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吟整個身子被重重的砸在病床上,她吃痛的皺緊了眉頭。
抬眸看他,嗓音憤怒:“你做什么?!我想要知道我父親現(xiàn)在的情況如何了!”
傅云川眼眸猩紅,連夜奔波的疲憊透出滄桑感,顯得他此刻無比陰森:“你父親?姜吟,你沒話要對我說嗎?”
姜吟對他的質(zhì)問感到一陣心寒。
她生死關(guān)頭,給他打的求救電話他視若無睹。
現(xiàn)在還對她這般口氣難聽的態(tài)度。
他從進來到現(xiàn)在就沒有關(guān)心過她半句安危!
姜吟冷笑:“你想聽我說什么?聽我說火災(zāi)后的劫后余生?還是在火災(zāi)中我給你打電話,你的無動于衷?!”
“佳人在伴,你滾回來做什么?”
“讓開!我要去看我父親!”
姜吟直接動手將他推開。
傅云川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眉心一皺,口氣不好道:“我出國是因為公務(wù)?!?/p>
姜吟半個字都不信,她用力的想抽開自己的手,可力氣根本抵不過他,只能憤怒道:“所以呢?誰關(guān)心你?你愛什么干什么,讓開!”
她醒來后感覺內(nèi)心沒由來的惶恐不安,左眼皮一直跳,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徹底離她遠(yuǎn)去,是她無法承受的。
從消防員口中得知了母親的安全,她現(xiàn)在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父親。
可偏偏傅云川在這礙事。
她現(xiàn)在一眼都不想看到他。
見掙脫不開,姜吟氣得一巴掌就要甩過去,傅云川眼疾手快的抓住,這一動作徹底擊碎了他所有偽裝的冷靜。
他臉色驟然一沉,眼神陰森又帶著暴戾的死死盯著她,“姜吟,你居然敢把孩子打了!”
姜吟有一瞬間的怔住。
她看著男人眼里積攢的怒火,一陣心驚肉跳。
紙包不住火,傅云川早晚要知道的。
現(xiàn)在知道也好,她再也不會費盡心思隱瞞下去了。
“你不是不喜歡孩子嗎?”姜吟索性撕破臉皮,她咬著牙,憤怒道:“當(dāng)初我懷孕以后,旁敲側(cè)擊問過你許多次:‘倘若我也懷孕了呢?’”
“你口口聲聲說我不配,讓我懷了也打掉,難道這不是你希望的結(jié)果嗎?”
她一聲聲的竭嘶底里,越說越是發(fā)抖,淚水忍不住在眼圈打滾。
是她的錯嗎?
明明她也曾經(jīng)懷抱希望,一次次想要留下孩子,想要給他機會。
可他是怎么做的呢。
傅云川臉色難看至極:“你當(dāng)時有跟我說過你懷孕嗎?”
姜吟聽到這話覺得可笑。
他意思是,知道了就不會那么做了嗎?
那他眼里也只有孩子啊,何曾有她半點位置。她憑什么還要給他生孩子!
她手背快速的擦過眼尾的淚水,倔強的不讓掉落,深呼吸讓自己情緒克制冷靜,“孩子沒了你應(yīng)該高興才是,我的沒了,桑禾肚子里的不是還在嗎?嫌一個不夠,你再跟她多生幾個。你這輩子,都休想我姜吟會給你生孩子!”
最后一句話,她說得決絕,眼底滿是恨意和怒火。
她曾經(jīng),多么期待這個孩子的誕生,多么希望與他有一個可愛的孩子。
可這個孩子,最終因為他一切的所作所為,導(dǎo)致多次先兆流產(chǎn),一個不被期待的孩子,沒有保胎的必要,更沒有出生的必要——!
傅云川被她這段話刺激得胸腔沉沉的劇烈起伏著,厲聲道:“我的孩子你不想生,你想生誰的?!”
見她不說話。
他一把用力的掐住她的下頜:“說??!你一而再再而三打掉我的孩子,為了報復(fù)我?還是說我看錯了你,原本你就狠毒冷情?”
他看著她的眼神,同樣充滿著恨意。
姜吟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的抓了一下,刺刺的翻著疼。
她咬牙切齒:“是,你覺得我不配生下你的孩子,我懷了你的孩子更讓我覺得惡心,所以那個孩子也不配待在我的肚子里!”
“他早就該被流掉了!”
在他第一次說她不配時,她就該狠心流掉,何必吃那樣多的苦呢?
傅云川如此狠心絕情,她何必次次抱著期待他能有所心軟的心境?
“好,姜吟?!备翟拼ㄒ娝矚猓慌葱?,只是一雙眼神可怖得嚇人:“你就給我在這病房里好好的待著,為我的孩子賠罪,誰也別想見!”
他直接將她甩開,作勢要走。
姜吟慌了,立馬下床,攥住了男人的手腕,“不……”
傅云川向來說到做到,他要把她關(guān)在這個病房里,那就相當(dāng)于軟禁,那么她絕不可能邁出這個病房半步了。
“你不能把我關(guān)在這里,我要出去?!苯髡Z氣驟然軟了幾分:“你把我的手機給我,你讓我出去看看我的父親和母親?!?/p>
“或者你告訴我,我父親現(xiàn)在安好嗎?”
傅云川垂眸,深吸一口氣,斂下眸底一切情緒:“現(xiàn)在又知道求饒了?”
姜吟剛要張嘴。
傅云川卻不留情面的將她推開:“晚了!”
話落,傅云川邁步離開,叫了人守在了這病房門口,不準(zhǔn)人踏走,更不準(zhǔn)她出去。
姜吟氣得咬牙,心里焦急無比。
傅云川越是這樣封鎖一切消息,她心里面的那些情緒就越發(fā)的覺得不安,越發(fā)的覺得不對勁!
傅云川離開了以后,沒有再過來。
她不可能就一直在病房里面坐以待斃。
外面有兩個人把守著,絕對不可能讓她出去。
姜吟看了看窗戶,把床單擰成了繩結(jié)。
直接從窗戶到了下一樓的病房,樓下那一層的病房是空的,她翻窗戶進去,僥幸的逃了出去。
隨即找了一個路人,借手機,打電話。
她撥打警局的號碼。
那邊不一會兒就被接通了。
“你好,我是姜吟,我父親姜明成,昨天被送往醫(yī)院,我當(dāng)時在國外忙,現(xiàn)在才回來,請問我父親現(xiàn)在如何了?”
“姜吟女士——”
警察開口,語氣多了幾分凝重,這凝重的聲音讓姜吟心里面隱隱的有不好的預(yù)感。
可對方一直沉默。
姜吟皺眉,著急的問:“我父親怎么了?”
姜吟心底徹底大亂,不好的預(yù)感逐漸攀升,手都不由得攥緊了衣服。
那邊沉吟一聲,語氣沉重:“你父親,昨晚搶救無效,去世了?!?/p>
姜吟臉色瞬間一白,得知這個消息差點兒沒有站穩(wěn)身子,堪堪扶住了走廊的墻壁,才讓自己站穩(wěn)了身子。
她聲線都顫抖著:“不可能的,你們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
“我父親明明就要出獄了,明明就開始新的人生了,怎么可能!”
姜吟的情緒逐漸激動,唇瓣都在顫,“我要去見我父親!”
“他現(xiàn)在在哪兒?!”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父親怎么可能就這么走了!
警察告訴她:“你父親現(xiàn)在在醫(yī)院的太平間里?!?/p>
姜吟掛完電話后,渾身都是輕飄飄的,靈魂都仿佛被抽走了一般。
她單薄的身子踉踉蹌蹌的往太平間走,到電梯門口,就碰上了急忙趕來的謝宴洲。
男人臉上的神情憔悴,眼眶底下一片烏黑:“姜吟……”
他開口,聲音都是沙啞的。
“我父親去世了,是真的?”姜吟望著謝宴洲的臉,聲音虛弱又顫抖。
謝宴洲微微的斂下眉眼,聲音有幾分哽咽,手微微的攥緊了拳頭:“節(jié)哀……”
“我不信……”姜吟眼淚掉下來,哭的絕望。
“我要去見我父親,他分明就要出來了,出來過好日子了,他一生都光明磊落,為什么結(jié)局是這樣的,不是說了,好人有好報么?”
姜吟苦澀的扯唇笑,又不斷的掉眼淚。
周明庭聽說姜吟醒了,也緊趕慢趕的過來,看到姜吟哭的難受。
他心口酸澀,“吟吟……抱歉,你打電話把你父親托付給我,我沒能救活他……”
昨晚,他很努力了,也聯(lián)系了自己力所能及所有能聯(lián)系的心臟專家,可依舊無力回天。
所有的搶救手段都用上了……
周明庭自責(zé),甚至有些沒臉見她。
姜吟淚眼婆娑,想說話,卻渾身提不起任何的力氣來。
她失魂落魄的往醫(yī)院的太平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