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買了扇面,還一百兩一幅?”
柳月初并未問出口,陳郡主先好奇了!
“是一位齊楚兩地間通商的商人,他一直用我配的顏料賣去外邦,今日到商行找我時也看上了扇面。”
“其實那扇面是我畫的,不值什么錢,但再不值錢的東西放在柳家商行也值錢了,我這是沾了岳父大人的光?!痹劝荡链恋拇蹬趿死险扇?。
陳郡主恍然,仔細想想也挺合理。
原本覺得柳月初把柳家商行交給他有些唐突,如今看來正當好……
“即便你喜好擺弄這些,還是科舉為主,待你中個進士前三甲,興許一幅扇面就不止白兩銀子了。”陳郡主這話也很實際。
袁厝立即拱手,“都聽郡主的。”
“之前還說聽我的,這就改聽別人的?我覺得科舉沒什么好處,反而禁錮人身,倒不如積累了家財,云游四海,看看大齊的山川河流,那日子才是最美的?!绷鲁跻膊桓艺f得太露骨,好比你前世畫了大齊疆域版圖但死在異國他鄉(xiāng)?她只能不斷地把他內(nèi)心的野望勾引起來。
袁厝笑笑,“你想去哪里,我都會陪著?!?/p>
柳月初:“……”我就想待在京城懶著,混個保國公夫人當一當。
“行了,三日回門禮也算過了,你們二人趕緊回家,好好商量一下那皇商主理人的事。只要你們的日子好,我也能走得踏實?!?/p>
袁厝微微一怔,“什么主理人?”
柳月初這才把內(nèi)務府給的消息告訴他,“消息也挺突然的,我也沒給宮中送過什么禮,壓根就沒惦記過做皇商的事兒?!?/p>
“剛剛送來的?”袁厝追問。
柳月初點了點頭,“咱們回去再說?!彼膊缓迷俅驍_陳郡主,給干娘磕了個頭便走了。
二人一路都沒有話,各自思忖。
柳月初覺得天上掉個餡餅,非奸即盜。
袁厝卻知道的很清楚,這是那位送的禮,試探罷了。
柳月初真成了皇商,那位便有了拿捏他的把柄。
但他介意嗎?
“做皇商十分不錯,成親三天,兩件大喜,我是不是很旺妻?”袁厝摸著她的小手,湊近討好。
柳月初卻搖頭,“總覺得是誰設下的坑,心里沒底,當初做一些小鋪子,就是以多取勝,不愿去搶皇親國戚們的風頭,說是什么京城第一首富,也不過是個虛名罷了,當不得真?!?/p>
袁厝摸了摸鼻子,“所以你打算放棄?”
“先去看看再說,更大可能選不上,只是宮中給個機會罷了?!?/p>
“你若想選上,就一定能選上?!痹让菜拼蹬?,其實說得是實話。
柳月初望他,“之前可未發(fā)現(xiàn)你這么會說甜言蜜語?!蓖饧铀且巡皇諗康难凵瘢钢加刑舳?,她的心跳都已經(jīng)加速,手心都開始熱了。
袁厝的眼神也越來越烈,大手也越來越不老實。
“干什么呢,天還亮著。”柳月初聲音糯糯,好似那軟軟的棉糖。
袁厝湊近,“想為月娘捏肩捶背,不知可否?”
“肩膀不疼?!?/p>
“那是哪里疼?”
“你就盼著我疼?”
“我是盼著娘子疼我……”
二人嚶嚀,越湊越近……花椒進門就聽聲音不對,連忙出去,兩道房門都關上了。
晚飯時,已是圓月高升。
柳月初依舊不肯動手,袁厝便端起碗,舀湯喂她,時不時舉起筷子夾一口塞到嘴里。
方嬤嬤見不得這膩歪的事,早就回了廂房去歇。
白芍和花椒在此處陪著,看到主子這么嬌滴滴,又喜又憂。
一頓飯終于吃飯,袁厝先去了凈房洗漱。
柳月初漱口擦臉,不由感嘆,“我終于理解昏君為何不肯上早朝了?!?/p>
她這溫柔鄉(xiāng)才幾天而已,就對正事一點兒都不想動腦。
“之前您冷靜理智,都有些嚇人,怎么成了親還沒出息,姑爺一哄就飄了。”白芍覺得主子成親后又變了一個人。
花椒嬉笑,“也是姑爺體貼入微,主子想什么,他幾乎全部都知道?!?/p>
“奴婢覺得很可怕,姑爺什么都能想到先,往后您還不迷得暈頭轉(zhuǎn)向?”白芍對此更警覺。
柳月初的喜色漸漸收斂,她的確對袁厝有著毫無底線的信任。
其實這信任也來得很沒有道理,甚至有一些盲目的。
“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彼t早都要離開,她瀟灑幾年也沒什么不好。
“您有什么數(shù),大少爺已經(jīng)三天都沒露面兒了。春叔今天說,他從您和姑爺成親那天離開府上,就再也沒回來過?!卑咨植挥傻猛诳嘁痪?。
“大哥一直沒回來?不知道他去了哪兒嗎?”柳月初驚詫。
“不知道,那天晚上是和表少爺一起離開的?!卑咨终f的是鐘子琦。
柳月初不由憂心。
若說三房和四房的人心腸不好,但做事并不會出格,只是撈錢撈利益,不沾亂七八糟的東西。
但鐘子琦卻不一樣,他心里沒什么不能干的事。
“春叔年紀大了,也沒法子四處跑,讓慕敕這幾日四處打聽下,另外給姚衛(wèi)和宋六兒也去個消息,看到大哥說一聲?!?/p>
柳月初把消息散下去,除非柳慕升不在京城,很快能把他找到。
袁厝洗漱歸來,柳月初也沒再提此事。
翌日二人剛起,就見柳慕敕匆匆趕來,“二姐,姐夫。”他欲言又止。
柳月初看他支支吾吾,“直說?!彼矝]把袁厝當外人。
柳慕敕覺得難堪,“王福找到大哥了?!?/p>
“他去哪兒了?”
“那個……縣衙。”柳慕敕的聲音都弱了,“他去吃幾杯花酒,與人起了爭執(zhí)還打了人,傷者昏迷不醒,對方報官,說他故意殺人?!?/p>
“??。?!”柳月初瞬時驚了,“我成親,他居然還去喝花酒?!”
“還、還有表哥也在里面呢?!绷诫仿曇舾趿耍?/p>
“鐘子琦!”柳月初恨不能沖去掐死他,想到他不著調(diào),卻沒想到已經(jīng)爛到骨子里。
“眼下什么情況?我得去縣衙看看?!绷鲁跽嫘淖环€(wěn)當了。
袁厝攔下她,“先吃飯,稍后我去?!?/p>
柳月初愣了下,突然想到了魏公銘。
“若不然一起去吧?”她總不好讓他一個人把事情全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