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罵了姜黎黎的臉色沒有很差。
因為她看到,傅行琛的臉色更難看了。
像是別人指著他鼻子,罵了他一樣。
她選擇沉默。
孫庭眼觀鼻鼻觀心,站得遠(yuǎn)遠(yuǎn)的,生怕那股風(fēng)刮到自己身上來。
氣氛一再陷入僵拙,僵到空氣都漸漸變得稀薄。
高層額頭直冒冷汗,不明所以地打量傅行琛。
生氣了,該怎么罰怎么罰,讓這家商戶搬離商場,給他降職罰款都行!
可怎么這尊大佛,就是一言不發(fā)呢?
那雙深褐色的眼眸,直勾勾盯著始作俑者——姜黎黎。
高層只能又說,“你還愣著干什么?把你老公喊過來??!”
“抱歉,我沒老公?!苯枥璨坏貌婚_口了,“我第一天來這邊上班,如果這位先生有哪里不舒服的話,可以去醫(yī)院檢查,費用我出。”
她只是想盡快結(jié)束這種令人難堪的碰面。
本以為這樣說,是給傅行琛一個臺階下。
哪怕他訛她一筆也好。
誰知,話音落地的那一刻,她手腕猛地一緊,被傅行琛抓著走出商場,朝停車場走去。
“哎——”高層下意識想追。
孫庭迅速把人攔下,“讓傅總自己解決吧,我代替傅總繼續(xù)巡查?!?/p>
聞言,高層只能停下,連連點頭,“好,您這邊請?!?/p>
傅行琛換車了,是一輛最新款的庫里南。
車內(nèi)空間比邁巴赫寬敞一些,后座通平。
但再寬敞,也扛不住傅行琛朝她逼近,把她擠在角落里。
她只穿了一件襯衫,背部貼著門上的金屬部件,涼絲絲的。
“沒老公?”傅行琛手撐在她身后的車門上,將她攏在懷里。
做好了被罵,被訛錢的準(zhǔn)備,唯獨沒做好被質(zhì)問這句話的準(zhǔn)備。
姜黎黎要看的眉眼擰起,“難不成,你想聽我告訴他,你是我老公?”
倒也不是。
只是隱婚,又不是真的沒結(jié),傅行琛不明白她怎么把‘沒老公’這三個字,說得這么理直氣壯。
像是真的一樣。
而此刻,她臉上淡淡抗拒的表情,看得傅行琛心底又是一陣不悅。
“我都不嫌你在這兒打工,你倒嫌棄上我了?”
細(xì)看,姜黎黎唇瓣還有些紅腫。
是被那天被傅行琛吻得太狠。
那晚蘇允柚也看出來了,但是不愿往她心上戳刀子,便沒提。
那齒痕,讓她本就飽滿的嘴唇,更加性感。
但這張嘴,偏撿著傅行琛不愛聽地說。
“既然你介意我在這兒打工,就該跟我撇清關(guān)系,把我拉到這兒來干什么?”
傅行琛伸出手,將她攔腰猛地抱起,放在自己腿上。
又是這個姿勢。
狹窄的車廂,她想掙扎都沒有施展空間。
男人身上清洌好聞的煙松香,還有那熟悉的灼熱氣息,將她團(tuán)團(tuán)包裹住。
她以為他又要教訓(xùn)她一頓。
結(jié)果他什么都沒說。
深邃的目光定定看著她。
傅行琛一下詞窮,把她拉過來干什么?
聽她說沒老公,一氣之下就帶她過來,想糾正她這個錯誤的說法。
他是她老公。
他目光落在她白皙細(xì)嫩的天鵝頸,不過幾秒嗓音低了許多,問她。
“你怎么會在這里?”
姜黎黎手指捏著他衣領(lǐng),沒好氣地說,“被你拉上來的!”
傅行琛劍眉微蹙,“為什么會在商場。”
“工作?!苯枥瓒嗉t,羞惱下連腦子都不好使了。
她這姿勢,短裙邊緣緊緊勒著大腿,像隨時快扯開一樣。
剛動了下,就被傅行琛捉住腳踝,鉗制著不讓她動。
“你不是應(yīng)該在蘊藍(lán)總部?”傅行琛耐著性子問。
姜黎黎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到底要問什么。
“博覽莊園,我沒設(shè)計好,引咎降職到實體店做個普通的設(shè)計師?!?/p>
以前,她在蘊藍(lán)總部做名設(shè)計師助理,傅行琛都瞧不上。
如今,說是設(shè)計師,其實跟個店員差不多,他應(yīng)該會更加瞧不起她吧?
姜黎黎抿嘴,垂下眼簾,不愿看他眼底的輕蔑。
“普通設(shè)計師?”傅行琛問了一個很現(xiàn)實的問題,“且不說姜恒的醫(yī)藥費,那點兒工資養(yǎng)得活你自己嗎?”
半個小時前,來這兒報道以后,姜黎黎才知道這里的底薪只有兩千五。
如果她沒有客戶,拿不到提成,確實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
可她不愿意被傅行琛看扁了,下意識地說,“我在參加馳瑞比賽,如果能拿國內(nèi)冠軍會有一百萬的獎金?!?/p>
傅行琛眸光一深,箍在她細(xì)腰上的手收攏。
這意思是,她沖那筆獎金去的。
好大的口氣,剛出社會就想做老大?
誰給她的底氣?蘇封塵嗎???
想到林夕然說,姜黎黎本該被刷下初賽,卻順利進(jìn)入復(fù)賽,他面容漸染薄怒。
“一百萬我給你,放棄比賽?!?/p>
姜黎黎怔愣,清眸看著他。
“什么?”
傅行琛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卡,塞入她襯衫口袋。
白色的襯衫,薄薄的面料,卡的顏色和花紋清晰可見。
“卡不限額,你拿著花,包括給姜恒的醫(yī)藥費,還有每個月的生活費,我都不再限制,姜黎黎,我們回到以前?!?/p>
‘一百萬我給你,放棄比賽?!?/p>
若說這句話,只是姜黎黎沒明白他什么意思。
那他接下來的操作,更讓姜黎黎看不懂。
他眼里,給錢就意味著,這段婚姻能繼續(xù)嗎?
“傅行琛,我嫁給你兩年,自始至終看中的都不是你的錢!”
傅行琛眉頭鎖得更緊,“那你圖什么?”
圖感情。
婚姻本就是以感情為基礎(chǔ)的。
可時至今日,再談感情未免可笑。
姜黎黎把卡拿出來,塞回他西裝口袋。
“你圖我什么,我就圖你什么?!?/p>
說完,她費力地從他身上下來,打開車門逃了。
車廂里還殘留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傅行琛雙腿微微叉開,仰頭靠著椅背。
他圖姜黎黎聽話,圖她適合做妻子。
姜黎黎也圖他適合做丈夫?
婚后兩年,他們相處確實很融洽,和諧。
在他眼里看來是。
那為什么突然間變成這樣?
他側(cè)目,凌厲的目光看著姜黎黎消失在商場門口的背影。
片刻,他整理好西裝下去,剛站穩(wěn)孫庭就匆匆而來了。
“傅總,已經(jīng)巡查完畢,一切合規(guī)?!?/p>
傅行琛斜了一眼門口丟著的幾根柱子,“合規(guī)嗎?讓女人出來干力氣活,不知道的還以為商場沒男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