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冷冰冰的幾個字,可是落入姜黎黎眼中,盡顯曖昧。
她回道:【送到門口,我去拿?!?/p>
消息剛剛發(fā)出去,房門就被敲響,傅行琛的聲音隔著門傳來,“是我?!?/p>
她起身去開門。
卻見傅行琛手里不僅僅有一支碳素筆,他還拿著一個托盤,托盤里是一些點心和飲料。
“擔(dān)心你餓,讓酒店準(zhǔn)備的?!备敌需∶忌乙惶簦戳丝此姆块g里面,“我給你送進(jìn)去?!?/p>
姜黎黎想把托盤接過來,可是托盤里滿滿的點心和飲料,稍微一抖只怕要掉出來。
她只能側(cè)開身體,讓他進(jìn)來。
傅行琛把東西都放在書桌上,目光落在她整理的筆記上,有兩張照片丟在外面。
“這兩張不需要了嗎?”
姜黎黎正想讓他走,只能將話吞回腹中,又說,“需要,最后散場時拍的,還沒來得及整理,連名字都忘了,你快把筆給我,我要忙了?!?/p>
她不乏有著送客的意思。
但傅行琛卻說,“我記得這兩幅畫,這一個是齊宇的,上次……你跟蘇封塵看過她的畫展?!?/p>
姜黎黎:“……”
“這個是國外著名畫家查瑞斯的?!备敌需∮帜闷鹆硗庖粡?,“就連靈感核心我都記得,你坐下,我說你寫。”
姜黎黎懷疑他亂說的。
她認(rèn)真看展會的期間,偶爾也看了他幾次,他根本沒有看畫展,怎么可能知道?
但是他又精準(zhǔn)地說出了這兩幅畫的作者。
“我的腦子比你好?!备敌需】闯鏊趹岩?,語氣不容置疑,“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走。”
“那你走吧。”姜黎黎坐下去,她不是不信,是不想讓他留下。
反正這么多幅畫,足夠她找靈感的。
這些畫的色彩搭配簡直不要太新奇,她現(xiàn)在腦子里就已經(jīng)對幾個客戶的房子色彩有了想法。
傅行琛一眼就看穿她心思,他說,“那我坐在這里,不會打擾你的。”
姜黎黎:“……”
“你會影響到我,我不喜歡工作的時候身邊有人。”
“那你別把我當(dāng)人?!备敌需〔患偎妓鳌?/p>
頓時,房間里一片死寂。
他是鐵了心不肯走。
姜黎黎不禁黑了臉,正要跟他翻臉時,突然聽隔壁傳來一聲嬌媚。
“啊~”
“疼!”
“輕點兒……”
這酒店隔音不好,曖昧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傳來。
男人一聽就是年輕力壯的,聽床的‘吱呀吱呀’聲就能確定。
姜黎黎的耳朵一下子燒紅了,她眼眸不自覺瞪大,無處安放,不知道該看哪里。
傅行琛則瞬間黑了臉,“早就說,酒店不要選在這里?!?/p>
“我圖方便!”姜黎黎咬牙道,“你別打擾我了,趕快走?!?/p>
他在這里,她更不自在,就像是兩個人看了一場直播小H片。
“你能工作下去?”傅行琛受不了那些男人的污聲,臟了姜黎黎的耳朵。
他抬手將她所有的東西都放回包里,“回車上?!?/p>
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拎著小巧的女士電腦包,另一只手抓著她手腕,轉(zhuǎn)身逃離這有著不堪入耳聲音的房間。
姜黎黎反應(yīng)過來,本能地抓了床上的黑色外套,跟上她。
她需得小跑著,才勉強跟上男人步伐,海藻般的烏發(fā)散開,在空中劃起一道弧度。
不過五分鐘,兩人回到車上,車門一關(guān),將窗外喧囂的夜色隔開,周圍的一切恢復(fù)安靜。
傅行琛開了車內(nèi)的燈,怕她不夠亮,又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給她照著。
“現(xiàn)在寫?!?/p>
副駕駛的空間足夠大,姜黎黎的雙腿曲起,剛好抵著書本寫字。
為了不讓這次的畫展打水漂,她強行摒棄一切的雜念,專心整理起資料。
耳畔,男人淺薄的呼吸聲十分規(guī)律,那聲音輕輕地落入她耳蝸。
她鼻翼間都是他的氣息,眉頭一直淡淡蹙著。
傅行琛左手撐在方向盤,右手舉著手電筒,一舉就是很久,他卻不覺得累。
反而很珍惜這種與她共處的滋味。
漸漸地,東方泛起魚肚白,第一縷陽光跳躍進(jìn)車內(nèi)。
夏季的天亮得早,不過才凌晨五點鐘,天已經(jīng)亮了。
姜黎黎不知道自己哪會兒睡著的,只覺得身上一暖時,人清醒過來。
她睜開眼睛,入目是傅行琛黑色的西裝外套,許是怕陽光刺了她的眼睛,他將外套搭在她這側(cè)的車玻璃上。
另外一端,他輕輕捏著。
姜黎黎順延著他的手臂看去,他的頭抵在方向盤上,也睡著了。
陽光灑在他臉上,輪廓柔和五官英朗。
一霎,姜黎黎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幾秒。
一股令她心間歡愉的情緒,在心臟間蔓延開,讓她身體里被壓了很久的情感,像是活過來那般——
她忍不住想:如果兩年前的傅行琛就是這般溫柔的男人,就是這般愛她的,他們……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其實姜黎黎自始至終都不抱希望,能得到傅行琛專注深沉的愛。
但凡他能對她有一點點的偏愛,她都能很滿足。
她看向他的目光慢慢染上了各種復(fù)雜,有糾結(jié),有掙扎,有不忍,還有……冷漠。
‘咚咚咚’
窗戶突然被敲響,姜黎黎抬眸看向駕駛位窗戶。
不待看清楚是什么人,傅行琛‘噌’一下坐直,如看死人般的目光盯著窗外敲窗的人。
他速度快到,睜開眼的一瞬間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去,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姜黎黎已經(jīng)醒了。
窗外,又是林曦月。
傅行琛落下車窗,目光冰冷如注。
“行琛哥哥,你們怎么在車上?”林曦月眨了眨眼睛,看著他,“酒店沒有房間了嗎?”
“跟你有關(guān)系嗎?”傅行琛低沉的嗓音在薄唇里溢出,他頸肩的青筋凸著,在忍著,“以后見了面當(dāng)不認(rèn)識的!”
說完他要升車窗。
林曦月卻眼疾手快用手把住窗戶,“是因為姐姐做過的那些事情,所以你怕黎黎姐生氣,也打算裝不認(rèn)識我了嗎?這樣黎黎姐就能釋懷了嗎?”
姜黎黎不知林曦月看不看的到她醒了。
但她能確定,傅行琛是不知道她已經(jīng)醒了。
男人那只拿著西裝的手還抵在窗戶上,背對著她。
她也想知道,他會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