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初苦艾艾的把事情說給袁厝聽,“……我那時以為陛下真要把我送去蒙國聯(lián)姻,萬一再為了兩國利益把你殺了,這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就答應(yīng)柳家出錢供你去大齊各地巡游繪制大齊的版圖,以此做了交易。”
“早知你是他的親兒子,我何必多這句嘴?”
“難怪陛下答應(yīng)的那么痛快,真是狡詐透頂,而且他為何一定要攆你走?還真是奇怪!”
柳月初明白了柳家為何被冠了皇商的名號;
為何得罪了白家和梁家,也沒被罰。
按說柳慕升的六品閑職也不該那么容易就辦下來,畢竟白家的官銜兒都用了三五年……
袁厝一直被罵是個普普通通的書生,是柳家贅婿,可誰都沒想到,他才是柳家的定海神針,否則柳家生意早被瓜分空了。
但好處是得了,卻要把夫君給送出去?柳月初最初是想把他送出去,如今卻已經(jīng)不舍得。
她承認自己糾結(jié)得沒道理,但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想罵街。
袁厝摩挲著她的小臉,“不是總想把我趕走,這會兒又不愿意了?”
“才沒有……”她堅決不認賬,“所以這事兒怎么辦?怎么才能拖延一下?就算要走,也得名正言順,而且一定要確保安全?!?/p>
“別急,秋闈考完再說?!?/p>
“???你還考?”
柳月初實在沒想到他仍不放棄。
皇帝的親兒子要依靠科舉上朝當官,這怕是蝎子粑粑獨一份。
袁厝慢條斯理的不慌張,“你不是說了要名正言順?混個官職再走也不遲……而且你若是這個時候懷了孩子,我也有借口孩子生下來再說?!?/p>
“討厭,說正事呢!”柳月初瞬時羞得滿臉通紅,宮里才呆了幾天,回來就似個餓狼是的。
袁厝當然心里急,“這也是正事??!我也沒想到宮里關(guān)了幾天而已,居然有那么多人盼我死,而且我還沒死呢就想把你娶回家?!?/p>
不提京城內(nèi)有多少人惦記,就連宇文禪都讓特使給齊霄帝傳信。
柳月初也沒想到,卻不由壞笑,“所以夫君要更好的疼一疼我,不然生了孩子也是能跑的……”
“你這女人,心思夠野的!”
“不野怎么敢嫁你……”
“那我可要試試了。”
嬉鬧的聲音逐漸變了味道,旖旎聲聲。
房頂上的罵了一句,颼颼就跑。
方嬤嬤也從門口離開,直接吩咐廚房不用準備午飯,準備晚飯就行了……
月朗星稀,今日的夜晚晴空萬里。
柳慕升訂的景春樓席面,給了府中人吃的熱鬧。
柳月初賴在床上不肯起身,袁厝把飯菜端到屋中,二人還各自斟了一杯小酒。
本想夫妻再敘一敘宮中的事,卻總有不長眼的非要閃亮登場。
柳慕升拎著酒壺,醉醺醺的顛顛跑來,“怎么回家里還不肯見人?我等了你倆一天了,連句話都不肯跟我說,我只能自己找來問問了!”
“你有什么可問的?宮里的事情與你也沒有關(guān)系?!绷鲁跻矝]法子膩了袁厝身邊,不得不朝一旁挪了半個屁股。
柳慕升很沒有覺悟,“怎么能沒關(guān)系?妹夫被放出來,算是救了太后一命,怎么宮里也沒點兒嘉獎之類的事?他是咱們柳家的姑爺,不能吃個悶虧啊?!?/p>
“這會兒不吵著讓我跟他和離了?”柳月初幽幽軟語,卻根根是刺。
柳慕升渾身一個激靈,微暖的夏日都驚了一身涼汗,“胡說什么呢,我可沒說過這個事啊?!彼麍詻Q不認。
柳月初冷哼一聲,對他也沒什么好臉色,“明日咱們就談一談分家,往后你的生意我不再管,旁邊的宅子也買下來,你搬出去!”
“別啊,我錯了還不行嘛。”柳慕升太知道自己的斤兩,更知道妹妹到底有多重要,“我錯了,我很的錯了,我今天特意擺席面不就是為了給妹夫道歉的?”
三叔四叔分了家,四叔一家子團滅,三叔過得也緊緊巴巴。他只知道離開了福寶妹妹,他獨自一人搞不定。
袁厝架不住柳慕升的央求,只能出來說情,“算了,大哥之前也是為了你好,死我一個保全家,有這個心思也正常的?!?/p>
“對對,嗯?對個屁啊!這話說得太冤枉我,我心里也是認可你的??!”
柳慕升越聽越不對味兒,知道不割一塊肉補償這二人,他的日子甭想過下去,“這樣,我舍出一成的馬場利潤給妹夫,算做補償壓驚。以后你也直接分錢,不用總惦記我妹給的那點兒月錢了?!?/p>
“堂堂一個大男人,兜里沒有隨意花銷的銀子怎么能行?!?/p>
“就算旁人說你是贅婿,你也能掏出錢來砸他們的臉!咱家別說贅婿,狗都得比別人家里過得好……”
柳月初一個白眼又翻去,好話都不會好好說。
“一成馬場的利不夠,你們整日在景春樓吃吃喝喝,不如你出錢把那里也買下來。利潤我四,你四,還有兩成分給管事掌柜的,你如果答應(yīng)的話,我這就讓宋六兒去辦?!?/p>
柳慕升根本就沒得拒絕,他的銀子都在妹妹手中,根本沒覺得自己能說得算啊。
“那我給妹夫一成,我要三成就行。”柳慕升抱著袁厝肩膀就拍,“以后咱倆得一伙,不能總聽他的。”
“我還是都聽月娘的。”袁厝依舊這一句。
“行行行,你愛聽誰的都行,你給我說說宮里到底咋回事?”柳慕升如此大方,也是看到袁厝救了太后,往后或許平步青云。
袁厝也沒法子,只能與他喝酒談天,簡單說說宮中的事。
柳月初讓柳淘去給宋六兒傳話,讓他過來說一說。
看到空蕩蕩的院落,她又想起了白芍,“……把她安頓給誰了?”
方嬤嬤自然知道她問的是誰,“嫁給了郡主府的一戶家生子,掌管府內(nèi)修繕園子的,人不錯,年紀也正當好?!?/p>
柳月初也放下了心,就算不讓白芍在身邊伺候,也不希望她過差了,“成親的那天,嫁妝您多給點兒,從府上的賬目出,我就不去了?!?/p>
她不想再看到白芍哭,以免尷尬,而且方嬤嬤給選的這戶人家十分好,甚至比在柳家好。
“選了郡主府的人,不是為了她過的好,而是為了她嘴巴能閉得嚴實些?!?/p>
方嬤嬤知道柳月初又想得太美好,索性直截了當?shù)恼f了,“您該狠心時要狠一些,不然就別把柳家的地位往上面抬?!?/p>
地位上去了,競爭也多了,身邊的人自然會心思動。
錢財誘惑不到的,權(quán)力能。
柳月初又想到袁厝的話,她的確太向往美好了,“嬤嬤說的對,我早就應(yīng)該把府里規(guī)矩些……”
“此時也不是一朝一夕,您要慢慢來?!狈綃邒哒雴枂?,姑爺這邊到底怎么個意思。
門外突然來了消息,“主子們快到門口吧,太后娘娘的懿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