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萬江眉頭緊鎖,這種情況是最難辦的,建設(shè)公司擺明是在耍無賴。
房地產(chǎn)建設(shè),最層出不窮的就是三角債。
大恒集團欠建筑公司的尾款,需要在房子銷售完成后支付。
建設(shè)公司墊付了蓋樓的費用,卻又拖欠了下面分包和小包工頭,甚至于是攪拌站,鋼筋廠,沙場的費用。
現(xiàn)在建設(shè)公司擺爛,甚至讓這些人,直接管大恒集團要債。
可全國上下的建筑行業(yè),都是你欠我的,我欠你的,什么時候老百姓買了房子,付了錢,他們再先還銀行,再付尾款。
換而言之,就是大恒集團江城市分公司,賬上根本沒錢。
不光沒錢,還欠了銀行一屁股債沒還呢,他們哪有錢能掏得出來。
可建設(shè)公司的債主,就是逼著大恒集團,先把欠建設(shè)集團的錢拿出來,給他們還債。
這三方,現(xiàn)在就差把腦漿子打出來了。
現(xiàn)在每天都有人在大恒集團的工地攔著,就是不讓開工。
每天的損失,不是錢能估計的,一但消息傳出去,還會不會有消費者愿意買大恒集團的房子,都會成問題。
誰愿意買有債權(quán)糾紛,甚至連什么時候交付都不能確定的房子?
“陸總,我們現(xiàn)在全都指望您了!”
“求求您,一定幫我們解決這個問題,要是解決不了,我這個總經(jīng)理,算是干到頭了!”
周祥一臉喪考妣的模樣,本來這三個項目干完了,他立馬能升到總公司去,可誰能想到,關(guān)鍵時刻,出了這么個事。
陸萬江點了點頭:“評估和審計工作,會有人來做的,我這幾天也會盡量和建設(shè)公司,以及債權(quán)方洽談,雙方盡量尋找一個合適的平衡點。”
“不過我估計,大恒集團要是一分錢都不想出,怕是不可能了?!?/p>
“按照我的建議,盡量先支付一百萬到二百萬的尾款,將矛盾轉(zhuǎn)移到建設(shè)公司方面,本質(zhì)上這件事跟大恒集團的關(guān)系不大?!?/p>
“還是不要被建設(shè)公司,牽著鼻子走?!?/p>
周祥聽后,連連點頭:“沒問題,陸總,您怎么說,我就怎么做!”
“您放心,我都聽您的?!?/p>
對于他來說,陸萬江就是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要是他把握不住,就真的要卷鋪蓋走人了。
“那咱們就別在這傻站著了,咱們進去,上樓聊吧。”
周祥招呼著陸萬江。
陸萬江點了點頭,只是還沒走上樓,就聽著門外,咣當(dāng)?shù)囊宦暰揄憽?/p>
緊接著一陣汽車的警報聲響起,引得不少人側(cè)目。
周祥正蒙著,門外一個穿著保安制服的年輕人跑了進來。
“周總,不好了,咱公司外面那輛豐田被人給撞了!”
陸萬江眉頭緊縮,他進來的時候看了,外面就只有一輛豐田,是他開來的。
剛回江城市,他也沒車,索性把自己父親陸遠重的車給開來了,沒想到好端端停在路邊,居然被撞了。
周祥趕緊朝著門外跑去。
“還傻愣著干什么,趕緊看看去,到底怎么回事!”
保安這才反應(yīng)過來,趕緊朝著外面跑去,陸萬江也快步跟了上去。
大恒集團門外,馬路邊,一輛越野車,直挺挺的撞在了陸萬江的豐田車上。
看見陸萬江出來,車主不怒反喜。
“你就是大恒集團請來的會計?普華永道的?”
陸萬江頓時一怔,昨天蘇陽認(rèn)出他來,還有情可原,但是今天隨便一個撞他車的,都知道他是誰。
這就有些蹊蹺了吧?
“你是?”
越野車的車主冷笑一聲:“我是誰?你問問周祥認(rèn)不認(rèn)識我是誰?”
“大恒集團就請了你過來處理債務(wù)?”
“我告訴你,我不管你是普華永道的,還是那條道上的,要么你們把中天建設(shè)公司的尾款付了,我們拿了錢走人?!?/p>
“要么你們把樓拿出來,給中天建設(shè)公司抵債?!?/p>
“不然,你們就別想動工了!”
他話音落下,旁邊的七八輛車?yán)?,走下來二三十號人,將周祥和陸萬江團團圍住。
后面大恒集團的三名保安,剛想沖過來,一下子看見這么多人,又趕緊掉頭回去打電話報警了。
實在是人太多了,他們上去,也沒勝算,八成還得挨頓揍。
陸萬江看著將自己圍住的眾人。
“我雖然是大恒集團請來的,但我到這來,是要幫大家來解決問題的?!?/p>
“欠中天建設(shè)的錢,大恒集團不會賴賬,但是一時間,大恒集團也掏不出這么多錢來,所以就需要對目前開工的三個項目,價值進行評估,賬目進行審計。”
“等我們普華永道出具了有關(guān)報告之后,大恒集團會根據(jù)應(yīng)該支付的款項,承擔(dān)相對的責(zé)任?!?/p>
“希望大家可以冷靜一點,再等一等?!?/p>
陸萬江話音落下,越野車車主冷笑了一聲:“又踏馬是這套把戲,小子,你少來這套,不就是想拖著嗎,大恒集團已經(jīng)玩過了,我們也等了?!?/p>
“這眼看著一個月過去了,答應(yīng)的錢沒到位,反倒是等到你這么個會計來了!”
“用同樣的辦法,想再拖我們一個月?”
“你們大恒集團,怕是異想天開呢!”
陸萬江眉頭緊縮,他回頭看向周祥:“你答應(yīng)給他們錢了?”
周祥有些語塞。
“我……我實在是沒辦法了陸總,我就隨口那么一說,我也沒想到,真一個月了,也解決不了。”
“這錢,我們大恒集團江城市分公司,是肯定掏不出來,總公司倒是有錢,但是他們不可能再給我們撥款過來。”
陸萬江深吸了一口氣,這可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一群人吵吵鬧鬧的鬧騰了開。
“聽見沒有,大恒集團說好了要給我們錢,到現(xiàn)在也不給錢,說的比唱的好聽,拖了我們一個月,還想繼續(xù)拖下去?”
“派你過來有什么用,不如掏點錢過來,我們這么多人等著中天建設(shè)還錢,你們不掏錢,中天建設(shè)哪有錢能還我們!”
“趕緊的,還錢,還錢!”
二十幾號人,在陸萬江耳邊,吵吵嚷嚷,像是兩萬只鴨子一樣。
陸萬江眉頭緊鎖:“沒見過你們這么不講理的,說不給錢了嗎?我到這來,就是要替大恒集團算算,到底要給中天建設(shè)多少錢!”
“你們干工程尚且要算賬,這三個項目,究竟值多少錢,要給中天建設(shè)結(jié)多少款,那是上下嘴一碰就能告訴你們的嗎?”
“你們能不能講點道理?”
越野車車主冷笑一聲:“我們不講道理?”
“小子,你少踏馬跟我們講大道理,今天我們二十幾個人來,就算是講理了,明天我們這二十幾個人下面,好幾百號農(nóng)民工過來,就不是聽你在這喊口號了!”
“不管你是什么普華永道的,還是誰請來的,我們只要錢!”
“拿了錢,我們就走人!”
一群人紛紛點頭:“對對對,我們就要錢,把錢給我們我們立馬就走!”
“中天建設(shè)說了,你們欠著他們的尾款,他沒錢還給我們!”
“你們馬上打款,我們立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