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xiàn)在要去謝董家?”
褚尋從衣柜里翻出一件大衣,喉間發(fā)癢低低咳嗽兩聲,覺得不妥,又找到圍巾圍上,遮住嘴巴。
戴口罩不太禮貌,只能用圍巾擋擋。
“嗯,我很快回來,”褚尋彎腰從下面抽屜拿出一套嶄新睡衣,“今天太晚,你要不要在這睡一晚?正好我明天送你去上班。”
秦言言眼睛亮起,接過睡衣,又放到床邊,糾結(jié)地搓了搓衣擺,問:“我能跟你一起去嗎?你生著病,我不放心?!?/p>
褚尋眉梢微皺,貿(mào)然帶陌生人登門,她擔心謝明月會介意,但秦言言出發(fā)點確實是為她好,她就給謝明月發(fā)信息詢問。
謝明月表示沒意見,還貼心準備宵夜。
等褚尋帶秦言言來到隔壁棟時,宵夜剛好端上桌,褚尋將裝著藥貼的袋子遞給家庭醫(yī)生,環(huán)視一圈后道:“姐夫不在家嗎?”
正在打量屋子的秦言言驚訝地屏住呼吸,沒聽說過謝董結(jié)婚了啊?對象是誰,也是豪門少爺嗎?
“最近接了個跨國案子,在事務(wù)所加班,”謝明月揉著酸痛的膝蓋,她先看向秦言言,溫溫柔柔地說:“別拘謹,就當在自己家一樣,想吃什么自己拿?!?/p>
然后招手讓褚尋坐到自己身邊,探了探她額頭,感受到一陣滾燙,眉梢擔憂皺起,“怎么燒得這么厲害?吃過藥了嗎?”
褚尋不期然間想到吐掉的藥片,喉嚨蔓起灼燒痛意,她點點頭,“吃過了。等會睡一覺就好了。”
謝明月不放心,堅持要家庭醫(yī)生給她做檢查。
褚尋怕懷孕的事暴露,只好推脫自己真的感覺良好,才勸住關(guān)心過頭的謝明月。
平心而論,明月姐對她很好。
或許是知道自家弟弟的脾性,謝明月從開始就表現(xiàn)出善意,并未因為自己的身份就貶低她,反而頗為照顧。
只是謝明月再溫柔,身上也自帶商人的精明,她偶爾會重新審視褚尋的價值,評估她現(xiàn)在對于謝衍的作用,但凡她生出一絲不利于謝衍的念頭,謝明月絕對會趁事發(fā)之前,將她清理掉。
褚尋忽然挺想問問她關(guān)于齊連枝的看法,在她跟齊連枝之間,謝明月會怎么選?
“在想什么?”
察覺到身邊人的出神,謝明月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慢聲道:“我跟你說的,記住了嗎?”
“嗯?”褚尋疑惑地眨眨眼,語帶歉意:“不好意思明月姐,我剛才在想設(shè)計稿的事?!?/p>
集團內(nèi)發(fā)生的大小問題逃不過上位者的眼睛,謝明月低垂著眉,輕輕嘆息:“法務(wù)部已經(jīng)接手,你就別再想了。至于集團內(nèi)部的那些流言...也別放心上,他們什么都不懂?!?/p>
所以她明白自己是被冤枉的。
褚尋水潤黑眸燃起希望的光,下一瞬,熄滅了。
謝明月都清楚的問題,謝衍會不懂嗎?
他懂。
可他依舊放任流言蜚語滿天飛,任由她被詆毀被孤立。
“不說這個,”謝明月笑笑,轉(zhuǎn)移話題,“明天家里在老宅辦家宴,我給你請假,來幫我布置下宅子。太久沒辦這種聚會,腦子都沒靈感了?!?/p>
謝家老爺子生前鐘愛舉辦宴會,每到周末就讓在津北的親戚朋友一起來老宅聚餐。
美其名曰聯(lián)絡(luò)感情,實際炫耀資本,順便享受一群窮親戚的追捧,欣賞他們?yōu)榱伺蕶?quán)附貴不擇手段的丑態(tài)。
而老爺子去世,家族大權(quán)移交謝明月之后,她以喜靜和麻煩為由取消這項活動,改為節(jié)假日舉辦家宴。
此時正值年節(jié),大年初一那天謝衍不在,接下來幾天也忙,新年家宴一推再推,延遲到明日。
以往家宴褚尋也參加過,謝衍領(lǐng)著去的。
但今年家宴近在眼前,他都沒提帶她,可見他根本沒有讓她參加的想法。
“明月姐,”褚尋婉言相拒:“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去的話可能會把病菌傳染給別人......”
“放心,”謝明月動作細致地撥開她額前細碎劉海,目光仿佛看疼愛的小輩般慈愛,“我既然開口讓你來,就沒人敢質(zhì)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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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云蔽月,北風(fēng)呼嘯,只有地下停車場溫度高一點。
秦言言抱著手臂,瞇眼瞥向前面清瘦窈窕的身影,不停回想先前在謝明月家里聽到的對話,腳步漸漸慢下來。
身后半晌沒動靜,褚尋被風(fēng)吹得有些迷糊,她愣愣回眸,見秦言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困惑道:“言言,怎么了?”
秦言言咬著嘴里軟肉,恨老天不公,給了褚尋漂亮臉蛋,拔尖的天賦,還要給她逆天的好運。
在別人爭破腦袋只為求一個入門券的時候,褚尋已經(jīng)搭上謝家姐弟,還能參加謝家宴會,半邊身擠進津北權(quán)貴圈。
大家都是人,偏偏她最特殊!
秦言言幾乎嘗到血腥味,她疼得臉頰發(fā)麻,硬擠出笑容,幾步上前挽住褚尋胳膊,撒嬌似搖了搖,“小尋,我們是不是好姐妹?這幾年,我對你好吧?”
褚尋挺認真地頷首。
室友幾年,平日秦言言對她頗為體貼,有好吃好玩的都會留她一份,生病也趕著來照顧。
“那,那你能帶我去家宴嗎?”
秦言言扭捏了下,怕褚尋拒絕,趕忙補充道:“我可以給你打下手!正好謝董也缺幫忙出主意的人,不管是布置宴會廳還是端盤子上菜,只要你讓我去,我都可以做。”
褚尋:“......”
她低眸隱晦地看了她一眼。
難怪在謝明月提起家宴后,秦言言就心不在焉的。
“這些工作都有傭人做,”褚尋大腦逐漸恢復(fù)清明,她溫聲細語地跟秦言言解釋:“言言,謝家家宴從不允許外人參加,我也只是明月姐帶進去的客人,沒辦法帶你進去?!?/p>
謝家家大業(yè)大,在有心人眼里如同帶刺的肥肉,即便知道危險,也會有人冒險上來割一刀。
類似的綁架事件就出過幾次,就連謝明月那樣的大人物,年輕時也遭遇過恐怖襲擊。
因此這種宴會,謝家從不放陌生人進入,就怕混進來接到刺殺任務(wù)的雇傭兵或者職業(yè)殺手。
到時無論出問題的是誰,于謝家而言都屬于一筆巨大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