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城如程沐煙所想，被程若棠哭得心軟駐足，緩緩低頭。

程若棠見傅西城看自己，眼淚落得更兇。

那雙哭得又紅又腫的眼睛，看著傅西城，滿是儒慕思念。

一手還抱著傅西城的腿，一手伸出，向傅西城求抱。

“爸爸，糖糖真的知道錯了，你別不要糖糖。沒有爸爸，同學(xué)們都欺負糖糖。你看，他們把糖糖打得渾身都是傷。爸爸，糖糖好疼?！?/p>

見傅西城沒抱自己，程若棠抽泣著扯開外套，露出里面在學(xué)校被撕扯得破破爛爛的校服。

沒有衣服遮擋露出來的皮膚，上面青一塊紫一塊。

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些傷，算是程若棠的殺手锏。

以前她在學(xué)校被同學(xué)欺負，爸爸就雷霆震怒，給她撐腰。

不僅讓欺負她的人退學(xué)，還收拾了同學(xué)家里的人。

那天在醫(yī)院，爸爸抱著她，是那么溫柔地哄著她，讓她不要哭。

并且答應(yīng)，會讓她認祖歸宗，成為爸爸真正的女兒。

程若棠被傅西城捧在手心疼愛了幾年。

她是真真切切享受過傅西城的父愛。

被那么疼愛過，她內(nèi)心和程沐煙一樣，始終不相信，傅西城就因為她扎傅南汐小人這件事情，就再也不管她了。

只是扎小人，宣泄一下她心底對傅南汐的嫉妒。

傅南汐已經(jīng)死了，扎個小人而已，又不會真的傷得傅南汐。

所以，她堅信，爸爸只是一時生氣。

昨晚棄自己不顧離開，是爸爸正在氣頭上，才會那么做，他內(nèi)心一定是心疼她的。

現(xiàn)在看到她在學(xué)校被欺負成這樣，爸爸也一定會心疼的。

傅西城看著那些不輕的傷，眼神晦暗不明。

嗓音低沉地開口問道：“你的同學(xué)為什么會打你？”

程若棠想都沒想的就回答，“因為他們看糖糖沒有爸爸好欺負，就不分緣由地打糖糖，欺負糖糖……”

聽到程若棠的回答，傅西城眼底一片冰冷。

真是無藥可救了。

她完全沒有意識到，或是說，完全沒有自己是施暴者被報復(fù)的自覺。

還在避重就輕，只挑能讓他心疼的一部分去說。

傅西城直接冷漠地抽回自己的腿。

突然失去支撐，程若棠整個人跌趴在地。

“爸爸……”

她茫然抬頭，眼底有些困惑。

不知道，傅西城為什么能對自己身上的傷，無動于衷。

這么狠心地抽回自己的腿。

看到自己跌倒，臉上也沒有半點心疼，更沒有立刻把自己從地上抱起來。

給她心疼的呼呼。

……

傅西城從昨晚開始，對程若棠的認知就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更加堅信上梁不正下梁歪。

程若棠早就無藥可救了。

如果不是學(xué)校老師在程若棠被打后，聯(lián)系他。

試探他的態(tài)度。

他還不知道，在他面前表現(xiàn)得很溫順乖巧的程若棠，不僅僅對西西那樣，她在學(xué)校所做的事情，同樣令人發(fā)指。

他給她的保護，成了她霸凌同學(xué)的保護傘。

明明幼兒園，她也曾經(jīng)被同幼兒園的小朋友欺負過。

她自己淋過雨，不想著為別人撐傘，反倒是撕碎別人的傘，讓別人比她更慘。

才七歲。

心理竟然已經(jīng)可以如此陰暗，超乎了他對一個七歲孩子的認知。

想到校長說的，程若棠竟然能夠?qū)Π嗉壚锏耐瑢W(xué)下那么狠的手。

他不是不知道，現(xiàn)在校園霸凌屢禁不止。

但他沒想到，自己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為幫兇。

他是個父親。

只要想到如果他的西西還在，在學(xué)校經(jīng)歷這樣的欺負，他就越恨自己過往對程若棠沒有底線的疼愛，縱容滋養(yǎng)出這樣一個小惡魔。

內(nèi)心有多恨自己，就有多厭惡站在他面前的程若棠。

“以后，別讓這兩個人出現(xiàn)在公司門口，我不想看到她們。”

傅西城語氣冷漠地吩咐門口的保安。

隨后，抬腿就走。

現(xiàn)在，都看她們母女一眼，他都恨不得掐死她們。

程若棠見傅西城真的不管自己要走，心情很慌，本能地想要抓住傅西城。

“爸爸……”

她跪著邊哭邊往傅西城面前爬，想再次抱住他的大腿，留下他。

但傅西城的腳步太快，程若棠根本就追不上。

在她踉踉蹌蹌爬起來的時候，傅西城已經(jīng)到了車邊。

她哭著想追過去，“爸爸，你真的不要糖糖了嗎？爸爸！”

上前的身子被保安攔住。

但他們卻不敢動手。

在傅氏集團好幾年，他們都是知道程沐煙和程若棠的。

更知道，傅總有多疼程若棠這個女兒。

兩年前那場驚動整個京市的煙花秀。

是傅西城對程若棠這個女兒愛的具象化。

更別說，程沐煙不止一次帶著程若棠過來。

每次都是直接乘坐傅西城專用電梯上去。

他就看到了很多次，傅總一臉寵愛的抱著程若棠，那眼神，比他看自己閨女要寵愛多了。

所以哪怕傅總剛剛雖然那么說，但他們還是不太敢動手，怕他們失了輕重真?zhèn)匠倘籼摹?/p>

傅總過兩天消氣了，找他們秋后算賬。

“這是傅總最厭惡的兩個人，看到她們，不用對她們客氣。”

陳漾得到傅西城的眼神示意，他走回幾步，看著保安語氣冷漠地吩咐。

就這對母女所作所為，傅總這輩子多看她們一眼都不想，更不可能像以前一樣，把她們捧在手掌心。

傅總以前那么做，是因為認錯人。

正因為對小橙子的感情太深，才會讓傅總在面對程沐煙這個假的小橙子時只用感情，而放棄用理性去思考。

“是，陳特助?！?/p>

保安得到確切的吩咐，下手就不再控制。

在程若棠掙扎著要往傅西城車邊沖的時候，直接把人后衣領(lǐng)子提起來。

大步往前走。

既然傅總態(tài)度明確了，那他剛剛吩咐的別讓這對母女出現(xiàn)在公司門口，他們就得執(zhí)行。

“爸爸……爸爸……你們放開我……”

程若棠雙腿在半空中彈著，看著傅西城的方向，不死心地喊著爸爸。

傅西城沒看她。

程沐煙沒管程若棠。

她見程若棠身上的外傷根本沒有讓傅西城心軟，她只能推動輪椅，趁保安不備，沖到傅西城面前。

她今天帶程若棠過來，本來是想讓西城心軟。

就算不能回綠城玫瑰園，也能讓西城重新給她們安排一個住處。

傅西城名下那么多物業(yè)，隨便哪個都是高端小區(qū)。

最不濟，把她的卡給她恢復(fù)了。

讓她不至于回封子峰那個破破爛爛的出租屋。

她可以去傅氏旗下五星級酒店的總統(tǒng)套房暫住，再想對策。

可沒想到，程若棠這么沒用，根本就沒有讓傅西城心軟。

一想到，等會還要回到出租屋。

程沐煙就渾身難受。

她接受不了！

像她這樣的身份，那樣的地方怎么配她?。?/p>

程沐煙擠出眼淚，看起來楚楚可憐，我見猶憐的。

“西城，我知道你因為西西生我跟糖糖的氣，你的氣還沒消，你想懲罰我們母女，讓我們吃吃苦頭?！?/p>

“但是，西西的死，我已經(jīng)付出慘痛的代價了。”

她兩只手按在自己腿上。

聲情并茂地表演著，沒看到她在提到西西的死時，傅西城那驟然變得充滿殺意的眼神。

眼底的戾氣壓都壓不住。

而程沐煙不自知，還在那里繼續(xù)表演。

“聽晚兩年前把我推下山讓我雙腿殘廢……”

程沐煙原本是想用雙腿殘疾來博取傅西城的同情。

能讓他不要那么狠心。

可沒想到，她話還沒說完，傅西城突然伸手，雙眼猩紅的看著她，一把掐住她住她的脖子，惡狠狠地說道：“程沐煙，你還敢提你的腿！”

“晚晚為什么會把你推下山？若不是你知道晚晚有嚴重的抑郁癥，故意拿著西西的骨灰刺激她，逼迫她，她會情緒失控把你推下山嗎？”

“這是你的報應(yīng)，你還敢怪在晚晚身上，你真是在找死！”

傅西城力道很大，程沐煙被掐得呼吸困難。

瀕臨死亡的感覺讓她內(nèi)心恐懼。

她伸出雙手，拼命扯著傅西城的大手，艱難的從口中擠出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西城，我沒有……是聽晚她污蔑我……西西的骨灰不是好好的在墓園么……”

可這套她兩年前就準(zhǔn)備好的說辭，跟現(xiàn)在的傅西城說，只是自取其辱。

傅西城一個標(biāo)點符號都不會相信她。

“西城……你不能只聽蘇聽晚的一面之詞……”

程沐煙試圖為自己辯解。

可就跟過去那么多年一樣，她頂著小橙子的身份，說話根本不需要證據(jù)。

現(xiàn)在，蘇聽晚一樣。

傅西城根本就不聽她在說什么，已經(jīng)在心底定了她的罪。

……

傅西城內(nèi)心恨毒了程沐煙這個毒婦。

他不斷加重手上的力道。

在知道程沐煙是故意搶走西西的腎源，害死了西西的那一刻，他就恨不得直接弄死她。

……

程沐煙被掐得沒有半分反抗能力。

抓在傅西城大手的力道隨著傅西城加重力道，越來越輕，被掐得痛苦的舌頭外吐，瞳孔瞪大。

因呼吸困難，一張臉漲得青紫。

痛苦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

“傅總，你冷靜一些！這個女人，不配你臟了手！”

陳漾見傅西城情緒真失控，怕他真的在眾目睽睽之下失手殺了程沐煙，立刻沖上去阻攔。

這是法制社會。

殺人是犯法的。

為了一個程沐煙把傅總自己搭進去，不值得。

傅西城用力閉了閉眼，壓下了心底那股想殺了程沐煙的戾氣。

在掐死程沐煙之前，最后還是松了手。

程沐煙身體一軟，整個人無力的癱倒在輪椅上。

一口氣緩過來后，是劇烈的咳嗽。

咳得她眼淚鼻涕滿臉都是。

陳漾一臉厭惡的抬腿狠狠踹了程沐煙一腳，直接把人踹離傅西城。

也是防止傅西城再控制不住自己情緒。

他沒忘記，今天傅總一早來公司時，那殺神一樣的表情。

他心底是恨毒了程沐煙。

……

程沐煙的輪椅被踹得往后退，重重撞在花壇上，翻倒。

程沐煙從輪椅上摔下來。

她整個人趴在地上，還在咳，無比狼狽。

“把人拖走！”

陳漾一聲吩咐，保安立刻上前。

傅西城剛剛的態(tài)度再明顯不過。

保安心底最后那點疑慮也沒有了，對待程沐煙沒了一點客氣。

他直接動作粗魯?shù)爻蹲〕蹄鍩煹囊恢皇直?，像拖死狗一樣把人往前拖?/p>

做保安，眼力勁還是很好的。

看傅總厭惡極了程沐煙，他們跟著虐她，就會讓傅總滿意。

程若棠已經(jīng)被趕離公司，在很遠的路口。

她聽不到傅西城跟程沐煙在說什么，能看到傅西城在掐程沐煙的脖子，她哭得撕心裂肺，“爸爸，不要掐媽媽，爸爸……求求你，你放開媽媽……”

可她的哭喊，傅西城那邊根本聽不到。

就算聽到，如今的程若棠就算哭干眼淚，傅西城都不會因她改變決定。

程沐煙一路被拖到程若棠這里。

她腳上的鞋早丟在半路，襪子也因為一路拖拽磨在地上，被磨破。

腳上做得精致的美甲被磕斷，連同剪指甲蓋都被掀掉一塊。

摩擦在地上。

十指連心。

疼得程沐煙面色煞白。

好不容易從劇烈咳嗽中緩過來，能說話的時候，人已經(jīng)被保安像丟垃圾一樣丟在了程若棠身邊，連同她的輪椅一起。

“有多遠滾多遠，再敢在傅氏集團門口出現(xiàn)，別怪我們對你們不客氣！”

保安丟下一句，轉(zhuǎn)身離開。

……

程若棠哭著撲到程沐煙的身邊，跪在地上，手忙腳亂扶著程沐煙，艱難的把人從地上扶坐起來。

“媽媽，疼不疼？糖糖給你呼呼?！?/p>

程若棠看著程沐煙脖子上醒目的掐痕，和她腳上的傷，心疼的眼淚啪嗒啪嗒直掉。

程沐煙剛坐穩(wěn)，無視程若棠給她的關(guān)心，抬手就給了程若棠一個耳光，“你怎么這么沒用！”

程若棠被打，立刻哭著向程沐煙道歉，“媽媽對不起，是糖糖沒用，你不要生氣，糖糖先扶你起來?！?/p>

程沐煙心口劇烈起伏。

本以為今天來找傅西城，又可以恢復(fù)到以前的生活，卻不曾想，落得現(xiàn)在這個境地。

現(xiàn)在打死程若棠都沒有。

而且，她還有用處。

她就不相信，傅西城真的那么狠心。

因為是皮外傷，他才能那么冷靜。

若是程若棠快死了呢？

一個比親生女兒還要疼的女兒，之前糖糖腎衰竭，他那么有原則的一個人，最后還是被她逼迫的為了糖糖，做出了去找季景之，用權(quán)勢逼迫季景之簽自愿捐贈協(xié)議。

能為糖糖做到這一步的男人，她就不信，傅西城真的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

程沐煙心底有了算計后，就沒再打程若棠，但也沒有給她好臉色，語氣很冷的說道：“扶我起來?！?/p>

程若棠抬手胡亂抹掉自己臉上的眼淚，使出渾身力氣，才艱難把程沐煙扶到輪椅上。

……

傅西城上車后，眼底的戾氣依舊沒有褪去。

如果殺人不犯法，程沐煙早就被他凌遲而死了。

他恨不得，一刀刀片下她的肉。

卻不讓她死。

就這么吊著她一口氣，讓她痛不欲生地活著。

“傅總，等會我們見了封子峰，只要他松口，拿到他手上的證據(jù)，就能把程沐煙繩之于法?！?/p>

“嗯?！?/p>

傅西城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

緩了很久，才把心底那股洶涌的戾氣壓了下去。

車一路前行，往封子峰的監(jiān)獄方向開去。

在知道程沐煙是故意害死西西后，之前他所認定的，都被推翻了。

晚晚不是故意針對程沐煙，而是程沐煙罪大惡極！

他便想到晚晚帶著封子峰指認程沐煙那一次。

晚晚說過，程沐煙害死了西西，王強威脅她，程沐煙怕被他知道，所以買兇殺死王強，想要死無對證。

而封子峰那天，說他手上有程沐煙買兇殺人的證據(jù)。

想到那天的種種。

封子峰的手中應(yīng)該是真有證據(jù)。

也是真想在他面前揭露程沐煙。

可后來，在沐煙病房，封子峰又突然改口，說沒有證據(jù)，是晚晚買通她故意冤枉程沐煙。

這就很蹊蹺。

他為什么會突然改口？

傅西城想到第一次在綠城玫瑰園撞到封子峰跟程沐煙。

程沐煙指控封子峰強迫她。

當(dāng)時封子峰矢口否認，并且為了帶走程若棠，揭露了程沐煙虐待程若棠。

當(dāng)時他說，程若棠不能留在程沐煙身邊，她會虐待程若棠。

提到程若棠時的眼神。

他看得出來，他對程若棠是真的疼愛。

今天從晚晚那里離開后，他把過往的種種都復(fù)盤了一遍。

封子峰從對程沐煙失望到要揭露她罪行，目的就是為了帶走程若棠。

那，他突然改口，甚至愿意為程沐煙頂罪入獄，也只可能是因為程若棠。

程若棠是封子峰的軟肋。

今天傅西城過來，就是要跟封子峰談條件。

車停在監(jiān)獄門口。

獄警等在門口，態(tài)度恭敬地對傅西城說道：

“傅先生，我們找了封子峰，但是他不愿意見任何人?！?/p>

他們也不能把封子峰強行拖過來。

傅西城早就猜到了。

“把電話給他，我跟他說一句話?！?/p>

傅西城并沒有讓人強行把封子峰帶過來。

只是讓人去把正在通話的手機送了進去。

讓封子峰當(dāng)著獄警的面通話，也不會為難他們的工作。

獄警立刻進去了，把手機遞給了封子峰。

傅西城在聽到警員把手機給封子峰，確定他在聽后，言簡意賅地說道：“封子峰，立刻出來見我，否則程若棠別想過一天好日子。”

“傅西城，你敢！”

封子峰聽到程若棠，順便變得不淡定，情緒激動地怒喊出聲。

傅西城用一句話就確定了他的猜測。

封子峰是為了程若棠。

確定了他的軟肋。

“你試試？”

傅西城只冷冷地丟下三個字，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隨后，就坐了下來。

沒一會兒，封子峰就被帶了過來，是他自己提的。

封子峰腳步很急，明顯是真慌了。

一看到傅西城，立刻沖過去。

被警員一把扯住，警告道：“冷靜一些！”

封子峰被按坐在傅西城對面的椅子上。

“傅總有些話想跟封子峰單獨說，我陪你在這邊看著，可以嗎？”

陳漾走到警員身邊，示意了一個位置。

封子峰在他視線范圍里，卻聽不到兩人的對話。

警員沒有意見。

兩人走開后。

傅西城并沒有立刻開口，只是冷冷的看著封子峰。

跟傅西城比定力，封子峰差遠了。

加上愛女心切，他內(nèi)心急，先開了口，“你剛剛的話是什么意思？”

傅西城不是很疼糖糖，一直視她如己出嗎？

他愛糖糖，自然也能看得出來，傅西城是真心疼愛糖糖的。

他怎么會突然那么說。

“封子峰，我已經(jīng)看清程沐煙，我知道你手上有她買兇殺王強的證據(jù)?！?/p>

“證據(jù)給我，我可以在你出獄前，暫時照顧程若棠?！?/p>

傅西城只說照顧程若棠，并沒有說，他怎么照顧。

封子峰因為親眼看過傅西城對程若棠的照顧是怎樣的，把他女兒照顧得像個小公主，給了他女兒最好的一切。

所以，聽傅西城說會暫時幫他照顧，就以為還是那樣的照顧。

卻不知道，把她送進最差的寄宿學(xué)校，對她不管不問，只要不讓人餓死，直到封子峰出獄，也是一種照顧。

這種照顧，能換來封子峰手中的證據(jù)，很劃算。

封子峰聽到傅西城再次提到程沐煙買兇殺人。

他瞳孔微不可查地顫了顫。

他的反應(yīng)更讓傅西城確定，他手上真有證據(jù)。

封子峰唇瓣抿著，沒有說他手上沒有證據(jù)，但也沒有開口說同意。

只是沉默地垂下眼瞼，心底在衡量著。

因為在里面，他并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形。

但看傅西城來找自己拿證據(jù)，應(yīng)該是真看清了程沐煙那個女人的真面目，不會再相信她。

若是如此。

傅西城就不會再因為程沐煙而疼愛他的女兒。

甚至有可能遷怒糖糖。

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糖糖。

如果程沐煙不能再依靠傅西城，還得罪了傅西城，糖糖留在她身邊，只會過得比以前還要慘。

可，他又怎么能確定，傅西城真能照顧糖糖？

封子峰內(nèi)心在天人交戰(zhàn)。

是信傅西城，還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