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叔叔都被這話給弄沉默了。
反應(yīng)過來,這行為的確很傻。
可是雙方看著彼此,眸中滿是敵意,誰也不肯就此善罷甘休。
整個餐廳都籠罩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古怪氣氛。
最后,還是江綰清了清嗓子,干巴巴地表示。
“多謝二位,不過我可以自己夾菜的,你們吃你們的,快吃吧,不然飯菜要涼了?!?/p>
兩人看出她的為難,這才終于消停。
飯后,顧西洲接了個電話,像是有什么急事,不得已離開。
臨走前,他還旁若無人地關(guān)心江綰。
“你這幾天沒什么事兒,就別去研究所了,等養(yǎng)好了傷再說也不遲,我有時間再來看你。”
江綰現(xiàn)在看到他們兩個在一個空間下,就頭大,忙不迭地打發(fā)人。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不用擔(dān)心?!?/p>
顧西洲又涼涼瞥了墨書硯一眼,這才離開。
墨書硯臉色卻還是不好看。
想到那家伙一口一個“我們江綰”,他就窩了一肚子火。
呵,還敢諷刺他是外人?
他是家屬的時候,那家伙還不知道在哪兒浪蕩!
“以后,不允許外人進墨家。”
他的語調(diào)平直,口吻卻霸道強勢。
江綰聽著有些不舒服,黛眉蹙了蹙。
“我住進來的時候,墨爺爺可沒有這個要求?!?/p>
“現(xiàn)在有了?!?/p>
墨書硯不容置喙,態(tài)度十分強硬。
江綰本來覺得沒什么,但被他的態(tài)度激的,不由有點來氣。
“墨總,雖然你是墨家的掌權(quán)人,可我是墨爺爺請來的,說不客氣點兒,我是你們墨家的座上賓,來之前說的好好的,不會限制我這邊的任何事,現(xiàn)在才出爾反爾,是不是有點過分?怎么,你是想要切斷我和其他人的聯(lián)絡(luò)?”
說著,她冷笑了聲。
“外人?對于墨家,我也是外人,忘了嗎?你要不要直接把我也趕出去?”
墨書硯眉心驟然擰緊。
“我不是那個意思?!?/p>
頓了片刻,還是他先敗下陣來,態(tài)度軟化了些。
“不是說外人不行,是顧西洲不行,不管怎么樣,他是顧家人,墨家和顧家素來沒什么往來,他這樣大搖大擺,堂而皇之地進出墨氏,終究不合適,若是讓外界知道,說不定會造成什么誤會?!?/p>
末了,他又沉聲補充了一句。
“當(dāng)然,我還是要提醒你,最好不要和顧西洲來往,利害關(guān)系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很清楚?!?/p>
他好好說話,江綰也不會不通情理。
顧家和墨家都是世家大族,在商場上舉足輕重。
而顧西洲身份敏感,他進出墨家的消息若是傳出去,還不知道顧家那邊會怎么想。
若是引起兩家的敵意和對抗,反倒是她惹出亂子了。
“你說得對,顧西洲來墨家,的確不合適,今天是我有欠考量,今后不會了。”
墨書硯剛露出一絲滿意,江綰就話鋒一轉(zhuǎn)。
“但是,讓我和顧西洲不再來往,這我做不到,我和他本來就有生意上的往來,私下里,我們也是朋友,只能說,這段時間顧家內(nèi)斗,我會注意的,別的墨總就不用操心了?!?/p>
墨書硯臉色登時微僵。
喉嚨里像是堵上了一團棉花,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
就連心口,也堵得不行。
但江綰明顯不想再談。
“走吧,該給墨爺爺治療了。”
墨書硯抿唇,叫住她。
“你的傷口還沒恢復(fù),不如先停兩天?”
“不用,我的傷沒什么,昨天墨爺爺那邊就已經(jīng)停了一天,要是再停,會對療效有影響?!?/p>
江綰堅持,墨書硯也就沒再說什么。
十分鐘后,兩人到了老爺子的主宅。
墨老爺子見兩人是一起來的,還挺開心。
“綰綰丫頭,傷好些了沒有?阿硯有沒有好好照顧你?”
江綰邊給銀針消毒,邊淡笑著回應(yīng)。
“挺好的,我的傷也好多了?!?/p>
老爺子嘆了口氣,“就怕你這丫頭逞強,其實停兩天也不打緊,你也太認真了?!?/p>
江綰眨眨眼,“我都這么認真了,您老人家就乖乖配合我一下吧。”
墨老爺子拿她沒法子,無奈地嘆息。
“好好好,都聽你的,誒,不過動手的時候,你要是覺得不舒服,一定要說一聲,不行咱們就停,或者找個人來幫忙也成,不準(zhǔn)自己硬撐著?!?/p>
江綰準(zhǔn)備就緒,笑道,“不會的,我的傷真的不要緊?!?/p>
結(jié)果,她這話還是說早了。
針灸需要高超的手法,全靠手臂和手腕發(fā)力。
堅持著治療完,她覺得自己受傷的這條手臂,都快廢了。
繃帶下的傷口,一陣陣刺痛。
但江綰不想讓老爺子擔(dān)心,因此掩飾的很好。
等到從老爺子的主宅出來后,她才顯露出幾分不對勁。
疼痛讓她的細眉緊緊蹙起,臉色也差得可以。
“你傷口又疼了?”墨書硯看出來了,當(dāng)即問。
江綰習(xí)慣性地嘴硬,“沒事兒,就是稍微有一點,沒多疼?!?/p>
墨書硯不信,“你額頭都冒冷汗了,還說沒多疼?”
江綰還是搖頭,“真沒什么,這點兒疼忍忍就過去了,一會兒回去,上個藥就好。”
墨書硯看她這樣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雖然不近女色,但在生意場和宴會上,也見過不少女人。
別的女人都是嬌滴滴的,有一點點不舒服,就要鬧得人盡皆知。
可這女人,卻偏偏愛逞強,嘴硬的很。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大抵也是一種習(xí)慣了。
畢竟當(dāng)年她出國在外,要兼顧工作和生活,要照顧孩子們,早就習(xí)慣了一個人扛。
一想到這兒,墨書硯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把人送回到南苑,他不肯走。
“你先去洗澡,小心別碰水,洗完出來我給你上藥?!?/p>
江綰本想拒絕,但見他這么霸道,擺明了不肯走的架勢,也就沒費口舌,隨他去了。
洗完澡后,墨書硯果然等好了,要給她上藥。
兩小只也旁邊幫忙,動作格外小心。
曦寶在旁邊看著,擔(dān)憂地咬著小嘴唇。
“阿姨,是不是很疼……”
三個小家伙都這么關(guān)心自己,江綰被暖到,笑著搖搖頭。
傷口好像,也沒那么疼了呢。
上完藥后,墨書硯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帶著曦寶回去了。
小丫頭最近開朗了不少,也愿意開口,話都比以前多了。
一進門,她脫掉鞋子,忽然蔫蔫地問,“爹地,阿姨……是那個叔叔的女朋友嗎?”
墨書硯一愣,旋即抿唇否認,“應(yīng)該不是?!?/p>
曦寶好像并沒有被安慰到,緊緊揪住爹地的衣角。
她仰著小腦袋,聲音近乎乞求。
“不要……這樣,想讓阿姨,當(dāng)媽咪……”
墨書硯被驚到了,垂眸凝著她。
“你是說,想讓江綰阿姨,當(dāng)你的媽咪?”
曦寶點了點小腦袋,小奶音有些怯怯,又飽含渴望。
“想,很想……爹地,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