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看來,再仔細地挑選,也不過是一雙普通的鞋。
姜黎黎抬起頭,目光所到之處都是淡然平靜的情緒。
若說剛剛見到他,她心底是慌亂了的,但此刻她鎮(zhèn)定自若。
上個月醫(yī)學(xué)界有名的心臟專家放棄國外的高薪挽留,毅然決然回國。
并且,回的還是久城這小地方,據(jù)說這里是那名心臟專家的故鄉(xiāng)。
所以,傅行琛是為了林曦月的病來的久城。
“麻煩讓讓?!庇腥擞咳腚娞?,姜黎黎想出去就得讓傅行琛讓開地方。
她聲音清清涼涼,像是根本不認識眼前人。
傅行琛也像是不認識她。
更確切一些來說,兩個月的時間,她像變了一個人,變得他不認識了。
他站著沒動,姜黎黎竟是推了他一把,然后走了。
估計這兩個月左手干活多練出來了,力氣竟是出奇的大,推得傅行琛背部‘砸’在墻上,禁不住喉嚨溢出一聲‘唔’的悶哼。
回過神,他轉(zhuǎn)身跟上去。
久城的初春跟江城的夏天差不多,姜黎黎穿的是一件淺綠印花的襯衫,下面配了一條牛仔褲。
她走在人群里不起眼,可傅行琛的目光緊緊聚焦在她身上。
甚至沒有用正眼看她,就準(zhǔn)確無誤地跟她走出醫(yī)院。
停車場,姜黎黎停下來,回頭一路跟來的男人。
她停下,他也停下。
“有話就說?!苯枥璨皇窍敫f話,是煩他這么一直跟著。
結(jié)婚兩年,有什么話還沒說盡?
分要在離婚的兩個月后,這么步步緊逼地跟過來。
傅行琛在心底矛盾著,想問問她這么快就移情別戀的男人是誰。
但他心底大概能猜得出。
也怕她直白地回答了,他又能說什么?
“再跟著我,我就報警了?!苯枥鑼λ@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很是排斥。
說不上是裝深情,但他這種一言不發(fā)跟過來的行為,就很像愧疚卻不知說什么的表現(xiàn)。
而像他這樣的人,不會愧疚。
所以姜黎黎也參不透他要干什么,只是本能地不想讓他再跟著。
說完她轉(zhuǎn)身走了,到車上等著李艾。
約莫十來分鐘,李艾才出來,開著車帶她離開醫(yī)院時,又在就診樓門口的柱子旁,看到了正在吸煙的傅行琛。
在一群普通人中,男人身上那股上位者的氣息很重,很難令人忽略他的存在。
“黎黎姐,你認識傅行琛吧?”
李艾下意識踩了一腳剎車,扭著頭看傅行琛。
姜黎黎搖頭,“不認識。”
后面的車被逼停,不滿地使勁摁喇叭,李艾這才回過神,又踩下油門離開。
“你怎么會不認識呢?你們都是江城的?。 ?/p>
別說都是江城的,就算是其他城市,也應(yīng)該認識傅行琛??!
“誰說江城就一定要認識他?”姜黎黎低頭,擺弄著手機,“他是經(jīng)商的,我是做設(shè)計的,不是一個圈子,怎么就必須得認識?”
李艾哼了一聲,“你不是不認識?怎么知道他是經(jīng)商的?”
這小丫頭剛畢業(yè),有股莽勁兒,再加上姜黎黎和善,兩個月接觸下來她在姜黎黎面前沒大沒小。
偶爾,還會懟姜黎黎兩句。
姜黎黎的脾氣就是好,她說,“你男朋友是經(jīng)商的,他的偶像不經(jīng)商難不成是跳鋼管舞的?”
李艾:“……”
“趕緊走吧,客戶在等著了,今天幾個大平層的客戶都有時間,看能不能一塊兒量尺。”姜黎黎不愿再把話題扯到傅行琛身上。
只是一次偶然的重逢而已。
傅行琛或許會天天守在醫(yī)院,但她不會天天來醫(yī)院,再也見不到。
此時,醫(yī)院。
心臟科室的病房,京輝坐在辦公桌上,兩條腿蕩來蕩去,“老徐,這心臟還有救嗎?”
徐程就是那個國外留學(xué)歸來的心臟專家,他跟京輝是一所學(xué)校出來的。
他正在看林曦月的檢查結(jié)果,“我不跟你說了嗎,拍個片子傳給我就行,跑這么遠來干什么?”
“我可不想來?!本┹x從桌子上跳下來,指指外面,“他要來?!?/p>
外面是剛從林曦月病房回來的傅行琛,他走進病房,健壯挺拔的身姿讓辦公室顯得逼仄不已。
“怎么樣?”
徐程站起來,“傅先生,林小姐確實只有換心臟一條路可走了?!?/p>
先前徐程隔空看過林曦月的檢查結(jié)果,當(dāng)時就說了只有換心臟一條路。
結(jié)果他一回國,傅行琛還是帶著林曦月過來了。
他以為,傅行琛一定特別在意林曦月的病情,可是他說完發(fā)現(xiàn)傅行琛也沒多生氣和難過。
“那就麻煩醫(yī)院幫她找合適的臟源,在找到之前先替她調(diào)理身體。”
傅行琛交代著。
徐程一愣,“我給她調(diào)理?”
“對?!备敌需☆h首,說完轉(zhuǎn)身離開。
京輝往外走,路過徐程身邊時拍了拍他肩膀,“我們先不走,他指的是在久城這段時間,你照顧?!?/p>
說完,京輝加快步伐,跑出去追傅行琛。
“我在江城還有實驗沒做完呢,你有事兒快點兒解決,別拖太久?!?/p>
他不清楚傅行琛為什么突然多此一舉的來久城。
這兩個月傅行琛就不怎么正常,幾乎見不到影子。
林曦月病重好幾次搶救,傅行琛也沒出面。
直到最近林曦月精神病的老毛病又犯了,他親自去找傅行琛,傅行琛這才開始管林曦月的事情。
不對,管也不是正兒八經(jīng)的管,跑到久城這地方來,盡做一些無用的折騰。
“沒事。”傅行琛吐出兩個字。
京輝翻白眼,不戳破他,“別人過年喜氣洋洋,你過年丟了個魂兒,到底是怎么了?”
傅行琛還是那兩個字,“沒事?!?/p>
“糊弄誰呢?”京輝壓根不信,“是不是因為姜黎黎???”
自從京輝給姜恒治療結(jié)束后,就沒再見過姜黎黎。
但那是從那時起,傅行琛就開始不正常了。
傅行琛往醫(yī)院外走,不回答他的問題,從兜里掏了煙,卻找不到火。
他回頭,“火?!?/p>
“沒有?!本┹x攤開雙手,“我又不吸煙?!?/p>
聞言,傅行琛把煙咬在嘴里,沒吸,繼續(xù)往外走。
京輝快走幾步跟上,突然指著不遠處嚷了句,“姜黎黎!”
他話音落地,傅行琛立刻停下,朝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她不是離開醫(yī)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