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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那日他覺得他夸大其詞

“只是不小心腳下一滑,日后不要做這種傻事了,燈再好看,也只是燈,你們?nèi)Q衣裳吧。”

蕭厭見孟錦月臉色還好,心中也松了口氣,笑著開口:“聽令!我這就去,你等我……”

他們也不是鐵打的人,身體一直凍的微微顫抖。

見蕭厭不停討好表現(xiàn),謝云曄心中后悔,他確實(shí)動(dòng)作比蕭厭慢了一步。

他們出行有跟著馬車,馬車內(nèi)會(huì)放著備用的衣裳。

二人換衣裳的速度極快,孟錦月在馬車外只站了一會(huì)兒,人就出來了。

“今夜……我們先回去吧?”

孟錦月望著兩人帶著水汽的頭發(fā):

“你們眼下都落了水,不宜再在外面逗留,若不然……”

她話還未說完,蕭厭便開口打斷:“杳杳不必,我們皮糙肉厚絕不會(huì)有事,就算在水里泡一晚上也不會(huì)生病?!?/p>

蕭厭夸張說著。

“況且你不是想去放河燈嗎,今夜還沒去放,怎么能回去?”

謝云曄也開口:“杳杳,換了衣裳便不冷了,我們可以帶上帽子?!?/p>

見孟錦月還有些猶豫,謝云曄軟了聲音:“我想同你一起放河燈……”

孟錦月:“好?!?/p>

最后三人還是一起去了河邊。

煙花放完后,河邊人十分多,蕭厭他們今夜出行,并未避開人群,如普通百姓一般,孟錦月喜歡熱鬧,眼下人多確實(shí)熱鬧非凡。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此刻已經(jīng)飄滿了祈愿的河燈。

無數(shù)微弱的燭火宛若跌入河水的繁星,搖搖晃晃游向遠(yuǎn)方。

謝云曄先將河燈和毛筆遞給孟錦月。

“杳杳,你先寫?!?/p>

謝云曄堅(jiān)持來放河燈,除了孟錦月喜歡之外,心中也依然存著一些可笑的念頭。

前人都會(huì)放河燈祈愿,他不愿放棄任何祈愿機(jī)會(huì),不論真假。

正如小院中整日整日的燒香,不曾有片刻停歇。

孟錦月只寫一句話:“愿長命百歲,歲歲無虞?!?/p>

謝云曄和蕭厭瞧見后,明顯眼眸更紅,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孟錦月從頭到尾的心愿就是她和家人平安活著,所以無論什么時(shí)候,她許的愿都是這個(gè)。

她所求的,和蕭厭、謝云曄所求一般無二。

只是蕭厭和謝云曄寫的都是,愿以命抵命,求她平安。

放完河燈后,孟錦月仰頭望向盯著河面的兩人:

“我們回去吧,我累了?!?/p>

謝云曄看著她臉上的疲色,點(diǎn)頭:“好。”

照顧好孟錦月入睡后,謝云曄從房內(nèi)退出,便看到了正要出門的蕭厭,“你要去何處?”

蕭厭:“去揍人?!?/p>

他轉(zhuǎn)頭看謝云曄:“你呢?去不去?”

謝云曄聲音平靜:“走吧?!?/p>

揍的是誰,兩人都沒說,但心知肚明。

蕭厭從前不屑于親自對(duì)那書生這樣的人動(dòng)手,可今夜他忍不下這口氣,或者說他無法容忍旁人覬覦孟錦月。

被那白頭粉面的書生惦記,是對(duì)孟錦月的玷污。

————

“是你們?!”

那書生還未來得及呼喊,便被蕭厭拎起衣領(lǐng),重重丟在地上。

許久之后,書生在墻角抱頭痛哭求饒:“我錯(cuò)了,再也不敢了。兩位好漢大人有大量,饒我一命!”

最后還是謝云曄出聲阻止:“留他一命?!?/p>

等兩人回到院子,已是二更天,但兩人都難以入眠,便又去燒香拜佛。

只是,饒是這些時(shí)日燒香祈愿再多次,也還是無用。

第二日孟錦月便再次病了,病的起不來身。

望著床上昏迷不醒,面色蒼白的女子,蕭厭幾乎要失去所有理智。

“你快救救她!快救救她!你不是神醫(yī)嗎!昨夜她還好好的,怎么今日就又成了這般?”

“老東西是不是你開的藥有問題!”

江神醫(yī)閉著眼眸,顯然也陷入傷心之中。

見他不說話,蕭厭又轉(zhuǎn)身,猩紅著眼陰鷙看向太醫(yī)們:

“一群沒用的東西!這般無用,你們?cè)趺床蝗ニ?!?/p>

“她若有事,你們這些廢物也不必活了!”

昨夜她氣色變好,蕭厭心情也好轉(zhuǎn)了些。

可今日孟錦月病弱躺在床上,無聲無息如同一朵失去生機(jī),快要凋零的花。

她嘴唇都是白的,臉上看不到一絲血色,仿佛隨時(shí)都能死去。

蕭厭從來沒這樣怕過,他怕她就這樣睡過去,再也醒不過來。

“蕭厭?!?/p>

謝云曄手心攥緊,心中無比苦澀,他心中的恐慌和害怕,不比蕭厭少。

“你出去,別恐嚇太醫(yī)們?!?/p>

蕭厭緊抿著唇,陰鷙目色滲著徹骨的寒意:“恐嚇?”

他低啞的聲音透著病態(tài)的瘋狂:“不是恐嚇,若是她有事,你們這些庸醫(yī)廢物!都不必活了!所有人!所有人!都給她陪葬!”

蕭厭從禁衛(wèi)身上拔出劍來,陰鷙著眼四處揮舞著,如同失去理智的獅子:

“去死去死!你們都去死!”

“憑什么你們這些人可以好好活著,我的杳杳就要死!一定是你們!是你們這些賤人害的她!是你們搶了她的福報(bào)!”

“你們都該死!該死!出事的怎么不是你們?!去死!都去死!”

蕭厭嘶吼著,猩紅的眼眸中透著癲狂,如深夜中陷入絕望的惡鬼一般。

他拿劍胡亂砍著,屋內(nèi)眾人嚇的四處躲避。

在場(chǎng)的太醫(yī)們控制不住瑟瑟發(fā)抖,明眼人都看出陛下又失去理智,陷入了魔障。

林升壑心中苦澀,這樣癲狂的蕭厭,在這一年中,他早已看過無數(shù)次。

正常的蕭厭和發(fā)瘋的蕭厭,完完全全是兩個(gè)人。

而決定蕭厭所有情緒的人,從來都只有孟錦月一個(gè)人。

林升壑再一次在心中嘆息,這段孽緣。

“陛下?!?/p>

林升壑一把抱住蕭厭,奪過他手中的劍。

他熟練哄著蕭厭:“娘娘會(huì)沒事的,您先和我出去喝藥可好?喝完藥就沒事了?!?/p>

謝云曄回頭看著懼怕無比的太醫(yī)們,又看著動(dòng)作熟練的林升壑,還有眼眸失去焦距的蕭厭,他心中無比復(fù)雜。

謝云曄意識(shí)到蕭厭是真的染上了瘋病。

他和孟錦月假死離京前,蕭厭只是處事瘋癲狠辣,但那時(shí)他不是瘋子。

如今,蕭厭真的會(huì)因?yàn)槭艿酱碳?,發(fā)瘋失去理智。

那日,蕭厭控訴說,說他也在殺他,日日夜夜用軟刀子折磨他。

那時(shí)他不屑一顧,只覺得蕭厭夸大其詞,惺惺作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