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玄關(guān),一眼瞧見,幾人在客廳里其樂融融的畫面。
安安還插著小腰,說得起勁。
“我和哥哥要做媽咪永遠(yuǎn)的暖男,才不要做笨蛋呢!”
笨蛋?墨書硯瞇了瞇眼睛,幾步走過去。
“在聊什么?”
他問得云淡風(fēng)輕,像是什么都沒聽到。
但語氣,卻明里暗里透著點暗暗的不爽。
秦景川還從來沒聽誰,罵過自家兄弟,還是不可一世的阿硯。
他看著好友,表情一言難盡,實在憋不住,“噗”地一聲笑起來。
墨書硯臉一黑:“……”
場面一時有點尷尬。
江綰倒是無所謂,坐在那里擺弄著手里的花。
兩小只更是一點愧疚都沒有,眼神還很直白地和墨書硯對視。
“我們在聊不負(fù)責(zé)任的某個笨蛋呢?!?/p>
安安甚至脆聲聲地說,挑釁意味十足。
他們說的是實話,自己才沒有錯呢。
只有曦寶,小腦袋搖來搖去,看看爹地,又看看兩個小哥哥,一臉懵懵。
墨書硯自是不會跟小孩子計較什么。
他移開視線,轉(zhuǎn)而面向江綰。
“爺爺發(fā)燒了。”
微妙的氣氛一掃而空,江綰正色抬頭。
“現(xiàn)在什么情況?燒得高不高?”
“溫度不低,情況不是很好,需要注意些什么?”
江綰沉吟了下,“我待會兒過去一趟好了,看看墨爺爺?shù)那闆r再說?!?/p>
雖然墨爺爺會發(fā)燒,早在她的預(yù)料之中。
但是老人家體虛,還是要注意。
“他不能燒太久,不然的話,情況會不妙?!?/p>
墨書硯點點頭,隨后朝曦寶伸手。
“曦寶,跟爹地回家了?!?/p>
小丫頭微張了張嘴,嚅喏了一個“不”字,小腳還往江綰身旁挪了挪。
她還沒和哥哥們,還有漂亮阿姨呆夠呢,才不想回去。
如果可以,甚至希望能在這里住下來……
小丫頭是半點藏不住心思,墨書硯一眼看穿。
這次他沒有縱著小姑娘,直接表示不贊同。
“曦寶,你今天已經(jīng)來這里玩了很久了,阿姨和哥哥們,有他們自己的生活,不可以這樣頻繁地打擾別人,明白嗎?”
曦寶聽得懂,卻還是不太樂意。
她有些渴望地看了看漂亮阿姨,欲言又止。
江綰眉眼溫和,摸了摸她軟軟的頭發(fā)。
“曦寶乖,聽你爹地的話,回去吧,下次再來玩。”
最后一絲希望被熄滅,小姑娘只能妥協(xié),耷拉著小臉,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秦景川也起身,整了下衣服。
“那我也告辭了,今天多有叨擾,希望江小姐不要介意?!?/p>
“無妨?!苯U禮貌送客。
回到主宅,小丫頭還悶悶不樂。
傭人來牽,她連個眼神都沒給爹地,跟著人上去洗澡去了。
見狀,墨書硯有點頭疼。
這小丫頭,這幾天真是越發(fā)愛跟自己使小性子了。
但凡跟江綰有關(guān),一個不滿意,她就鬧情緒。
秦景川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也別上火,自家寶貝女兒嘛,除了縱著,還能怎么辦?”
墨書硯抿唇,問起,“你觀察下來,曦寶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客廳明亮,枝型吊燈灑下柔和的光。
兩個英姿卓越的男人,坐在沙發(fā)上交談。
秦景川大腿翹二腿,跟在自己家里似的,怎么舒服怎么來。
“目前看來,曦寶和別人溝通,仍然存在問題,是主觀上的,她不想和別人說話,但是對江家母子三人,卻是例外,她在情感上,和他們有一種莫名的連接?!?/p>
關(guān)于這一點,他也覺得挺意外的。
“至于為什么,能讓她在短短的時間里,就如此依賴對方,我還沒看出來,不過,她的確很喜歡江綰和那兩個小鬼,甚至可以說是信任,這在自閉癥的治療中,是很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p>
墨書硯沉默不語,眸色變得深沉。
這個原因,他心知肚明,但他沒有說只言片語。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如果可以,我建議讓曦寶,長期和他們相處?!?/p>
秦景川給他出主意。
“其實你可以找江綰商量,在這方面配合一下,我看江綰挺會照顧孩子的,本身又是醫(yī)生,應(yīng)該懂得怎么去開導(dǎo)曦寶,而且……”
他頓住,觀察墨書硯的臉色。
只見墨書硯眉心攢起,從茶幾下面摸出一盒煙。
打火機(jī)咔噠一聲,一點猩紅在他指尖燃燒。
他沒有抽,只是這么夾著,說不出的煩躁。
秦景川挑眉,“煙都點上了,真是罕見,那個江綰,就讓你這么煩心?”
墨書硯沒吭聲,盯著指尖的那縷云霧,眼神諱莫如深。
“害,能讓你煩心,說明她在你心里,不是無足輕重的存在。”
秦景川一半分析,一半慫恿。
“既然如此,你不如考慮考慮,和她重修舊好?”
墨書微微一怔。
“實不相瞞,我看她人其實還挺好的,對曦寶也不錯,難得曦寶又這么喜歡她,你若是把她娶回來,曦寶肯定很高興,到時候病情說不定很快就好了?!?/p>
秦景川越說越起勁兒,翹著的腿還晃了晃。
墨書硯卻一記冷眼瞥過去。
“她,人挺好?”
他輕啟薄唇,緩慢卻沉肅地擠出這幾個字。
秦景川后背一涼,立馬正襟危坐,滿臉堆笑。
“我瞎說的,別當(dāng)真別當(dāng)真?!?/p>
說完,他又?jǐn)苛松裆s忙轉(zhuǎn)移話題。
“對老爺子下手的人,你處理的怎么樣?不會有什么影響吧?”
墨書硯脾氣還很臭,“能有什么影響?”
秦景川說,“你們墨家三房的勢力可不小,內(nèi)部清理起來,估計會有些棘手吧?!?/p>
“棘手?一群雜魚罷了!”
墨書硯冷嗤,森冷的聲音里,透著一縷殺氣。
“話是這么說,但情況并不簡單。”
秦景川搖搖頭,提醒他。
“他們對你來說,的確是雜魚,但是你忘了一個重要的人——江綰。”
“她破壞了這些人的計劃,肯定會被記恨上,對方說不定,會對她下手報復(fù),她帶著孩子,孤兒寡母的,被牽扯進(jìn)這種家族斗爭,本來就很危險,若是真的被針對,還不知道能不能應(yīng)付得來?!?/p>
墨書硯剛剛的確忽略了這一點。
他骨節(jié)用力,在煙灰缸里用力碾了碾煙頭,森森擠出幾個字,“他們敢?”
……
“阿嚏——”
這是江綰打的第三個噴嚏。
“媽咪,你沒事吧?是不是感冒了?”
兩個小家伙有些擔(dān)心。
江綰抽了張紙,揉揉鼻子。
“沒事,就是鼻子有點癢。”
歲歲擰著小眉毛,還不放心。
“媽咪,你最近太忙了,身體吃不消,免疫力肯定也降低了,千萬小心,別生病呀?!?/p>
“嗯,媽咪知道,過了今晚,就不會這么忙了,到時候會有更多時間陪你們?!?/p>
安安搖頭,“這個沒關(guān)系的,我們會照顧好自己,倒是媽咪的身體,比什么都重要?!?/p>
兄弟倆一個比一個懂事,江綰暖心又感動。
她抱過他們,在兩張小臉上親了親。
“嗯吶,媽咪會注意的。”
晚上九點,江綰把兩小只哄睡著后,就去探望墨老爺子。
結(jié)果剛到門廊,就見管家老宋一臉急色地迎上前。
“江小姐,您可算來了,老爺子高燒不退,醫(yī)療團(tuán)隊都急瘋了,給他做了物理退燒卻沒用,又不敢隨便用藥,這會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爺子還渾身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