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硯放下手,英氣的劍眉緊緊擰起,眼底寫滿了心疼。
“怎么回事兒?胃不舒服?”
江綰抿唇,不答反問,“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誰讓你進來的?”
墨書硯直言,“我自己要來的,逼著云姨給我開的門,你別怪她。”
頓了頓,他又補充,“就算云姨不給我開門,我也會想辦法進來。”
江綰當然不會怪云姨。
她沉默了下,又硬著聲音說,“你能想什么辦法?”
墨書硯說,“撬門,要么就爬窗戶?!?/p>
他的語氣太過平靜,說得好像不過是明天吃什么這樣簡單的話題,然而口中的這兩個行為,哪個都不像是他會做出來的事兒。
堂堂墨氏集團的總裁,居然會做出撬門或者爬窗戶這種事兒,這要是讓人知道了,豈不是要大跌眼鏡?
江綰別開眼,“你也就會說說嘴?!?/p>
墨書硯眸光微深,“不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走。”
一聽說他要走,江綰的心驀地一空。
控制著不讓自己的表情泄露分毫情緒,她冷聲道,“要走就走,還要我趕你走嗎?”
墨書硯卻說,“趕我走了我也會回來,你不是想看看?”
江綰愣了下,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思是現(xiàn)在就出去,然后再想辦法進來。
空了的心忽然就有了重量,她暗罵自己真是有病,心情居然會被這個狗男人牽動。
為了掩飾內(nèi)心的古怪,她沒好氣地問,“你到底來干嘛?”
墨書硯看著她泛白的臉,眼底的心疼更深。
“你還沒回答我,是不是胃不舒服?”
江綰嘴硬,“你聽誰說的?沒有的事兒?!?/p>
墨書硯卻一眼看穿,“還嘴硬,你的臉色很不好,吃了藥也不行?”
江綰見瞞不住,干脆破罐子破摔,“是,胃不舒服,所以呢,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墨書硯忽然握住她的手,“生我的氣了?”
仿佛觸電一般,江綰連忙把手抽回來。
“你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
氣氛因為她太過抗拒的動作,陡然變得僵凝。
江綰反應(yīng)過來,看著墨書硯抿起薄唇,心里忽然就有點后悔。
但這會兒她還在氣頭上,拉不下臉來,干脆別開頭。
“你想什么呢?我跟你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要生你的氣?如果你說指的是今天不歡而散的事兒,那你想多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我沒什么可生氣的?!?/p>
沉默許久,墨書硯才低聲開口,“今天是我不好?!?/p>
這話一出,江綰還以為自己出現(xiàn)幻聽了。
她眸子睜圓了幾分,直直看向墨書硯。
但見男人一臉坦蕩,墨色的眸子也鎖著她,沒有絲毫的掩飾。
“今天中午跟你吵架,是我不好,當時我有些話不是發(fā)自真心的,只是因為一時著急,再加上我心里嫉妒很久了,才口不擇言,沒想過要惹你生氣,但還是讓你不開心了,我道歉?!?/p>
頓了頓,他又解釋了幾句。
“但我沒說謊,顧西洲最近的確有點不太對勁,他派人尾隨我,我不是故意告狀,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我只是擔心,因為這個舉動,會給你帶來什么麻煩,所以知道你獨自一人跑到北郊去,我才會那么著急地趕過去,好在你沒事?!?/p>
江綰聽完,表情變了幾變,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重逢后,墨書硯不是沒在自己面前低過頭,道過歉。
可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次的感覺卻不一樣。
就好像一個位居神壇的人,生生因為她降落人間的感覺。
她心口微動,心情復(fù)雜。
沉默了片刻,她問,“你說顧西洲跟蹤你,怎么回事?”
墨書硯如實告知,“我也不知道,就是前兩天的事兒,不過他沒有別的舉動,只是單純地跟蹤我,目前看起來,并不是想對我動手?!?/p>
聽他這么說,江綰才想起來,他前幾天忽然加派人手在自己周圍。
當時她還納悶,出什么事兒了,沒想到竟是因為這件事。
一時間,她更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
墨書硯忽然抬手,輕撫上她緊蹙的眉心。
“沒關(guān)系,不是什么大事兒,之前也沒想跟你說,今天話趕話,一時情急才說出來的,這件事你不用管,我也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你和他之間的關(guān)系,我知道你只把他當朋友就行了?!?/p>
江綰沒想到他會這么說,怔愣地看著他。
隔了片刻,她才輕輕動了動唇角。
“你……講話好奇怪,我把他當朋友,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別自作多情?!?/p>
她面色不自然,說話的時候也下意識別開眼,心底卻不可抑制地悸動幾分。
墨書硯少見地沒有步步緊逼,只是溫聲說,“嗯,我不自作多情,我對你很有耐心,會慢慢追的,只要你別愛上別人就行?!?/p>
話題莫名其妙就拐到了這兒,江綰臉有點熱,更不自在了。
她一把拍開墨書硯的手,“行了,以后不許大半夜跑到我房間來,不然小心剪刀無眼?!?/p>
聽她這么一說,墨書硯目光移向床頭,看了眼那把剪刀。
想到黑暗中她下意識抽出剪刀的樣子,他有些不解。
“你干嘛往自己的枕頭下面放剪刀?也不怕扎著自己?”
江綰翻了個白眼,“枕頭下面墊得好好的,怎么會傷到自己?”
頓了頓,她用稀疏平常的語氣說,“之前在國外,有段時間不太平,入室搶劫的很多,家里只有我和孩子們,為了以防萬一,我就在枕頭下面放剪刀,真有人闖進來,也好防身,久而久之,就養(yǎng)成習慣了?!?/p>
她的語氣很平淡,好像這不過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兒。
可墨書硯聽了,心卻狠狠一痛。
他不能想象,離婚后的那些年,她都過的什么樣的日子。
到底是多糟糕的生活,才會讓她養(yǎng)成這樣的習慣?
江綰看出他眼底的心疼,本來沒覺得有什么,現(xiàn)下心頭卻驀地一酸。
但她從來不會輕易對別人,展示自己最柔弱的一面,所以故作無所謂地說,“你干嘛這副表情?我活的好好的,沒出什么事兒,別多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