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帆氣急，離開屋子時(shí)，正看到站在門口的黃綰綰。
他剛剛想讓黃綰綰前來對峙，可急火攻心，轉(zhuǎn)眼把這件事忘了。
黃綰綰站在院門口也把爭吵聽了個(gè)清清楚楚，“父親還需要我過來說話么？”她充滿了嘲笑。
黃帆努力壓制著震怒，他這幾日都沒敢去上朝。
“來一趟吧。”他把黃綰綰喊去書房。
這里是他的辦公之地，鮮少有子女踏入。
黃綰綰站在門口，猶豫了下，隨后才鼓足勇氣坐了一旁的椅子上。
黃帆汩汩地灌了幾杯茶，消一消火氣，“你這件事做得足夠狠，還會與人串通一氣，故意揭了黃家短處了？你是怕京城看不到黃家的齷齪，如今你滿意了么？”
他是大理寺卿，當(dāng)然查得到當(dāng)鋪的名下是何人，再一看與柳家有瓜葛，一切皆是恍然了。
“只是意外而已……況且父親不罵偷雞摸狗的人，卻怪丟東西的人？這難道就是大理寺卿審案的原則么？”黃綰綰道。
“他已被我賞了二十棍子！”黃帆這一次沒有手軟。
黃綰綰驚愕，她沒料到父親下手這么兇猛？
“我可以答應(yīng)你不扶正春姨娘，也不娶填房，但你要嫁給呂苫，也要把你弟弟盡快帶回來?！秉S帆言道，“我大概知道你把他她藏了何處，這是黃家的家事，你最好別把柳家牽扯進(jìn)來，會很難看的！”
黃綰綰：“……”
她不意外父親能查的出，畢竟父親的人脈眼線遍布京城。
“我不能懂，您為何一定要我嫁呂苫?！?/p>
“你也可以不嫁呂苫，但就是不能嫁給柳慕升?！秉S帆這段日子把女兒的交往查了個(gè)底，“你也不用擔(dān)心嫁妝的事，我會為你安排的?！?/p>
“為何不能是柳慕升？”黃綰綰驚了，她感覺到父親的這次談話是早有準(zhǔn)備，甚至不必再多說什么，直接點(diǎn)中了關(guān)鍵。
“我早已說過，他和左丞府已有過節(jié)，你若再嫁去算什么了?！秉S帆再次重申，“黃家絕不站隊(duì)?！?/p>
“您倒是想站其中一人，可黃家有這個(gè)實(shí)力么？”黃綰綰不免幸災(zāi)樂禍。
她真不知父親哪來的底氣，真覺得大理寺卿就很了不起？
黃帆被這話刺痛得火辣辣，“還輪不到你來質(zhì)疑我！”
“那您就看看這個(gè)?！秉S綰綰拿出了一些東西，這是鎖子媳婦兒近來幫她查到的，也虧得是柳家之前扶持了一大批讀不起書的學(xué)子們。
黃帆不知何物，拿起后頓時(shí)眼睛瞪了碩大無比！
“這是哪里來的？你怎么會拿到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不是父親的口頭禪么。”黃綰綰幽幽道。
她原本也很納悶，那么差勁的黃優(yōu)德，怎么可能學(xué)識不錯(cuò)，詩書滿腹？
她也沒見過黃優(yōu)德認(rèn)真讀書學(xué)習(xí)？一直都奇怪得很。
但鎖子媳婦兒幫她查到了，原來是雇了人。找?guī)讉€(gè)讀不起書的外地貧寒書生，給上些銀子，便把他們的詩書文章拿來自用，夸夸其談。
之所以沒人敢告狀，皆是因?yàn)樗幸粋€(gè)大理寺卿的父親……
黃帆眼前一黑，冷冷地坐在了椅子上！
“真是、我這是生了一個(gè)什么畜生！”他激動的攥緊了拳，舍不得去殺了黃優(yōu)德，便只能猛捶桌案，震得杯碟茶碗和書籍凌亂掉落。
黃綰綰也沒有去撿，只靜靜地看著他。
“所以呢？你拿出這些東西想做什么？”他死死地看著女兒，突然有些不認(rèn)識。
這與旁日在他懷中撒嬌的女兒不是同一個(gè)人，何時(shí)變得如此冷漠無情的？！
“我要自己決定婚事，而且我要嫁給柳慕升?！秉S綰綰直接說出了目的。
“若我不同意呢？”
“我覺得您會同意?！?/p>
……
黃帆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那柳家到底有什么好，甚至讓你與親爹相悖？”
“母親也不知道您有什么好，堵上了一生，我也很想賭一把，哪怕輸了，也是自找的，怨不得旁人了?！秉S綰綰靜靜說道。
“你不僅要與我決裂，甚至也不理會你姑母?！秉S帆逐漸的平靜，畢竟沒有什么事情能比他的兒子作弊更駭人聽聞。
“她愿意為您和黃家奉獻(xiàn)，可我不愿?！秉S綰綰道，“我不想走姑母的老路?！?/p>
黃帆并沒有拒絕，只是擺了擺手，“反正你要守孝一年，容我想想，就容我想想吧……”
“那退親的事，我讓管家去辦了？”黃綰綰不會就這么放棄。
黃帆沒有說話。
黃綰綰只當(dāng)父親默認(rèn)，轉(zhuǎn)身離去。
但走到門口的時(shí)候，她突然回頭問一句：“父親知道一個(gè)叫孟長淮的人么？”
之前鎖子媳婦兒還說姑母物件在當(dāng)鋪，是這個(gè)叫孟長淮的人去送的。
而且還不止送了一次，是很多次。
關(guān)系這么親近，按說應(yīng)該是姑母嫁到靖國公府帶去的陪房，否則不會如此信賴。
可她在家中問了一大圈，壓根兒沒人認(rèn)識孟長淮，而且姑母的陪房人家中，也根本沒有姓孟的。
她查不到，只能隨意問了父親一句。
因?yàn)檫@些物件是四年前的，而四年前，她的母親生下弟弟患了病，府內(nèi)中饋也交給了春姨娘。
黃帆沒有什么心思，“這又是什么人？”他搖了搖頭。
黃綰綰也沒抱什么希望，轉(zhuǎn)身離去尋管家。
而黃帆靜靜地在桌案之前坐了許久，口中突然地喃喃道，“孟長淮？懷長盟？他不是死了么?！?/p>
這個(gè)念頭只在黃帆的腦海中一閃，便聽到管家來詢問是否真與呂家退親的事。
黃帆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同意。
管家便直接去辦了。
……
黃綰綰得到了退親的消息時(shí)，喜極而泣。
果然能讓父親妥協(xié)的辦法就是掐中他最疼的地方……名譽(yù)。
他可以寵妾滅妻，這在男人眼中看來，是風(fēng)流倜儻的男女之事，無傷大雅。
但黃優(yōu)德作弊的事情若爆出來，這傷的是黃家的人品名譽(yù)，父親決不能容忍的。
此時(shí)丁黃氏也得到了消息，氣得七竅生煙。
她無法離開靖國公府，但卻派人把黃帆喊來。
“你怎么稀里糊涂的就同意了呢！這是寵溺！”