話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時有些不明所以。
喬如愿哭得撕心裂肺,一會兒大哭一會兒又大笑,跟瘋了似的。
忽然,她的頭轉(zhuǎn)過來看向自己。
“喬如意!”她扯著嗓子尖叫,“我媽死了!是不是你害的!”
喬如意心里一驚,確認(rèn)自己沒有聽錯。
她說,麗玲死了?
傍晚王媽按照計(jì)劃約見麗玲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怎么好端端就死了?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的!”喬如愿跟瘋了一樣大叫,抓著手里的泥土就朝喬如意扔過去,“我媽死了!你是不是高興了!”
喬如愿扯著嗓子大喊大叫。
她不敢相信麗玲是她害死的,她潛意識里告訴自己,就是喬如意害死的!都怪喬如意!如果不是喬如意給她打電話約她來這里,她就不會趕時間,也不會擋住救護(hù)車的路!
沒錯,都是喬如意!
如果沒有喬如意,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她媽媽說得對,喬如意就是個災(zāi)星!
她指著喬如意,聲嘶力竭地喊,“喬如意,為什么死的是我媽!為什么不是你!整個喬公館上下,最該死的人就是你!你要是死了,所有人的日子都是風(fēng)平浪靜,你怎么不早點(diǎn)死!”
麗玲真死了?
喬如意輕輕一笑。
死了好啊,這就死了,省得她再費(fèi)心力對付。
“你媽死了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喬如意上前幾步,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她,“我沒有時間陪你在這耗?!?/p>
她對著坐在地上的喬如愿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手機(jī),“證據(jù)還要不要?要的話趕緊簽字,早點(diǎn)回去你給麗玲哭喪。否則,你要是進(jìn)了警局,連個給她辦喪的人都沒有?!?/p>
麗玲死了,喬如意臉上一片淡漠,仿佛在聽一個跟她毫不相關(guān)的陌生人的死訊。
喬如愿恨,她怎么可以做到這么無動于衷!
連一絲詫異都沒有!
而且話里話外還帶著嘲諷之意!
她手里緊緊拽著那個合同,一雙紅眼瞪著喬如意,咬牙道,“好,我簽?!?/p>
她快速地在合同上簽了字,將合同甩在喬如意身上,“證據(jù)給我!”
喬如意沒跟她計(jì)較,撿起腳邊的合同看了一眼,滿意地收好。
而后她將手里的手機(jī)丟給喬如愿,“合作愉快?!?/p>
她不再看滿臉淚痕與恨意的喬如愿,轉(zhuǎn)身就走。
“喬如意!”
身后傳來喬如愿的厲聲喊叫,喬如意剛回頭,正好對上一張慘白的臉,接著天旋地轉(zhuǎn),她被人狠狠地?fù)涞乖诘亍?/p>
“我媽都死了,你以為我會讓你好過嗎!”
喬如愿發(fā)瘋地將喬如意撲在地上,雙手死死地掐著喬如意的脖子,臉上是猙獰的笑意。
“你有一句話提醒了我,只要拿到了證據(jù),我就什么都不用怕了!現(xiàn)在證據(jù)已經(jīng)在我手里了,我要是銷毀了,就沒有任何人可以威脅我了!”
喬如意被她壓在地上掐著脖子,強(qiáng)大的窒息感涌上來,她張大嘴拼命呼吸也喘不上氣。
喬如愿瘋了!她想殺了她!
似乎猜到她的想法,喬如愿瘋狂的大笑,笑聲在黑夜里回蕩。
“多虧了你找的好地方,這里荒無人煙一個鬼影子都沒有,只要你死在這里,沒有人知道是我干的,股份也還是我的!你什么都拿不到!喬如意,只要死了,這一切都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