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為上次不歡而散,算正面回復過他的感情了。
而后他每一次的主動,蘇穗安都刻意回避。
現(xiàn)在,算是無處可逃了。
“你能不能別胡鬧?”蘇穗安反問。
“我沒有胡鬧。”傅镹安嚴厲不已,“我是認真的。”
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深邃又迷人,雙腿岔開身體前傾。
眼窩深沉,眼底深處泛著些許光芒,看似淡然實則像盯著獵物般,令人有侵略感。
蘇穗安與之對視,喉嚨一陣陣發(fā)緊。
良久,她張了張嘴說,“那我也認真地拒絕你,我們不合適?!?p>“不合適?”傅镹安嗓音依舊淡淡,“這不是拒絕的理由?!?p>蘇穗安眉頭擰得更深,她抵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攥著,手心冒出一層冷汗。
有種在撒謊,被人拆穿,即將被戳破真相的錯覺。
“那,這不叫理由還有什么是理由?”
傅镹安眸光微微瞇了下,薄唇輕啟,“對我沒感覺,才算理由?!?p>蘇穗安腦袋像是有什么炸開了一樣。
不喜歡,沒感覺,這才是真正拒絕一個人的理由!
偏偏她如此官方地說‘不合適’。
聽起來像推辭,像借口。
“有些人相處一輩子,也無法培養(yǎng)出感情來,但慢慢培養(yǎng)出來的感情,像溫水煮青蛙,我們往往都不自知?!?p>傅镹安喉結滾動,富有磁性的聲音像大提琴一樣,蠱惑人心。
蘇穗安心頭小鹿亂撞,清可見底的眼眸直直注視著傅镹安。
男人的眼睛仿佛有魔力,能將人吸進去,她清醒的大腦不論怎么發(fā)號施令,眼睛卻移不開!
“不論是從兩家的關系,還是出身地位,我們都很合適,你的心里也一定有我?!?p>傅镹安起身走到蘇穗安身邊,他食指將她下顎輕輕抬起,彎下腰,唇瓣近到快蹭到她臉上。
“到底是哪里不合適,你心里比我清楚,這需要你自己克服。”
如蜻蜓點水般,他迅速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
滾熱的氣息交織,他指腹粗糲,令她下顎的皮肉酥酥麻麻的。
他松開她,落下的手覆在她緊緊握成拳的手上。
“梁生跟你認識不過六年,我們已經(jīng)十六年不止。為了她,值得嗎?”
這個問題,縈繞在蘇穗安的心頭,久久無法散去。
饒是傅镹安已經(jīng)離開了好一會兒,她都面色凝重的坐在那里。
是,梁生。
她逃避這段感情的真正原因,是梁生。
六年,算下來確實沒有傅镹安的時間久。
可是這六年,占據(jù)了她近些年來,幾乎是全部的生活。
上學時期,她們形影不離,畢業(yè)后每天都會互發(fā)消息。
蘇穗安是一個重感情的人,長這么大,從來沒跟任何人鬧掰過。
哦,這八年來,算是她單方面跟傅镹安鬧掰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這種滋味猶如上萬只螞蟻啃食她的心臟,難受極了。
放得下,但不代表她想起來,不會難受。
用姜初念的話來說,她真是內(nèi)耗。
這是病,但無藥可醫(yī)。
她眼眸垂著,面前忽然打下來一道陰影。
女人五六公分的高跟鞋映入眼簾。
細長筆直的雙腿,黑色不過膝的短裙。
哪怕沒有看到臉,但蘇穗安也認出的,這是梁生。
“蘇穗安,你記得你說過什么嗎?”
梁生的質(zhì)問從頭頂落下。
蘇穗安掀起眼眸看向她。
“你說過,我們的友誼是最重要的,不管什么時候,你都會把我們的友誼放在第一位!”
梁生身體有些顫抖,不敢置信自己剛剛看到了什么。
蘇穗安站起來,“梁生,我……”
‘啪——’
一個巴掌,打斷了她想說的話。
梁生表情有些猙獰。
“我跟他都要訂婚了!你如果真的拿我當朋友,你怎么可以讓他吻你!”
蘇穗安捂著臉,臉上火辣辣地發(fā)燙。
一個巴掌,讓她清醒了不少。
她的目光透過凌亂的發(fā)縫,看向梁生。
“你離開深州時,自己親口說的我們以后再也不是朋友!現(xiàn)在以什么身份來討伐我?”
“還有,傅家和梁家訂婚的對象,不是他也不是你,你不知道嗎?”
她第一句反駁,令梁生胸腔里有無數(shù)的怨念。
就算不是朋友,蘇穗安就能跟別人的未婚夫接吻了嗎?。?p>只是還沒來得及釋放怨念,接著就被她第二句話震驚住了。
“你在說什么?。坎皇俏液退?,還能是誰!?”
蘇穗安攏了攏長發(fā),面露不解,“是傅柒和梁戚,你不知道嗎?”
“不可能!”梁生低低吼著。
不知是不相信,還是如何。
她氣息漸漸不穩(wěn),連喘息都受到了影響,回想著這段時間以來發(fā)生的一切。
她說選訂婚宴的禮服。
梁母并不是很熱衷,讓她隨便挑,反而是精心給梁戚挑選。
而且還給梁戚買了許多首飾。
以前梁戚從來不佩戴首飾的,她那性子就不適合。
梁生以為,梁家是不想讓梁戚在她的訂婚宴,如此重要的場合上失分寸。
現(xiàn)在看來……
這不可能!
梁戚才多大?
還在讀大學!
她這個姐姐還沒有男朋友,梁戚先訂婚了,這讓她以后怎么嫁人?
“穗安,你騙我的是不是?”
梁生一把拉住蘇穗安的手,“你是因為嫉妒我和傅镹安要訂婚了,是不是!”
她抓得蘇穗安的手生疼。
蘇穗安擰著眉心把手抽回來,推開她,“不是!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問你家里人!”
梁生的手無力垂在身側,她目光愣愣地看了蘇穗安好一會兒,轉身就走。
梁家在江城也有生意,梁生來這兒是談客戶的。
她給梁父打了兩通電話沒人接,直接陪下客戶就沖到酒店了。
今天,梁戚從深州飛江城,梁家夫婦都在酒店里陪她。
一段時間不見,夫妻兩個對她噓寒問暖。
尤其還訂婚在即,梁家夫婦心疼她年紀太小,總覺得還寶貝得很。
梁生到酒店的時候,梁母正在給梁戚試訂婚禮服。
那件禮服花了七百多萬,是梁母花大價錢從別人手里買過來的珍藏品。
“爸,媽?!绷荷傲怂麄円宦?。
他們應了聲,就又回過頭去看梁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