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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7章 司學(xué)忠的那條命,誰來償?

0程英杰說著話,蘇陽也只能點頭,推著程英杰,朝著奧體公園而去,兩人在紅綠燈處遇到紅燈,等了一會。

程英杰緩緩開口:“過往十年,華國的經(jīng)濟(jì)迅速發(fā)展,到處都是高樓大廈,寬敞的馬路,平整的街道。”

“老百姓的日子,是越過越好……”

蘇陽靜靜地聽著,卻是一言不發(fā),一直等到綠燈亮起,他才推著程英杰,緩緩過了斑馬線,進(jìn)到了奧體公園內(nèi)。

“對東江省未來的發(fā)展,怎么看?”

程英杰看著前面,微風(fēng)吹過,雖然十一月,可京城的溫度,還是比東江省要高上不少。

蘇陽苦笑一聲:“程先生這話,我不知從何回答,我就是一個商人,只懂自己這一畝三分地里的事?!?/p>

“您問我怎么看待東江省未來的發(fā)展,我只能跟您說,我坐著看,站著看,躺著看……”

程英杰哈哈大笑。

“好啊,你小子,夠滑頭!”

“那我就再問問你,怎么看待司氏集團(tuán)未來的發(fā)展?”

蘇陽沉默了一下:“司氏集團(tuán)還有未來,但不會一直有未來。”

“時代的更迭,行業(yè)的輪轉(zhuǎn),能搶占二十年的先機,就已經(jīng)算是走了大運了,想要萬古長青,那是在癡人說夢……”

程英杰咳嗽了一聲,他捂住了嘴,渾身一震。

“那你覺得,司氏集團(tuán),還能走多遠(yuǎn)?”

蘇陽停下腳步,也眺望遠(yuǎn)方:“多則十五年,少則十年……”

程英杰眉頭緊鎖,再次追問。

“那極兔快遞呢?”

蘇陽苦笑一聲:“您這是在考我呢?”

程英杰無奈一笑:“蘇陽,我雖然今天是第一次見你,但我卻一直在關(guān)注你。”

“你在東江省的事情,我都清楚……”

“這些事,江明峰問得,我就問不得?”

“我知道,你現(xiàn)在心里,有疑惑,有懷疑,有膽怯,還有憤怒……”

“我叫你進(jìn)京,就是希望,你能為我指一條明路?!?/p>

“但在此之前,為了表示我的誠意,你心中所有的疑問,我都可以解答?!?/p>

程英杰直來直往,沒有任何繞圈子的意思。

他拖著一介殘軀,早已時日無多,本該退休頤養(yǎng)天年,如果不是他執(zhí)意要站好這最后一班崗,也早就該賦閑在家了。

對他而言,他的工作,重于一切。

包括愛情,家庭,親情,甚至是子女……

蘇陽松開了手,站在程英杰身后,問出了他心中一直以來,求而不得的問題。

“韓穎為什么要殺司瑤?”

程英杰苦笑一聲:“為了我……”

蘇陽走到程英杰面前,不敢相信的看向他,他不明白,更不理解。

“為了你?”

程英杰點頭:“就是為了我……”

“你看得出來,我得了病,十幾年前,我因為長期勞累工作,腎臟不堪重負(fù),因為患上終末期腎病,那時候的我,自以為將死,卻沒料到,匹配到了腎源,做了器官移植手術(shù),才茍延殘喘到今天?!?/p>

蘇陽眉頭緊鎖,不明白程英杰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十幾年前他得的腎病,已經(jīng)做了器官移植手術(shù)。

和韓穎要司瑤死有什么關(guān)系?

程英杰長長的嘆息:“三年之前,我再次患病,這一次是終末期心臟病,組織上想讓我退居二線,修養(yǎng)身體,可我舍不得這份工作……”

“這件事,被韓穎得知,她知道,瑤瑤是我和黃韻生下的女兒?!?/p>

蘇陽的眉頭緊鎖,他直視著程英杰的目光,眼中卻不敢相信。

就為了讓程英杰活下去,韓穎就想要司瑤去死?

“你身居高位,難道就找不到第二個心臟了嗎?”

“為什么一定要司瑤死?”

程英杰目光凝重,眼中帶著幾分懊悔:“因為,十幾年前,將腎臟無償捐獻(xiàn)給我的人,就是瑤瑤的母親,黃韻……”

“她是病死的,臨死之前,韓穎找到了她,希望她能做腎源匹配……”

“我上手術(shù)臺的時候,根本不知道,這顆腎臟,是黃韻留給我的。”

“手術(shù)結(jié)束之后,韓穎給了司學(xué)忠一筆錢,那筆錢,很多,也解決了司學(xué)忠的一次困難,但也是自那之后,我與司學(xué)忠,便再沒有了任何聯(lián)系?!?/p>

“如果我知道,那是黃韻的腎臟,即便她是個將死之人,我也絕不會答應(yīng)!”

“可我什么都不知道……”

程英杰的目光漸漸黯淡。

蘇陽渾身癱軟,時至今日,他終于明白,為什么韓穎一定要司瑤去死!

他以為,司瑤是程英杰的女兒,更是黃韻的孩子,當(dāng)初黃韻捐獻(xiàn)的器官移植,程英杰沒有排斥,那司瑤身為程英杰的女兒,她的心臟,一定能救回程英杰的命。

韓穎最初開始,應(yīng)該與司學(xué)忠進(jìn)行過商談,因為她覺得,司學(xué)忠收了當(dāng)年買走黃韻腎臟的錢,今天更有可能賣掉司瑤。

畢竟在韓穎看來,司瑤根本不是司學(xué)忠的女兒!

為了一個外人,放棄自己的家業(yè),根本不值得!

他也終于明白,為什么韓穎有那么多次可以下手的機會,卻一定要將司瑤綁走,就是為了進(jìn)行器官移植。

真相的現(xiàn)實,卻是如此的蒼白。

他上一世含冤入獄的十五年,只知道成為植物人的司瑤,最終一命嗚呼,卻不知道,她這顆心臟,到底去了哪里,更不知道,程英杰到底有沒有活下去。

沉默,久久的沉默,死寂一般,聽不到呼吸的沉默。

蘇陽凝視著枯槁水腫的程英杰,程英杰也低下頭,不敢去看蘇陽。

他不是犯罪的執(zhí)行者,卻一直是這場犯罪的獲利者……

“從頭到尾,你都知道韓穎的所作所為?”

蘇陽再次開口,眼中已經(jīng)沒有太多的尊重,只剩下赤裸直面真相的銳利。

程英杰搖頭:“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會讓她做這件事,她是個強勢的女人,也是個可憐的女人,我清楚知道,她愛我,甚至愛得如此卑微……”

“你可以放心,東江省雙子大廈襲擊案,以及綁架案的線索,信息,資料,已經(jīng)被送到了京城,不日,韓穎就會被批捕。”

“一切,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蘇陽咬緊牙關(guān):“你說結(jié)束就結(jié)束了,你踏馬憑什么說結(jié)束了!”

“我來問問你,司學(xué)忠的那條命,誰來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