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黎像被潑了一盆冷水,剛剛的激動、高興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什么時候探視通過了,您在通知我吧?!?/p>
這便是不求傅行琛,走正規(guī)流程探視的意思。
吳律師識趣地不多問,“好?!?/p>
接連幾天,姜黎黎都在刻意避著跟傅行琛有關的話題。
她把手機的新聞軟件卸載掉,連關于他的新聞都不想再看到。
此刻冷不丁被吳律師提了一句,壓在心底的情緒瞬間涌上來,把她吞沒。
吳律師不提,她倒是忘記了一件事情。
還沒給傅行琛把離婚協(xié)議書送到行云集團去。
那個家,她不會再回了。
或許只有把離婚協(xié)議書送到公司去,傅行琛才相信,她是認真的。
但她直接過去,只怕見不到傅行琛。
思來想去,她又準備了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找同城快遞送過去。
周末一整天,她拒絕了蘇允柚又要帶她出去浪,選擇在家里學習。
畢竟,明天就要去蘊藍報道了。
室內(nèi)設計的學習不復雜,哪怕近兩年她都沒接觸,也很快就掌握了設計風向。
周一上午八點,她準時到蘊藍報到。
前臺帶她到設計部一個工位前,“姜小姐,這里是許設計師的工位,您以后就跟著許設計師學習吧。”
許設計師不在工位上,但工作臺擺著一張照片。
女人剛過耳的短發(fā),干練十足。
許娜,三十歲,曾經(jīng)榮獲國內(nèi)設計無數(shù)獎項,可謂年輕有為。
姜黎黎聽說過許娜,她沖前臺頷首一笑,“謝謝,請問我的工位在哪里?”
“你的位置是許設計師安排的,她去衛(wèi)生間了,等等吧?!?/p>
前臺還有別的事情要忙,把她放在這兒就走了。
設計師正常八點半上班,她來早了,整個設計部除了她,還有一個跟她年紀相仿的小姑娘。
小姑娘坐在最角落的工位上,偷偷看她。
姜黎黎不是善談的性子,沖小姑娘笑著點點頭,然后就站在原地等。
辦公室里陸陸續(xù)續(xù)來了人,有和藹跟她打招呼的,有一笑而過的,還有對她置之不理的。
卻遲遲不見許娜。
突然,設計部門口傳來一股躁動。
許娜拎著文件包,黑著臉進來,刀子般的目光剜了眼姜黎黎,就沖進設計部總監(jiān)辦公室去了。
“我說多少次了,別給我安排花瓶!”
“不要她……”
“怎么,你們逼著我不干?我要不干,設計部就塌了……”
姜黎黎淡妝下的臉色蒼白,幸好有妝容加持,讓她看起來沒那么難看。
辦公室其他人同情、幸災樂禍,諸多的目光朝她投來。
她不禁微微蹙眉,倒不是覺得丟人,是怕剛到手的工作沒了。
終于,不知設計部總監(jiān)說了什么,許娜不再嚷嚷,沒一會兒就出來了。
可許娜還是板著臉,把公文包丟在工位上,隨便指著角落的位置說,“坐那兒去。”
“好?!苯枥璨⑽磳υS娜的態(tài)度有多么的介意。
有本事的人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
像許娜這樣有所不滿寫在臉上的人,遠比傅行琛那種一言不發(fā),卻又令人捉摸不透的好多了。
她,能留下來就行!
她的工位剛好在剛才的小姑娘旁邊。
見她過來坐下,小姑娘沖她笑笑,笑容里沒有同情。
有同病相憐。
姜黎黎開始收拾工位,都收拾好以后把電腦打開。
她想找一些事情做,卻又無事可做,只能起身去找許娜。
“你去哪里?”對面的小姑娘叫姚晴,特別小聲地喊她。
“去找許設計師看有沒有什么事情。”姜黎黎也同樣很小聲地回復她。
姚晴沖她猛搖頭,“她不喜歡你,你去了也是被刁難一頓?!?/p>
看來,姚晴‘經(jīng)驗豐富’。
姜黎黎又坐回來,跟姚晴取經(jīng),“那,怎么樣才能幸免于難?”
許是同病相憐,姚晴什么都跟她說。
兩個人隔著電腦拔長了脖子說悄悄話。
不遠處,許娜看到這一幕就來氣。
她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fā)出去。
【看看公司都給我招了些什么人來,上班第一天就摸魚!】
收到她消息的林夕然把照片放大了看,再三確定:這個人是姜黎黎。
許娜是她去福利院做擺拍義工時認識的。
兩人在商圈都混得不錯,所以很快成為朋友。
林夕然盯著照片,思考了好半天才給許娜回消息。
【你不喜歡她?】
許娜立刻回:【當然不喜歡,前幾天我親自面試了幾個助理,還沒等我選好要哪個,她就被塞進來了,走后門的能有什么真本事?】
林夕然:【看起來確實不像有真本事的樣兒,如果你真這么反感,我有個辦法?!?/p>
許娜:【什么辦法!】
林夕然:【我男朋友給我買了一套房子,想裝修,你交給她做,我想辦法給你解決。】
設計師助理有三個月的試用期。
在這期間若是得罪了客戶,或者犯了什么大忌,直接開除。
再嚴重一些,被行業(yè)除名。
許娜有些不安:【這不合規(guī)矩,我能找正當理由讓她走?!?/p>
畢竟是個花瓶,肯定什么都做不好,最多她熬幾天再把人給送走。
林夕然鍥而不舍:【有什么不合規(guī)矩的?她既然是走后門進來的肯定有人護著,你不方便得罪,我這個客戶不剛剛好嗎?】
想到設計總監(jiān)說,姜黎黎是蘇總放進來的,許娜確實不敢得罪。
她猶豫一番答應了林夕然。
林夕然關掉聊天窗口,看向面前處理文件的傅行琛。
“行琛,我能不能把你的房子裝修一下?”
傅行琛筋脈清晰的手握著筆,動作微頓,吐出兩個字,“隨便。”
他側(cè)臉線條緊繃,眉頭緊鎖著許久未曾平緩過。
“你這幾天心情不好,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
林夕然語氣輕柔,不似工作狀態(tài)下的嚴謹聲腔。
接連幾日,傅行琛心情不愉,并且一直找不到突破口。
他掀起眼皮看向林夕然,“如果你對你的工作不滿,你會怎么做?”
“我會直接跟你說?!绷窒θ惶私飧敌需×?。
畢竟她認識他十二年了,知道他不喜歡拐彎抹角。
她善于偽裝,把自己的小心思藏得特別深。
在他面前她就是一個心直口快,又有能力的女人。
所以,傅行琛才能容她留在他身邊。
但她的回答,并未讓傅行琛的心情變好。
畢竟,讓他煩心的是姜黎黎。
家庭與工作性質(zhì)相差無幾,他不明白,有話姜黎黎為什么不能直接說?
這都過去快一個星期了,那女人了無音訊。
他捏捏眉心,正欲說什么時,辦公室門被敲響。
“進?!彼ひ舻?。
孫庭推門而入,手中拿著一份文件,“傅總,有一個您的快遞文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